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古城臺兒莊

李海流等

臺兒莊位于山東省棗莊市最南端，地處微山湖東南三十公里的京杭大運河北岸，是京杭大運河中段的魯蘇交界地。京杭大運河整體呈南北走勢，而途經(jīng)魯南微山湖以下的一段卻是東西走向，這就是京杭大運河最大的一個彎道——臺兒莊運河。故而有“運河迢迢跨九州，轉(zhuǎn)舵行船在嶧州”的名諺。在長達1700多公里的京杭大運河沿線，有不少因運河的經(jīng)過而興起的城鎮(zhèn)，臺兒莊就是其中小有名氣的一個。說起臺兒莊，人們記憶最深的就是臺兒莊大戰(zhàn)，在現(xiàn)代史上它是一個用鮮血鑄就的名字。著名戰(zhàn)地記者羅伯特·卡帕（Robert Capa）在美國《生活》雜志上撰文說：“歷史上作為轉(zhuǎn)折點的小城的名子有很多，滑鐵盧、葛底斯堡、凡爾登……今天又增加了一個新的名子——臺兒莊。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城鎮(zhèn)，一個京杭大運河經(jīng)過的城鎮(zhèn)，一次勝利已使它成為中國最知名的村莊?！迸_兒莊大捷，使臺兒莊成為中國抗戰(zhàn)史上的一座名城、中華民族的揚威之地。

尋古溯源話臺莊

臺兒莊歷史悠久，文化燦爛，有“偪陽故城”“南灘子遺址”“賀窯漢墓群”“蘭祺故城”“曬米城”“臺兒莊大戰(zhàn)遺址”等。臺兒莊何時有人居住，何時形成村落，今天已無史可考。臺兒莊之名由何而來，又有怎樣的發(fā)展變遷呢？據(jù)城外唐朝所建的準提閣中的碑文記載，臺兒莊為“臺家莊”；《明史·河渠志》稱臺兒莊為“臺莊”；明朝正德年間（1506～1521年）所立的泰山廟的石碑上，稱臺兒莊為“臺家莊集”；明崇禎十二年（1639年）揚州道在運河的東南堤防上立有河防碑，碑文記載：“……南自清河縣起，北至臺兒莊止，此三百里之內(nèi)……”這或許是臺兒莊之名最早的文字記載。在后來的《清史稿》和清代各種版本的《嶧縣志》中，對臺兒莊的稱謂為“臺莊”。在正式的場合和文字中，“臺兒莊”是一個規(guī)范的稱謂，然而有趣的是，在臺兒莊當?shù)厝说目谥?，卻多稱為“臺莊”，有人說它是兒化音的省略，有人說他們是把“臺莊”當成“臺兒莊”的小名了，或許小名叫起來更親切一些。

對于臺兒莊名稱的由來，有兩種說法：其一是地形說，其二是姓氏說。所謂地形說，是指臺兒莊一帶地勢低洼，區(qū)域內(nèi)河渠密布，居民隨汪而居，建房需先用土石將地基抬高，家家戶戶，年復一年，你也抬土墊高，我也抬土墊高，經(jīng)過幾代人的積累，村落也就稱為“臺莊”了。所謂姓氏說，在臺兒莊城東門外的荒冢中，曾有一塊刻有“臺家林”三個字的石碑，當?shù)厝藗鳛榕_姓人的祖塋，建國初尚見有人前來祭掃，此碑在1958年被毀掉，現(xiàn)無從查考。據(jù)《嶧縣志》記載：臺兒莊知明諸姓中先后有“臺、花、郁、馬”和“燕、尤、趙、萬”，直到今天，當?shù)剡€流傳著“臺”“花”兩姓才是臺兒莊真正的老戶人家的說法。按照傳統(tǒng)的村落命名習慣，姓氏說還是很有道理的，如此說來，臺兒莊名字的由來與臺姓人家的原始聚落有一定的關(guān)系。

商貿(mào)重鎮(zhèn)臺兒莊

臺兒莊運河開鑿于明朝萬歷年間，距今已有400多年的歷史，河道總長42.5公里，流域面積3.35平方公里。就這么一段緩緩東流南下的運河，古往今來，積淀形成了豐富而深厚的運河文化，在美麗富饒的魯南大地發(fā)揮了愈來愈重要的旅游作用。據(jù)史料記載：臺兒莊的興起與京杭大運河的開挖有很大的關(guān)系，古運河開挖后，舟輯如梭，商賈云集，逐漸成為一個水陸交通的商貿(mào)重鎮(zhèn)。明清時期臺兒莊運河最繁榮時，每年漕運糧食約400萬石，過往船只7700余艘，臺兒莊城鎮(zhèn)內(nèi)外，各通衢要道，運河、月河兩岸店鋪林立，游人如織。1606年，臺兒莊設(shè)巡檢司；1647年建臺兒莊土城；1857年又改筑磚城，嚴整堅厚，易守難攻，被喻為“山東的南大門”。據(jù)《嶧縣志》載：臺（兒）莊跨漕渠，當南北孔道，商旅所萃，居民饒給，村鎮(zhèn)之大，甲于一邑，俗稱“天下第一莊”，當時“商賈迤邐，入夜，一河漁火，歌聲十里，夜不罷市”。明、清兩代的帝王，每每經(jīng)京杭大運河巡視江南，都要在臺兒莊登岸巡游。乾隆皇帝巡游臺兒莊，看到繁榮的商貿(mào)業(yè)，南來北往的舟楫，稱臺兒莊是“天下第一莊”，他在臺兒莊不僅留下了許多美麗的傳說，而且還留下了一首觸景于韓莊、構(gòu)思于運河、詩成于臺兒莊的佳作：“韓莊水氣罩樓臺，雨后斜陽岸不開，人在長亭深處好，風帆一一眼中來。”

