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水
(北京大學對外漢語教育學院,北京 100871)
提 要:本文順應言語行為研究認知轉(zhuǎn)向的發(fā)展,以Talmy(2000)力動態(tài)理論為理論框架,以勸慰言語行為為研究對象。首先探討“語力”在勸慰言語行為中共建型策略(被勸慰者源策略、事件源策略、認知源策略、情緒源策略)和分離型策略中的顯示情況,提出語力是物理力的隱喻,涉及到言者語力的施加、聽者內(nèi)在力量趨勢以及聽者狀態(tài)改變。其次,分述不同策略的力動態(tài)模型圖式及內(nèi)部參量之間的工作機制。最后,對勸慰言語行為實現(xiàn)“言即行”路徑進行圖式說明和認知闡釋。
言語行為理論是現(xiàn)代語用學的核心內(nèi)容之一。然而,“過往研究多偏重施事行為,對取效行為幾無論及”(向明友 2018:542)。而隨著認知語言學的發(fā)展,一些研究開始關注語力(illocutionary force)與取效行為(perlocutionary act)。Sweetster(1990)和Marmaridou(2000)等提出,言語行為中含有和社會物理力量相似的力量,言者是施事者(agent),言語(speech)能夠?qū)嵤┝α?,這種“語力”是物理領域“力”在人的概念中的擴展,言語行為會影響或改變事物存在的狀態(tài)。莫啟揚和段蕓(2012:21)提出“語力”是言語互動過程中言者通過話語向聽者實施的、意圖克服聽者內(nèi)在力量趨勢的力量;“取效行為”是聽者內(nèi)在力量趨勢被言者的語力所克服,進而發(fā)生狀態(tài)變化(包括思想、情感、行為等)的過程。
Talmy(2000)提出的力量—動態(tài)(force-dynamics)模型運用一系列參量,形象地顯示出實體間力量的施加、抵抗、克服、移除等相互作用,反映出實體間的力量趨向。學者們敏銳地觀察到這一模型與“語力”和“取效行為”的適切性,開始運用力動態(tài)理論對言語行為進行闡釋(莫啟揚 段蕓 2012,段蕓 2014,江桂英 孫少文 2018)等。連冰(2013)和崔琳琳(2018)分別對請求言語行為的產(chǎn)生過程和禮貌程度進行力動態(tài)探究,吳淑瓊(2019)則對“禁止”和“不得”標示的禁止類法律言語行為進行力動態(tài)分析,這些結合具體語料對某一言語行為的探究更為具體和深入。
基于此,本文結合Talmy力動態(tài)模型,將勸慰言語行為作為研究對象,主要探討“語力”是如何在勸慰言語行為策略中作用的,以及勸慰取效行為實現(xiàn)的路徑是怎樣的,以期從認知視角闡釋言語行為“言即行”的實現(xiàn)路徑。
Talmy的核心思想是,語言表達式中蘊含著兩個力量實體,兩者是相互作用的關系,4對參數(shù)為,(1)力量實體(entities)是原力實體與對抗力實體;(2)內(nèi)在力量趨勢(force tendency)是運動(motion)與靜止(rest);(3)力量平衡是較強力與較弱力;(4)結果是運動或靜止。
力動態(tài)有3種模式:基本的恒定力動態(tài)模式,變動的力動態(tài)模式,次恒定力動態(tài)模式(Talmy 2000,韓春蘭 2011:105-106)。
圖1 基本恒定力動態(tài)模型
圖1中的(a)受力體傾向于靜止,力量小于施力體,被迫開始運動;(b)受力體傾向于靜止,力量大于施力體,依舊保持其靜止狀態(tài);(c)受力體傾向于運動,力量大于施力體,依舊保持其運動狀態(tài);(d)受力體傾向于運動,力量小于施力體,運動被迫中止,轉(zhuǎn)向靜止狀態(tài)。
圖2 變動的力動態(tài)模型
圖2中的(e)施力體突然受到外力沖擊,使受力體從原來的靜止狀態(tài)轉(zhuǎn)向運動狀態(tài);(f)施力體突然受到外力沖擊,使受力體從原來的運動狀態(tài)轉(zhuǎn)向靜止狀態(tài);(g)施力體力突然消失,使受力體從靜止狀態(tài)轉(zhuǎn)向運動狀態(tài);(h)施力體力突然消失,使受力體從運動狀態(tài)轉(zhuǎn)向靜止狀態(tài)。
