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姝宇 李連永 張立軍 李祁偉 王恩波
發(fā)育性髖關節(jié)發(fā)育不良 ( developmental dysplasia of the hip,DDH ) 治療的目的是獲得并維持同心復位,對于不可復位的或不穩(wěn)定的 DDH,切開復位( open reduction,OR ) 治療是惟一的選擇[1]。而閉合復位 ( closed reduction,CR ) 仍是 6~24 個月 DDH常用的治療方法[2-4],但并不是所有 CR 均能立即獲得頭臼完全同心。一些研究證實,非同心的 CR 隨著一段時間制動,可隨著股骨頭的“靠港”而達到同心復位[5-6]。另一方面,越早、越大程度的同心復位,越能恢復髖關節(jié)的塑形潛力,從而減少遠期的并發(fā)癥及再手術率[7-9]?;谶@種理念,選擇 CR 的指征越來越嚴格。目前,大多數(shù)學者認為輕度的關節(jié)間隙或內側造影池 ( medial dye pooling,MDP ) 增寬且穩(wěn)定的 CR 是可接受的[4,6,10],但由于不同的 CR研究納入病例結構及嚴重程度不同,治療結果不盡相同,甚至相反,導致部分學者只接受完全的同心復位,即 MDP < 2 mm[6,11-12]。因此,關于 DDH 可接受的 CR 標準仍存在較大爭議。導致這些爭議的原因是缺乏可靠的循證研究比較 CR 與 OR 治療的效果,而且以往的研究隊列所納入樣本的脫位程度及可復性不一致,因此缺乏可比性[13-14]。
在本院同樣存在關于 DDH 復位標準的爭議,對于 6~24 個月的 DDH 患兒,一些醫(yī)生接受安全( 髖外展 < 65° 可維持復位 ) 、穩(wěn)定 ( 安全區(qū) > 30° )的 CR[15],而另一些只接受完全的同心復位。因此,一部分達到安全穩(wěn)定 CR 的 DDH,由于關節(jié)間隙增寬而最終采取了 OR 治療。這使筆者有機會進一步比較 6~24 個月可復位的,但非完全同心的 DDH,行 CR 和 OR 治療的早期結果,以增加目前對可接受CR 治療標準的認識。
1. 納入標準:復位時年齡 6~24 個月,單純行CR 或 OR 治療;在復位前均未經任何治療;術中檢查均可達到穩(wěn)定 ( 安全區(qū) > 30° )、安全 ( 髖外展 <65° 可維持復位 ) 的復位;隨訪時間 ≥ 2 年。
2. 排除標準:神經肌肉性、綜合征性 DDH;因不可復位或不能獲得安全穩(wěn)定 CR 的 DDH。
本組患兒接受 CR 治療標準為:可達到“穩(wěn)定”與“安全”復位,不過度追求股骨頭必須完全同心復位 ( 即 MDP < 2 mm )。所謂“穩(wěn)定”是指全麻下輕柔手法復位后檢查安全區(qū)超過 30°[15],“安全”是指復位后,在髖外展 < 65° 的情況下可維持復位 ( 圖 1b )。如髖外展 < 70°,則行經皮長收肌腱切斷術[6]。CR 組治療后行 Spica 石膏制動 3 個月,再更換外展支具制動 3 個月;OR 組為術中檢查已達到了上述 CR 組的標準,但為達完全同心復位標準,即 MDP < 2 mm 進而行 OR 治療。所有單純 OR 患兒均經前方入路完成,術中切斷髂腰肌腱,清理髖臼內增生的脂肪組織,切斷橫韌帶并切除肥大的圓韌帶,內翻盂唇行放射狀切開。術后 Spica 石膏制動6~8 周,再更換外展支具制動 3 個月。所有治療均由熟練掌握 CR 和前路 OR 手術操作的高年資小兒骨科主任醫(yī)師完成。
按上述標準,共 79 例患兒納入研究,包括53 例經 CR 治療,26 例經 OR 治療;其中 2 例 CR 組患兒因去除支具后持續(xù)存在半脫位,分別于 3 歲和4.5 歲時行 OR 及骨盆截骨治療。最終,77 例成功治療的 DDH 患兒納入隨訪分析,其中 CR 組 51 例( 56 髖 ),其中男 7 例,女 44 例;左側受累 31 髖,右側 15 髖,雙側 5 髖。OR 組 26 例 ( 29 髖 ),其中男 1 例,女 25 例;左側受累 15 髖,右側 8 髖,雙側 3 髖。
