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溫柔（六）

作者簡介：紅刺北，95后，天蝎座，愛好美食，典型的腦內(nèi)大綱選手，有太多故事想要寫給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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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顧：在宋雅真調(diào)戲封揚時，蘇晚挺身而出，解救了封揚。后來，蘇晚接到羅子明打來的電話，老師讓他們趕緊回去，M國那邊的Rich找事。

（1）

蘇晚坐在床邊，拿過自己電腦，開始侵入整棟大樓的控制系統(tǒng)。

M國領(lǐng)隊正在和H國領(lǐng)隊坐在一起喝茶，兩隊人馬個個面帶微笑，心機算盡。

“H國那幫人開始反擊?！?/p>

M國的老師收到學(xué)生發(fā)來的消息，便知道蘇晚那三個人回來了。

M國的一位老師開始和H國老師們熱情交談，另外一個老師則悄悄發(fā)消息指揮Abel動手。

對面國內(nèi)老師當然看得清他們的小動作，但只當沒看見。

現(xiàn)在是學(xué)生們自己的私斗，他們“不知道”。

Abel收到老師的消息，便等待著蘇晚的動靜。一開始他已經(jīng)動過手，想要黑進蘇晚的電腦，結(jié)果對方防護太強，不但沒有成功，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幸好他撤退迅速。

現(xiàn)在由他來拖住蘇晚，Rich拖住另一個人，剩下的交給其他人，國內(nèi)隊已經(jīng)有五個人電腦癱瘓，他們這局必贏。

只不過Abel等半天也沒見到蘇晚有來攻擊他們的跡象。

另一邊，蘇晚十指如飛，開始掌控整棟大樓的控制系統(tǒng)。不得不說，基地大樓的控制系統(tǒng)比之前控制機器人的系統(tǒng)要強太多。這次連她都要小心翼翼。

大概是昨天那個系統(tǒng)是基地成員特意開放的，把一些關(guān)鍵代碼撤了。

等到蘇晚徹底掌控大樓控制系統(tǒng)時，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羅子明那邊玩得沒意思了，準備直接收尾。郭元洲也如入無人之境，攻入M國第六個人的電腦。

蘇晚靠在床頭，電腦放在腿上，懶懶地問一句：“你們喜歡聽什么歌？”

這種語調(diào)，羅子明都不用回頭看她，都知道她的話別有深意。

“來一首《死了都要愛》？”

“加一?！惫拚平膺@幫人電腦破解得起勁，真不愧是M國挑過來砸場子的高手，每一個人的電腦里都十分有料。

蘇晚揚眉，快速輸入幾道代碼口令。

M國所有人的房間，此刻里面的燈都如同失控般一開一關(guān)——明明他們都沒有開燈。同時床頭柜上的語音控制精靈全都開始播放一首《死了都要愛》……以最大音量。

不光如此，房間內(nèi)所有能跑能動的電器此刻都開始在房間里躁動。

有一個M國的學(xué)生站在客廳一閃一閃的燈光下，看著自己房間的掃地機器人如同智障般亂躥，房間里還播放著聽不懂的撕心裂肺的歌。窗戶旁邊的窗簾從這邊移到那邊，移來又移去，電視機打開，開始自動播放。他握著遙控器，卻發(fā)現(xiàn)控制不了任何一個東西。

最后他只能慌不擇路地選擇逃出門。只不過，門是電子鎖，同樣被鎖上了。

早聽說H國有神秘力量，難道這就是嗎？

正等待著蘇晚入侵電腦的Abel看著房間里的異樣，也一臉發(fā)蒙。

還在和國內(nèi)領(lǐng)隊老師打哈哈的M國老師，手機上一下子收到多條消息，內(nèi)容大同小異：老師，房間它發(fā)瘋了！

M國老師：“？”

（2）

明里暗里兩次比賽， M國都慘敗， 再碰面時，臉色都不太好看。

“我們來比一次。”一大早出門，Rich擋在蘇晚面前，張口就要開始比賽。

在他看來， 這里實力最強的應(yīng)該是蘇晚， 只要打敗她，就能找回自己的面子。

“不比私賽?！碧K晚退后一步， 漠然道。

“你怕輸給我?！盧ich在M國張揚慣了，“你們H國人就是這么膽小嗎？”

