連云港：絲綢之路上的“東方之城”

◎張 斕 張建民

（江蘇連云港 222000）

在連云港的發(fā)展史上，從古至今的海上絲路、陸上絲路、文學絲路乃至現(xiàn)代絲路，從歷史傳承、發(fā)展創(chuàng)新等各個不同角度，連云港這座城市都閃爍著“東方之城”的迷人魅力。

一提起絲綢之路，人們都會聯(lián)想到西漢時期漢武帝派使節(jié)張騫兩次出使西域，歷經千辛萬苦打通前往西域的道路，東漢時班超經營西域并再次打通延伸了古絲綢之路。這條古絲綢之路打通了中國與中亞、西亞、南亞等地區(qū)以至歐洲的陸路文化交流通道，促進了以絲綢貿易為代表的中西方之間的物質文化交流，在中國與世界歷史上都有著十分重要地位。其實，中國歷史上的“絲綢之路”并不是只有一條“陸上絲綢之路”，還有一條“海上絲綢之路”。比起漢代張騫出使西域打通的亞歐“陸上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的歷史更為悠久。

“海上絲綢之路”也稱“海上陶瓷之路”和“海上香料之路”。關于海上絲綢之路的發(fā)展過程，目前國內考古界和學界傾向于認為，它最早萌芽于商周時期，發(fā)展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形成于秦漢時期，興盛于唐宋時期，轉變于明清時期，是已知的最為古老的海上航線。[1]中國海上絲路分為東海航線和南海航線兩條線路。

連云港港口鳥瞰（董漢清 攝）

秦朝時，一個極為重要的事件就是徐福東渡。根據司馬遷在《史記》中的記述，方士徐福奉秦始皇之命,率領“百工”與三千童男女出海東渡尋找長生不老之藥。徐福東渡去了哪里？五代后周時，開元寺和尚義楚在《義楚六帖》中稱:“日本國亦名倭國，東海中。秦時，徐福將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止此國?！弊詈蟮竭_了日本，在日本歷史上傳為一段佳話。由此可見，《史記》所在的徐福東渡是有文字記載以來最早的海上東渡事件，是中國古代海洋探險的偉大創(chuàng)舉，同時也說明徐福是海上絲綢之路的偉大開拓者。

有史實表明，徐福故里就在連云港市境內的贛榆。1984年，《光明日報》發(fā)表了一篇重量級的文章《秦代東渡徐福故里發(fā)現(xiàn)與考證》[2]，認為徐福的故里是江蘇贛榆，在中日韓三國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的四十多年時間里，中日韓三國的學者紛紛著書立說、發(fā)表文章，熱議徐福其人、其事。雖然徐福故里是當時通過地名普查偶然發(fā)現(xiàn)的，但是在包括連云港在內的中國東部沿海區(qū)域發(fā)生的東渡則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

徐福東渡不僅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向海外的一次大傳播，也為此后更大規(guī)模的人員往來和文化交流拓寬了航路。在徐福開辟東方海上絲綢之路之后，漢代至隋唐時期，東方海上絲綢之路一直通暢。

短暫的秦代也許是歷史的一瞬間，隨之而來的大漢時代則是中國歷史上光耀千秋的時期，如文景之治就是我國進入帝制時代后的第一個盛世。當時百姓生活水平得到很大的提升，社會穩(wěn)定經濟繁榮。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中外文化交流開始頻繁起來，特別是佛教東傳成為中外文化交流史的千古絕唱。

一般來說，佛教東傳是從天竺開始沿著陸上絲綢之路向東傳播，就傳播的過程來說，是先西后東。但連云港孔望山摩崖石刻上的宗教造像比敦煌莫高窟的壁畫和塑像早了200年?？淄缴铣霈F(xiàn)了以佛教為主要內容的摩崖石刻，是東漢時期佛教內容的造像，是我國佛教史和美術史上的瑰寶，也是連云港市最珍貴的古跡之一。1981年，中國佛教協(xié)會會長趙樸初先生看了拓片后賦詩：“海上絲綢路早開，闕文史實證摩崖?？赡芸淄筋^像，及見流沙白馬來?！闭J為海上絲綢之路比陸上絲綢之路使佛教傳播更早、更便捷。據目前的考證，孔望山摩崖石刻的佛教內容是國內東方傳播最早的。

