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報社見報稿里,把“牢記使命”錯為“忘記使命”,錯得也太出格了。
就我所知,報刊,都有自己差錯認定標準和處罰規(guī)定。所以上述差錯的責任人,肯定要為自己的失職瀆職付出不小的代價。由此,我想到“一字之錯起禍端”的種種奇聞怪事。
別人的“一字之錯”就曾讓我成了倒霉蛋。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們村里最后一次劃宅基地,村里的辦事人員填證時把我名字的“茂”,寫成了感冒的“冒”……這差錯,一錯幾十年。去年,市里對全市城鄉(xiāng)居民的房屋統一核查登記。我到村委開了“彭友冒系彭友茂之誤”的證明信,到辦事處蓋了章,帶上身份證、戶口本(上面均為現名),到市政府服務中心予以更正,領到了“我是我”的新房產證。而在62歲的洛陽市民李乃甫面前,“那我就比不上(他)啰”:在《集體土地建設用地使用證》上,李乃甫的名字錯了一字,被告知需村委會、派出所、國土資源所開具證明才能改正。這一紙證明,讓李老漢一連奔波了22天,仍在當地上述多個部門之間“打轉轉”。相比之下,同樣是名字錯了一個字,糾正起來,我老漢才用了兩天就搞定了,太便宜我了。
“一字之錯”也有殃及自己的。1853年,太平軍北伐時,駐扎在江蘇儀征城外。先行官派小校向主將請示行軍路線時,正在與人交談的主將默默地寫了個“燒”字。先行官見到手令大吃一驚,但又想軍令豈能更改,便下令每個人準備一把火,拂曉前燒城。到時煙焰沖天,哭天呼地。主將找來先行官,查問為什么燒城。但看了自己手令后大呼:“我之過!我把‘繞字寫成了‘燒字,好端端的儀征城化為灰燼了。”遂請主帥對自己處以極刑。
“一字之錯”,還有要了別人命的呢。明朝洪武年間,有個叫盧熊的讀書人,為人耿直任性,十年寒窗金榜題名,被吏部推薦到朝廷做官。朱元璋選賢任能委任他到山東兗州當知州。盧知州接到任命興高采烈走馬上任,到兗州后便啟用官印,發(fā)布文告。他把皇帝授給他的官印取出一看傻了眼,原來,朱元璋筆下的詔書是授盧熊為山東袞州知州,這官印是根據皇帝的詔書刻制的,這兗州自然變成袞州了??墒巧綎|哪有袞州這個地名?盧熊若將錯就錯也就罷了,管它袞州還是兗州,這是皇帝改的,誰還敢怎么的??蛇@位知州大人書生氣很濃,不會變通,他認為兗州哪能成了袞州呢?不行,好不容易弄個官當,“袞州”“袞州”太難聽,做官憑印名不正言不順,他苦思冥想后連夜向皇上寫了一份奏章,要求皇上改字,重新刻一枚官印。
朱元璋出身寒門,身份卑微,是個沒有多少文化的皇帝,這老兒的忌諱就怕別人說他沒文化。這下盧知州揭了他的短,那還了得,皇帝一怒問題就大了。朱皇帝一見奏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得七竅生煙。這字是寫錯了,他是南征北戰(zhàn)打天下的人,對全國地名了然于胸,尤其是兗州這個戰(zhàn)略地位比較重要的城池,他哪能不知道兗州不是袞州,這袞字的讀音是“gǔn”而不是“yǎn”。但是,想要皇帝認錯那就大錯特錯了。盧知州的奏章還沒看完,就被朱元璋撕了個粉碎,大罵道:“盧熊好大膽,竟然給朕咬文嚼字,朕還不知道山東有個兗州?朕授他袞州知州就是兗州知州,這兗和袞就是同一個字,就是因為文人多事寫法不同,這盧熊竟敢將它念成‘滾州,這不是要朕滾蛋嗎?混賬東西,刑部尚書聽旨,將盧熊斬首?!笨蓱z盧熊為了一個字,竟然稀里糊涂地送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