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胡喬木研究中共黨史的方法

付樹坤 孫寧

摘要：胡喬木作為中國共產(chǎn)黨思想文化、宣傳戰(zhàn)線的卓越領導人，其研究中共黨史的方法對黨史研究工作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這些原則、方法至今仍然被學界奉為經(jīng)典范式。胡喬木強調(diào)黨史研究應當采用權威材料，緊貼政治，研究過程講究科學性，研究成果具有脈絡性，從最真實的史料入手，同時把握住中共黨史的政治傾向、發(fā)展脈絡，以科學的態(tài)度來敘述、宣傳中共黨史。胡喬木作為黨史研究的奠基人，為中共黨史研究作出了創(chuàng)新性的貢獻。

關鍵詞：胡喬木;中共黨史;指導思想;研究方法

中圖分類號：D23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11-0013-03

胡喬木是中國共產(chǎn)黨思想文化和宣傳戰(zhàn)線的杰出領導者，他從1941年起擔任毛澤東的秘書，為黨中央和毛澤東起草文件，曾被毛澤東主席夸獎：“靠喬木，有飯吃?！遍L期在黨和國家領導人身邊工作的經(jīng)歷，使胡喬木直接或間接經(jīng)歷了中共黨史中的一些重大事件。他曾參與起草《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第一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主持起草《中國共產(chǎn)黨中央委員會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等重要文件，他主編的《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三十年》是研究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的重要著作。胡喬木被鄧小平稱為“中共中央第一支筆”。作為歷史的見證人，他的中共黨史研究方法對于中共黨史研究有著重要的引領作用。

一、研究中共黨史應采用權威材料

在中共黨史研究中，黨的歷屆全國代表大會是重中之重的研究熱點。這類會議通過的文件是為了適應當時的革命、建設需要而產(chǎn)生的，我們不僅需要通過會議報道、與會人員和會議的文件來研究歷史，還需要結合實際情況進行分析，探尋會議和文件背后的故事。中共黨史研究需要權威的資料進行支撐，對史學資料進行研究不僅僅是對歷史的總結，更是需要從歷史中得出經(jīng)驗，為現(xiàn)實服務，以史為鑒，更好地走向未來。

胡喬木在關于《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上卷）書稿修改問題和有關同志進行談話中指出：“黨的歷屆會議是不是都要寫？重要的會議是要寫的，有些不那么重要的會議，情況寫多了，引述了一大堆會議的文件、材料，讀者讀起來沒有什么興趣，像這樣的內(nèi)容就不要寫了。”[1]對于黨的重大歷史事件，需要找到翔實的材料來證明是否是真實發(fā)生的，是怎樣發(fā)生的。例如中國共產(chǎn)黨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是在哪一天召開？在何處開會？與會人員有哪些？都必須有完整的材料作為支撐，而且此材料必須具有權威性。對于中共一大的歷史定位，稱其為“開天辟地的大事變”。“關于中共一大，許多中國共產(chǎn)黨創(chuàng)建史的專著，以及很多關于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政黨史特別是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的著述，都有較充分的反映，還有一些是對黨的代表大會的深入研究成果?！盵2]在這些著作中，關于中共一大召開的時代背景、籌備工作、黨員代表、主要內(nèi)容、意義等均進行了詳細的介紹。之所以有如此多的著作現(xiàn)世，是因為官方對外開放了許多關于中共一大的資料，以及一些當事人的回憶和研究者的嚴密考證，這些為中共一大的研究提供了有利條件。

二、研究中共黨史應緊貼政治

“胡喬木長期在毛澤東身邊工作，毛澤東對他的影響是巨大的，胡喬木在思想、修養(yǎng)等方面深受毛澤東的影響，他的文章很多是闡述、介紹毛澤東對有關問題的看法?！盵3]胡喬木在編寫《回憶毛澤東》一書中一直貫徹著一個思想：“把毛澤東同志領導中國革命制定的具體政策和決策寫清楚，把毛澤東思想怎樣一步一步發(fā)展起來的講清楚?！盵4]需要注意的是，中共黨史研究不是簡單的時間梳理和史料分析，政治性是其根本屬性。毛澤東作為中國革命的領袖備受關注，國內(nèi)外許多學者對他進行研究。學者通過毛澤東的成長環(huán)境、求學經(jīng)歷、革命歷程和思想形成過程等不同角度進行研究，不同的學者用相同的材料以不同的角度分析毛澤東，得出的結論有所不同，導致這種情況出現(xiàn)的直接原因是學者以何種政治立場進行研究。如何研究毛澤東及毛澤東思想是中共黨史研究的首要任務。

“對歷史人物的評述，也要根據(jù)政治形勢來看。”[1]中國近現(xiàn)代政治人物不是一成不變的，他們會隨著事件的推移和政治形勢的演變轉(zhuǎn)變自己的政治立場。以陳獨秀為例，他作為新文化運動的領導者，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主要創(chuàng)始人之一。中國共產(chǎn)黨在成立以后，和國民黨進行了第一次國共合作，發(fā)動了大革命。在大革命的過程中，由于自身的局限性，當時黨的主要領導人陳獨秀犯了右傾機會主義錯誤，給黨和革命事業(yè)造成了嚴重的損失。陳獨秀離開黨的領導人崗位以后，他的思想發(fā)生深刻變化，成為中國托派領袖。