她似笑非笑：“……你還不夠格?！?/p>

此話一出，Rich的臉漲得通紅。

他下意識地想反駁， 旁邊羅子明慢悠悠地出聲：“小孩， 你連我的防線都攻不過去， 你還想和我們老大比？”

蘇晚從拐角處的自助飲料區(qū)拿了瓶水， 往回走， 基本上兩隊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兩次比賽幾乎能奠定她在他們中老大的地位，展現(xiàn)出她的實力。

“聚在這兒干什么？有什么事吃完飯后再說?！睅孜焕蠋煻歼^來趕人。

基地不止他們這兩隊人， 按每年慣例，這幾個月是基地開放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進來參觀。自從不知道哪年開始， M國來的學(xué)生和國內(nèi)一個年輕學(xué)生在基地杠上后， 現(xiàn)在M國時不時帶隊來比賽已經(jīng)成為慣例——或許用砸場子來形容更為貼切。

“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參觀科技館?！被亟哟苏驹谑程弥虚g， 推了推眼鏡， 有些自豪地對兩隊學(xué)生道，“這里展示著國內(nèi)最先進的科技水準，科技館開放時間為一周， 今天是第一天， 人流量會稍微少一些。等你們用餐結(jié)束后，我會帶領(lǐng)大家過去參觀?！?/p>

Rich坐在一邊的餐桌旁，手已經(jīng)蠢蠢欲動，他準備到科技館就開始黑里面的系統(tǒng)，讓他們也見識見識自己真正的水平。

“這是一個循環(huán)供水供電系統(tǒng)?！笨萍拣^的講解員站在一棵銀色金屬大樹下，面向大眾解釋，“在完全失去供能的情況下，可以提供整整一年的水電，目前國內(nèi)外已經(jīng)有一百六十個訂單。”

“末日必備?！比巳褐杏腥说吐暤?。

周圍的人立刻發(fā)出笑聲，顯然也認為這樹的作用是如此。

整個科技館像這種充滿對未來設(shè)想的發(fā)明數(shù)不勝數(shù)，這棵金屬大樹矗立在科技館中央最顯眼的位置，漂亮、炫目，且極具未來感。

封揚跟著一群同伴進入科技館，第一眼便被這棵樹吸引。他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來尋找未來感這個主題，之后還需要上交作業(yè)。

“這些銀色的樹枝是燈泡？”有人問講解員。

“不是，這些特制的金屬會產(chǎn)生能量，提供電能以及凈化水質(zhì)。”講解員仔細將整棵大樹的各部分作用講解完，便留足時間讓他們自由參觀。

樹周圍立了一圈圍欄，應(yīng)該是防止參觀的游客進入。

封揚靠近圍欄，低頭向下看去，金屬樹下有一汪池水，里面還有幾尾小魚。他甚至可以清晰地見到“樹根”，池水中的小魚繞著電纜“樹根”嬉戲。

生態(tài)與未來科技結(jié)合到極致。

“小心！”

“散開！”

（3）

一陣騷動從不遠處傳來，封揚沒有太注意，只是突然半空中兩架小型無人機對撞，摔在地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讓他下意識地轉(zhuǎn)頭。

封揚垂頭看著自己腳邊不遠處的兩架無人機，其中一架未損壞的機翼還在不停轉(zhuǎn)動。

“你沒事吧？”聞聲趕來的領(lǐng)隊王老師皺眉問道，在科技館居然還有無人機到處亂飛？

他立刻往不遠處發(fā)生騷亂的地方趕去，想要質(zhì)問這些莽莽撞撞的人。

封揚站在原地，一抬頭便看見熟悉的側(cè)影。

她在和對面的人說著什么話，偶爾朝封揚瞥過來，臉上不再是過往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你們這里怎么回事？”王老師本來帶著學(xué)生過來尋找關(guān)于未來的靈感，萬萬沒想到一個學(xué)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差點出事。

