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項目:2015年江西省人文社科研究基金項目“波德萊爾詩歌中隱喻敘事的認知構建研究”(WGW1509)。
摘? 要:20世紀90年代以來,認知科學的蓬勃發(fā)展給敘事學的研究帶來了認知轉向,產生了認知敘事學。詩歌敘事學的認知轉向正是借助認知敘事學的研究范式,將其重心從對詩歌文本的關注,轉向對詩歌文本的認知者即讀者,以及詩歌敘事文本與讀者之間的關系的關注。本文主要圍繞詩歌敘事學的認知構建展開,討論了以下問題:首先是界定詩歌敘事學的研究對象——抒情詩歌;第二是聚焦詩歌敘事學的認知轉向的重心——讀者;第三是注重詩歌敘事學的認知構建過程——意象延綿;第四是詩歌敘事學認知構建的落腳點——文本可能世界的再現(xiàn)。
關鍵詞:詩歌敘事學;認知敘事學;讀者;認知構建
作者簡介:顧玲(1980-),女,苗族,湖南邵陽人,碩士,江西理工大學應用科學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1)-08-0-02
引言:
在認知科學和認知語言學的影響下,認知敘事學應運而生。詩歌敘事學也在跨文類研究中逐漸成形。從詩歌文本的意義,以及詩歌文本的認知者與詩歌敘事文本的關系的角度出發(fā),詩歌敘事學的認知構建強調讀者在理解詩歌敘事文本過程中所產生的認知效果,以及詩歌文本的闡釋力及其闡釋的靈活性。這些不僅僅為詩歌敘事文本的認知者提供了新的視角,為詩歌文本可能世界的生成搭建了認知平臺,更是對已有理論的更新、補充與擴展。
一、詩歌敘事學
20世紀60年代,在結構主義的影響下,敘事學開始興起,主要關注敘事文本的敘事結構和敘事話語。熱奈特的《敘事話語》奠定了西方經典敘事學的研究基礎,隨之涌現(xiàn)出里蒙-凱南、巴爾、查特曼、普林斯、斯坦?jié)蔂柕却罅康臄⑹聦W研究者。20世紀七八十年代,學界便逐漸確立和發(fā)展了以小說敘事學為主流的敘事研究。20世紀90年代,文學研究強調對作品內在的文本研究轉變?yōu)槲谋九c其外在關聯(lián)的研究,敘事學便由經典敘事學向后經典敘事學轉變。之后,敘事學走向了跨學科研究,跨媒介研究,甚至跨文類研究的理論領域,出現(xiàn)了認知敘事學,電影敘事學,詩歌敘事學等大量的敘事學研究。
敘事研究的后經典轉向和“敘事范疇的擴展”或“泛敘事性”間接地催生了詩歌敘事學。詩歌敘事學作為敘事學研究中新的學科分支,其研究對象主要為抒情詩歌。抒情詩大多時候是用來表達由單個抒情人的話語構成的任何短小的詩歌,這些單個抒情人表達了一種思想狀態(tài)、思考、領悟和感知的過程。許多抒情人被表現(xiàn)為在隱居孤寂中獨自沉思和冥想。詩歌敘事學所言研究的恰恰是這種抒情人以緣人、緣事的情感的傾訴。
二、詩歌敘事學的認知轉向
認知敘事學是認知科學和敘事學的結合,探討敘事與思維或心理的關系,聚焦于認知過程在敘事理解中如何起作用,或是讀者(觀眾、聽者)如何在大腦中重構故事世界。認知敘事學的發(fā)展為詩歌敘事學在學科基礎和方法論上的進一步發(fā)展奠定了良好的理論基礎。讀者和作者的關注為詩歌敘事學的認知轉向提供了新的視角。
詩歌敘事學的認知轉向,即指詩歌敘事學將從詩歌文本的敘事結構、敘事語法和敘事模式的關注,轉向對讀者以及詩歌文本與讀者之間的關系,分析和闡釋讀者對詩歌文本的認知過程。詩歌敘事主要結合Marie-Laure Ryan的“認知地圖”、Marisa Bortolussi和Peter Dixon的“心理敘事”和Ansgar Nunning的“認知方法與修辭方法的綜合”來考察詩歌敘事文本中詩人、文本和讀者之間多層次的對話與交流。這些對話和交流體現(xiàn)在文本的隱含作者與隱含讀者之間、敘述者與受述者之間。
詩歌敘事學的認知轉向不是完全放棄雷馬斯、普羅普、熱奈特以及托多羅夫等在詩歌文本結構方面的研究,而是對詩歌敘事學理論體系的繼承、補充和完善。從認知敘事學的視角審視詩歌文本認知者(讀者)的心理和認知過程,拓展了詩歌敘事學的邊界,構建了一種新的詩歌敘事學的范式。
三、詩歌敘事的認知構建過程
