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俊玲 潘賜明 潘櫟媛 劉詩宇 丁家雯
(1.安徽省天長市中醫(yī)院,安徽 天長 239300;2.云南中醫(yī)藥大學,云南 昆明 650500)
中風作為危重疾病,早在《黃帝內經(jīng)》就有相關記載,系統(tǒng)地從病因病機以及癥狀闡述了中風的臨床證候,對后世醫(yī)家認識中風奠定了基礎。東漢·張仲景認為正氣虧虛是發(fā)病的根本,分別以中絡、經(jīng)、腑、臟的部位深淺論治[1]。東漢·華佗則認為治療中風需各合其宜,不可一揆,在求其本,從吐、瀉、補、發(fā)、溫、按、熨7個方面治之,《中藏經(jīng)·論治中風偏枯之法第三十九》云“在上則吐之,在中則瀉之,在下則補之,在外則發(fā)之,在內則溫之,按之熨之也”。同時憑脈辨證,指出“脈浮則發(fā)之,脈滑則吐之,脈伏而澀則瀉之,脈緊則溫之,脈遲則熨之,脈閉則按之”。儒之門戶分于宋,醫(yī)之門戶分于金元。后世醫(yī)家對于中風的認識百花齊放,或有痰、或有郁、或有本氣、或有心火等等,不一而足。
陳士鐸與虛白主人同為清代醫(yī)家,《辨證錄》記載中風25則,方藥50余首,闡述全面,圓機活法,糾正偏見,盡抒己意,認為虛是中風的關鍵,治宜補虛;《救生集》注重臨床癥狀,以癥推機,治法多樣,取材方便,重在救急,喜用外治之法,祛邪為第一要務。兩位醫(yī)家一正一反,一內一外,既有相通之處,又各有千秋。通過對比研究既可以了解醫(yī)家本人的學術思想,又可以推知其繼承和創(chuàng)新之處,其中對病因病機相同的認識則是約定俗成、較為成熟的理論體系,多為繼承;各自的發(fā)揮則是創(chuàng)新之處,需要詳加研究,定志考究;特別是對同一時代不同醫(yī)家醫(yī)案或者某一流派醫(yī)案的對比研究,有助于解決今天的臨床疑難雜癥;同時,現(xiàn)代內科書籍或者疾病共識存在一家之言之偏,故通過對比研究可以補充、完善現(xiàn)代臨床理論,臨床醫(yī)師參考可以擴展治療思路,提高療效。故本文就陳士鐸的《辨證錄》與虛白主人《救生集》中有關中風的異同做一探析,以期與同道共飧,服務臨床。
1.1 救急,回陽開竅 中風發(fā)病急,患者可能在數(shù)分鐘或數(shù)小時就失去生命,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能夠提高存活率,中醫(yī)針刺人中穴為常見措施,簡便廉驗,能夠很大程度地減少死亡率以及降低后遺癥?,F(xiàn)代研究顯示,在搶救時第一時間針刺十宣穴、耳垂、人中穴可有效緩解神經(jīng)功能受損程度,減輕血管內皮損傷以及緩解昏迷癥狀[2]。陳士鐸認為對于陰虛而陽暴絕的患者,急灸其氣海穴,使得陽氣得續(xù)而生,繼續(xù)以附子三分、人參三兩煎湯灌服。陳士鐸指出“夫氣海之穴,前與丹田相通,乃生氣之原也,故灸之而陽回。非助之以人參,則氣回于無何有之鄉(xiāng),而不能生生于無盡,徒為接續(xù),又何益乎”。