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齊尼·巴依卡：永遠的“帕米爾雄鷹”

陳小菁 胡錚 張強

拉齊尼·巴依卡那么平凡。照片上的他，戴著一頂普通塔吉克族群眾都會戴的特色氈帽，紫紅的面龐、憨厚的笑容，唯獨那雙眼睛透著光亮。

這光亮給人以溫暖。細細揣摩這雙眼眸，讀到的是淳樸、真摯、堅定。

三間不大不小的房屋，就是拉齊尼的家。墻上，那張照片是唯一“裝飾”。拉齊尼年逾七旬的父親巴依卡·凱力迪別克，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兒子的面龐，止不住流淚。

在這位老護邊員心里，這張拉齊尼作為護邊員代表，接受習(xí)近平主席接見的留影，承載了他們一家三代接力護邊的榮耀，如此珍貴。

老人數(shù)度哽咽：“元旦那天，拉齊尼還給我買來一雙新棉鞋、一件新棉衣?！比缃瘢@樣的溫馨場景只能是回憶。

拉齊尼11歲的兒子拉迭爾·拉齊尼，一直躲在母親阿米娜·艾力拜少身后。阿米娜的眼睛哭得紅腫，她用手摩挲著兒子柔軟的頭發(fā)：“爸爸出門巡邏去了，要過很久才回家……”

雪落帕米爾，紅其拉甫邊防連官兵的心也如陰郁的天氣一般。

官兵們不愿相信，幾天前還在一起巡邏，那個比親人還親、總是給人溫暖的“拉齊尼大叔”，走得那么匆忙，甚至沒來得及和他們道別。

人生總有離別。猝不及防的離別最感傷。

2021年1月4日，是個雪天。在喀什大學(xué)進修的拉齊尼，聽到校園湖邊傳來一位母親的哭喊呼救。她年僅6歲的兒子在結(jié)冰的湖面玩耍，一不小心掉進冰窟窿。

來不及細想，拉齊尼直奔冰窟窿。然而，冰面再次坍塌，他不慎跌入湖中。

河水刺骨冰涼，拉齊尼漸漸體力不支。還剩最后一絲氣力，他用一只手臂拽住孩子，另一只手臂奮力向上托舉，將生的希望留給男孩。最終，孩子得救了，拉齊尼的生命卻定格在41歲。

41歲，拉齊尼的生命如流星劃過天空。他走了，帶著諸多未實現(xiàn)夢想，帶著諸多遺憾……

16年，5840天，拉齊尼守護著帕米爾高原?；钪?，他用堅守詮釋一種信念，將一腔熱血獻給祖國河山。離開，他用沖上去的一瞬間，展現(xiàn)出英雄大義，留下生命光輝。

“花兒為什么這樣紅？鮮得使人不忍離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來澆灌?！被赝R尼的足跡，人們耳邊響起這首塔吉克族民歌。

有些人平常，有些人絢爛；有些人樸實無華，有些人光彩奪目。但是你總會遇到一些人，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彩虹般的光芒，一旦遇到便永遠不會忘記。

“不能讓界碑移動哪怕1毫米”

拉齊尼離開那天，帕米爾降下一場小雪，清冷空氣透著悲涼。

拉齊尼的家，在海拔4100多米的木孜闊若通道入口，這里位于帕米爾高原腹地。

拉齊尼所在的塔吉克族牧民家庭，一共出了13位護邊員。祖父、父親、拉齊尼，他們一代接一代守護著祖國西部邊境線。

半個多世紀前，紅其拉甫邊防連成立，哨卡建在海拔4300米的帕米爾高原上。

塔吉克族祖祖輩輩居住在帕米爾高原，一出生就和牦牛為伴，常年奔波在冰河雪峰間，自然而然成了邊防官兵巡邏的“活地圖”。

拉齊尼的爺爺凱力迪別克，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代護邊員。他告訴孩子們，新中國成立后，木孜闊若通道只有三四戶人家，自己那時經(jīng)常配合解放軍執(zhí)行任務(wù)，戰(zhàn)士們也經(jīng)常吃住在他的氈房里。

當時，解放軍交給凱力迪別克一個任務(wù)：“不能讓界碑移動哪怕1毫米！”

