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
你的駝鈴聲仿佛還在我耳邊響起
告訴我你曾來過這里
我釀的酒喝不醉我自己
你唱的歌卻讓我一醉不起
……
這首火遍全網(wǎng)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把世人的目光聚焦在可可托海,東北大學1968屆選礦專業(yè)畢業(yè)生、中國工程院院士孫傳堯也在多年之后,寫下了《刻在心頭上的可可托?!?,這些記憶匯聚在一起,揭開了那段塵封的記憶。
2021年6月2日,東北大學采礦學館301室報告廳座無虛席,資源與土木工程學院黨委書記艾國生主講的題為《可可托海的東大人》的黨史教育專題報告會,在《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的旋律中,揭開了可可托海的神秘面紗,也揭開了37位東北大學校友可可托海的傳奇人生。
可可托海,那是塵封的傳奇——
可可托海的那個冬季
冬季的可可托海白雪皚皚,額爾齊斯河變成了凝固的冰河。
1969年1月4日早晨,霞光劃開了天際。
東北大學(原東北工學院)25名畢業(yè)生(后來又去4名)從烏魯木齊啟程,每個人身上穿的是沒有面子的老羊皮大衣,腳踏氈靴,乘坐一輛大客車北上。寒風在車外吼叫!大家到達烏魯木齊新疆有色局報到后才知道,將要前往的“新疆有色局第一礦務局”,地點在可可托海。這是大家第一次聽到可可托海的名字。
可可托海是北疆富蘊縣城東北的一個小鎮(zhèn)。
聽說乘坐汽車去那里最少需要三天時間,冰冷從車外鉆進車廂,大家感覺寒氣逼人,并不斷地裹緊羊皮大衣,當天溫度是零下30度左右。在沈陽生活慣了的東大學子第一次遇到這么寒冷的天氣。坐在車里是什么感覺?哈出的都是一縷縷白煙。氣氛有些沉悶,一會兒,有個同學說,咱們唱個歌吧!就唱《軍墾戰(zhàn)歌》中的《中華兒女志在四方》!但不知誰起完調(diào)后,印象中大家唱得都很難聽,像哭一樣。因為尚有1000公里的路程要走下去,而且司機和來接的干部說,可可托海比烏魯木齊及沿途的氣溫還要低得多。大家并沒有因被分配到這么遙遠的地方而退卻,還是服從國家的分配,準時抵達新疆有色局報到,并且毫無怨言地去了可可托海,什么環(huán)境,大家都能適應。歌聲停下來,大家透過眼神傳達著鼓勵和信心。
當時,新疆有色金屬管理局第一礦務局新建了當時國內(nèi)最大的稀有金屬鋰鈹鉭鈮采選聯(lián)合企業(yè)。新建的8766選礦廠急需大學畢業(yè)生,對東北大學的畢業(yè)生有多少要多少。1968年12月,東北大學29名畢業(yè)生被分配到第一礦務局,22名男生,7名女生,最小的還不足23歲,最大的27歲,選礦專業(yè)23人,機械系6人,都是5年制本科畢業(yè)生。大家無心賞路邊的風景,“賽江南”“充滿詩意”的想象都被冷風吹跑了。
大家第一次感受到新疆的地廣人稀。當時從西線乘大客車最快也得三天才到,中間在路上住兩個晚上。驛站在遼闊的大地上孤零零的,一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荒原,驛站都是非常簡陋的小客棧。除了幾張床和取暖用的火爐外,再沒有更多的設施。一個小驛站,一下子來了近30名學生和駕駛員,房間和床位不夠,甚至有5個人擠在一個炕上,不能直躺,只能側(cè)身一個貼一個。因為太冷還不能脫衣服,被子也無法正常地蓋在身上,讓大家初步領略了新疆的荒涼和貧窮。晚上風的吼聲挺嚇人的,偶爾還有狼嚎的聲音。如果不是這么多人,那一定會嚇得毛骨悚然。乘坐汽車和火車不一樣,火車晝夜行駛,汽車白天行走晚上住下。路途經(jīng)過和什托洛蓋、沙爾布拉克、烏恰溝三道邊防檢查哨卡的檢查。1月6日上午就進入了烏恰溝,這里離可可托海只剩40公里的路程了。但大客車壞了,在露天大家等待了約兩個小時,來了一輛到礦務局煤礦拉煤的卡車,于是大家爬上了這輛無任何遮攔的卡車,迎著凜冽刺骨的寒風一路顛簸坎坷,于下午抵達了可可托海。
