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市沙州故城遺址保護利用調查

段新生

（敦煌市博物館，甘肅 敦煌 736200）

1 沙州故城遺址概況

這一地區(qū)，在建郡之前為游牧民族的駐牧地。據(jù)《史記》記載，此地先后有允姓之戎、月支人、烏孫人及匈奴人居住。這些古代民族，時常發(fā)生摩擦、爭斗，攻伐不斷，土地易主。到西漢初年，匈奴成為這一地區(qū)的統(tǒng)治者。他們侵暴周圍弱小民族，殺掠中西商旅，騷擾漢朝邊境。漢武帝為了消除邊患，打通中西和平交往的通道，從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開始，多次采取軍事行動，占領了河西廣大地區(qū)，陸續(xù)設置酒泉、武威、張掖、敦煌四郡。

2 沙州故城遺址歷史沿革

敦煌遺書《沙州城土境》（P2691撰于五代后漢乾佑二年，即949年）曰：“沙州城，案《錄》，前漢第六武帝元鼎六年甲子（庚午）歲，將軍趙破奴奉命領甘、肅、瓜三州人士筑造。”唐五代沙州城即漢敦煌郡?！稘h書·武帝紀》載，元鼎6年“匈河將軍趙破奴出令居，皆二千余里，不見虜而還?！睂⒍叩囊馑冀Y合起來看，很可能是當年趙破奴從令居出發(fā)，向西進發(fā)，正好來到敦煌，便調集張掖、酒泉的民工修筑了這座邊塞城池?！豆仙呈肥戮幠辍?P3721·S·5693)亦記載有“武帝元鼎六年庚午歲，筑沙州城”。這和《沙州城土境》的筑城記載是相吻合的。元鼎6年（前111）還修筑了敦煌綠洲外圍的土河、塞城以及水利樞紐——馬圈口堰。敦煌土河和塞城均是古代軍事防御設施。P.2005《沙洲都督府圖經(jīng)》載敦煌土河東至磧口亭,距州城51里100步,北至神威烽,距州城37里,西至白山烽,距州城30里,南至沙山,距州城7里。關于土河的修筑方法和作用，《通典·兵五》記載：“于山口賊路橫斷道鑿。闊二丈，深二尺；以細沙散土填平，每日檢行，掃令凈平，人馬入境即知足跡多少?！比怯址Q“外城”，為環(huán)繞郡城四角綠洲的垣墻。據(jù)P.2005《沙洲都督府圖經(jīng)》，敦煌塞城東距城45里，南距城7里，西距城15里，北距城5里。沿城設有亭堠。馬圈口堰是甘泉水進入敦煌綠洲后的頭道攔水堰壩，位于今黑山咀附近，在沙州城西南25里，依馬圈山而造。山在河心，堰北抵岸，南接馬圈山，因山名堰。這些史料充分證明了敦煌一地的軍防設施及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早期開發(fā)從這時（漢元鼎6年）起就已經(jīng)開始了。

公元442年，沮渠無諱率領北涼的殘余勢力離開敦煌西奔鄯善的吐谷渾，敦煌隨之為北魏拓拔氏所占有。西涼滅亡后，李暠的孫子李寶被俘，從武威逃出后，直奔伊吾。李寶在伊吾聽到北魏進軍河西敦煌危在旦夕的消息后，便率領他帶領去的敦煌老百姓二千人從伊吾直奔敦煌。此時的敦煌城殘墻頹壁，一片狼籍。他便帶領百姓“修繕城府，規(guī)復先業(yè)”，敦煌始漸恢復。

北魏孝昌中（525年-527年），敦煌罷鎮(zhèn)置瓜州，首任刺吏是北魏宗室明元帝四世孫東陽王元榮，元榮在任職的20年里，推進了莫高窟的營建活動，使敦煌的佛教得到了迅速發(fā)展。

唐代的敦煌進入了封建時代發(fā)展的頂峰。唐代敦煌城可分為子城和羅城兩部分。子城又叫小城，位居羅城東北，為官府、衙門、官員和世家大族的居地。羅城又叫大城，為商業(yè)和主要的居民區(qū)，城中駐扎豆盧軍。唐代對沙州城做了進一步的加固和重修?，F(xiàn)存沙州城遺址的殘存城墻還有唐代維修的痕跡。據(jù)敦煌天寶年間的一份會計牒上稱，敦煌城周回3600“庹”，城周壕塹寬45尺，并筑有羊馬城。“庹”為當時的度量單位，約合今五尺。敦煌唐代文書《沙州都督府圖經(jīng)》也有敦煌城有城壕“闊四十五尺，深九尺，壕繞城四面”的記載。沙州城即漢代敦煌郡城，唐立沙州，明設沙州衛(wèi)，其城址一脈相承，歷朝歷代未曾他遷。