灸氣海穴俾陽復氣還,《銅人腧穴針灸圖經(jīng)》載“氣海者,是男子生氣之海也”。又《針灸資生經(jīng)》也載“以為元氣之海,則氣海者,蓋人元氣所生也”。故灸氣海以培元回陽,繼以附子、人參補之。虛白主人對于中風厥逆,牙關緊閉,不省人事的患者,首先以開關散(豬牙皂莢、細辛)少許吹入鼻中,繼則針刺十指甲,離指甲一韭葉許,使其出血救治。此法多用于實證,適用于牙關緊閉、氣粗鼻煽、脈滑有力等臨床表現(xiàn)的患者;同時指出中風不省人事者,得病之日便須服藥治療,以免變成廢人。而陳士鐸灸氣海多用于虛證,但總之在于救急,回陽開關??梢?,兩位醫(yī)家均注重救急,以免陰陽離決,束手無措,神明消失。
1.2 發(fā)病,痰盛為患 《素問·通評虛實論》云“凡治消癉、仆擊、偏枯、痿厥、氣滿發(fā)逆,肥貴人,則膏粱之疾也”。膏粱厚味宜釀濕生痰,《黃帝內經(jīng)》就已經(jīng)認識到仆擊、偏枯等的病因與飲食油膩密切相關。統(tǒng)計顯示,在中風中經(jīng)絡證素分布中,共總結出現(xiàn)10種證素組合,最多為痰證[3]。陳士鐸指出,人有素性好飲,容易脾虛痰盛而口噤語澀,口角流涎者;又明確提出“天下怪病,多生于痰,而痰病多成于濕,痰濕結而不散,往往有見鬼神而猝倒者。此病之無故身倒,亦其一也”“夫身中未有不痰盛者也。痰盛則直走心經(jīng),而心氣乏絕,則痰涎壅住于膻中而不能開矣”。陳士鐸認為痰濕為中風的始作俑者。虛白主人全篇過半提及痰邪,如稀涎方先吐其痰,然后再用別方;省風湯治風盛痰實;導痰湯治一切痰涎壅盛,或胸膈留飲,痞塞不通;清心散治風痰不開;鵝毛探吐與肥皂角、豬油搽治中風痰厥;番木鱉治瘋魔痰癥;壽星丸治痰迷心竅等。丹溪主張“濕痰生熱”是中風的關鍵,開啟了從痰濕熱論治中風之先河。痰濕是引發(fā)中風的因素,發(fā)病期常常呈現(xiàn)一派實證之象,因此中風的發(fā)病有規(guī)可循,平時少食厚膩食物,對于痰濕體質需要注意異常表現(xiàn),一旦發(fā)病,首先治痰以祛除誘因,減少對機體損害?!兜は姆āぶ酗L》云“中風大率主血虛有痰,治痰為先”。虛白主人應該是承丹溪之說,注重祛痰。
1.3 左右偏癱,病機各異 中醫(yī)取象于天地,“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陰陽者,血氣之男女也”。陰陽統(tǒng)領男女、氣血,《素問·大奇論》云“偏枯,男子發(fā)左,女子發(fā)右”。說明男女的氣血運行與中風機制有差異,張錫純在《醫(yī)學衷中參西錄》亦指出中風是陰陽失調,氣血逆亂,直沖犯腦,并指出了左偏癱為右腦病,右偏癱為左腦?。?]。虛白主人在《救生集》特立救右湯與救左湯,救右湯治中風后右手不仁,或口角流涎不能言語等癥,但在女子為左手不仁;救左湯治中風后左手不仁,或目不認人等癥,女子為右手不仁兼治。救右湯以白術、人參、黃芪、半夏、茯苓、炙草、附子、陳皮,補氣祛痰;救左湯熟地黃、白芍、柴胡、天花粉補血排痰。陳士鐸同樣指出“人身左屬血,而右屬氣也。惟女子則右為血,而左為氣。今所言之病,乃男子耳”。男子右手之不仁,既是氣虛,當急補其氣,一補氣,而右手之不仁,隨補而隨效??梢娔信笥移c的發(fā)病機制各異,需勤求古訓,靈活辨證。