胡喬木長期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目睹了黨的領導人如何分析客觀實際情況以制定科學的政策，親身經(jīng)歷了在革命實踐中發(fā)展馬克思主義的過程。他不僅是毛澤東做出決策的“目擊者”，并且是實施政策的“參與者”。他認為毛主席的政策和言論特別豐富，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許多政策與現(xiàn)在實行的政策有非常大的出入，但是研究毛澤東時代的政策由來、演變的過程以及政策制定的依據(jù)，不僅可以讓我們對毛澤東思想有更實際、更深刻的認識，而且對新時代的政策制定也有著重要的意義。胡喬木認為通過指導實踐制定的政策以發(fā)展馬克思主義理論是研究毛澤東思想一個非常重要的思路?！斑@就是要破除單純從理論思辨性的角度來理解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思維定式。凡政治理論或政治性很強的理論，都不可能是單純思辨性的。政治理論的許多內(nèi)容就是通過對政策的抽象而產(chǎn)生的?！盵4]黨史研究尤其重視政治性，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不僅是一部奮斗史、革命史，更是一部政治思想史，在研究黨史時不能單純把中共黨史當作一段歷史來研究，必須結合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進行分析總結，方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三、中共黨史研究過程講究科學性

中共黨史研究者需要論證中國共產(chǎn)黨的成立和成功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苦難方能取得的結果，是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進程中的必然結果。“我們的黨史工作要科學地論證我們黨和人民所走過的這條道路，是符合歷史發(fā)展進程的客觀需要和客觀趨勢的，如果過去采取其他的發(fā)展道路，不可能有中國今天的一切?！盵1]黨史研究人員需要論證中國共產(chǎn)黨的勝利離不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中國共產(chǎn)黨高舉馬克思主義旗幟，立足中國現(xiàn)實，積極探索馬克思主義的新發(fā)展，使馬克思主義在中國深深地扎下了根，可以說，中國共產(chǎn)黨為二十世紀和二十一世紀的馬克思主義作出原創(chuàng)性貢獻，中國成為當代馬克思主義的典型樣本和中心重鎮(zhèn)，并與中國實際情況融合在一起。中國共產(chǎn)黨帶領中國人民取得革命、建設和改革的偉大勝利，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結果。

“我們的黨史工作者要闡明，黨的斗爭的勝利都是依靠人民群眾共同努力才取得的，一切為了群眾、相信群眾、經(jīng)過群眾、依靠群眾，這是我們黨取得勝利的根本保證。”[1]在研究中共黨史的時候，需要把人民作為一項非常重要的因素考慮進去，中國共產(chǎn)黨進行的革命斗爭不是孤立進行的，而是人民的斗爭，黨的歷史不僅是由黨的領導者、黨員的斗爭史所構成的，而且是由黨的合作者和支持者的歷史一起構成的。

四、研究成果具有脈絡性

胡喬木認為“中共黨史研究要夾敘夾議，對歷史發(fā)展的關鍵要點出來”[1]。中共黨史資料有很多，如果僅僅把黨史資料堆砌在一起就沒有辦法理清歷史脈絡。中共黨史研究不僅需要找到權威的資料，更需要結合當時的情況對資料進行形勢分析?！安粌H僅是黨內(nèi)的形勢，而是整個的政治形勢是怎樣的?！盵1]在中共黨史研究中，歷屆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和會議產(chǎn)生的決議固然重要，但是不能唯它們而論。中共黨史研究不僅要考慮黨的一個會議、一個決議所起到的作用，更要根據(jù)當時的形勢和形勢所造成的歷史條件來綜合考慮?！半x開政治形勢敘述黨的決議，就不能正確評判黨的決議，就不能評判黨的決議的成敗?！盵1]

中共黨史研究不能僅從黨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開始，眼光需要放得更加長遠，在黨成立之前先進的知識分子就已經(jīng)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李大釗是中國傳播馬克思主義的第一人，同時也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主要創(chuàng)始人之一。李大釗對毛澤東的影響很大，毛澤東第一次去北京的最大收獲是通過李大釗對馬克思主義有了較多的了解。由于毛澤東在北京大學圖書館工作，有著工作便利，他常去找李大釗請教問題，并參加李大釗組織的研討各種新思潮的學生集會活動。正是在李大釗的影響下，毛澤東開始朝著馬克思主義的方向前進。只有知道源頭才能更好地了解歷史，理好歷史的脈絡才能更好地做好中共黨史研究?！皩τ邳h史本身，主要是頭緒要清楚，這一點是整個黨史書稿的主干。”[1]

