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行
老藝術家最近每天都在幻想一件事:等我退休了,一定要像北京老大爺一樣,提著鳥籠,到處溜達。
還真別不信,北京大爺有多愛遛鳥?
《燕京雜記》有言:“京師人多養(yǎng)雀,街上閑行者有臂鷹者,有籠百舌者,又有持小竿系一小鳥使其上者,游手無事,出入必攜?!?/p>
當你現(xiàn)在閑逛北京城,只要出門得夠早,一準兒能在街心公園、老胡同或者什剎海里,看見一眾老頭提拉著鳥籠,傳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不過,最近北京大爺可遇著對手了——“毫無感情·遛鳥達人·比利時大爺。
比利時大爺們遛起鳥來令人“聞風喪膽”
他們可不是把雀籠往那一放,兩手一攤就完事了,而是聚精會神、全神貫注,數(shù)鳥叫。
哪怕坐著輪椅、掛著點滴、老伴喊回家吃飯,都充耳不聞,勢必要把面前鳥兒的叫聲數(shù)個一清二楚。
論“無聊”程度,比利時大爺或許略勝一籌。
斗雀,比利時大爺著了迷
別看比利時人一本正經(jīng),永遠西裝革履,人一旦上了年紀,總得干出點迷惑行為,比利時大爺也不例外。
當你造訪比利時北部,或許會看見“詭異”的一幕:
一幫比利時老頭扛著凳子,在鄉(xiāng)間田野小路上自覺保持6英尺(1.8米)的距離,對著面前的木箱念念有詞,不時還在手中的長木棍上畫上一筆。
他們就這樣坐一個下午,這可不是什么神教儀式,他們都在干同一件事,斗雀(Vinkensport)。
每到夏季,在比利時弗拉芒地區(qū)的田里、海邊、壕溝、馬路、斷橋、廢鐵軌旁,都不約而同地長出漫山遍野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排成“人肉長城”。
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簡單,一人、一雀、一凳、一木棍,足矣。
每到夏季,比利時長出漫山遍野的大爺。
不過當裁判員紅旗一揮的那刻,老頭們個個精神抖擻,像給垂暮生活上了馬達一樣,不論人或是雀,都得在這場比賽中上了心入了魂,務求做到“人雀合一”。
作為斗雀高手,你必須側耳仔細聆聽,哪怕遠處發(fā)生車禍或鳥糞滴落頭上都絲毫不能分心。
因為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內,你要數(shù)出面前鳥籠內的燕雀喳了多少聲,每喳一聲都要在手上叫Suskewiet的棍子上記下一筆,直到喳得最多的“雀王”出現(xiàn)。
每喳一聲,就劃上一筆。
作為雀兒本雀,也絲毫不能松懈。出身就得是雄性蒼頭燕雀,叫聲洪亮,中氣十足。
還不能喳錯了音符,必須是“susk-e-wiets”才能記分,要是喳成了“susk-e-wiat”,還得立刻取消比賽資格,給雀群家族蒙羞,自此抬不起頭做雀。
資深玩家還會分辨這只雀唱的是“法語”還是“荷蘭語”,要是在荷蘭語區(qū)的弗拉芒唱出了法語,呵,這只雀的下場真要為它捏把汗了,這果然很“比利時”。
你也別以為這群老頭不務正業(yè),這可是比利時弗拉芒地區(qū)的傳統(tǒng)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保持了400多年的古老民間運動,最早有記錄是在1596年由弗拉芒商人舉行。
老藝術家甚至有點懷疑,弗拉芒商人發(fā)明這項運動完全是因為生意難做、壓力太大。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看似沒啥技術含量,但也真的不是玩玩而已,對于“斗雀”,每個比利時老頭都鉚足了勁。
為了給雀兒們營造溫暖舒適的環(huán)境,從2月份開始就得給它們安裝人造燈,給它們聽“susk-e-wiets”的錄音以矯正發(fā)音。
“其實也沒啥成功經(jīng)驗,我覺得吧,主要靠天賦?!壁A了5次比賽的蒼頭燕雀主人菲利普·桑滕斯如是說。其實背地里,他偷偷在給自己的燕雀聽《槍與玫瑰》重金屬,喂高蛋白食物。
像菲利普這樣的“斗雀愛好者”,在比利時還有1.3萬個,他們每年大約會飼養(yǎng)出10000只燕雀。
