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桂香,彭小維,李 嬌
(南昌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兒童眼科,南昌 330006)
我國學齡前兒童近視患病率有逐年增長的趨勢。學齡前(0~6歲)是兒童視覺發(fā)育的重要時期,若兒童患有近視尤其是高度近視將嚴重影響其視覺發(fā)育及身心健康。高度近視的發(fā)病是遺傳因素和環(huán)境因素兩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且遺傳因素占主導地位[1]。高度近視呈現種族差異性及家族聚集性,許多高度近視的發(fā)病與染色體基因突變密切相關。近年來由于科技產品的普及、生活環(huán)境向城市化進展,越來越多的研究發(fā)現環(huán)境因素已成為兒童高度近視形成的重要危險因素[2],且在與遺傳因素相互作用的情況下進一步加劇影響[3]。近年來關于環(huán)境危險因素的研究主要關注自然采光、戶外活動時間、近距離用眼時間、電子產品使用頻率等。此外高眼壓、青光眼、眼軸長度及是否及時矯正屈光不正等方面也是高度近視的重要影響因素。鑒于此,本研究通過回顧性分析129例129眼(右眼)高度近視患兒的臨床資料探討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的影響因素,報告如下。
回顧性分析2015年1月至2019年12月南昌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收治的學齡前高度近視(≤-6.00 D)患兒,共收集129例129眼(右眼),其中男59例、女70例,年齡3~6歲、平均(4.58±0.90)歲。將129例患者按初診時等效球鏡度數分為3組:A組(-6.00~-8.00 D)76例,男36例、女40例,年齡3~6歲、平均(4.47±0.89)歲;B組(<-8.00~-10.00 D)33例,男14例、女19例,年齡3~6歲、平均(4.56±0.91)歲;C組(<-10.00 D)20例,男9例、女11例,年齡3~6歲、平均(5.06±0.80)歲;3組患兒的性別、年齡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9例中共收集了77例的隨訪數據,將77例符合隨訪要求的患兒,按隨訪時間分為3組:2年組25例,男11例、女14例,年齡3~6歲、平均(5.10±0.75)歲;3年組30例,男14例、女16例,年齡3~6歲、平均(4.70±0.82)歲;4年組22例,男13例、女9例,年齡3~6歲、平均(4.73±0.80)歲;3組患兒的性別、年齡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入選標準:1)符合高度近視(等效球鏡SE≤-6.0 D)診斷標準;2)患兒家屬同意參與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3)患兒配合各項檢查。排除標準:1)合并青光眼、白內障、眼底疾病者;2)合并其他先天性和遺傳性眼病者。
1)以問卷形式記錄患兒基本信息(姓名、性別、出生年月),生活居住環(huán)境,生活用眼習慣(使用電子產品時間及戶外活動時間,按2 h·d-1計算),父母近視情況,既往就診情況及發(fā)現近視后是否進行醫(yī)學驗光配鏡等相關信息。2)比較A、B、C組眼軸長度及眼壓。所有患兒進行完整的眼科評估,包括視力,散瞳檢影驗光,詳細的眼前段及眼后段檢查,用Zeissmaster 500(德國卡爾·蔡司股份公司)測量眼軸,用TOPCON電腦眼壓計[拓普康(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測量眼壓。3)比較2年組、3年組、4年組每年度平均等效球鏡度數變化;患兒約每隔1年使用硫酸阿托品眼用凝膠進行睫狀肌麻痹后檢影驗光,并記錄每一次驗光結果。
本次研究納入的129例學齡前高度近視患兒中,居住在城市88例(68.2%),居住在農村41例(31.8%);父母雙方都無近視者14例(10.8%),一方近視者70例(54.3%),雙方都近視者45例(34.9%);電子產品使用時間>2 h·d-184例(65.1%),<2 h·d-145例(34.9%);戶外活動時間>2 h·d-13例(24.8%),<2 h·d-197例(75.2%);初次近視戴鏡矯正者54例(41.9%),未戴鏡矯正者75例(58.1%)。
A、B、C 3組眼軸長度逐漸增大,3組間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F=105.027,P<0.001);A、B、C 3組間眼壓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F=1.033,P=0.359)。見表1。
2年組、3年組、4年組每年平均近視增長度數逐漸增大,3組間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F=11.687,P<0.001)。見表2。
表1 A、B、C 3組眼軸長度和眼壓比較
表2 不同隨訪組每年平均近視度數增長情況比較