圖3 次恒定力動態(tài)模型
圖3中的(i)受力體傾向于運動,施力體力量更大,與受力體保持遠離的狀態(tài),故受力體依舊保持其運動狀態(tài);(j)受力體傾向于靜止,施力體力量更大,與受力體保持遠離的狀態(tài),故受力體依舊保持其靜止狀態(tài)。
勸慰言語行為是一種“回應性給予式言語行為”(向明友 2018:545),指“當被勸慰者(受話人)因消極事件而產(chǎn)生消極情緒狀態(tài)時,勸慰者(發(fā)話人)為將其消極情緒轉(zhuǎn)變?yōu)榉e極情緒狀態(tài)所實施言語行為”(李水 2017:52)。在這一界定中,涉及到言者語力的施加、聽者內(nèi)在力量趨勢以及聽者狀態(tài)改變。如前所述,語力是物理力的隱喻,Mendoza和Hernandez(2002:272)建立力量圖式(force image-schema)與指令言語行為間的聯(lián)系,本文借鑒其框架,類比力動態(tài)與勸慰言語行為間的關聯(lián)。
表1 力動態(tài)與勸慰言語行為的關聯(lián)
Sweetster(1990:31)認為,言語可以實施力量改變事物的狀態(tài),言語行為含有和社會物理力量相似的力量?!罢f者的意圖可以通過說話的方式實現(xiàn),而這種意圖對聽者而言,是一種心理上的力量?!?江桂英 孫少文 2018:39)因此,在Talmy的力動態(tài)模型下,被勸慰者本身的情緒心理狀態(tài)可看作一個原力實體(用“○”表示),它的運動方向(用“>”表示)是負向(用“—”表示),有一定的質(zhì)量和速度,質(zhì)量也會產(chǎn)生大小的變化(用“○”內(nèi)的“+ -”符號表示)。而勸慰者可以看作一個對抗力實體(用“□”表示),該實體的運動方向是正向(用“+”表示),同樣有一定的質(zhì)量和速度,其目的在于和原力實體產(chǎn)生拮抗,將原力實體反推至靜止狀態(tài)甚至正向運動(積極情緒)狀態(tài)。勸慰者和被勸慰者間的言語行為可視為兩個力的對抗,勸慰言語行為是調(diào)整語力大小的手段。
經(jīng)過對前人研究的總結和修正,本文提出勸慰言語行為的構成要素為:“被勸慰者” “勸慰者”“消極事件”“消極認知”和“消極情緒”。
表2 勸慰言語行為的構成要素
本文將構成勸慰言語行為的要素分別作為“心理控制源”(locus of Control),將主要策略分類為:(1)“被勸慰者源策略”(2)“事件源策略”(3)“認知源策略”(4)“情緒源策略”。在勸慰言語行為中,從構成要素出發(fā),控制住其中一個要素,則會取得一定的勸慰效力。以上從“控制源”入手的策略為“共建型策略”,是勸慰者主動回應被勸慰者,聚焦于事件、認知、情緒中的某一因素,進而達到改善或減弱消極情緒的目的;而“分離型策略”則不涉及事件、認知和情緒,通過回避或轉(zhuǎn)移的方式,達到暫緩消極情緒的目的。
結合勸慰言語行為的構成要素,本文對自建的 482 萬字的小型現(xiàn)代漢語勸慰言語行為影視劇對白語料庫進行觀察,共搜集到 403 條(713 句)勸慰言語行為片段。以此為對象歸納出勸慰言語行為的語用策略,總結出“共建型策略”及“分離型策略”兩大類,分策略19條。(李水 2020:103-114)
“被勸慰者源策略”的力量來源是勸慰者,目標是被勸慰者,意圖為通過著力于勸慰者本身暫緩其消極情緒。這一策略執(zhí)行的工作機制中,未涉及對消極事件和對事件的認識的改變,但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起到舒緩被勸慰者消極情緒的作用。
① 陳峰簡直不知該怎么樣做才能安慰她。他柔聲道:“曉晗,我知道你難受,委屈,可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你也得保重身體啊。”