圍在無人機旁的人正是M國隊和H國隊的學(xué)生，原本Rich進來之后試圖攻擊大樓控制系統(tǒng)，但還沒開始便被系統(tǒng)安全管理員警告。

顯然這棟科技館的控制系統(tǒng)十分強，背后還有高手。他出師未捷，心中的郁氣越積越重。

兩隊人正好逛到無人機展臺，展臺負責人正在展示帶紅外線搜救功能的新型無人機，防水防火能力強，適用于救災(zāi)活動中。

總之展臺負責人說了一大堆，中間還提到了什么無人機聯(lián)網(wǎng)系統(tǒng)。

Rich便按捺不住，抱著電腦開始入侵展臺的電腦聯(lián)網(wǎng)系統(tǒng)。

彼時，郭元洲和羅子明正拿著遙控器，試玩兩臺無人機，蘇晚在旁邊看著。

Rich得手后，直接控制住郭元洲的無人機越飛越遠。

郭元洲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直按著手里的控制器：“怎么失靈了？”

無人機展臺負責人愣了愣，道：“不可能?！?/p>

他從郭元洲手里接過遙控器，試圖重新控制無人機，遙控器卻完全失靈。而那架無人機一會低空滑翔，一會拔高飛遠，比另一邊羅子明控制的無人機要囂張許多。

蘇晚皺眉朝躲在后方的Rich看了一眼，隨后走向展臺的電腦，進入系統(tǒng)，果然見到有侵入的痕跡。

這時候周圍兩隊人也反應(yīng)過來是Rich動了手腳，或許以為是新一輪的比賽，便沒有人出聲。

而Rich還試圖去控制羅子明那臺無人機，一時間有些分神，便沒有控制好郭元洲的無人機，徑直朝大樹那邊的人群中撞去。

“要撞人了！”郭元洲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小心！”

“散開！”羅子明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蘇晚聽見后轉(zhuǎn)頭看去，便見到Rich控制的那架無人機直直地朝人撞去。

她當機立斷控制住羅子明的無人機，操控它朝那臺無人機撞去。

兩臺高速飛行的無人機撞在一起，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隨后兩臺失去動力的無人機直直地摔落在地上。

Rich有些嚇蒙了，他只顧著搶奪羅子明那臺無人機的控制權(quán)，忘記他還控制著另一臺無人機。

蘇晚見到兩架飛機摔在地上，未傷到人，目光這才移向Rich，冷聲道：“用什么手段也掩蓋不了你實力差?！?/p>

她這話說出來時，便沒有將Rich當小孩看，直接戳在他肺管子上。

同一時間，美院的王老師也趕過來質(zhì)問，他見到A大的老師后愣了愣，顯然不知道為什么在定城也能遇見一批A大的學(xué)生。

無人機展臺負責人跑到那邊，撿起兩架破碎的無人機，臉色難看至極。

不過他還是起身去慰問封揚：“沒有撞到你吧？”

要是在科技館里出事，明年他們可就不一定能進來了。

封揚搖頭：“沒事。”

他視線落在對面，王老師還在那里交涉。

“抱歉，您是美院的？”A大其中一個老師和王老師有過幾面之緣，知道大家都是一個學(xué)校的。

“對，我?guī)е鴮W(xué)生過來參觀，你們這里是怎么回事？”