到了可可托海,大家又被二次分配。11人分到野外四礦,該礦在阿爾泰腹地,離可可托海還有41公里。冬天漫天的大雪把路全封住了,汽車根本進不來。人們或騎白色或棕色的大馬,或坐在馬拉的爬犁上,或開著履帶拖拉機前往。在四礦,同學們從事了各種重體力勞動,除了選礦外,還從事風鉆工、裝卸工、伐木頭、打馬草、蓋房子等重體力工種。
但第二年,因資源枯竭,四礦的小選廠停工,大家和部分工人轉(zhuǎn)戰(zhàn)四礦和五礦之間的達爾恰臺。大家先在五礦修葺那個土砌的老房子,九十月份轉(zhuǎn)到達爾恰臺蓋廠房和汽車庫,11月以后,施工停止,工人師傅回到四礦,同學們留在帳篷過冬。冬天在帳篷里生爐子,是取暖的唯一方式。但夜深了,爐膛里的火漸漸熄滅了,可以想象帳篷里會冷到什么程度。有一次,大家和當班的工人趕去修水壩。水中一塊圓滑的大石頭需要撈起來筑壩,大家用繩子費了很大勁都拉不上來。這時,老模范、哈薩克族的恰盤師傅跳到水里,冰冷的水立刻漫過長筒水靴,流進他的褲子里,見此情景,孫傳堯也隨后跳入刺骨的水中,兩人合力把大石頭推了上去,水壩很快修好了。
還有12人被分配到二礦,離可可托海有9公里遠,條件比四礦強了一點。女生在廠里工作,男生則當工人。由于二礦、扎河壩煤礦是一家,二礦的職工除了部分同志在小選廠工作,大部分從事野外流動采礦,到了冬天,大雪封山,道路難行,野外采礦工作難度加大、效率很低,他們就轉(zhuǎn)到煤礦去挖煤。
在可可托海,凍傷是幾乎不可避免的。在漫長的冬季, 零下50℃以下露天坑才停止作業(yè),上下班沒有通勤工具,冬季騎自行車是可可托海的一大絕技?!坝幸荒暌粋€畢業(yè)生全副武裝走路,不小心腳上滴了一些水,再走沒多久腳就凍壞了”“鏟車底盤螺絲松動,哈薩克族的司機就把手套摘了、挽起袖子伸進去,幾分鐘擰緊抽出來,手臂上一塊塊黑斑,都是凍傷”“有時不能戴手套,手觸摸到鐵器或礦石就會掉一層皮”……
大家前后一同抵達可可托海的大學畢業(yè)生里,西安交大的朱明光、中南礦冶的榮亮生、北京鋼鐵學院的楊泗紅等人犧牲了年輕生命,永遠倒在了可可托海的土地上。也有劉人輔同學晚上推礦車跌入廢石堆里,有驚無險。劉思業(yè)同學修柴油機時,噴燈爆炸燒傷了臉和手,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烙印。張涇生同學下夜班騎自行車,從橋上掉入冰冷湍急的額爾齊斯河,自己在黑暗中爬上岸,自行車卻留在河水中。余仁煥同學給搖床刷生漆,生漆中毒,臉腫大得驚人。肖柏陽背著一大地質(zhì)包的工具、生活用品,在從二礦往九號山的途中遇到了暴風雪,差點凍死,幸虧哈薩克族同事及時發(fā)現(xiàn)了他,救了他一命。陳開姚同學剛分配到可可托海礦務局二礦工作不久,一天晚上和同學周秀英從可可托海返回二礦,由于天氣寒冷、道路不平,不慎摔了一跤,結果摔斷了一根小腿骨。姜毓蘋同學懷孕數(shù)月,仍堅持在二礦小選廠小水庫大壩上,和男同學、男職工一樣干著搬運石塊修復攔水壩的工作,把大家都嚇壞了。呂富春同學新婚燕爾,年輕的妻子就患上腦瘤,呂富春一輩子就陪伴著病殘的妻子,精心呵護,不離不棄。交通不便、食物匱乏、文化生活極度貧乏,這些“可可托海的東大人”就是在這種生活條件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忘我工作,沒有一句怨言。
可可托海的春秋季
春天,額爾齊斯河開始復蘇,兩岸的綠草萌動。秋天,可可托海有一片片橙黃色的土地,有山坳里綠色、藍色和乳白色的重疊巨石,有一望無盡的墨綠色和淺黃色交織的密林,那條藍色的額爾齊斯河穿過歲月,靜靜地流淌著。它的源頭,就是那個神秘的可可托海,在山谷的風里默默無語。
1969年10月初,二礦的同學們?nèi)ピ訅蚊旱V挖煤。但挖煤也不是簡單活。到的當天,有的同學因一路暈車,吐得胃里猶如翻江倒海,馬上就通知第二天要下井。第二天早晨下井后,任務就是清理巷道、采場支護,然后開始采煤,打眼、放炮、溜煤、出煤、運走……整個工作程序周而復始。有一次井上有煤塊下落,一位工人肋骨被打斷了兩根,也曾出現(xiàn)頂板塌落,好在大家預感到提前跑了出來,撿了一條命。肖柏陽說,雙膝蓋磕出的血都與棉毛褲黏到了一起。