在詩歌敘事的認知構建過程中,讀者和閱讀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因此,詩歌敘事的認識構建主要從這兩方面來研究。茵伽登把詩歌描述成一種暗示其意向性客體的圖示結構。這種圖示結構缺乏確定性,并粉碎了文本圖示的可聯(lián)結性,這要求讀者必須在一個由他所熟悉的給定位置組成的框架中理解和確認文本,才能完成文本意義中可能世界的建構。在聯(lián)結文本圖示的閱讀過程中,文本圖示的不確定性對讀者詩歌意象的建構有極為重要的作用。首先,通過文本圖式所提供的知識,或者通過文本在讀者方面引起并且引導的知識,讀者進行相似物的發(fā)揮,創(chuàng)造想象的意象客體,從而產生第一級意象。當讀者被第一級意象喚起的期望得不到滿足的時候,文本的不確定性懸置了文本圖示的可聯(lián)結性,激發(fā)了讀者想象的認知活動,接下來產生的一系列意象沖突要求新的意象產生,這時就產生了第二意象。
詩歌文本不能使自身適應每一個開始與之接觸的讀者。在讀者和閱讀的相互作用中,通常用來調節(jié)文本——讀者相互作用的編碼被打碎,讀者無法確定其觀點是否準確。正是這種缺乏可確定性,以及缺乏限定的意象,引起了文本——讀者的相互作用。換句話說,詩歌文本的不確定性引起了讀者的投射,然而文本自身不能發(fā)生變化,因此文本——讀者之間相互作用只能通過讀者投射之中發(fā)生的變化才能完成。在此過程中,讀者只有通過不斷對他特有的投射進行重新判斷,他才能體驗到以前經驗中沒有的東西,形成新的意象,完成對詩歌文本可能世界的構建。
四、詩歌敘事的認知構建
詩歌敘事尤其是抒情詩歌的敘事具有幾種不同于有故事情節(jié)文本的獨特屬性。第一,抒情詩歌具有與故事文本敘事不同的敘述形式。抒情詩不是按故事的邏輯關系和時間的先后順序串聯(lián)的由行為者引起或經歷的事件進行敘述,而是按照抒情文本涉及發(fā)生的事(通常是精神、心理上的,但也可以是外在的,如具有社會性質的)的時間序列,并且從一個特定的角度(調節(jié)行動)將發(fā)生的事關聯(lián)起來而產生連貫性和相關性。第二,抒情詩歌的敘事者不一定是人,可以是抒情人的思想狀態(tài)。詩歌的序列事件可以理解為抒情人的思緒在睹物思情中發(fā)生變化,這一思想、精神、心理上的變化可以看作從一種狀況到另一種狀況的轉變。第三,詩歌敘事行為更多使用非常規(guī)的時態(tài)和語態(tài),如第二人稱敘述、祈使語氣、否定敘述等。第四,抒情詩歌文本的形式結構可以作為附加、強化、修正等手段作用于抒情的發(fā)展。第五,抒情詩歌常常缺乏對具體場景的解釋??梢?,抒情詩歌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學體裁,無論是古體詩還是現(xiàn)代詩,無論是國外詩還是國內詩,都有自己的特殊形式,也可從詩歌的韻律、標點、意象、詩行、排版等形式來考察詩歌傳遞的內容(情感和思想等)。
在抒情詩敘事風格特點基礎上,結合認知學科的方法來構建抒情詩的情感研究。就認知方法而言,再現(xiàn)世界或者建構世界既是構成敘事的一個基本要件也是敘事的一個重要功能。赫爾曼認為,“構建世界”是敘事的基本要件之一。構建世界即為構建故事世界,這是被重新講述的事件和情景的心理模型。在閱讀詩歌的過程中,讀者依據(jù)自己對真實世界的知識掌控情況,在大腦中構建起一個“故事世界”,自發(fā)地在這些事件之間建構一定的因果關系,完成整條故事敘述鏈和一個可能的故事世界。因此,讀者作為抒情詩敘事認知構建的核心,需要結合讀者的心理和認知角度來審視抒情敘事的基本問題和特點,從而建構一種新的抒情詩敘事學研究范式。
結語:
詩歌敘事學的認知轉向不是對認知敘事的刻意模仿,而是從不同的研究視角,更深入、更系統(tǒng)、更全面的了解詩歌的讀者、讀者對詩歌敘事文本的闡釋和反應、讀者的心理表征及其與詩歌敘事文本之間的關系。詩歌敘事學的認知構建,引入了西方文論、認知心理學、認知語言學、話語處理等學科中的一些研究方法和分析工具,為詩歌敘事學的研究開辟的新的思路和方法。這不僅提高了詩歌文本的闡釋度和分析力,而且豐富和完善了詩歌敘事學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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