“我們?nèi)嗽谀睦铮叿谰€就在哪里，一定要守好！”這句話，凱力迪別克記了一輩子。他要求子孫們謹記在心，代代相傳。

吾甫浪溝，中巴邊境一條重要通道。官兵在溝里巡邏一趟，要翻越8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達坂，還要80多次蹚過刺骨的冰河。

軍用地圖上，吾甫浪溝被密密麻麻的“等高線”包圍著。至今，它仍是全軍唯一一條只能騎乘牦牛巡邏的邊境線。穿行這條“死亡之谷”，離不開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當?shù)亍跋驅(qū)А薄?/p>

得知邊防官兵要巡邏吾甫浪溝，凱力迪別克主動請纓當向?qū)?。從此，凱力迪別克的子孫們便和紅其拉甫邊防連的官兵并肩巡邏。

“我的爺爺曾和解放軍一起，用軍馬馱著界碑走了五天五夜，將界碑樹立在吾甫浪溝的點位上?！奔t其拉甫邊防連指導(dǎo)員王立至今不能忘記，拉齊尼聊起這事時臉上的興奮神情。

1972年，拉齊尼的父親巴依卡正式成為一名護邊員。他一干就是37年，直到疾病纏身，才被迫離開巡邏隊伍。

37年時光，巴依卡陪伴邊防官兵走遍一座座雪山、一條條深溝，行程3萬多公里，戰(zhàn)友們送他一個美譽：“帕米爾雄鷹”。

1986年夏天，身患重病的凱力迪別克到了彌留之際，連隊戰(zhàn)友瞞著巴依卡踏上了前往吾甫浪溝的巡邏路。巴依卡得知后，趴在父親床前，流著眼淚說：“阿爸，巡邏隊出發(fā)了，我不放心……”

辭別父親，巴依卡追上巡邏隊伍。

33天后，巴依卡風(fēng)塵仆仆趕回家中，父親凱力迪別克已經(jīng)離世20多天。

1991年1月，不幸再次降臨。寒冬，巴依卡隨巡邏官兵前往一個偏遠點位巡邏，被風(fēng)雪圍困整整半個月。一天又一天，望著外面鋪天蓋地的風(fēng)雪，他牽掛著即將臨產(chǎn)的妻子……

那一刻，巴依卡并不知道噩耗將如風(fēng)雪般襲來——因為難產(chǎn)，他的妻子不幸離世。

母親去世時，拉齊尼只有11歲。從小，他跟著父親在邊境線上長大。巡邏路上，父親給他講爺爺巡邊的故事。耳濡目染，拉齊尼總覺得自己身上流淌著為國戍邊的血液。

2004年，接父親的班，拉齊尼正式成為一名護邊員。

當時，護邊員不但要掌控邊境信息，還要看護一個物資庫。物資庫位于邊境線附近，兩間地窩子住人，一間存物資，幾個人值一個月班，回家休息一天，遇上大雪封山斷糧，只能把紙條綁在狗脖子上回家報信。

一年深冬，山上極冷，連續(xù)值班的拉齊尼實在待不住了，留下一人值班，他帶著3個護邊員跑回了家。沒想剛到家，就被父親巴依卡一頓責(zé)罵，當天就把他“踹”了回去。

父親說：“你怎么敢把邊境線扔下就下山了？”

拉齊尼說：“實在太苦了?！?/p>

父親說：“那我教你抽煙吧，苦的時候可以緩解一下?！?p>

后來，為拉齊尼身體考慮，父親勸他戒煙。拉齊尼說：“當初是你讓我抽煙，我不戒！再苦的點位我也能守下去。”

2009年，巴依卡被國務(wù)院授予“全國民族團結(jié)進步模范個人”榮譽稱號，受到國家領(lǐng)導(dǎo)人親切接見。

父親受到接見那天，拉齊尼還守在雪山上。他一個人呆呆站在山口，望著北京的方向，許久許久……

“我把最珍愛的東西交給你了”

2001年11月，巴依卡帶著兒子拉齊尼，找到在紅其拉甫邊防連蹲點的喀什軍分區(qū)領(lǐng)導(dǎo)，請求把唯一的兒子送到部隊鍛煉。

那位領(lǐng)導(dǎo)笑著問：“你就這一個兒子，舍得嗎？”

巴依卡認真地說：“保家衛(wèi)國是大事，我舍得！”