“這……學(xué)生比賽，出了點問題?！?/p>

王老師看著周圍M國的學(xué)生，心中有幾分明了——這大概是國際比賽。

兩位老師就此開始交談起來。

M國那邊的老師有點尷尬，先走到Rich身邊低聲說了些什么，隨后帶著他向王老師說了聲“對不起”，又準備去和封揚道歉。

Rich一雙眼睛已經(jīng)紅了，到底是小孩子，抗壓能力不強，滿臉倔強。

蘇晚瞇了瞇眼，正準備出聲，被另一位老師拉住，搖頭示意她別亂來。

有了這個插曲，M國那邊暫時歇了比賽的心思，兩隊所有人原地解散，各自參觀科技館。

蘇晚沒走，她站在封揚對面看著他。

剛才事發(fā)突然，無人飛機如果沒有被撞得偏離位置，絕對會砸在封揚頭上。按照正常人的思維，見到自己面前砸下來兩臺不算小的東西，總會產(chǎn)生后怕的情緒。

蘇晚從一開始見到封揚時便沒有錯過他臉上的表情。從頭至尾，他沒有流露出過任何情緒。

“有沒有逛東區(qū)？”蘇晚剛才聽見了王老師說的話，知道他們過來是為了尋找關(guān)于未來的設(shè)計靈感。

“那邊更有意思?！?/p>

整個科技館分為東、西、南、北四區(qū)，封揚從西區(qū)進來的，一路逛到中心區(qū)這里。

“你們認識？”王老師和A大的老師說完話后過來，見到蘇晚問了句，隨后按原計劃對附近的美院學(xué)生道，“大家也自由活動，兩個小時后在中心區(qū)，也就是這棵樹下集合?！?/p>

封揚原本不打算和蘇晚一起走，但余光見到宋雅真朝自己這邊走來，便對蘇晚道：“我不認識去東區(qū)的路?！?/p>

蘇晚勾唇：“我?guī)氵^去?！?/p>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中間隔著半米距離，時不時有人從中穿過去。

封揚慢慢跟在后面，不得不說來到西區(qū)后，各種在電影里能看到的高科技技術(shù)，在這里大都能看見。

“全息投影的雛形，未來的世界是全息的世界?！币粋€展臺上的負責人正在激情介紹。

封揚站在外圍看了一會，才收回視線。

“不看了？”蘇晚離封揚近了一些，但始終保持在一定距離，“那邊有體驗區(qū)。”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負責人的解說吸引，沒有人注意到體驗區(qū)。

“戴上頭盔?！碧K晚顯然對這里很熟悉，讓封揚戴好設(shè)備，她站在屏幕前問，“想去哪里？”

封揚指了一個懸崖圖片。

在蘇晚按下開始鍵時，戴好設(shè)備的封揚幾乎立刻有反應(yīng)。他踉蹌幾步，似乎真的站在懸崖邊上。

蘇晚可以從大屏幕上見到他所在的地方，看到封揚退后幾步后，立定，又開始繼續(xù)往前走，走到懸崖邊緣時，為了體現(xiàn)逼真的效果，甚至還有細小的石塊墜下懸崖。

“封揚?！碧K晚皺眉喊了一聲，“別動?！?/p>

他還在抬腳，甚至連停頓都沒有，想直接“走”下懸崖。

“啪！”蘇晚將機器關(guān)了。

（4）

開關(guān)被按下的同時， 封揚頭盔上的面罩玻璃立刻恢復(fù)成原本透明的顏色， 他眼前的懸崖瞬間消失，抬頭看去是現(xiàn)實中人來人往的科技館。

“……看不見了?！狈鈸P取下頭盔。

從險些被無人機砸中，到直接走向虛擬懸崖邊緣， 封揚對自己的生死表現(xiàn)出的不在乎的態(tài)度，絕不是正常人所能表現(xiàn)出來的。

蘇晚站在前方，望向他時神情莫辨， 最后才緩緩收回目光道：“我關(guān)了?！?/p>

封揚還想開口說些什么，之前的負責人已經(jīng)帶著一批人朝這里的體驗區(qū)走來。

“走吧?！碧K晚率先轉(zhuǎn)身離開， 再回頭看時，封揚像是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安靜地將手里的頭盔放回原處。

停在拐角處等他， 蘇晚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他面白唇紅， 一雙帶著氤氳霧氣的桃花眼多情溫柔， 實則湊近看才會發(fā)現(xiàn)里面什么也沒有。

兩人這次并排走著， 中間同樣隔著不小的距離。

“你們……來這里比賽？”這還是封揚頭一回主動和蘇晚說話。

大概是因為之前借著她避開宋雅真，封揚難得沒有對蘇晚冷臉。

“嗯?！碧K晚應(yīng)了一聲，隨后快步靠近封揚， 朝他伸手。

封揚一開始注意力便放在蘇晚身上， 見她朝自己伸手過來， 下意識地往后躲。

“抱歉，抱歉?！笔帜孟鄼C， 從展臺后退的一位游客撞上蘇晚的手，一邊扭頭往旁邊挪，一邊對她道。

蘇晚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只當沒見到剛才封揚躲閃的動作。

封揚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那位游客剛才差點撞在一起：“你……”