本文從多角度出發(fā)研究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的影響因素。首先考慮的是遺傳因素在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中的影響,統(tǒng)計結果顯示129例高度近視患兒中父母雙方均無近視的僅占10.8%,而父母中一人近視者占54.3%,父母雙方均近視者占34.9%,研究結果說明遺傳因素是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發(fā)病的重要危險因素。許多研究發(fā)現在東亞及東南亞國家近視患病率較高,且有“中國血統(tǒng)”的人群呈現更高的患病率[4-5],目前已明確多個基因的遺傳變異與高度近視發(fā)病相關[1]。遺傳因素對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的影響明顯,不管是父母一方還是雙方近視,尤其是高度近視,都可能對其下一代產生重要影響,表現為兒童在較小年齡即發(fā)展成近視甚至高度近視[6]。
近年來包括我國在內的亞洲國家近視患病率呈現上升趨勢,較多研究認為居住環(huán)境及用眼習慣的改變是其重要原因[7-9]。本文對129例學齡前高度近視患兒環(huán)境因素統(tǒng)計結果顯示,居住在城市者占68.2%,戶外活動時間<2 h·d-1者占75.2%,電子產品使用時間>2 h·d-1者占65.1%,由此推斷城市居住環(huán)境、較少的戶外活動時間及頻繁使用電子產品都可能是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發(fā)病的危險因素。許多研究認為教育水平及教育體系與近視的發(fā)展有明顯的相關性,教育與近視有著牢固的因果關系,接受較高教育民眾的生活居住環(huán)境、教育壓力及用眼習慣都與近視明顯相關,一些研究總結出相同的結論:接受較好教育的人大多有近視[10-11],尤其是近年來高度近視患病率與教育強相關[12]。狹窄的居住環(huán)境是兒童近視度數加深的危險因素之一,這種現象尤其在人口密度高的城市突出[13-14]。戶外活動是視力的一個保護因素,學齡前兒童在視覺發(fā)育的關鍵時期足夠的戶外活動時間不僅有利于視覺發(fā)育而且一定程度上可減少兒童近視的患病率[15-16]。近年來由于科技的發(fā)展,電子產品在我國不管是農村還是城市均已廣泛普及,較多學齡前兒童的活動時間被電子產品占據,這也成為兒童近視患病率升高重要原因之一[17]。學齡前兒童在狹小的環(huán)境里長時間近距離用眼將加速其近視進程。
此外,本研究考慮了父母對學齡前兒童近視的重視程度對患兒近視進展的影響,收集了“發(fā)現患兒近視后是否給予配鏡矯正”的數據,結果顯示患兒中41.9%進行戴鏡矯正,而58.1%未予配鏡。矯正屈光不正是減緩近視進展最有效的方式,父母對近視戴鏡是否有正確認識非常重要[18],在我國“近視戴鏡會加深近視度數”這種錯誤的觀念??梢杂谩案畹俟獭眮硇稳?。父母對兒童近視的重視程度也和近視進展速度相關,監(jiān)護人在監(jiān)督孩子糾正不良生活用眼習慣,減少與電子產品等危險因素的接觸,增加戶外活動等保護因素等方面起著重要作用。所以父母才是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防治的關鍵所在。
本研究著重收集了129眼等效球鏡度數與眼軸及眼壓的關系,按等效球鏡度數大小分成3組,3組眼軸平均長度隨著等效球鏡度數增長而增長,且3組數據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3組眼壓大小的平均值之間無明顯差異,但3組眼壓大小均大于正常眼壓值的上限。近視度數、眼軸長度及眼壓大小往往是互為因果的關系[19-20]。高眼壓是近視度數增長的重要危險因素,而高眼壓是否是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的危險因素還需繼續(xù)考證。從本文的數據來看,高度近視患者的平均眼壓值高于正常眼壓值的上限,可能是由于近視眼近距離用眼多導致內直肌長期收縮壓迫眼球引起眼壓輕度升高,而高眼壓作用于兒童正處于發(fā)育又有彈性的眼球壁,最終眼軸緩慢增長、度數增高。
本文收集的129例患者中77例有隨訪數據,并按隨訪時間進行分組,分析各組平均每年近視度數增長情況,研究結果顯示各組患兒近視度數平均每年增長總體控制較理想。統(tǒng)計結果顯示隨著隨訪年限增加近視平均增長量也有所增加,筆者分析其原因可能是隨著患兒年齡增長患兒的學業(yè)負擔加重導致近視相關的危險因素增加,以及眼軸長度隨著年齡增長而增長所致??傮w而言正確配鏡及科學防治后近視度數的增長控制在較理想的范圍,所以做到正確配鏡及科學防治在一定程度上可減緩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度數的增長。
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影響因素包括遺傳因素及環(huán)境因素,綜合分析本研究結果發(fā)現遺傳因素在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中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所謂“遺傳性近視”或“先天性近視”在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中可能存在較大的比例,所以父母是近視尤其是高度近視的兒童應比其他兒童在眼健康方面得到更早更多的關注,按時進行體檢(主要包括視力檢查、屈光度數檢測等),同時在日常生活中應該積極預防,安排更多的戶外活動時間,盡可能避免長時間近距離用眼尤其是較長時間地使用電子產品,注意自然采光,盡量在視野開闊環(huán)境居住生活等??偠灾?,學齡前兒童高度近視影響因素多樣,父母應從各方面重視并科學防治才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