海上絲路遺跡同樣見證了佛教東傳的軌跡。位于連云港連云區(qū)宿城的法起寺，為漢代寺院，與洛陽白馬寺是同一個時代的產物，自古被譽為“淮海第一叢林”。不幸的是，這座千年古剎1938年毀于日機轟炸。為弘揚佛教傳統(tǒng)文化，2006年8月江蘇省宗教事務局批準恢復重建法起寺。

文學是社會生活的再現(xiàn)，現(xiàn)實中的絲路也必然要反映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并且通過文學創(chuàng)作，融合神話傳說，使古絲路綻放出更加璀璨的光彩。古典文學名著《西游記》是一部世代累積作品，是我們中華民族不可多得的文化瑰寶，其影響力早就穿越國界，在世界上有著廣泛的影響。但早在文學名著《西游記》問世前，《大唐西域記》就面世了。它是由玄奘大師口述，弟子辯機編撰的地理史籍，成書于唐貞觀二十年（646）?！洞筇莆饔蛴洝酚洈⒘素懹^元年至貞觀十九年玄奘西行親身游歷西域的所見所聞，也就是旅途19年間之游歷見聞錄，其中包括多個國家和城邦的概況，對西域的疆域、氣候、山川、風土、人情、語言、宗教、佛寺以及大量的歷史傳說等都有所記載，是研究當時沿途各國歷史、地理、宗教、文化和中西交通不可多得的寶貴資料，可以算作是一部非常有意義的地理游記。玄奘法師的《大唐西域記》書中并沒有什么神話故事，然而他的弟子慧立、彥瓊撰寫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雖然記述的是玄奘法師的生平事跡，但卻為玄奘的經歷增添了神話色彩。從此，唐僧取經的故事才開始在民間廣為流傳。

從最初的《大唐西域記》，到《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再到吳承恩筆下的《西游記》，中間跨越了900多年的時光，歷經了無數文人騷客的塑造與打磨，吸收了各種民間傳說，最終才有了《西游記》這部堪稱經典的著作。但無論是《大唐西域記》，還是《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乃至文學名著《西游記》，他們所記載或描述的唐僧（或唐玄奘）西行取經所經過的地方實際上也是一條絲綢之路。例如，《西游記》的很多故事都與河西走廊有關，這里也是取經故事傳播最廣泛的地區(qū)之一。河西走廊是內地與西域之間的必經之路，它有一千多公里長，也是玄奘當年由長安往西域的第一段。瓜州是河西走廊最后一站，再往西就是八百里戈壁，戈壁再往西就是遙遠的西域。

文學名著《西游記》看似寫的西行取經，是一個向西看的視角，但是這個視角的出發(fā)點恰恰是在東方的連云港。毛澤東主席于1955年、1956年、1958年3次對有關同志說:孫猴子老家在連云港市花果山。雖然美猴王是虛構的神話傳說，但文學的表現(xiàn)內容往往與現(xiàn)實自然地理環(huán)境、民間風情風俗有著十分密切的聯(lián)系?！段饔斡洝返谝换刂嘘P于花果山的地理位置的描述：“東勝神洲，海外有一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喚為花果山。”這些正符合東方之城連云港花果山的條件。至于石猴的原型：“那座山正當頂上，有一塊仙石，內育仙胞”，以及《西游記》中其他人物形象，都可以從連云港花果山找出原型。吳承恩基本是根據連云港的花果山原型來創(chuàng)作小說《西游記》中的花果山的。從地域文化來說，國內與《西游記》文化相關的地方不少，但比較起來，沒有哪個城市像連云港這樣集中、這樣典型。這就賦予東方之城連云港神魔般的魅力。而美猴王一路保護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已經成為幾百年來中國人難以忘懷的記憶。

《西游記》反映了唐僧師徒不怕千山萬水、不畏千辛萬苦，終于取得真經的過程。正如習近平主席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的演講中所說：“中國唐代玄奘西行取經，歷盡磨難，體現(xiàn)的是中國人學習域外文化的堅韌精神。”[3]千百年來，我們的先輩們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不畏千辛萬苦，開辟了舉世聞名的古絲綢之路。在這條商貿大通道上，物流的大發(fā)展帶動了東西方政治、經貿和文化的全面交流，有效促進了沿途各國和城市的繁榮發(fā)展。