“還有一個小時。”蘇晚抬手看了看手表， 打斷道，“現(xiàn)在該去南區(qū)?！?/p>

封揚落在后面，看著蘇晚的背影，她似乎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無論干什么都帶著漫不經(jīng)心。如果她不用那種露骨的眼神盯著自己，或許他們能夠正常當朋友？

兩人一起在科技館走，看到有意思的產(chǎn)品，封揚會停下來觀看許久，不過最讓他驚艷的還是中央?yún)^(qū)那棵金屬大樹。

美院學(xué)生集合的時間到了，封揚算是最早一批到達中央?yún)^(qū)的人。

“蘇晚。”Abel從另一區(qū)過來，見到蘇晚立刻打招呼，“之前Rich的事，我替他說聲對不起。明天比賽……”

蘇晚朝樹下的封揚掃了一眼，他在和自己同學(xué)說話。她偏頭看向Abel，帶著居高臨下的冷漠：“比賽你們輸定了?！?/p>

Abel的臉抽了抽，實際上他和Rich在M國也算小有名氣，尤其還是排行榜上的人，但一來H國便頻頻遭遇滑鐵盧，而且這三位異軍突起的人的實力并不低于他們。

怪不得M國前輩提醒他們，H國高手總喜歡隱藏在人群中。

“大家只是交流，輸贏無所謂?！盇bel笑了笑，“我們有很多要向你們請教的東西。”

蘇晚眉眼泛起一絲不耐煩，她本來心情就談不上多好，偏偏Abel要撞上來，便嗤笑一聲：“贏了是H國水平差，輸了是來交流，誰能比得過你們?！?/p>

Abel不由得沉默——確實前面幾屆學(xué)生鬧得太難看。

“聽王老師說后天要去定城一個民窯區(qū)參觀，我有一盤顏料沒帶來，學(xué)弟你有多余的嗎？”封揚對面的學(xué)姐問道。

“應(yīng)該有?！?/p>

“那太好了，我懶得去買，這里人生地不熟的?！睂W(xué)姐彎了彎眼，“回酒店我去找你?！?/p>

封揚心思飄忽地應(yīng)了一聲，實則并未聽清對方說些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斜對面的蘇晚身上。

他只來得及見到蘇晚的側(cè)臉，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她的不耐煩，隨后蘇晚朝他這邊看過來。

她在看見他后，眼中原本的情緒緩緩收了回去，最終一片平靜。

封揚忽然有些狼狽地偏過頭不去看她，心卻跳快了幾下。

“老大，集合了。”郭元洲過來喊道。

蘇晚見封揚還在和人說話，便收起了過去的心思，徑直走向自己的隊伍。

“明天有一場正式比賽，你們最好打起精神來，比賽算團隊總分，每一個人的分數(shù)都重要?！盚國領(lǐng)隊嚴肅道，“M國一直憋著口氣，咱們就得讓他們一直憋著，憋到回去！

“今天早點回去，我已經(jīng)發(fā)了一套題給你們，先做著試試手感。”

不光H國隊的隊員回去，M國的人也開始離場，應(yīng)該是回去練手感。

美院的一批人集合完畢，王老師再一次說清楚對作業(yè)的要求，便準備帶著這些學(xué)生回酒店。

封揚轉(zhuǎn)身前朝蘇晚站著的地方看去，卻沒有再看見她的身影。

酒店房間的畫架上還有一張半成品，旁邊的調(diào)色盤中的顏料已經(jīng)半干，封揚將畫架上的畫紙取下，重新放上一張白紙。

他站在畫架前遲遲沒有畫出第一筆，“未來感”這個題目太廣，只是照著科技館的展品畫，當然可以畫出無數(shù)張，不過老師希望他們發(fā)揮自己的想象來創(chuàng)造一幅“未來畫卷”。

封揚垂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調(diào)色盤，腦海中被一個隱隱約約的身影占據(jù)。