還有機械系畢業(yè)的6名同學除劉思業(yè)分配到四礦,其余5名中梁希昆、程勤培被分配到機械廠當工人,耿直被分配到汽車廠當汽車修理工,吳花秀、丁華被分配到一礦工作。丁華人高馬大,整天就是修挖土機,成天衣服都油光發(fā)亮。吳花秀是女同學,這些重活干不了,就搞搞測繪、畫圖、修理電器之類的事,但室外測繪少不了去,一樣渾身油兮兮。
那富含鈹?shù)木G柱石以及海藍寶石,那漂亮的碧璽、石榴子石,在多少年之后,大家才知道是珍貴的瑰寶,但又經(jīng)歷了怎樣的艱辛?遙遠的可可托海,竟然儲藏了80多種礦產(chǎn)資源,尤其那最像羅馬角斗場的3號礦脈露天坑,就像這片紅色的土地一樣傳奇。
新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的研制,用到了可可托海的鈹。新中國第一顆氫彈,用到了可可托海的鋰,新中國第一顆衛(wèi)星“東方紅一號”,用到了可可托海的銫。新中國第一艘核潛艇,用到了可可托海的鉭鈮。
同學們的實力得到領導和工人們的認可,先后從工人崗位抽調(diào)出來從事技術工作。孫傳堯是第一個抽調(diào)出來搞技術工作的,那已經(jīng)是大學畢業(yè)后第六年的1974年。1974年前后,8859選廠處理低品位鋰礦石,因流程結構和工藝條件問題,浮選鋰精礦均為廢品,冶煉廠拒收,產(chǎn)品質(zhì)量不過關。盡管無人授意,但孫傳堯獨自做實驗,有時請同學朱灜波來幫忙。在廠領導的支持下,孫傳堯改變流程結構,調(diào)整浮選藥劑,采用多槽串聯(lián)強化攪拌,最終所獲浮選精礦含氧化鋰達4.42%,是合格品,得到工人師傅和廠領導的贊揚。在當時,品位如此低的原礦能選出如此好的精礦指標,在國內(nèi)外絕無僅有,結束了鋰精礦不能長期穩(wěn)定保持合格產(chǎn)品和常有廢品產(chǎn)生的歷史,為提高低品位鋰資源的利用率提供了技術保證。當年孫傳堯才30歲,這一成果得到礦務局黨委的高度重視,專門派人到廠宣布對孫傳堯的表揚決定。1974年,8859選廠進行放射性流程考查,孫傳堯參與考查并親自在成品庫的三盤干式強磁選機進行精選操作,操作完畢后,測量儀測得口罩內(nèi)外、帽子內(nèi)外、工作服袖口內(nèi)外均具有很強的放射性,這是很多人不愿意干的操作,而孫傳堯卻去干了。
1975年夏,孫傳堯作為建設中的8766選礦廠1號系統(tǒng)的浮選流程現(xiàn)場工業(yè)試驗負責人,帶領同學們和一批技術人員為驗證8766選礦廠的工藝流程做準備,日夜奮戰(zhàn)了20多天,將嶄新的10臺浮選機按期在8859選礦試驗廠安裝到位。1975年秋季,歷經(jīng)十年建設的8766選礦廠竣工后,因設計、施工、工藝和設備中存在諸多問題,無法投產(chǎn)。從1975年冬季開始,當時31歲的技術總負責人和副廠長孫傳堯與同學同事們,在一年時間里,完成了上百項大大小小的技術改造:先后解決了極度嚴寒條件下嚴冬水源地供水,非保溫礦漿管道兩相流輸送,粉礦倉凍結,尾礦庫冰下沉積放礦等關鍵性的工程技術難題和大量的工藝、設備改造任務,終于使全廠打通流程。1977年春天,孫傳堯與廣州有色金屬研究院合作負責選廠1號系統(tǒng)優(yōu)先選鈹、鈹鋰分離的工業(yè)實驗和生產(chǎn)調(diào)試獲得成功,隨即轉(zhuǎn)入生產(chǎn),開創(chuàng)了中國工業(yè)浮選生產(chǎn)綠柱石精礦的歷史。隨后,余仁煥等與新疆冶金研究所合作完成了2號系統(tǒng)鈹鋰分離的工業(yè)實驗,兩項成果共同獲得全國科學大會獎。