此例采用“被勸慰者源策略”的兩條:先對被勸慰者表示同情和理解“我知道你難受,委屈”,之后對被安慰者表示身體上的關心和關注“你也得保重身體啊”。該策略用力動態(tài)理論模型表示如圖4,當被勸慰者情緒處于負向運動(“-”)時,被勸慰者源策略相當于突然從外力中加入了一個原力(“○”)的對抗力(“□”),并將其置于原力負向運動之前,進行阻擋。即,被勸慰者源策略作為一種勸慰準備策略,將力推到即將進行勸慰的對抗位置上。此時若對抗力弱于原力,也起到阻力作用,若對抗力大于原力,則會原力由運動趨向靜止,情緒由負面運動趨向平靜。
圖4 “被勸慰者源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
“事件源策略”的力量來源是勸慰者,目標是被勸慰者所涉的消極事件,意圖為通過著力于消極事件,解決根源問題,進而改變消極認知,最終改善消極情緒。這一策略執(zhí)行的工作機制,涉及到消極事件、對事件的認識以及情緒3個層面。
② 田風勸道:“你別著急,我想我可以去找他們雜志社的領導談一談,要求他們收回雜志,他們未經(jīng)你們的核實和同意是不能隨便發(fā)表這樣的文章的?!?/p>
雨欣問道:“這能管用嗎?”
田風說道: “應該管用的,這事就交給我去辦吧,你就別操心了,我一早就到他們雜志社門口等他們領導上班?!?/p>
此例中,被勸慰者雨欣遇到被侵權的麻煩,處于消極情緒中。勸慰者田風從消極事件出發(fā),主動提出解決辦法,為彌補損失提供自己的幫助,要明天一早就找侵權雜志社領導談判,撤回文章,解決侵權問題,讓雨欣認為這不再是一件值得擔憂的事情。當雨欣也認同這一辦法可以從根源上解決消極事件,則消極認知和消極情緒都會隨之轉(zhuǎn)變,勸慰達成。在事件源策略的力動態(tài)模型中,施力體(消極事件)的力量大于原力,故促使初始狀態(tài)是靜止的原力負向運動。當勸慰者提出與消極事件相關的解決辦法或幫助,相當于外界的推力移開施力體,使受力的原力從當前的負向運動狀態(tài)轉(zhuǎn)向靜止狀態(tài)。即,勸慰者因消極事件而處于消極狀態(tài),因消極事件不存在,消極情緒也不復在。
圖5 “事件源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
“認知源策略”的力量來源是勸慰者,目標是被勸慰者對消極事件的認知,意圖為通過著力于勸慰者對消極事件的想法、觀念、態(tài)度等,進而改變其情緒。這一策略執(zhí)行的工作機制,未涉及對消極事件的改變,但如前所示,對事件的認知是勸慰言語行為的關鍵,當認知產(chǎn)生改變,則消極情緒隨之有所改善。
③ 黎父沾沾自喜,上前勸道:“我說啊,年輕小伙子。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人跑了就算了。要知道,失戀是另一種成長的開始,沒事的?!?/p>
此例中,被勸慰者因失戀處于消極狀態(tài),勸慰者黎父運用多種“認知源策略”組合進行勸慰,“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使用分策略中的否定消極事件B的消極影響,“人跑了就算了”使用分策略中的強調(diào)消極事件B的既定性,“失戀是另一種成長的開始”使用分策略中的強調(diào)消極事件B為普遍現(xiàn)象,“沒事的”使用分策略中的否定消極事件B的消極影響。通過促使被勸慰者改變對事件的認識,達到轉(zhuǎn)變其情緒的目的。
認知源策略在力動態(tài)模型中的著力點與原力實體本身的質(zhì)量相關。我們知道,力有方向,也有大小,力的質(zhì)量的變化即語力大小的變化,也可稱為語勢變化。力的質(zhì)量在物理力中十分重要,速度不變,質(zhì)量增大,動能增大;質(zhì)量減小,則動能減小,公式為:Ek=mv2(m為質(zhì)量,V為速度,Ek為動能)。同樣,在力動態(tài)模型中,負向運動的方向和速度不變,原力實體的質(zhì)量變小,也會使原力動能變小。原力動能越小,則對抗力的推力超過原力時會推動原力正向運動。
