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桫欏谷聊古（外二首）

楊角

說到時間，可以轉(zhuǎn)世為鐵樹和石頭

那夜我們就坐在活著的時間中

說到古今中外，暴力充斥每一部史書

兩岸峭壁，悄悄換作了刀斧

那夜，夜空如鐵，月亮出奇地大

人間仿佛丟失了什么

天快亮了，通往山頂?shù)穆飞?/p>

仍有人急行，手里舉著螢光的火把

車過沙河驛

牌坊還在。但石頭風(fēng)化嚴(yán)重

一條河流貼著泥沙

最終還是走失在丘陵中

路邊的菜地曾是客棧的馬廄

昨天的馬糞，成全了茄子、豇豆

今日的蔥蘢。菜地中央

那根石柱，還有韁繩的勒痕

已拴不住一個朝代匆匆離去的背影

時間有著將萬物變?yōu)檫z址的力量

那些呼嘯而過的水田、池塘

是一條河流的后代，它們

從四面八方趕來

正走在尋根問祖的路上

入山記

是日，桃花流盡鮮血，櫻桃轉(zhuǎn)紅

鳥鳴又重新回到山中

天上那么多翅膀，用手一指

不是畫眉，就是燕子

跟隨它們進(jìn)山，即使馬失前蹄

也跌倒在自家的森林里

山上人多，男人有一張如來的臉

女人有一張觀音的臉

半山腰的小男孩，頑劣剛剛抽芽

見我們前來，他用手中木棍

輕輕敲了敲身旁的楠竹

人間下起一場驟雨

昨夜電閃雷鳴，搜查了

整個天空，一場雨原來逃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