復位前所有 DDH 脫位程度根據(jù) IHDI ( international hip dysplasia institute ) 方法進行分型[16],并在骨盆正位 X 線片上測量髖臼指數(shù) ( acetabular index,AI );復位后 2 天內的髖關節(jié) MRI 上測量上方關節(jié)間隙 ( superior joint space,SJS ) 及內側關節(jié)間隙( medial joint space,MJS )[6];在最后隨訪時的骨盆正位 X 線片上測量中心邊緣角 ( center-edge angle of wiberg,CEA )、AI、股骨近端 Alsberg 角 ( 近端骺板方向線與股骨干軸線的夾角 )、Reimer’s 外移指數(shù)( reimer’s migration index,RMI )[17]以及股骨頭骨骺高寬指數(shù) ( height-to-width index of the epiphysis,HWI;股骨頭骨骺最大高與寬之比 )[18]。根據(jù) Salter 標準[19]對缺血性股骨頭壞死 ( avascular necrosis,AVN ) 進行評定。
記錄在隨訪期間內,因再脫位或殘余髖臼發(fā)育不良 ( residual acetabular dysplasia,RAD ) 而再次手術的比率,最后隨訪時各組 RAD、HWI < 0.357、RMI > 33%、Alsberg 角 > 81° 以及單側 DDH 股骨頭骨骺核寬度增大超過正常側 15% 的發(fā)生率[20]。根據(jù)正常兒童 AI 的發(fā)育規(guī)律,在最后隨訪時若年齡 >48 個月,AI > 26° 或年齡 ≤ 48 個月,AI > 28° 則定義為 RAD[21-23]。
采用 SPSS 25.0 軟件 ( IBM,美國,紐約 ) 對測量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學處理。以 Kolmogorov-Smirnov 方法對所有計量資料進行正態(tài)分布檢驗;正態(tài)分布資料以表示,非正態(tài)資料以中位數(shù)表示。采用獨立樣本 t 檢驗或 Mann-Whitney U 檢驗比較 CR 組與OR 組的復位年齡、隨訪時間、隨訪年齡、復位前AI,術后 SJS、MJS 及最后隨訪時 AI、CEA、Alsberg角、HWI 以及 RMI;采用 χ2或 Fisher’s 精確概率檢驗比較兩組的性別、側別、IHDI 分型的分布以及最后隨訪時 AVN、RAD、HWI < 0.357、RMI > 33%、Alsberg 角 > 81° 以及股骨頭骨骺核增大 > 15% 的發(fā)生率的分布差異。P < 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所有患兒的一般情況如表 1 所示,兩組的性別、側別、復位時年齡、隨訪時間及最后隨訪時年齡的分布相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IHDI 分型兩組相比,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 P = 0.048 ),考慮到 IHDI的 Ⅱ 型與 Ⅲ 型的脫位高度相同,干骺端中點均位于 Hilgenreiner’s 線上或以下,因此將 Ⅱ、Ⅲ 型髖合并后進行分析,則兩組脫位程度的分布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 ( χ2= 1.419,P = 0.234 )。復位前 AI,CR 組與 OR 組分別為 ( 37.30±6.15 ) ° 22°~50° 和( 36.45±6.06 ) ° 27°~45°,兩組相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 ( t = 0.611,P = 0.543 )。
復位術后,CR 組有 42 例 ( 46 髖 ),OR 組26 例 ( 29 髖 ) 有完整的 MRI 影像資料。OR 組 SJS及 MJS 均明顯小于 CR 組 ( t 分別為 2.126 和 2.086;P 均 < 0.001,表 2 )。
至最后隨訪時,CR 組有 2 例持續(xù)半脫位患兒再次行翻修術,再脫位率為 3.77% ( 2 / 53 ),OR 組無再脫位發(fā)生;其余所有患兒在隨訪時間內均未再接受手術治療。末次隨訪時 AI,OR 組略大于 CR組 ( t = -2.251,P = 0.027,表 3 ),兩組 AI 較復位前均有明顯改善 ( 配對樣本 t 檢驗,t 分別為 12.69和 6.40;P 均 < 0.001 ),AI 改善程度 CR 組平均為( 11.96±7.06 ) °,OR 組為 ( 8.76±7.38 ) ° ( t =1.956,P = 0.054 )。
表 1 兩組患兒的一般資料比較 ( )Tab.1 Comparison of demographic data between closed and open reduction group ( )