過了許久，他終于落下第一筆?；艺{(diào)金屬色落在白紙上有種頹敗色……

“不知道今天的比賽有沒有意思?！绷_子明一臉無趣道。

“應(yīng)該比我們練的題目要難?！惫薮蛄藗€大大的呵欠。

A大老師一大早過來便看見自己學(xué)生個個垂頭喪氣，黑著臉：“都打起精神來，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

H國十名學(xué)生，明明都是天之驕子，但從一開始其中七位就被劃到圈外，士氣有些低沉是難免的，但這三個人搞什么鬼？

蘇晚和往常一樣，在自助飲料區(qū)拿了瓶水放在手里，跟在大家后邊走。

中途他們和M國的人撞上，對方這次沒有過往那么囂張，Rich更是被安排走在最后面，戴著帽子，看不清臉。

“我聽說那個Abel好像有意愿參加大二的交換生活動，到時候來我們學(xué)校?！绷_子明落后一步，和蘇晚八卦道。

“來我們院系？”郭元洲聽見后扭頭，“不會是沖著老大來的吧？”

“八成是?！绷_子明沒和Abel對上過，但他的實力應(yīng)該是在Rich之上。

蘇晚低頭看著自己手機，完全不在乎什么Abel。

正式比賽，所有人用基地統(tǒng)一提供的電腦，每人都有一臺機子，旁邊用擋板隔離開來，H國隊和M國隊的隊員間隔坐下。

“一個小時，四道題，答錯扣時五分鐘?！?/p>

每個人的電腦上都有相應(yīng)的計時，蘇晚拉開椅子坐下，手里還拿著手機，旁邊M國的學(xué)生已經(jīng)開始做題。

基地接待人特意繞到蘇晚身后咳了一聲，讓她趕緊開始。

蘇晚將手機扣在桌子上，開始答題。

四道題目由易到難，除去時間比較少，模式和其他比賽也沒有太大區(qū)別。

然而，從做第一道題開始，蘇晚瞇了瞇眼，里面所用到的代碼有種熟悉的感覺——是大樓安防系統(tǒng)中一個碎片代碼。

蘇晚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隨即收神專心解題。

她做得毫無阻礙，不代表其他人同樣順手，甚至半個小時過去后，有人都動不了手。

這四道題難度很大，不是一個代碼能輕易解決的，何況還有時間限制。

“你猜有幾個學(xué)生能過得了第二道題？”

一間控制室內(nèi)，幾個人站在監(jiān)控器前，其中一個人開口：“最多五個能過第二道題，我比較感興趣的是有沒有人能全過?！?/p>

“時間太短，正常需要一個半小時，或許還有人能全過?！?/p>

“說不定這回小朋友中有厲害的?！笨吭谝巫由系囊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挑眉道。

“蘇晚？那天她只是攻破了一個大樓安保系統(tǒng)，不至于……”

話音剛落，顯示屏便顯示有人通過了第三道題，與此同時，有四個人闖過了第二關(guān)。

控制室內(nèi)，有人吹了一聲長長口哨：“這次不得了?！?/p>

（5）

原本控制室里的這幫人以為一個小時之內(nèi)， 二十位學(xué)生中最多有五個人能夠做出第二道題， 結(jié)果半個小時過去，不光第二道題被做出來，連第三道題都被破解了。

“這個蘇晚有點意思。”

“把她的屏幕調(diào)出來，讓我們看看?！?/p>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蘇晚的電腦屏幕上， 她并不知道此時控制室一群人正在看自己敲代碼。

這四道題看似只是普通代碼， 實則完全可以運用起來，是從基地以前的題庫中拿出來的問題， 尤其是第四道題，花了很長時間才解決。當時整個基地的人都陷入了誤區(qū)，還是后面有人回來出面解決。

蘇晚停下來， 她盯著問題看了一會，又瞥向右下角的計時， 還有二十分鐘。

“怎么回事， 她不動了。”

蘇晚還沒急， 控制室內(nèi)的人便已經(jīng)開始急躁：“第四道題和前面三道不明擺著有關(guān)聯(lián)？怎么就卡住了？”

