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都是星光,火把也亮起來了。從山腳向上望,只見火把排成許多‘之字形,一直連到天上跟星光接起來,分不出是火把還是星星。”高山的陡立,夜行軍的氣勢……這篇險中有美的散文,正是陸定一文由心生的寫照。這篇被選入中學(xué)語文課本的文章,感染了幾代人。憶起父親,陸德說:“父親雖已離開我們,但他的音容笑貌仍久久地留在我們的記憶中,揮之不去?!?/p>
取名“德德”,懂得以德報德1942年,正是陜甘寧邊區(qū)最困難的時期,陸德在延安出生。當(dāng)時,國民黨對邊區(qū)進行了封鎖。冬天,官兵們穿的還是單衣。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本就早產(chǎn)的陸德的體重僅僅4.5磅(1磅約等于0.45公斤)。更糟的是,其母沒有一滴奶水,陸德的體重很快掉到3.6磅,性命攸關(guān)。
“那時,延安只有一頭奶牛。每天,警衛(wèi)員過河去取奶,所有中央領(lǐng)導(dǎo)同志每家只能分到一瓶奶。朱老總得知我的情況后,就把自己的那一份讓給了我。因為延安的醫(yī)院條件差,沒有嬰兒暖房。朱老總又把自己的暖水袋拿來給我用。后來,李井泉的夫人剛生完孩子就把我抱去,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喂養(yǎng)。那時,給我喂奶的還有一位廖媽媽??梢哉f,我是在‘革命的奶水哺育下成活的。對于這些革命同志在困難時期的無私幫助,父親和母親都很感動,為此給我取名為‘德德,提醒我們今生要以德報德?!标懙禄貞浀?。1961年,陸德準備上大學(xué),覺得“德德”這個名字太小孩子氣,才改為“陸德”。
陸德認為,父親陸定一是一個堅持理想的知識分子。知識分子最看重的是對“德”的清守和對“德”的回報。“陸德”這個名字也反映出他對陸家延續(xù)“德”的期望。
獨立思考,學(xué)會辯證思維 因為工作忙,陸定一和子女們的交流機會并不多。在陸德的印象中,父親和他最長的一次交談是1961年他去上大學(xué)之前。那次,陸定一專門抽出兩天時間,把老子的《道德經(jīng)》一字一句講給他聽?!案赣H認為,《道德經(jīng)》里充滿了辯證思想,年輕人要獨立思考、辯證思維,不能只是1加1等于2,很多事情都是發(fā)展變化的,讓我學(xué)會用辯證的思維去看問題?!标懙抡f。
學(xué)完《道德經(jīng)》后,陸定一又指導(dǎo)陸德學(xué)習(xí)了《矛盾論》和《實踐論》,這些都和辯證法有關(guān)。陸定一就是想讓陸德記住,矛盾的雙方在一定的條件下,會向其反面變化。“父親要我學(xué)會換位思考,多說別人的優(yōu)點,有意見要在公開的會議上說?!标懙抡f。
為子題字,給予精神激勵 陸德兄妹一直把父親當(dāng)作行為典范,他們在日常生活中模仿父親的一言一行,規(guī)范自己的道德行為。作為黨和國家領(lǐng)導(dǎo)人,陸定一一生謙卑。在外視察,見到工人、農(nóng)民,他都主動熱情地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新中國成立后,他的專車只供公務(wù)使用,從不允許家人用車。“在經(jīng)濟困難時期,父親主動要求把每月的口糧減至26斤,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供應(yīng)。他就是要與群眾同甘共苦,與大家一起共渡難關(guān)?!标懙抡f。
1984年,陸德要到外地工作,父親專門給他題了一幅字,作為對他工作的囑咐:“一切從實際出發(fā),調(diào)查研究實事求是,同工農(nóng)和知識分子交朋友,過則勿憚改?!边@是陸定一對兒子做人做事的要求,也是他一生的寫照。
陸德在外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績,也遇到了不少困難。對有些現(xiàn)象,他不能理解甚至感到委屈時,就會與父親交流。陸定一說:“要成就一番事業(yè)就要付出代價。戰(zhàn)爭年月是生命的代價,改革開放也會付出代價的。你是黨員,要有為事業(yè)不惜犧牲一切的思想準備。有了這種準備,還怕什么困難和委屈!”隨后,陸定一又送他一幅字:“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只等閑。粉骨碎身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是父親對我的精神激勵,也是父親作為一個知識分子錚錚鐵骨、剛正不阿、堅持真理、從不退卻的信條。每當(dāng)我看到父親送我的這兩幅字時,就像父親站在我面前?!标懙抡f。陸德秉承父親的期望,把時間更多地用于研究自己的專業(yè)上。這些年來,在陸德心中,如何把父親求實的精神傳承下去,是他作為陸定一長子對社會、對家庭的責(zé)任。
(《回憶父親陸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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