表 1 兩組患兒的一般資料比較 ( )Tab.1 Comparison of demographic data between closed and open reduction group ( )
注:表中各 P 值計算,aχ2 檢驗;bFisher’s 精確概率檢驗;c兩獨立樣本t 檢驗;dMann-Whitney U 檢驗;e數(shù)據(jù)因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以中位數(shù) ( 最小值~最大值 ) 表示;IHDI,International hip dysplasia instituteNotice: Calculation of each P value in the table. aChi-square test; bFisher’s exact probability test; cTwo independent-samples t test; dMann-Whitney U test;eThe data were not in accordance with the normal distribution, expressed as the median. IHDI, international hip dysplasia institute
項目 CR 組 ( 56 髖 ) OR 組 ( 29 髖 ) P 值性別 ( 例,% ) 0.343a男7 ( 13.7 ) 1 ( 3.8 )44 ( 86.3 ) 25 ( 96.2 )側別 ( 例,% ) 0.973a左側 31 ( 60.8 ) 15 ( 57.7 )右側 15 ( 29.4 ) 8 ( 30.8 )雙側 5 ( 9.8 ) 3 ( 11.5 )IHDI 分型 ( 例,% ) 0.048bⅡ 型 9 ( 16.1 ) 0 ( 0 )Ⅲ 型 31 ( 55.4 ) 17 ( 58.6 )Ⅳ 型 16 ( 28.6 ) 12 ( 41.4 )手術年齡 ( 月 ) 13.16± 4.85( 6~23 )女14.73± 5.30( 6~24 ) 0.196c隨訪時間 ( 月 ) 39.63±14.27( 24~74 ) 25 ( 24~74 )e 0.109d末次隨訪年齡 ( 月 ) 52.78±14.41( 30~90 )49.85±14.74( 30~83 ) 0.404c
表 2 CR 組與 OR 組術后 MRI 關節(jié)間隙的比較Tab.2 Comparison of postoperative MRI joint space between closed reduction and open reduction group
至末次隨訪時,兩組的 CEA、HWI、RMI 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 ( 表 3 )。但 OR 組的 Alsberg 角明顯大于 CR 組 ( t = -3.537,P = 0.001,表 3 ),進一步比較末次隨訪時兩組 Alsberg 角 > 81° 的發(fā)生率,OR 組為 58.62% ( 17 / 29 ),CR 組為 32.14% ( 18 /56 ),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 χ2= 5.530,P = 0.019,表 4 );而末次隨訪時 RAD、HWI < 0.357、RMI >33% 髖的發(fā)生率,兩組間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 表 4 )。
根據(jù) Salter 標準,在最后隨訪時 CR 組和 OR 組分別有 15 髖 ( 26.79% ) 和 10 髖 ( 34.48% ) 發(fā)生 AVN( χ2= 0.545,P = 0.460 ) ;單側 DDH 股骨頭骨骺核寬度增大超過正常側 15% 的發(fā)生率,CR 組為 6.5%( 3 / 46 ),OR 組為 60.9% ( 14 / 23 ),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 連續(xù)校正 χ2檢驗,χ2= 21.553,P < 0.001 )。
典型病例如圖 1~2。
目前,CR 仍是早期 Pavlik 吊帶治療失敗及 2 歲以下延遲診斷 DDH 的常用治療方法[2-4]。完全頭臼同心復位是髖關節(jié)正常發(fā)育的必要條件,但由于軟組織阻擋,不是所有 DDH 通過閉合方法均能立即獲得完全同心復位。關于可接受的 CR 標準尚缺乏一致的認識,盡管一些學者不接受 MDP 增寬,但多數(shù)研究認為 MDP < 4 mm 且穩(wěn)定的 CR 可獲得良好的遠期結果[24-25]。