“說得好像當年好幾天解決不了的人里沒有你一樣?！?/p>

“我那是陷入了思維誤區(qū)?！?/p>

黑衣男人的視線落在監(jiān)控器內(nèi)，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解題， 坐在中間位子的蘇晚反倒雙手放開鍵盤，靠在椅子上，像是在走神。

蘇晚確實在走神， 她之前入侵大樓安保系統(tǒng)時， 在里面幾個關(guān)鍵模塊察覺到熟悉的風格，特別像某個人設(shè)計的。

她玩計算機很長時間了， 其中國內(nèi)最讓她感興趣的人還是周島， 對方實力夠強，幾乎是一個傳奇，只不過后來失蹤， 再沒有消息。周島失蹤有七八年， 基地成立十年，按理說也有可能是他失蹤前替基地設(shè)計的系統(tǒng)，不過在蘇晚看到這四道題后，她開始懷疑之前的想法。

蘇晚搭在桌面上的指尖點了點，若有所思。所以……他失蹤是一個借口？

倒計時十分鐘，蘇晚才重新開始動手。

“她搞什么？”

控制室里有人按捺不?。骸鞍?，錯了，再這么運行下去，要被罰時?！?/p>

黑衣男人抬手抵在唇邊，安靜地看著監(jiān)控器里蘇晚輸入的一連串代碼，執(zhí)行運算錯誤口令，在按下確認鍵的那一刻，果然她直接被罰時出局。

“白高興一場。”

“還以為真有人這么快時間能夠全部解出來?！?/p>

控制室里的氛圍一下子變差。

機房內(nèi)，二十位學(xué)生的時間都到了，M國有Rich和Abel成功解出第三道題，H國同樣有蘇晚三人解出第三題。因為比的是團體總分，所以所有學(xué)生的得分要加在一起才能決出勝負。

H國隊多一個人解出第三道題，其他學(xué)生分數(shù)差距不大，總分加起來，H國隊以兩分之差贏得這場比賽。

“我還沒來得及看第四道題，老二你看到了？”郭元洲意猶未盡道。

“掃了一眼，再給我半個小時，有可能解開?！绷_子明還是有自知之明，他沒時間解了，便沒有動那道題。

郭元洲將目光轉(zhuǎn)向蘇晚：“老大，你怎么沒解開？”分數(shù)還和他們一樣，他不信。

“太難，解不開。”蘇晚輕飄飄地扔出一句話。

郭元洲：“哦。”信了才有鬼。

周圍十幾個學(xué)生圍在一起，想要知道正確答案。

原本四道題的正確答案是直接放在每個人的電腦上的，不過老師干脆用投影儀放出來，讓他們一起看。

羅子明看著看著便扭頭看了蘇晚一眼，隨后他舉手問道：“老師，這題目是基地出的？”

“對，基地出的題目?！崩蠋燑c頭道。

上一次比賽題目是M國那邊出的，這次輪到基地。

光是看正確答案，兩隊人都在這里又待了三個多小時。

蘇晚從一開始掃過一眼答案后，便沒有關(guān)注過，低頭一心看手機。昨天晚上她搜到封揚過往的一些畫集，正在慢慢看著。最出名的應(yīng)該是那幅《陽光》，因為被著名的油畫收藏家買去，這畫之前蘇晚看過一次，并沒有放在心上。

其他最多的是學(xué)校的練習(xí)作，在美院的內(nèi)網(wǎng)上可以看得到。

即便是在蘇晚這個外行人看來，封揚的作畫風格鮮明，整幅畫越是用明亮的色彩，基調(diào)越頹靡。

周圍的人還在討論最后一道題，蘇晚已經(jīng)將那些畫全看了一遍，她收起手機，正好對上側(cè)門出現(xiàn)的一個人的眼睛。

看著他黑色衣服上印著的基地名字，蘇晚收回視線，心想著對方大概是基地的工作人員。

回來后，羅子明問蘇晚：“周島在基地內(nèi)？”