可可托海新三礦,即阿斯喀爾特,地理位置在高山上,那里沒有水,采礦只能打干鉆,粉塵很大,很多工人得了“矽肺病”,甚至食堂的大師傅都不能幸免,很多工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譽為“雪山雄鷹”的老班長恰盤(前面提到曾跳入冰水中搬石頭)也是因為矽肺病去世,年僅45歲。為了解決8766選礦廠破碎車間粉塵問題,朱瀛波到全國多地學習除塵經(jīng)驗,并自制各種除塵設備,通過改造,整個破碎車間的粉塵濃度達到國家標準。這一成果得到礦務局和新疆有色局的重視,授予可可托海選礦廠安全生產(chǎn)先進集體的光榮稱號。
雖然苦、雖然累,但是他們思想進步、積極向上,很多人先后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
1978年恢復高考,大家已經(jīng)在可可托海工作九年,三十四五歲了,都是幾個孩子的父母了。很多在大學里學的知識基本上早已還給了老師。但大家還是積極準備,克服種種困難、努力學習,爭取金榜題名,有的同學連續(xù)考了三年??荚嚽?,單位用客車專門送考生去參加考試,因考點設在阿勒泰市,坐汽車要有一天時間。第一年(1978年)孫傳堯、張涇生、吳曉清、周公國四位同學順利考取北京、長沙、沈陽等地研究生。第二年(1979年)余仁煥考取了東北工學院研究生(孫傳堯到北京上學后,余仁煥當了一年技術副廠長)。第三年(1980年)朱瀛波、耿直等6人去報考,結果考上了5個人。可可托海三年為國家輸送了10名碩士研究生,東北工學院就有7名畢業(yè)生考取,當時轟動了整個阿勒泰地區(qū)。
為什么多少年之后人們還記得可可托海?
從20世紀70年代初期開始,1969年的這一批29人陸續(xù)有人調(diào)離可可托海,最終有3人留在了可可托海(肖柏陽、劉思業(yè)、陳享)。到1992年,當了8766選礦廠廠長和可可托海礦務局副局長的肖柏陽也離開了可可托海,但是還一直在新疆工作,在新疆有色金屬公司副總經(jīng)理的職務上退休。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東北大學1955年至1982年分配到可可托海的畢業(yè)生有37人之多。可可托海龐大的工程技術專家隊伍中,有很多都是東北大學畢業(yè)生,包括:中國工程院院士、原北京礦冶研究總院院長孫傳堯,原長沙礦冶研究院院長張涇生,原8766選廠廠長、可可托海礦務局副局長、新疆有色金屬公司副經(jīng)理肖柏陽,東北大學教授、原東北大學遼寧分校校長余仁煥,原武漢理工大學資源與環(huán)境工程學院院長朱灜波,由于唐山大地震導致雙腿殘疾、高位截癱卻堅持自學英語40余年的許鵬秋,礦務局的機械權威、勤勞樸實、鞠躬盡瘁的礦務局局長林開華,把畢生的精力奉獻給了有色事業(yè)、把骨灰灑在了可可托海的礦務局局長劉家明,原可可托海礦務局總工程師、新疆有色金屬公司副總工程師劉思業(yè),曾任邯邢礦山局副局長的唐復春,曾任鄭州三磨研究所副總工程師的耿直,原可可托海礦務局機械廠廠長、現(xiàn)西部黃金股份有限公司副董事長的趙富平……還有鐘良俊、楊樹梁、劉才等一大批采礦專家、選礦專家、機械專家。
孫傳堯說:“可可托海是我上的第二所大學,我從工人師傅、老技術人員、領導干部言傳身教中學到了難得的學問和經(jīng)驗。在可可托海錘煉過的人,勞累、艱苦、困難、壓力都難不住,面對金錢和物質(zhì)的誘惑都無所動心……可可托海企業(yè)以及干部、黨員和職工,以國家利益為重,以純樸的感情為國分憂,扎根邊疆,吃苦耐勞,不怕困難,工作有激情,鉆研技術,淡泊名利,甘愿奉獻,民族和睦團結,社會和諧,黨風正,干群關系好??煽赏泻>褚彩翘赜械目煽赏泻N幕煽赏泻>皴N煉了我,沒有可可托海的磨煉就沒有我的今天?!?/p>
東北大學1968屆選礦專業(yè)畢業(yè)生、原武漢理工大學資源與環(huán)境工程學院院長朱灜波說:“可可托海的經(jīng)歷是我生命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我把它視作我的第二故鄉(xiāng),它為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作出了重要貢獻,這包括資源上的貢獻和幾代可可托海人奮斗精神的貢獻。我作為可可托海人中的一分子而感到驕傲和自豪。那段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總是讓我魂牽夢繞。那里有我奮斗的足跡,有埋葬我母親的墳墓;有悲傷,有喜悅,是我生命交響樂的第一樂章。我懷念可可托海,懷念那里的山、水和冰雪,更懷念那里的領導、同學、工人師傅和我眾多學生?!?/p>
