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位于眼睛的上方,“眉”字甲骨文寫作“ " "”,金文寫作“ " "”,都是象形字,到了小篆演變成“ " "”,再后來成了今天的“眉”。
多姿多彩的眉毛
眉毛有各種形態(tài)。傳說上古帝王堯,長得與眾不同,眉毛有八彩。春秋時期,美麗的齊國公主莊姜嫁到衛(wèi)國,做了衛(wèi)莊公的夫人,衛(wèi)國人寫詩贊美她長著“螓(qín)首蛾眉”。螓是一種昆蟲,似蟬而小,額頭寬廣方正,螓首形容莊姜前額方廣開闊;蛾是蠶蛾,蠶蛾的觸須細(xì)長而彎曲,蛾眉用以形容細(xì)長美麗的眉毛?!膀锥昝肌焙髞韺V概尤菝裁利?。
唐代時,女子的妝容非常多樣,唐玄宗曾讓畫工繪制《十眉圖》:一是鴛鴦眉,又名八字眉;二是小山眉,又名遠(yuǎn)山眉;三是五岳眉;四是三峰眉;五是垂珠眉;六是月稜眉,又名卻月眉;七是分梢眉;八是逐煙眉;九是拂云眉,又名橫煙眉;十是倒暈眉??上攵?,他的貴妃楊玉環(huán)在眉毛的裝扮上也一定很花心思。白居易在《長恨歌》中說,楊貴妃去世后,唐玄宗看到芙蓉花開,就會想到她的面龐,看到柳葉就會想到她的眉毛,觸景傷懷,潸然淚下,正所謂“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
古人畫眉
古人畫眉要用一種叫“石黛(dài)”的礦物做原料,把石黛放在硯臺上研磨成粉,然后加水調(diào)和,就成了“黛墨”,可以涂抹在眉毛上?!镑臁本褪乔嗪谏念伭?,在《說文解字》中也被寫成“黱”。古人的化妝品,有粉有黛,粉是敷面的白粉,黛是畫眉的黛墨,“粉黛”合稱,也可以指女性,白居易《長恨歌》形容楊貴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里的“粉黛”就是指宮中的妃嬪。
西漢時有個叫張敞的“京兆尹”。那時的首都在長安,“京兆”指長安地區(qū),“尹”是主持政務(wù)的官員,京兆尹相當(dāng)于首都的市長。這位市長大人很愛他的妻子,經(jīng)常給妻子畫眉,長安的老百姓都傳說他畫的眉毛嫵媚動人。后來“張敞畫眉”“京兆畫眉”“京兆眉”都成了表達(dá)夫妻相愛的典故。
舉案齊眉
說到夫妻相愛相敬,還有一個和眉毛有關(guān)的傳奇故事。
東漢時的梁鴻,年幼喪父,后來去了京城的最高學(xué)府太學(xué)學(xué)習(xí)。梁鴻不僅品德高尚,而且博覽群書,無所不通,畢業(yè)后回到家鄉(xiāng),許多有權(quán)勢的人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可全被他回絕了。
嫁給梁鴻以后,孟光像變了一個人,也開始梳妝打扮,穿著華美的衣服,這讓梁鴻很不高興。
于是,孟光換回了粗布衣服,梳起一個簡單的發(fā)型,勤儉持家,梁鴻非常高興。每次梁鴻從外面勞作歸來,孟光都做好飯菜等著他,飯菜放在帶支架的托盤里,這種托盤叫作“案”,看到梁鴻進(jìn)門,孟光就把托盤舉到眉毛上面,恭候丈夫,這就是“舉案齊眉”。梁鴻對孟光也很真誠,他們夫妻之間相敬如賓,讓人無比羨慕。
同縣孟氏家有個女兒孟光,身材粗壯,皮膚黝黑,力大如牛,到三十歲了還不愿嫁人。父母問她原因,她說:“我要嫁給梁鴻那樣的人!”沒想到梁鴻聽了,真把她娶回了家。
我想找的太太就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可以一起隱居深山的人,你這樣打扮,不是我所希望的!
壽眉與眉壽
隨著年齡的增長,特別是男性老人,在眉梢處會出現(xiàn)眉毛增長的現(xiàn)象,稱之“壽眉”,通常認(rèn)為這是長壽的象征?!对娊?jīng)》中說“為此春酒,以介眉壽”,釀好春酒,用來祈求長壽?!懊級邸钡拿迹湃私忉尀椤昂烂肌?,豪眉是長長的壽眉,說人年紀(jì)大了就會長壽眉,所以“眉壽”代指長壽。宋代文學(xué)家歐陽修的詩里說“春酒養(yǎng)眉壽”,用的就是這個典故?!耙越槊級邸焙髞硪渤闪俗壅Z。
也有學(xué)者從商周金文中發(fā)現(xiàn)“眉壽”的“眉”字并不是“眉”,而是寫成“ " "”“ " "”等樣子,這說明“眉壽”可能原本和眉毛沒有關(guān)系,只是有人把這個字寫成了同音字“眉”,“眉”比“ " "”簡單好寫,用得多了,就成了“眉壽”。
近在眉睫
眉毛與睫毛合稱“眉睫”,睫毛就是眼皮上的毛發(fā),“睫”古代也寫作“?”,夾在眼上的毛,非常形象。身體的所有毛發(fā)中,睫毛的壽命最短,它會不斷更新,平均壽命為三到五個月。眉睫也可借指人的相貌,如“相人眉睫”就是觀察人的相貌。由于眉毛和睫毛離得太近,所以“眉睫”也可比喻近在咫尺,如“近在眉睫”就是近在眼前,“迫在眉睫”是說事情臨近,十分急迫。蚊子本身就很微小,假如它有睫毛,那么肉眼想必幾乎無法看見,所以古人就用“蚊睫”比喻極小的事物。
眉在人眼上方,從“眉”的字也多和這種意象相關(guān)。比如“楣”,本來指房屋中靠近屋檐的橫梁,可能近似后世建筑里的“抱頭梁”,從側(cè)面看像人的左右眉毛。再后來把門框上的橫木也叫作“楣”,也就是我們今天常說的“門楣”,像門的眉毛一樣。再如“湄”,《詩經(jīng)》有言:“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变刂赴哆?,水和草相接的地方,像水的眉毛一樣。所以有“江湄”“海湄”,水井口也叫“井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