中華民國成立后，孫中山為振興民族經濟，使國家早日富強，他用非凡的氣度和深遠的目光擬定了建設藍圖。在他主持制定的《實業(yè)計劃》中指出：“海州（連云港當時的地名）位于中國中部平原東陲，此平原者，世界中最廣大肥沃之地區(qū)之一也。海州以為海港，則剛在北方大港與東方大港二大世界港之間，今已定為東西橫貫中國中部大干線隴海鐵路之終點。海州又有內地水運交通之便利，如使改良大運河其他水路系統(tǒng)已畢，則將北通黃河流域，南通兩江流域，中通揚子江流域。海州之通海深水路，可稱較善。在沿江北境二百五十英里海岸之中，只此一點，可以容航洋巨舶逼近岸邊數英里而已?！痹凇督▏铰浴分校置鞔_指出：海州應建成“可以容航洋巨舶”之大港。

孫中山提出的在海州建設東方大港的宏偉設想，在改革開放后變?yōu)楝F(xiàn)實。1984年，連云港成為全國首批14個沿海開放城市之一，港口發(fā)展放在連云港城市發(fā)展的首位。隨著經濟全球化和中國開始改革開放，又一條連接亞歐大陸的現(xiàn)代絲綢之路——新亞歐大陸橋貫通，使傳播過古老文明的絲綢之路再一次煥發(fā)光彩。進入新世紀，特別是建設“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以及具體實施，為地處亞歐內陸腹地的中亞國家和中國陸橋沿線地區(qū)走向世界打開了新的國際通道。

作為海陸絲路重要節(jié)點、新亞歐大陸橋的東方橋頭堡，連云港港坐擁江蘇最大海港，處在“一帶一路”的戰(zhàn)略交匯點，向東與日韓隔海相望，向西通過新亞歐大陸橋，連通我國中西部地區(qū)、中西亞直至歐洲。

2009年，習近平同志曾寄語連云港：“孫悟空的故事如果有現(xiàn)實版的寫照，應該就是連云港在新的世紀后發(fā)先至，構建新亞歐大陸橋，完成新時代的西游記?！盵4]2013年9月和10月，習近平同志在出訪哈薩克斯坦、印度尼西亞期間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合作倡議，并親自見證了連云港與哈薩克斯坦共建物流基地項目簽字。2014年5月19日，中哈物流基地又在中哈兩國元首的共同見證下正式啟用運營。2017年6月8日，習近平同志作出“將連云港—霍爾果斯串聯(lián)起的新亞歐陸海聯(lián)運通道打造為‘一帶一路’合作倡議的標桿和示范項目”的重要指示，激勵并要求連云港在總結推廣經驗、發(fā)揮示范引領作用的同時，不斷開拓創(chuàng)新、實現(xiàn)基地建設與先行先試的雙突破。

2018年11月，江蘇省委書記婁勤儉在連云港調研時，提出要致力打造有影響的區(qū)域發(fā)展中心、重點產業(yè)中心、綜合樞紐中心，努力成為“一帶一路”交匯點建設的“強支點”。2019年8月，江蘇自貿試驗區(qū)連云港片區(qū)獲批，為中哈物流基地發(fā)展提供了更大平臺。連云港片區(qū)是江蘇自貿試驗區(qū)三個片區(qū)中唯一擁有海港的片區(qū)，與15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近1000個港口有著貿易往來，是陸海統(tǒng)籌的開放樞紐。在打造國際班列品牌、促進貿易便利化、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等方面，連云港探索形成具有本地特色的制度創(chuàng)新做法55項，其中約20項與港口、海關、海事相關。

近年，連云港的交通條件得到了質的提升，連云港港一體兩翼、一港四區(qū)組合大港格局形成，30萬噸級航道一期通航，二期工程正在緊鑼密鼓地建設；海河聯(lián)運基本形成疏港航道、鹽河、灌河為主的高等級內河航道網，千噸級船舶直通京杭大運河；連鹽、連青鐵路，連淮揚鎮(zhèn)鐵路、連徐高鐵全面開通運營，“高鐵時代”已經來臨。作為江蘇三大國際機場之一的連云港“花果山機場”2021年將投入運營。

連云港市深入推進沿海開發(fā)，大力實施“以港興市”戰(zhàn)略，東西雙向開放步伐加快，中亞、中歐國際出口班列快速增長，國際執(zhí)法合作、文化教育交流等均取得積極進展。開放型經濟穩(wěn)步發(fā)展，實際利用外資、外貿進出口總額大幅增長。

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引領下，連云港正在續(xù)寫強富美高新江蘇的連云港篇章，爭取在江蘇“兩爭一前列”的競賽中真正實現(xiàn)“后發(fā)先至”。東方之城連云港，正在展示她的迷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