研究中共黨史不僅要研究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歷史，還需要研究中國共產(chǎn)黨與其他黨派和團體的關系。以共產(chǎn)黨和國民黨的關系為例，兩者的關系從整體上看存在矛盾性，但是中間也有特殊性?！把芯渴挛锇l(fā)展過程中的各個發(fā)展階段上矛盾的特殊性，不但必須在其聯(lián)結上、在其總體上去看，而且必須從各個階段中矛盾的各個方面去看。”[5]共產(chǎn)黨和國民黨的關系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有著不同的特點。在國共第一次合作期間，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新三民主義有效契合，國共兩黨發(fā)動了轟轟烈烈的大革命，攜手打敗北洋軍閥，使中華大地經(jīng)受了一次革命的洗禮。然而隨著大革命的推進，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新右派發(fā)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國共兩黨開始了十年的武裝斗爭。隨著日本侵略中國的步伐加快，國共兩黨成立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攜手合作，抵抗外敵。綜上所述，國共兩黨的關系特點可以總結為：“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建立，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破裂，再一個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建立?！盵5]

中共黨史研究是枯燥的，但是研究出來的成果是需要讓更多的人來了解、學習的，所以需要講一些有趣的故事和有價值的、生動史料。夾敘夾議是一個很好的方式，可以使邏輯關系清楚，而且使研究成果有血有肉，具有可讀性。在選材方面，所選的資料不能都是大家都能見到的資料，也不能全部都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的新資料，應該在大量的歷史資料中進行挑選?？梢栽跁杏幸恍v史發(fā)展過程平白直敘的話語，把中共黨史講清楚，讓人們能看懂中共黨史。如果中共黨史沒有脈絡，只是簡簡單單地把歷史資料列出來，不僅沒有條理性，而且枯澀難懂，便失去了作研究的初衷。做好中共黨史研究很重要，把黨史講得深入淺出更是一件重中之重的事。

五、大力宣傳中共黨史

中國共產(chǎn)黨一直非常重視黨史宣傳工作，黨史宣傳作為黨的思想建設的重要內(nèi)容，長期以來承擔著教育人民群眾的重任，幫助人民了解黨史、熟悉黨史，深化他們對黨的認識，牢固樹立聽黨的話、跟黨走的信念。胡喬木長期從事黨史宣傳研究工作，他指出：“我們研究黨史不是為研究而研究，我們是為了我們黨的歷史進行科學的、準確的敘述和解釋，并用它來教育人民、教育青年、教育全黨?！睂h史的研究是對中國共產(chǎn)黨發(fā)展歷程的一個見證，是人民群眾為爭取民族獨立和復興的歷史，因而胡喬木強調(diào)在黨史研究中突出聯(lián)系人民群眾，黨史的寫作也應當以人民群眾為中心。黨史宣傳的意義絕不僅僅是為了記錄黨的奮斗歷程，更是要在全社會形成“學習黨史、宣傳黨史”的氛圍，這樣才能夠達到教育人民、教育全黨的目的。

黨和國家始終重視黨史的宣傳教育工作。在當前，尤其應當加大黨史宣傳力度。在報刊特別是學術期刊上開設黨史專欄，歡迎廣大學者投刊，從中選擇優(yōu)質(zhì)文章發(fā)表。在黨校和高校開設黨史專題課程，積極引導大家學習黨史、了解黨史、宣傳黨史。要上好思政課，緊抓學生的思想道德建設。規(guī)范有關黨史的圖書、報刊、影視作品等出版、發(fā)行，嚴禁出現(xiàn)戲說、污蔑、低級紅高級黑的現(xiàn)象。開放圖書館、紀念館、博物館、檔案館等，并配置講解員提供服務，使參觀者有所收獲。

“胡喬木通過自己掌握的黨史資料運用科學的態(tài)度、方法、論述并結合自身的親身經(jīng)歷來研究黨史，他通曉黨史工作的規(guī)律，熟悉黨史界的情況，他提出的許多意見對于推進整個的黨史研究、編撰和宣傳工作也是具有指導意義的?！盵6]胡喬木作為中共黨史研究的開拓者，在長達半個世紀的黨史研究工作中，為黨史研究作出了重要的貢獻，他關于黨史研究的思想至今為我國黨史學界所推崇，尤其是對于《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上卷）的修改意見更是完整闡述了關于黨史研究的基本方法，這也是他多年來黨史研究經(jīng)驗的科學總結。研究胡喬木對黨史研究的貢獻不僅僅是對黨的歷史的一種銘記，更重要的是將黨史作為宣傳的重要內(nèi)容。因此，我們必須高舉馬克思主義的偉大旗幟，提高黨史研究的理論水平，以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黨史研究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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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沙健孫.胡喬木談黨史工作[J].黨史博采，1994（6）.

作者簡介：付樹坤（1996—），男，漢族，河南信陽人，單位為廣西師范大學，研究方向為黨史黨建。

孫寧（1996—），男，漢族，河南平頂山人，單位為廣西師范大學，研究方向為科學社會主義。

（責任編輯：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