蘇晚捏著手里的試軸器，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

“周島在這里？”郭元洲突然恍然大悟，“老大，你剛才是故意不解最后一道題?！?/p>

蘇晚漫不經(jīng)心道：“不輸就行了。”沒必要為了一道題把自己搭進去。

周島當年橫空出世，幾乎以一人之力扛起了H國的黑客力量，甚至由于一次對戰(zhàn)太過火，導(dǎo)致某國直接封鎖他入境。他太過耀眼，最后的結(jié)局是突然失蹤。

蘇晚現(xiàn)下對周島這些年的去向有了個猜測，她并不想和他走一樣的路。

“那要是剛才我把第四道題解出來，豈不是有失蹤的危險？”郭元洲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有關(guān)部門會把我留下來嗎？”

“好好當你的創(chuàng)業(yè)CEO（首席執(zhí)行官）?！绷_子明把手重重地搭在郭元洲肩上，“307有三分之一是你的任務(wù)?！?/p>

作業(yè)交上去后，第二天早上王老師特意來找他。

“大家的畫我都看了，你的風格最明顯。”王老師看著這位學(xué)生，來之前葉娥老師已經(jīng)提醒過他，封揚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用金屬灰色來畫出未來那種冷漠感，很有意思。”

封揚垂頭看著地板，有些走神，他還欠人家一幅畫。

“……如果可以的話，你這張畫拿去參加后面的紅秋國際大賽?！蓖趵蠋熣J真道，“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出錯?！?/p>

“謝謝老師?！狈鈸P抬頭淺笑，“我會考慮。”

“行，待會下去，我們今天先去定城吃點好吃的。”

等老師出去后，封揚便徹底靠在沙發(fā)上，半闔著眼。他睫毛長，垂下來時投下淺淺陰影，冷白膚色，偏偏唇生得過于艷。

整個房間里只除了空調(diào)換氣聲，周圍安靜得像沒有人。

“嗡——”

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封揚從飄忽中回神，拿起手機看去。

煩人精：我要一張畫像，我的。

封揚皺眉，回復(fù)過去：已經(jīng)動筆，不能換了。

實際上他還沒開始，只不過不想如蘇晚的意。

他不知道自己低頭看向手機時，眉眼間突然活起來，帶著生氣。

煩人精：那算了，隨你。

兩條短信像極了蘇晚平常的風格，莫名其妙地來，再忽然離開。

“都沒比賽了，還要我們在這干嗎？”郭元洲蹲在地上托腮道，“我想回學(xué)校，聽說校門口又開了好幾家新店。”

“繼陪比賽后，我們還要陪玩?！绷_子明沒有郭元洲那么饞，在這里適應(yīng)良好。

“老大，你在和封揚聯(lián)系？”郭元洲仰頭看著依墻而立，低頭發(fā)短信的蘇晚。

蘇晚發(fā)完第二條短信后，便收起手機，輕飄飄地瞥了郭元洲一眼。

郭元洲頓時蹲好閉嘴。

“還有幾個人沒起來？”老師們過來時，點了點人，又等了一會，待人到齊后便道，“比賽差不多結(jié)束，你們還沒到定城好好玩玩，今天我們和M國隊一起出去，沒有比賽，大家友善一點?！?/p>

老師們心情不錯，難得一次這么揚眉吐氣，說話聲音都高一度。

“我特意找咱A大美院老師要了一份攻略，他們那邊對定城好玩的地方比較了解。”A大老師有些得意道。

他原本想找基地的人推薦，但基地這些人常年待在里面不出去，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對定城的了解并不多，幸好他在科技館碰上熟人。

定城只是一個地級市縣，巴掌大的地方，美院和他們又是用的同一份攻略，雙方難免會遇上。

溜達一上午，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果然碰上了美院的人。

蘇晚第一眼便落在封揚身上，他坐在角落的一桌，即便如此，周圍的人依然若有若無地瞟向他。

“難怪那些學(xué)妹死心塌地地喜歡他?！绷_子明又一次近距離見到封揚，算是徹底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這人長得未免太好。

封揚那桌已經(jīng)有三個人，一個是他室友許照，另一個是宋雅真。

A大老師還在和美院老師嘮嗑，蘇晚徑直走向封揚，坐在他對面。

許照往后仰了仰，又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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