影響 CR 質量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包括骨性結構異常、軟骨結構異常以及軟組織形態(tài)異常等,而這些病理因素的嚴重程度與患兒年齡及是否持重行走密切相關。這些因素協(xié)同作用的最終結果表現(xiàn)為股骨頭的“可復”或“不可復”以及復位后的“穩(wěn)定”或“不穩(wěn)定”。本研究關于安全、穩(wěn)定的 CR標準恰是對上述多種病理因素共同作用結果的綜合評估。前期筆者通過 MRI,對采用這一標準 CR 的DDH 進行測量,復位后內側間隙平均為 3.16 mm( 0 to 5.70 mm;sd,1.17 )[6],這與目前較多接受的MDP < 4 mm 的標準是一致的[24-25]。通過筆者的觀察,達到安全穩(wěn)定的非同心復位,在復位后 1 年接近 80% 可以達到完全同心復位[6]。盡管如此,在筆者單位仍有部分學者只接受完全的同心復位,但對于可獲得穩(wěn)定 CR,而 MDP 增寬的 DDH,選擇 OR與 CR 的治療結果比較未見報道。
表 3 末次隨訪時兩組患兒的測量參數(shù)比較 ( )Tab.3 Comparison of the measurements between closed and open reduction group at the final follow up ( )
表 3 末次隨訪時兩組患兒的測量參數(shù)比較 ( )Tab.3 Comparison of the measurements between closed and open reduction group at the final follow up ( )
注:表中各 P 值計算均采用兩獨立樣本 t 檢驗Notice: Each P value in the table was calculated by two independent-samples t test
參數(shù) CR 組 ( 56 髖 ) OR 組 ( 29 髖 ) P 值AI ( ° ) 25.34± 4.74( 14~36 )27.69±4.19( 21~36 ) 0.027 CEA ( ° ) 12.61± 8.30( -9~26 )10.45±5.58( 0~23 ) 0.212 Alsberg 角 ( ° ) 77.66± 6.84( 60~89 )81.97±4.33( 73~91 ) 0.001 HWI 0.46± 0.07( 0.24~0.59 )0.46±0.05( 0.37~0.57 ) 0.746 RMI ( % ) 26.09±11.11( 5~54 )30.23±8.27( 17~44 ) 0.081
表 4 末次隨訪時兩組患兒的髖關節(jié)形態(tài)比較Tab.4 Morphological comparison of the hip joints between closed and open reduction group at the final follow up
圖 1 患兒,女,15 月齡,左髖脫位行 CR 治療 a:術前骨盆正位 X 線片;b:CR 后術中造影;c:術后 45 個月隨訪骨盆正位 X 線片,申通線連續(xù),股骨頭形態(tài)及大小與對側相似,AI 為 23°,Alsberg 角為 79°Fig.1 Female, 15 months old, closed reduction for DDH in the left hip a: Preoperative anteroposterior pelvic radiograph; b: Intraoperative arthrogram after closed reduction; c: Anteroposterior pelvic radiograph 45 months after surgery, Shentong line was intact, the shape and size of the femoral head were similar to that of the contralateral side, AI 23°, AA 79°