兩年軍旅生涯，讓拉齊尼對軍人使命有了更深認識。2003年，父親身體每況愈下，他放心不下一家人守護的邊境線，選擇了退役。

2004年，巴依卡最后一次巡邏吾甫浪溝，帶上了24歲的拉齊尼。一路上，巴依卡將自己手繪的“巡邏圖”交給拉齊尼。圖中，他標注了這條溝里的險段、坡度、冰河溫度、宿營點、防衛(wèi)野狼方法……

接過父親巴依卡精心繪制的圖，拉齊尼淚流滿面。那一刻，巴依卡的眼睛也濕潤了：“我把最珍愛的東西交給你了，這個棒你要接好。”

翌年七一，巴依卡特別高興。因為表現(xiàn)突出，經(jīng)部隊推薦，塔什庫爾干自治縣縣委組織部門考察，拉齊尼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成為家中第三名黨員。

“祖國給了我們這么多，為國護邊這條路，我一定要走下去。”拉齊尼這樣對父親保證。

從此，拉齊尼像父親一樣巡邊，他越來越熟悉這里的每一條溝、每一座山。他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是故事。

那年冬天巡邏，拉齊尼攀爬懸崖，腳趾被尖石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他瘸著腳，忍著疼，繼續(xù)巡邊。幾天后，腳化膿了，連路都走不成，他才去醫(yī)院治療。

醫(yī)生把拉齊尼罵了一頓：“你們山上的人就是不愛惜自己身體，命都沒了，咋護邊呢？”那天，醫(yī)生給他縫了5針，一個多月才好。

拉齊尼的妻子阿米娜說，只要丈夫出門巡邏，不管什么時候，她都把手機帶在身邊，要是深夜，就把手機放在枕邊，放心不下，就打一個電話；有時候?qū)嵲谑懿涣四欠N擔心，干脆就陪著一起去巡邏。

在帕米爾高原守防，幾乎所有護邊員都患有偏頭疼、關(guān)節(jié)炎、高血壓……

阿米娜說，拉齊尼患關(guān)節(jié)炎已10年，最近幾年，腿腳愈發(fā)不聽使喚，他甚至?xí)n心，自己護邊的日子“到了頭”。

“什么時代了，你還在山里巡邏？”如今，總有人這樣問拉齊尼。

拉齊尼想起爺爺和父親，堅定地說：“我的家在這里，守護住了國門，就守住了家。對國家忠誠、回報祖國是我們家祖輩的傳統(tǒng)，祖國把邊境線交給我們，我們就要守好它?！?/p>

一輩子做好一件事，很難，但值得。

2015年2月11日，拉齊尼來到北京，受到習(xí)近平主席親切接見。那天，他向習(xí)主席匯報了一家三代愛國守邊的故事。

2018年，作為護邊員，拉齊尼有了新身份——全國人大代表。為了更好履行職責(zé)，拉齊尼經(jīng)常到牧民家走訪，把大家的心聲帶到“兩會”上。

路走得再遠，在他心里，永遠想著家。

拉齊尼還是喜歡守著那條邊防線，守著他的帕米爾。他的堅守，感染著身邊的親人們。

巴依卡的侄子加尼丁·居馬江，見到缺少護邊員，中學(xué)畢業(yè)后，就主動報名做了一名護邊員。

加尼丁和這個家族其他護邊員一樣，忠誠、勇敢、肯吃苦，經(jīng)受住暴雪嚴寒、稀薄空氣、崎嶇山路對生命的考驗。

去年冬季的一天，幾名邊防官兵在巡邏時突遇暴風(fēng)雪，被困山里。拉齊尼、加尼丁和4名護邊員前去救援。夜里雪下得特別大，什么都看不清。他們就沿著山谷往山上走，跌跌撞撞，走了數(shù)小時，才找到被困者。

又經(jīng)過幾個小時跋涉，被困官兵終于被成功救回，但是拉齊尼和加尼丁的耳朵都被凍傷了。

“當時耳朵腫得特別大，像團火在燒，手腳上的皮都掉了，長皮的時候，癢得睡不著?！奔幽岫≌f。

護邊日子里，這樣的受傷，加尼丁經(jīng)歷過兩次，拉齊尼則有十幾次之多。

“一盞一直亮著的燈，你不會去注意”