雍正元年（1723年），“復立沙州所”，三年，“旋升所為衛(wèi)”，同年，因沙州衛(wèi)城受黨河水侵蝕，東墻坍壞，“于故城東另筑衛(wèi)城，周圍三分三里，開東西南三門”。

雍正三年在今黨河東岸筑衛(wèi)城，即現(xiàn)在敦煌市沙州鎮(zhèn)所在地。雍正四年（1726年），清王朝在川陜總督岳鐘琪的建議下，開始由甘肅56州縣向敦煌移民屯墾。沙州城遺址一帶所居住的是禮縣移民，被稱為“禮縣坊”，當?shù)乩习傩找步小岸Y縣城”。

3 沙州故城遺址的文物構成與保護現(xiàn)狀

沙州故城遺址文物構成主要由文物本體（包括地面遺存和地下埋藏遺存）及文物環(huán)境構成。

1）地面遺存：現(xiàn)殘存西城墻、南城墻、北城墻、西門墩、西北角墩。遺址南北長1132米，東西寬718米，平面呈長方形，占地面積812776平方米（折合約1219.164畝）。西墻殘長64米，基礎寬8米，上寬2.8米，殘高2.58—4米。南墻斷續(xù)殘存六段，殘長164米，基礎寬9.5米。北墻殘長2米，基礎寬2米，殘高1.3米。西北角墩基礎南北長40.3米，東西寬30.8米，殘高16米。遺址開有西門，現(xiàn)存西門墩，西門墩基礎東西長16.8米，南北寬9米，高6.8米。

2）埋藏遺存：根據(jù)沙州故城遺址格局分析，城內(nèi)外地下埋藏的尚未發(fā)現(xiàn)的相關不可移動文物與可移動文物。

3）文物環(huán)境：涉及與沙州故城遺址相關聯(lián)的歷史賦存環(huán)境，包括周邊地形地貌、植被、居民等環(huán)境。

4）保存現(xiàn)狀：遺址由兩部分組成，北側的西北角墩及相接的南側城墻。其中西北角墩基礎南北長38米，東西寬25米，殘高12米；連接城墻總長69.8米，底寬約6米，平均高度約2.5米，因人為破壞現(xiàn)為兩段，北側較短，長12米，南側較長，為52米。角墩及連接城墻均為版筑工藝建造，夯層厚度為8-12cm。常鈞《敦煌雜抄》記載，沙州故城為西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修筑，魏晉、隋唐、宋、元一直沿用，明中期廢棄。

4 歷年勘探情況

2011年4月，受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委派，陜西龍騰勘探有限公司組成15人的沙州故城遺址考古勘探工作隊進駐敦煌市，對故城進行了首次勘探。共勘探面積136793.57平方米。

2015年8月26日，受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委派與指導，陜西龍騰勘探有限公司組成15人的沙州故城遺址考古勘探工作隊再次到達敦煌市，對之進行了第二次勘探。共勘探面積200000平方米。

至此，沙州故城遺址共勘探面積586793.57平方米，基本確認了古城遺址的平面布局和遺存分布狀況。

1）沙州故城遺址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約1153米，現(xiàn)存范圍東西寬約659米，墻址分層分段夯筑，呈長條形，寬約15～24米。除西北角墩保存較好外，其余角墩和東墻已破壞不存，南墻地表現(xiàn)存6段，西墻地表現(xiàn)存4段，北墻地表現(xiàn)存1段。

2）城內(nèi)區(qū)域發(fā)現(xiàn)遺跡現(xiàn)象21處，其中夯土范圍2處，灰坑5座，沙石范圍7處，活土坑6處，石鋪范圍1處。南門址外東側所發(fā)現(xiàn)的夯土范圍1與墻址相接，根據(jù)其所處的位置初步推測，應為南門門闕之類遺存。發(fā)現(xiàn)的其它遺跡無明顯規(guī)律。另外，經(jīng)詳細勘探，在城內(nèi)西南部未發(fā)現(xiàn)文獻記載中的小城，可能小城已破壞不存。

3）沙州故城遺址整體保存較差，破壞嚴重，城內(nèi)建筑多已不存。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其一、沙州故城遺址沿用時間長，多次復建，長期的人類活動和自然災害對故城破壞極大；其二、沙州故城處于黨河下游，洪水多次泛濫對故城毀壞巨大，本次勘探發(fā)現(xiàn)的大量堆積較厚的淤積層便是明證；其三、沙州故城深居內(nèi)陸，自然環(huán)境較差，長年干旱、少雨、大風，加之區(qū)域內(nèi)土質含沙量大，較松散，粘性低，城墻及建筑防災性差；考慮到西北地區(qū)的房屋建筑建構方式以夯土或土坯砌筑為主，磚石建筑極少，經(jīng)河水淹沒、地下水浸泡，土木架構的建筑難以保存，致此次勘探未發(fā)現(xiàn)明顯的建筑遺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