但是,不是每一只燕雀在經(jīng)過精心培養(yǎng)后就能喳成“雀王”,有人就選擇劍走偏鋒。
比如,一只燕雀在一小時內喳了創(chuàng)紀錄的1278次,記錄員記到手軟,最后懷疑這只鳥身上被打了人工激素。
又比如,有一只燕雀在籠子里兩輪比賽都喳了準確無比的725聲,人們打開鳥籠才發(fā)現(xiàn),里面放了個CD機。最后,被發(fā)現(xiàn)了的主人只能提著這個空鳥籠遁地而逃。
在斗雀過程中,你可能還會經(jīng)歷被鵝趕被牛追的尷尬。
為什么比利時人愛斗雀?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
或許是數(shù)著喳聲很解壓,或許是為生活找點寄托,或許這是疫情之下最適合的運動……
但老藝術家覺得,斗雀這項運動實在和比利時人的性格太契合了,當無聊到極致反而衍生出一種奇怪的快樂感和幽默感。
比利時人,大多無聊
比利時人,大多無聊。而事實上,他們也從不避忌這一點。
比利時,本身就是一個很“無聊”的國家。
3萬平方公里的土地,被荷蘭、法國和德國緊緊夾在中間,唯有在東北部的北海能喘口氣,而歷史上,比利時也被“幾經(jīng)轉手”,分別經(jīng)過荷蘭、法國、德國等國的統(tǒng)治或占領。
而說著荷蘭語、法語和德語的比利時人對本身的民族自我認同感也很迷,說著不同語言的人常常互相掐架和看不慣對方。
見比利時的第一眼,很難讓人心跳加速。
從北部沉悶、平坦的海灘著手,一路延伸至內陸,兩邊是綿延數(shù)里沒完沒了的度假公寓,城鎮(zhèn)周圍的郊區(qū)也毫無特色,哪怕在市中心,也充斥著高度統(tǒng)一的戰(zhàn)后建筑和隨處可見的購物中心。
吃個飯吧,來來去去都是薯條和巧克力,能切換的只有蘸薯條的醬。選擇困難癥來了這里可能一下子就病好了。
盡管這里有“撒尿男童”的雕像和作為歐洲聯(lián)盟首都的布魯塞爾,但在大多時候,比利時都是一個讓人記不住的國家。
在一些正式的國際比賽上,還發(fā)生過不少把比利時國旗誤認為德國國旗,從而奏響德國國歌的尷尬事。
連他們自己的國王利奧波德二世(Leopold II)也有點生氣了,在1907年臨終的時候說出那句:“我不過是一個小國和小國人民的君主。”
或許是因為太沒存在感,又或許在歷史上受盡了大國們的擺布,輾轉百年后,比利時人逐漸發(fā)展出一種安靜、內斂,甚至有點自嘲的性格。
到了后來,比利時人干脆“破罐子破摔”,擺出一副“我就是很無聊,但那又怎樣”的架勢。
一旦他們接受了自己這種“無聊”的設定之后,奇怪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反而會做一些很“突然的自我”的事:
比如,在比利時沿海地區(qū)還有一項奇怪的傳統(tǒng)——騎馬釣蝦。
這一聽,又是一樣比“斗雀”過之而無不及的無聊活動,漁民們騎上馬,在海灘邊安靜地走動,馬后面會拖著一個30英尺漏斗型的網(wǎng),至于能不能網(wǎng)上魚蝦,一切全靠緣分。
騎馬釣蝦,一項比斗雀更奇怪的傳統(tǒng),乍一看,你以為他們真的是來騎馬的。
其實,他們的腦袋里都在飛速運轉,漁民埃迪·德·赫爾斯特就告訴過《紐約時報》,“你別看我們騎在馬背上像發(fā)呆,其實每個人對海洋、潮汐、馬匹本身就要有巨大的知識量和把控?!?/p>
好吧,釣魚在馬背上釣也是個新鮮的講法。
而在比利時的另一邊,Malmedy小鎮(zhèn)的居民也沒閑著,每年夏天,他們都會進行一場活動——攤一個巨大的煎蛋。
當你看到1.4萬鎮(zhèn)民齊聚一堂,面前放著一個足有13英尺(約4米)的大鍋,而手柄還是從旁邊廢棄電話亭拆下來的柱子,里面打了足有6500個雞蛋和很多磅的鴨肉,除了“服氣”二字,還真想不到說什么話。
就這樣一項活動,他們還堅持了快50年。
不過,最絕的還是這個——在草地上畫網(wǎng)格,然后賭牛會在哪個網(wǎng)格上“解手”。
在“無聊”的程度上,比利時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無論從國家、風景、食物,還是人來說,都能名列前茅。
或許這就是“天賦異稟”吧。
據(jù)網(wǎng)絡
編輯/王 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