再次帶隊踏上巡邏路，上士肖瑤還是習(xí)慣性地抬頭，往隊伍前方看了又看。

以前走在這條路上，隊伍前方的那個人一定是“向?qū)А崩R尼。

腳下的路還是那條路，遠處群山依舊雪白，只是拉齊尼再也回不來了。

低下頭，想起往昔巡邏畫面，肖瑤鼻頭一酸。

一個多月前，也是前往同一個點位執(zhí)勤。出發(fā)前，肖瑤望著陰郁的天空，憂慮也漸漸漫上心頭。

“暴風(fēng)雪要來了……”肖瑤將自己的顧慮和盤托出。拉齊尼笑著寬慰：“別擔心，有我呢！”

“只要大叔在，心里就踏實。”戰(zhàn)友眼中的拉齊尼屬于帕米爾高原，他熟悉這里的一切，他是“帕米爾雄鷹”。

巡邏隊出發(fā)，看到隊伍中拉齊尼走路一瘸一拐，肖瑤一問才知：大叔的風(fēng)濕病犯了，腿疼得厲害。

為參加這趟任務(wù)，拉齊尼在腿上纏了2層塑料薄膜保溫……要不是那天巡邏歸來，這個“秘密”被上等兵王真偶然發(fā)現(xiàn)，肖瑤還一直被蒙在鼓里。

戰(zhàn)友眼中的拉齊尼是個話不多的人，可大家也知道大叔是個“嘴上不說，心里有”的人。連隊每一個點位的情況、每個戰(zhàn)友的脾氣性格，拉齊尼都熟稔于心。他是大家的“定心丸”，有他在前方，再難走的路也不難。

走在巡邏路上，中士李亮的心情就像頭頂陰沉的云。身旁這頭牦牛，過去一直跟著拉齊尼。以往每次中途休息時，李亮?xí)屠R尼卸下牦牛身上的物資，兩人會坐在一起聊聊天。

幾年前，就在這條巡邏路上，李亮和戰(zhàn)友翻過雪山，來到冰河邊。

正值盛夏午后，官兵騎牦牛渡河，水流突然變得湍急。水下布滿亂石、濕滑無比，李亮騎的那頭牦牛突然右前蹄一滑、一個趔趄，眼瞅著就要連人帶牛跌入河水里……

拉齊尼剛要上岸，回頭發(fā)現(xiàn)李亮遇險，馬上跳下牛背，半個身子扎進冰冷河水。水流太急，拉齊尼使不上勁，他用肩膀頂著牛背，雙手一起用力，終于連牛帶人一起推上岸。

那年隆冬，19歲的上等兵王偉楠從牦牛背上摔了下來，掉進雪洞。王偉楠掉落的地方，松動的積雪不斷塌陷，他也跟著往下滑……

戰(zhàn)友一下子慌了神。拉齊尼急中生智，脫下身上的大衣甩給王偉楠，自己隨之臥倒在洞口，雙手緊緊拽著大衣。

“抓住我的腳，用力拉！”拉齊尼大喊一聲。最終，在戰(zhàn)友們齊心下，王偉楠被拖了出來。

回營路上，拉齊尼把大衣披在渾身濕透的王偉楠身上。等天黑到了連隊，拉齊尼發(fā)起高燒……那天，守在拉齊尼床邊，王偉楠哭了。

戰(zhàn)友眼中的拉齊尼就像一盞燈。“一盞一直亮著的燈，你不會去注意，但如果它熄滅了，你就會注意到。”拉齊尼突然走了，王偉楠不舍，在他心里，屬于大叔的“那盞燈”永遠不會熄滅。

雪落帕米爾，塔吉克族牧民尼亞丁一家的燈還亮著。這一晚，在心中給拉齊尼留一盞燈的，還有熟悉他的牧民們。

那年冬天，暴風(fēng)雪說來就來，提孜拉甫鄉(xiāng)積雪有半米多深。在山口外的冬季牧場，雪更深一些。尼亞丁和兒子阿楠趕著他家上百只羊回撤時，遇上風(fēng)吹雪天氣，被困在海拔3200多米的山口。

阿楠在風(fēng)雪中掙扎3個多小時，趕回鄉(xiāng)里求援。拉齊尼聞訊，立即招呼三名村干部，攜帶急救用品，騎馬趕往事發(fā)地點。歷經(jīng)兩個多小時跋涉，他們終于找到尼亞丁一家。

在暴風(fēng)雪中被困，60多歲的尼亞丁已經(jīng)凍得嘴唇發(fā)紫。拉齊尼立即脫下大衣，裹在尼亞丁身上，把他扶上馬，就這樣一手牽馬，一手扶著尼亞丁，亦步亦趨地走回村子。