圖 2 患兒,女,14 月齡,左髖脫位行OR 治療 a:術前骨盆正位 X 線片;b:手法復位后術中造影,可見內側關節(jié)間隙增大;c:接受 OR 術后造影;d:術后41 個月隨訪,股骨頭較對側增大,AI 左側 29°,右側 19°,Alsberg 角左側 88°,右側 79°Fig.2 Female, 14 months old, open reduction for DDH in the left hip a: Preoperative anteroposterior pelvic radiograph; b: Intraoperative arthrogram after closed reduction with widened medial joint space; c: Intraoperative arthrogram after open reduction; d: Anteroposterior pelvic radiograph 41 months after surgery,the shape and size of the femoral head were larger than that of the contralateral side,left AI 29°, right AI 19°, left AA 88°, right AA 79°
盡管最近 Tennant 等[13]和 Abousamra 等[14]比較了 CR 與 OR 治療 DDH 的結果,但從納入的樣本看,這兩個研究中 OR 組均為不能獲得穩(wěn)定 CR 及CR 失敗者,且脫位嚴重程度在兩組間的分布明顯不均,因此入選的病例缺乏均質性,不能完全客觀評價 OR 對治療結果的影響。本研究中 OR 組均為可達到穩(wěn)定、安全的復位,但由于 MDP 增大、因術者對CR 可接受的標準不同而選擇了 OR,且兩組患兒的年齡、性別、IHDI 分型 ( 合并 Ⅱ / Ⅲ 型髖 ) 及復位前 AI 等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最大程度保證納入樣本的均一性。因此,從研究設計方面看,本研究首次在 DDH 可復性程度相同的情況下,比較了 OR 與CR 的結果,最大程度排除了復位前各初始因素差異的影響。
髖臼的塑形能力是 CR 或 OR 治療后髖關節(jié)正常發(fā)育的重要內在因素,但受復位年齡、復位前病理嚴重程度、復位的維持及治療過程的有害操作影響。其中,AI 是髖臼形態(tài)發(fā)育的重要指標,也是再次手術干預及遠期骨關節(jié)炎等預后相關的重要參考。AI 的發(fā)育與年齡明顯相關,一般正常兒童 4 歲前 AI 持續(xù)下降,是發(fā)育的高峰期,至 4 歲后則進入平臺期[22-23]。DDH 復位后 2 年內是髖臼塑形的關鍵時期[26],到 4 歲后髖臼塑形能力明顯減弱[27-28],因此更多的學者接受在 2 歲前首選 CR 治療[2-4],以充分利用其自我塑形能力,筆者同意此觀點。本組研究盡管未隨訪至骨成熟期,但至最后隨訪時平均年齡超過了 48 個月,這可以充分比較兩組的髖臼塑形結果。傳統(tǒng)認為通過 OR 可盡早地、最大程度恢復同心復位,因此更有利于髖關節(jié)發(fā)育及塑形。本研究至末次隨訪時,OR 組的 AI 略大于 CR 組 ( 圖 1c~d ),盡管兩組 AI 較復位前均有明顯改善,但 AI 改善程度兩組間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同時,RAD 的發(fā)生率兩組也相似,因此本研究結果并不支持 OR 更能促進髖臼塑形的傳統(tǒng)認識;另外在最后隨訪時,兩組患兒的 CEA 及 RMI 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也未能顯示 OR 在促進髖關節(jié)發(fā)育方面的優(yōu)勢。
再脫位是 CR 或 OR 治療常見的并發(fā)癥,由于選擇 CR 的標準及術后處理方案不同,報道的再脫位率差異很大,約在 0%~18% 之間[4,29-30]。Sankar等[31]通過一項多中心、前瞻性研究發(fā)現(xiàn),CR 后的再脫位率為 9%,本研究的 CR 組在去除外固定后,有 2 髖持續(xù)存在半脫位而再次行翻修術,再脫位率為 3.77% ( 2 / 53 ),較文獻報道的均低,這可能在 CR 時著重強調了復位的穩(wěn)定性有關 ( 安全區(qū) >30° )。同時,也說明復位時的穩(wěn)定性對復位后的維持是至關重要的。OR 組無再脫位發(fā)生,這與 OR 可增加復位后的穩(wěn)定性有關,但既往報道 OR 仍可能有 0%~14% 的再脫位率[32-33]。