上世紀50年代，臺兒莊運河被截彎取直，一段月牙狀的老運河被截下保留在城區(qū)，當?shù)厝朔Q之為“月河”，很形象的一個名字。這段運河已經(jīng)失去了通航的作用，上游開發(fā)建成月河公園，下游的古駁岸、古碼頭成已為古城內(nèi)深遠歷史的佐證。

臺兒莊明清時期的繁榮使古運河沿岸留下了眾多的古街道、古碼頭、古民居、商業(yè)店鋪、茶肆飯莊、歌樓酒坊等。古碼頭的青石板已現(xiàn)斑駁，兩側(cè)的古樹木在歲月和炮火的摧殘下依然挺立，密集的私家碼頭印證了昔日臺兒莊商戶的富庶和漕運的繁忙。據(jù)京杭大運河申遺專家稱：臺兒莊古城里擁有千年運河上最完整的運河文化遺產(chǎn)體系，擁有京杭運河上唯一一處明清風貌保存完好的古河道、古碼頭，擁有最能體現(xiàn)明清運河沿岸居民生活特點的古村莊——纖夫村。當年沿運的草閘、渡口、船塢、街市、兵營、屯糧處，連同運河纖道、運道，以及兩岸的山川田園，一并構(gòu)成了臺兒莊運河風景帶。世界旅游組織稱臺兒莊古運河是 “最后一段活著的運河”。丹麥旅游專家彼德森說：“我夢寐以求的中國大運河就該是這個樣子?！?/p>

古韻猶存臺兒莊

臺兒莊這座古城，經(jīng)過臺兒莊大戰(zhàn)的洗禮后，很多古色古香的建筑被摧毀，為還原古城歷史風貌和民俗風情，打造二戰(zhàn)紀念城市，按照“存古、復古、創(chuàng)古”的理念，2008年，棗莊市采取政府主導、市場運作的模式，進行臺兒莊古城的恢復性建設(shè)。如今，運河兩岸的順河街、越河街、丁字街的古街巷、民居經(jīng)過修復重建后，一派江南美景的風貌呈現(xiàn)在游人的面前。沿運河的街巷、民居順河而建，布局靈巧，遠看參差蜿蜒、錯落有致的明清古商鋪、古民居，古運河邊的碼頭修筑如舊，古韻猶存。古街民風淳樸，生活在小橋流水人家中的居民依然保存著傳統(tǒng)的生活習俗，給這座千年古城增添了諸多的人文氣息。當你走在明清建筑風格最為集中的月河街上，踏著青石鋪路卵石鑲邊的古道前行，但見兩旁重樓疊院，馬頭墻高低錯落，昂首云天，既有北方建筑的沉穩(wěn)，又有江南建筑的俊秀。細看店面臨街而立，庭院朝運河而開，既順應(yīng)了地利人和，又有節(jié)奏明快、方便實用的商業(yè)特色。沿古運河邊前行，已有二三百年歷史的駝家碼頭、郁家碼頭、王公橋碼頭、四十萬碼頭一律青石筑就，臺階光滑錚亮，從這歷史的光影中可見昔日的繁華。運河古道南岸還保存著大面積的古村落，遠遠望去，草屋茅舍、泥墻草頂，古樸清幽；清代的貞節(jié)牌坊、興隆橋、清真寺等古跡、遺跡散落其間，隨處可見……

臺兒莊是一座南北交融、中西合璧的歷史文化名城，由于運河落差大、船閘多，客商滯留的時間長，后來因棗莊成為華東地區(qū)重要的煤炭產(chǎn)地，建立了我國歷史上第一家股份制企業(yè)——中興公司，大量煤炭通過水路南運，促使南北客商定居臺兒莊，形成了獨特的南北交融文化。人流、物流涌動著文化信息流，使臺兒莊的運河文化成為匯集東西南北、融貫古今中外的典型代表。現(xiàn)在，古街老巷經(jīng)過修復重建后，生活氣息濃郁，融北方大院、魯南民居、徽派建筑、水鄉(xiāng)建筑、閩南建筑、歐式建筑、宗教建筑、嶺南建筑等八種建筑風格于一體，集寺廟、道觀、奎星閣、關(guān)公殿、泰山娘娘廟、媽祖廟、清真寺、基督教堂、天主教堂等七十二廟宇于一城，這些建筑既有南方建筑的輕巧纖細，玲瓏剔透，明媚秀麗，又有北方建筑的平緩嚴謹，粗壯質(zhì)樸，氣勢雄偉，體現(xiàn)出“七分雄、三分秀”的特色。

如今的臺兒莊是環(huán)境優(yōu)美、風光宜人的風水寶地，重建后的臺兒莊古城，將成為世界上繼華沙、龐貝、麗江之后，第四座重建的古城。站在高處，鳥瞰臺兒莊古城，映入眼簾的是滿目崢嶸，在大運河、月河、環(huán)城河的環(huán)抱下，這座古老而又年輕的魯南小城宛如銀色絲綢托起的一塊翡翠，是一座天藍、地綠、水清、氣爽、人文氣息濃厚的新興生態(tài)旅游城市。悠悠古運河，千年流淌、生生不息，有那么多的沿運城市因運河的衰敗而逐漸衰落了，然而臺兒莊，隨著運河整治計劃的實施和棗莊旅游的全面發(fā)展，全力打造“抗戰(zhàn)名城、運河古城、中華水城、國際慢城”的5A景區(qū)。相信在不久的將來，臺兒莊一定會再現(xiàn)“一河漁火，歌聲十里，夜不罷市”的歷史古韻，古老的京杭大運河，承載著昨天的輝煌與驕傲，孕育著明天的希望和曙光。

（編輯 劉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