否定消極事件的消極影響、淡化被勸慰者在消極事件中的責任,目的在于減少原力語力的大小,減弱語勢??隙ㄏ麡O事件的積極價值、勸慰者對消極事件持積極態(tài)度,目的也在于減少原力語力的大小,減弱語勢。兩個減弱原力語力的方法不同,但表現(xiàn)在圖式上,都是使得原力實體的語力質(zhì)量變小。使被勸慰者認同遭遇事件的周遍性和不可改變性,目的在于控制語力質(zhì)量,控制語勢,不要再增加原力實體的語力。前者也有微弱減小語勢的作用。
圖6 “認知源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
“情緒源策略”的力量來源是勸慰者,目標是被勸慰者的情緒,意圖為直接試圖轉(zhuǎn)變被勸慰者當前的消極心理情緒。這一策略執(zhí)行的工作機制,未涉及到消極事件、對事件的認識,僅與消極情緒相關。
④ 律師安慰她說: “像這種案件一出,關一天兩天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有長期作戰(zhàn)的思想準備。也別太擔心了,放寬心,人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太緊張了,事情既然出了,就要面對它?!?/p>
此例中,被勸慰者為消極事件擔憂,勸慰者律師在實施勸慰言語行為中同時使用了否定或減弱消極情緒的策略“別擔心了”,以及強化積極情緒的策略“放寬心”,直接從情緒入手轉(zhuǎn)變被勸慰者的狀態(tài)。情緒源策略的力動態(tài)模型同樣可分為兩類。在否定消極向勸慰的語力模型中,被勸慰者是受力體,其原力是向負面情緒運動的,方向為右。勸慰者實施的勸慰言語行為作為對抗力,當力量大于受力體,則被勸慰者情緒負向運動被迫中止,轉(zhuǎn)向靜止狀態(tài),即:從消極情緒中暫時穩(wěn)住。
圖7 反向“情緒源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
而肯定和強化積極情緒的勸慰語力模型中,被勸慰者是受力體,其原力處于靜止狀態(tài),勸慰者實施的勸慰語力量大于受力體,則被勸慰者的情緒開始正向(左向)運動,即:情緒向積極的狀態(tài)轉(zhuǎn)變。
圖8 正向“情緒源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
模型1和2可以在動態(tài)中聯(lián)動,即:原本處于負面情緒運動的被勸慰者,在勸慰者的言語行為下暫停負向運動,處于靜止,并進一步被推向正向情緒運動方向。但往往在勸慰過程中,原力實體與對抗力實體始終處于拮抗狀態(tài),即兩者中間未存在靜止狀態(tài),而是始終處于運動狀態(tài)。勸慰者(對抗力實體)和被勸慰者(原力實體)之間的力量也是此消彼長,勸慰者的目的是改變原力實體的負向運動方向,向正向方向運動,圖式如下:
圖9 “情緒源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
“分離型策略”的力量來源同樣是勸慰者,其目標也是被勸慰者,意圖為通過避談與被勸慰者、消極事件、事件認識、心理情緒相關的話題,轉(zhuǎn)移其注意力,免其沉溺于當前狀態(tài)。這一策略執(zhí)行的工作機制,未涉及對消極事件、消極認知、消極情緒的改變,也未涉及對被勸慰者本身的關注。
⑤ 喬煜安慰道:“好了好了,天災人禍事已經(jīng)出了,你現(xiàn)在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⑥ 喬煜勸慰道:“也不用太折磨自己,順其自然吧。大不了離婚,焉知非福?喝水吧?!?/p>