拉齊尼不辭而別，尼亞丁一家很難過，老人抹著眼淚說：“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好的人……”

寒風(fēng)再起，帕米爾高原的縱橫溝壑間，幾個護邊員騎著摩托車消失在天際間，揚起的積雪像霧，在湛藍天空慢慢散去……

帕米爾高原知道，拉齊尼的守護一直在。

“感謝你們?yōu)閲遗囵B(yǎng)了一個英雄”

拉齊尼·巴依卡救人犧牲后，他的事跡在全國各地引起廣泛關(guān)注。人們紛紛為他的不幸離世表示惋惜，社會各界也通過多種方式表達對拉齊尼·巴依卡家人的關(guān)心關(guān)愛。

1月6日，為救兒子也落入冰湖的獲救孩子母親陳曉琴剛剛出院，立刻來到拉齊尼·巴依卡家中。“以后每年我們都會帶孩子去祭拜救命恩人，告訴他是誰給了他第二次生命”。陳曉琴說，“拉齊尼的恩情我們這一輩子都還不清。我們會把拉齊尼的家人當作自己的親人，替拉齊尼盡孝，幫著養(yǎng)育他的兩個孩子?！?p>

1月9日，一名遠在福建的愛心人士，通過新疆喀什軍分區(qū)給巴依卡·凱力迪別克轉(zhuǎn)來1萬元慰問金。2015年11月，這名愛心人士在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采風(fēng)時，了解到拉齊尼·巴依卡一家三代接力為國戍邊的感人故事。得知拉齊尼·巴依卡自家的白牦牛死在了巡邏途中，這名愛心人士當即捐款1萬元，想幫拉齊尼·巴依卡再買一頭牦牛。離開新疆后，他一直通過媒體報道，默默關(guān)注著拉齊尼·巴依卡一家人，他說：“看到拉齊尼救人犧牲的消息時，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感覺就像失去了一位親兄弟那樣心痛?！?/p>

“感謝你們?yōu)閲遗囵B(yǎng)了一個英雄。拉齊尼走了，今后家里有什么困難，我們都會盡全力幫忙。”1月16日，華電新疆發(fā)電有限公司代表帶著慰問金來到拉齊尼·巴依卡家中，看望他的家人。

又是一年新春至。手提著大米、面粉等慰問品，新疆喀什軍分區(qū)司令員王立再次來到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提孜那甫鄉(xiāng)提孜那甫村。剛到村口，11歲的拉迭爾·拉齊尼和13歲的都爾汗·拉齊尼便拉著爺爺巴依卡·凱力迪別克的手，一左一右地迎了上來。只是這一次，王立再也看不到拉齊尼·巴依卡熟悉的身影了。

“高原雄鷹”遠去，光輝事跡流傳。連日來，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組織報告團宣講拉齊尼·巴依卡的英雄事跡?！霸诶R尼短暫而光輝的一生中，寫滿了對黨、對祖國、對家鄉(xiāng)和對人民的熱愛，他用深沉熾熱的情懷擦亮了一名共產(chǎn)黨員的底色，用實際行動踐行了共產(chǎn)黨員‘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的錚錚誓言?！崩R尼·巴依卡先進事跡報告團的6位成員，用樸實話語、生動事例、真摯情感，從不同側(cè)面和角度講述了拉齊尼的感人事跡，現(xiàn)場聽眾無不為之感動流淚。

“這輩子要一直做一名不穿軍裝的邊防戰(zhàn)士，永遠守好祖國的邊境線?！鄙埃R尼常說這句話。在新疆喀什軍分區(qū)政治委員陳正山看來，拉齊尼把錚錚誓言寫在內(nèi)心深處，以守邊護邊行動捍衛(wèi)著祖國邊境的每寸土地。越是如此，責(zé)任二字越重，其中有守護祖國邊疆之責(zé)、有守護鄉(xiāng)親安康之責(zé)、有守護內(nèi)心信念之責(zé)。把青春和熱血獻給祖國河山，是偉大而崇高的；用生命換來他人的和平安寧，無疑讓這一崇高行為更加神圣。拉齊尼是全國愛國擁軍模范，也是全國勞動模范，他用精神和行動深刻詮釋了模范的含義。

雄鷹并未折翅。忠誠正直、赤誠愛國的塔吉克族護邊員，永遠值得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