東北大學1968屆選礦專業(yè)畢業(yè)生、東北大學教授、原東北大學遼寧分校校長余仁煥說:“可可托海在可可托海人心目中的地位近乎神圣。我在沈陽學習、工作、生活已經(jīng)40多年,但是一直沒有歸屬感,沒有第二故鄉(xiāng)的感覺。我的第二故鄉(xiāng)在可可托海,盡管在可可托海只是度過了不長的11年。原因很簡單,那段經(jīng)歷太難忘了。在那里,我不僅學會了很多原來不懂的東西,特別是專業(yè)實踐方面的知識,而且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學習了老工人很多高尚的品質(zhì)。使人魂牽夢繞的不是那里的秀麗風景,而是那里的人,懷念在那里度過的難忘的歲月,那里的可可托海精神?!?/p>
東北大學1968屆選礦專業(yè)畢業(yè)生、曾任8766選廠廠長、新疆有色副總經(jīng)理的肖柏陽說:“50年后再來回首這一段往事時,就感到這是人生一段不平常的經(jīng)歷,艱苦的工作生活使我們理解了人生,了解了那些最基層的樸實的工人兄弟、民族兄弟??嚯y是人生寶貴的財富,的確如此,歷史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我們當初是怎么走過來的,不要忘記。一代人比一代人強,這是歷史的必然,在我們弘揚可可托海艱苦精神的時候,祝愿我們的后人生活過得更幸福、更美滿?!?/p>
就是在那段不為人知的歲月里,他們積極服從國家分配,毅然決然地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堅守可可托海,開始了傳奇的人生……他們經(jīng)歷過想象不到的艱苦生活,干過所有的重活、累活,他們在這個氣候寒冷、人煙稀少、自然條件極端惡劣的邊陲小鎮(zhèn)攻破了一個個生產(chǎn)技術難題,把開采和精選的各類稀有金屬礦石從可可托海源源不斷地送往祖國各地,用在“兩彈一星”上,使可可托海成為“兩彈一星”的功勛地。
可可托海的東大人,他們把最好的青春年華都奉獻在那里,有的人甚至一干就是一輩子,把一生都獻給了可可托海,獻給了祖國“兩彈一星”事業(yè)。除了孫傳堯院士,其他人都早已經(jīng)退休,有的已經(jīng)離開人世,還有的患上了嚴重的職業(yè)病——矽肺病,有的人在網(wǎng)上沒有留下任何信息,默默無聞一輩子。他們的人生,是傳奇的人生。他們用青春熱血、甚至是生命,為中國稀有金屬工業(yè)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為祖國“兩彈一星”立下了不朽的歷史功勛,為捍衛(wèi)國家主權和民族尊嚴作出了巨大貢獻。他們的人生,是奮斗的人生。戰(zhàn)嚴寒、抗饑餓,用信念和智慧,用汗水和鮮血書寫了“吃苦耐勞、艱苦奮斗、無私奉獻、為國爭光”的可可托海精神。他們的人生,是東大人的人生。他們聽從國家號召,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工作,傳承了“實干、報國、創(chuàng)新、卓越”的東大文化,秉承了“自強不息、知行合一”的校訓精神,闡釋了“愛國興邦,與祖國同呼吸共命運”的精神風骨,詮釋了“強國筑夢,助力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擔當……
編輯/倪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