以上兩例中,勸慰者喬煜在話語起始位置,采用“好了好了”阻斷被勸慰者的消極想法,在話語結束的位置,采用“喝水吧”轉(zhuǎn)移被勸慰者的注意,以達到讓被勸慰者從消極情緒中暫離的目的。分離型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中,原力與對抗力分離。被勸慰者原力處于負向運動中,作為外力的分離型策略與原力保持遠離的狀態(tài),故原力依舊保持其運動狀態(tài)。但這一外力如被推置對抗力位置,則等同被勸慰源策略的作用,具有鋪墊正式勸慰言語行為的作用。
圖10 “分離型策略”力動態(tài)模型
根據(jù)對4種策略不同語力顯示的表達,在語料中觀察到,在一段勸慰話語中,不同策略會進行組合,可以獨用1類策略,也可2類、3類、4類甚至5類策略組合。多種策略組合也表現(xiàn)出多種語力的集合,其動態(tài)過程是勸慰言語行為的取效行為,是聽者內(nèi)趨力被言者語力克服而發(fā)生變化的過程。當被勸慰者在消極事件的推動下,由靜止狀態(tài)負向運動時,勸慰者對被勸慰者實施勸慰行為的路徑主要有3種:路徑一,首先產(chǎn)生外部語力(圖11A),此時該言語行為的語力與原力體存在距離,原力體保持不變,即聽者的內(nèi)在狀態(tài)不變;將勸慰語力推置對抗力位置上時(圖11B),對原力體的負向運動進行阻擋,努力克服原力,作為勸慰準備;此時,對抗力是正向運動的力,與原力產(chǎn)生拮抗,直至將原力推置靜止狀態(tài),或被反推到正向運動狀態(tài)(圖11C),原力體的運動方向被言者語力克服,在語力對作用下發(fā)生變化,勸慰取效行為達成。如下圖所示:
圖11 勸慰取效行為力動態(tài)模型(一)
路徑二,被勸慰者是原力體,本身處于靜止狀態(tài),收到負面事件(event)對外力推動,而負向運動。此時,作為外力的勸慰語力直接推走(↑)迫使被勸慰者(原力體)處于負向運動狀態(tài)的消極事件,則原力體負向運動停止,回復靜止狀態(tài),原力體的負向運動狀態(tài)被改變,勸慰的取效行為得以實現(xiàn)。如圖12所示:
圖12 勸慰取效行為力動態(tài)模型(二)
路徑三,則是單純的外力壓制,使原力實體的力量變?nèi)趸蚩刂破淞α?。在原力體力量減弱的情況下,對抗力在拮抗過程中可省力,而實現(xiàn)原力體的運動狀態(tài)改變。如下圖所示:
圖13 勸慰取效行為力動態(tài)模型(三)
上述路徑之間并不沖突,可以是路徑一與路徑二組合,也可路徑一與路徑三組合,也可路徑二與路徑三組合,甚至是3條路徑同時作用,其組合的模型圖式如下:
圖14 3條勸慰路徑組合的力動態(tài)模型
綜上,本節(jié)探討勸慰言語行為序列中3個不同部分的語力作用,通過語力動態(tài)模型的介入,可以清晰地呈現(xiàn)出3個不同勸慰路徑實施的取效行為,勸慰言語行為的組合是A,B,C,D,E,F(xiàn)圖式的獨一或幾個組合的結果。
“語力”在言語行為中呈現(xiàn)出靜態(tài)和動態(tài)兩種形態(tài):靜態(tài)的語力是言者話語的使用力量,它對聽者施加某種心理力,并產(chǎn)生某種效果,以實現(xiàn)言者的意圖;而動態(tài)的力則呈現(xiàn)出不同的強度和力度。本文順應言語行為理論認知轉(zhuǎn)向的發(fā)展趨勢,結合Talmy的“力動態(tài)”模型,將勸慰言語行為中抽象的“語力”具象化,著重探討5類策略的語力實施模式,以及策略組合后構成的3種勸慰達成取效行為的路徑,闡釋“言即行”的實現(xiàn)過程。此外,該模型重視雙方在言語行為中的作用,彌補以往言語行為研究忽視聽者的不足。本文作為探索之作,一方面從認知視角思考言語行為,另一方面豐富力動態(tài)理論的相關應用;不足之處在于未能充分考慮Talmy提出的“社會力”因素,這也是可期進一步探究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