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渡的鴨蛋河

毛豆

歡樂的除夕過完了，春節(jié)的熱鬧也漸漸消散了，又長大了一歲的松子兒覺得這個年不但讓自己在壓歲錢和好吃的上收獲頗多，而且讓自己的體重也猛長了不少。

“哎呀，再胖下去可就不是英俊的美男子啦！”松子兒想了想，他在屋里跑跑跳跳地折騰了一圈，覺得實(shí)在是堅(jiān)持不下去了，于是又開始琢磨自己到底該干點(diǎn)啥。

“呀！我還沒去給張爺爺拜年呢！”想到就做，松子兒馬上穿上鞋出了門，“叩叩叩”，敲響了張爺爺家的門。

喲！張爺爺正在家里化凍梨呢。看到張爺爺，松子兒覺得自己心里的“故事癮”又犯啦！“張爺爺，您再給我講個北大荒的故事吧！”松子兒張口說道。

看了看窗外飄揚(yáng)的雪花，張爺爺決定給松子兒講一個在冬天里發(fā)生的故事。松子兒趕忙搬來一個小板凳，因?yàn)樗缽垹敔數(shù)墓适埋R上就要開始了——

“我們建設(shè)北大荒的時候啊，可比現(xiàn)在冷多了，那時候的冬天最低氣溫能達(dá)到零下四五十度！有一年，我們農(nóng)場下了一場雪，風(fēng)雪過后，地上的積雪有一米多深，人一出門，腰部以下就都陷在雪里了?！?/p>

“哎呀！這聽起來真像動畫片《冰雪奇緣》里的場景！可是真要是下那么大雪，出門得多費(fèi)勁?。　彼勺觾涸谛“宓噬贤α送ι碜?，“下了那么大的雪，你們會一整天都待在屋里嗎？”他好奇地問。

“當(dāng)然不是啦！待在屋里還怎么工作！人，既然決定要做好一件事，就不能輕易退縮！”

“哎！張爺爺，你說的這個可真的挺難！我一遇到不會的習(xí)題，就特別想把它繞過去?！彼勺觾旱男∧樢幌伦幼兗t了。

“那可不行，要是人人都這樣，我們的生活就不能進(jìn)步嘍！你要勇往直前才能贏得勝利呀！”張爺爺摸了摸小松子兒的頭。

“嗯！張爺爺我記住了?！彼勺觾菏箘诺攸c(diǎn)了點(diǎn)頭。

“我們還是繼續(xù)說故事吧！其實(shí)北大荒讓我印象深刻的不只是雪，還有沒封凍的水。即便是現(xiàn)在，每年松花江將要封江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北大荒的水沒有封凍時的情景！”張爺爺邊說邊拿起一個化好的凍梨放在了松子兒的手心里。

“沒有封凍的水？！這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故事呢？”松子兒一口將凍梨咬掉了一半，冰涼的感覺讓他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那年初冬，我接到了一個任務(wù)，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割蘆葦。我的好朋友大個子與我一同趕馬車前往任務(wù)地點(diǎn)！可是到了鴨蛋河口卻出了岔子，耽誤了行程。”

“鴨蛋河？一條長得像鴨蛋的河？”松子兒不解地摸了摸腦門兒。

“鴨蛋河是黑龍江中游南岸的一條支流，雖然叫河，可實(shí)際上卻是一條江。我和大個子要去任務(wù)點(diǎn)，走這里是捷徑。誰知道這里沒有封江，我和大個子看著嘩嘩的流水傻了眼。是要繞行還是趟水過河？大個子說，咱們有馬車，還是趟水過河吧。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p>

“嘿！這個鴨蛋河可真奇怪，明明是條江還非要叫做河！張爺爺，我們現(xiàn)在都是坐船過河，趕馬車咋過河??？你快給我說說！”松子兒好奇地問道。

“雖然鴨蛋河不長，但是各個河段的深淺并不一樣，我倆要走的這一段，水還沒有齊腰深，所以趕馬車過河也沒什么問題，不過我倆還是低估了趕車過河的難度！拉車的兩匹馬一點(diǎn)都不想下水，不管我倆咋勸，它們就只圍著岸邊打轉(zhuǎn)，折騰了半天，蹄子都沒沾濕一點(diǎn)兒?！?/p>

“還真是兩匹倔馬！”松子兒急得一下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圍著桌子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大個子氣壞了，脫了棉衣、棉褲和棉鞋，‘撲通’一下子跳進(jìn)水里，想拽馬下水?？伤麉s低估了初冬江水的威力，我站在岸上，看到他的臉先是變白接著馬上就變紫了，隨后我就清楚地聽到了他牙齒打顫發(fā)出的‘咯咯’聲。我連忙呼喊，讓他趕快回來。大個子也沒想到下水的后果會這么嚴(yán)重，他連滾帶爬地上了岸，可是到了岸上，他卻感覺自己更冷了，浸水的衣服經(jīng)北風(fēng)一吹立即凝成了一層冰，只那么一會兒，大個子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熱量全都飛走了。在岸上被凍得實(shí)在站不住了，他索性再次跳回到江水里。”

“?。≡趺崔k啊？大個子的衣服都濕了，你們還能繼續(xù)走嗎？”松子兒撇著嘴，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大個子站在水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他倔著一張臉說，反正衣服全都濕了，現(xiàn)在必須把馬牽過河！于是，他在水里死命地拉，強(qiáng)行讓馬下水?？扇螒{他再怎么使勁，總歸比不上兩匹馬的力氣大，那兩匹馬就是像定在了岸上似的，說什么都不肯往前移動半步。”

“真是兩匹壞馬！大冷的天，就不能聽你們的話嗎？”松子兒憤憤地說。

“大個子實(shí)在沒了力氣，便又爬上了岸。他筋疲力盡地仰躺在雪地上，嘴里不斷地喘著粗氣，身上的水和地上的雪混在一起，瞬間結(jié)成了亮晶晶的冰。我甚至覺得他變成了一個粘在地上的冰雕。這時，我突然想起推磨的時候，都要把牲口的眼睛蒙上，雖然不知道這個方法在這種情況下管不管用，但我和大個子還是決定用衣服把馬的眼睛包上試試。嘿！沒想到這個辦法竟然真的管用！蒙著眼睛的馬終于下了河！我們一路跌跌撞撞，但總算是過了鴨蛋河?！?/p>

“真驚險(xiǎn)??！看來在北大荒連趕馬車都不是啥容易的事兒。”松子兒感嘆地說。“張爺爺，后來你們是不是一路順利地到達(dá)任務(wù)點(diǎn)啦？”松子兒急迫地想知道故事的后續(xù)。

“松子兒，該回家吃飯啦！”松子兒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唉，媽媽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張爺爺，看來剩下的故事只能留到下次了！”松子兒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