以前的一些研究認為 OR 可增加骨壞死的風險[30,34],但另一些研究并不支持這一結論[10,35]。根據(jù) Salter 標準,本組病例在最后隨訪時 CR 組 AVN的發(fā)生率為 26.79%,OR 組為 34.48%,兩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由于未隨訪至骨成熟期,無法采用Kalamchi-MacEwen 方法進行準確分型,這也是本研究缺陷之一。盡管如此,采用對骨壞死有預測作用的指標 HWI 進行評估。一般正常 HWI 接近 0.5,當HWI < 0.357 時,則高度預示在骨成熟期因骨壞死而發(fā)育為非球形股骨頭[18]。在最后隨訪時,OR 組有4 髖的 HWI < 0.357,而 CR 組為 0 髖,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因此,本研究結果也表明, OR 并未增加骨壞死的發(fā)生率。
除 AVN 可明顯影響 DDH 治療的預后,股骨近端的形態(tài)異常也與遠期結果相關。其中,DDH 復位后股骨頭骨骺增大是發(fā)育紊亂的表現(xiàn)之一,如增大超過正常的 15%,最終可能導致不良后果[20,36]。本組研究比較了單側 DDH 股骨頭骨骺核寬度增大超過正常側 15% 的發(fā)生率,OR 組 ( 60.9% ) 明顯高于 CR組 ( 6.5% ) ( 圖 1c~d ),表明股骨頭的過度生長與切開復位相關。Imatani 等[36]也觀察到,接受 OR 的患兒即使獲得同心、匹配的復位也會在術后幾個月出現(xiàn)股骨頭軟骨過度增長的現(xiàn)象,而過度增長的程度越大,預后越差。盡管股骨頭增大是 AVN 的常見后遺表現(xiàn),但很多時候確實未見到發(fā)生 AVN 的跡象。因此,導致這一結果的原因不清,有學者認為與髖臼發(fā)育不良或半脫位導致的異常機械應力有關[20],但更多研究者認為 OR 誘發(fā)了髖關節(jié)內的滑膜炎,使股骨頭內血管化增加,從而激活軟骨細胞而導致股骨頭過度生長[37-38]。股骨頭過長與 OR 導致的股骨近端微循環(huán)改變有關,但需更多的研究證實。
股骨近端骺板方向 ( orientation of the proximal femoral physis,OPFP ) 也是股骨近端形態(tài)發(fā)育的重要參考,并作為 Kalamchi-MacEwen Ⅱ 型發(fā)育紊亂的診斷及早期手術干預的依據(jù)[32,39]。Alsberg 角或 HE 角( hilgenreiner epiphyseal angle ) 均可作為衡量 OPFP 的指標,但 HE 角易受拍片時下肢內收或外展的體位影響,因此更喜歡采用 Alsberg 角作為參考。前期研究發(fā)現(xiàn) Alsberg 角對 Ⅱ 型發(fā)育紊亂有明顯的預測作用,獲得成功 CR 的患兒,在 5 歲時 Alsberg 角達到正常兒童的水平;正常兒童 4~5 歲時 Alsberg 角約為 73°,標準差為 4°[40],因此本研究以 Alsberg 角 >81° ( > 2 sd ) 評價其異常發(fā)育。結果顯示至最后隨訪時,OR 組的 Alseberg 角明顯大于 CR 組,且 Alsberg角 > 81° 的發(fā)生率也明顯大于 CR 組 ( 圖 1c~d ),表明 OR 干擾了 OPFP 的發(fā)育,這在以前的研究中未見報道。另一方面,也需特別關注這些經 OR 治療的DDH,在骨成熟期是否有更大的可能形成 Ⅱ 型發(fā)育紊亂,有待繼續(xù)長期隨訪觀察。
盡管本研究較客觀地比較了 CR 與 OR 治療DDH 的結果,但仍存在以下局限。首先,回顧性研究不可避免存在選擇性偏倚;其次,只比較了兩組復位前 AI 及 IHDI 情況,不能排除阻礙復位的其它病理因素存在偏倚;同時,現(xiàn)有數(shù)據(jù)不能對 CR 組與OR 組切開復位前復位質量進行定量比較,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兩組可復性的評估;第三,短期隨訪,髖關節(jié)未達到骨成熟的發(fā)育狀態(tài),導致不能準確比較兩組的 AVN 及再手術率;第四,與 CR 組相比,OR 組可減小復位后的關節(jié)間隙,理論上可增加復位后的穩(wěn)定性,從而盡可能地減少維持復位的髖外展角度,但本研究并未對這一作用具體評價。
綜上所述,OR 盡管可獲得最大程度的同心復位,但在恢復髖關節(jié)塑形能力方面與 CR 有相似的早期結果;此外,由于 OR 的有創(chuàng)性及嬰幼兒股骨頭的易損傷性,OR 不可避免會干擾髖關節(jié)的微循環(huán),改變其發(fā)育的內環(huán)境,從而可能導致股骨近端形態(tài)發(fā)育紊亂,這一影響有待深入研究。因此,對于 6~24 月齡 DDH 患兒可獲得安全、穩(wěn)定閉合復位,但關節(jié)間隙增寬,采用單純 OR 并不能更好地改善早期結果,但其遠期結果需進一步長期隨訪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