2.1 臟腑陰陽氣血虧虛 《辨證錄》記載中風25則,病因病機可歸納為5條:1)氣血虧虛,虛處留邪;2)陰陽虧損,元氣脫散;3)外邪入里,正邪相爭;4)五臟乘侮,邪從內生;5)誤用風藥,引邪入室。其中氣血虧虛,虛處留邪涉及12則醫(yī)案,陰陽虧損、元氣脫散涉及3則醫(yī)案,總計15則醫(yī)案[1]。陳士鐸多從臟腑氣虛陰陽虧虛論治,譬如“夫陰虛非血虛之謂,蓋真陰之虛,腎水干枯,不能上滋于心,故痰來侵心,一時迷亂而猝中”。認為真陰虧虛,痰來侵心是發(fā)病的關鍵。陽虛中風,不能溫煦,常見面目不癢不痛、按之不知,掐之不覺,木無知覺,如“陽衰則氣滯于血,而面乃木矣。面既木矣,而陽氣之衰可知”。氣虛中風則見雙手以及面龐麻如蟲行,非癢非痛,按之不止,搔之愈甚,如“人有兩手麻木而面亦麻者,人以為中風將現(xiàn)之癥也,誰知乃氣虛而不能運化夫血乎?”血虛之人兩手兩足不收,《素問·五臟生成篇》云“故人臥血歸于肝,肝受血而能視,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攝”。陳士鐸指出“今不能握、不能步者,正坐于血虛耳”。除了氣血陰陽虧虛中風,陳士鐸又闡述了臟腑虧虛中風證候,若身忽自倒,不能言語,口角流涎,右手不仁,肌膚不知痛癢,此乃心氣虛;若身忽猝倒,兩目緊閉,昏暈不識人,即子孫亦不相識,此乃心氣之乏絕。脾氣不足的中風之人臨床表現(xiàn)為體軟筋弛,腿膝拘痛,口噤語澀,頭目暈重,口角流涎,身如蟲行,搔起白屑,此乃脾氣之不足。腎中真陰虧虛中風之人,手足牽搐,口眼斜,然神思則清,言語如故,今一時猝中,是腎水枯竭,心腎不交。
2.2 真中與類中 陳士鐸認為世人不識中風,指出天下至誤者,謂中風有中經(jīng)、中絡、中臟、中腑之分。他認為中風萬人中而間生一二者,豈可因一時猝倒即認作中風而治風,特別是中原地區(qū)原無風邪,多因氣虛而猝倒,對于半身不遂者,是惟其過于祛風之藥,以耗其氣,而至右身不遂,或過用祛風之品以耗其血,而至左身不遂。25則中風醫(yī)案中,其中24則為類中風,他認為真中風為六淫邪氣傷人[1]。但從今天的中風理論劃分,其癥狀、病機符合中風,《中醫(yī)內科學》[5]指出“中風,亦稱之為卒中,是以突然然昏仆、不省人事、半身不遂,口眼斜以及語言不利為主癥的病癥”。因此其論治思想對今天臨床意義非凡,值得借鑒。
2.3 五行生克制化辨證用藥 五臟生克制化理論與用藥是陳士鐸的學術特色之一,亢害承制理論源自《素問·六微旨大論篇》“亢則害,承乃制,制則生化,外列盛衰,害則敗亂,生化大病”。原是指自然界變化過程出現(xiàn)太過與不及而表現(xiàn)的自我調控[6]。陳士鐸在曰“生克之變者,生中克也,克中生也,生不全生,克不全克也,生畏克而不敢生,克畏生而不敢克也”[7]。陳士鐸在第7則醫(yī)案指出,過服烏藥順氣散等藥而致口眼歪斜,兩臂不能伸舉者,屬于肝木不舒,木最喜水,木郁則耗水;水耗而木更難舒,木既不舒,自然木來克土,而脾胃兩傷,脾熱胃燥,內自生風而現(xiàn)風象。治法自必補脾胃之土,然而徒補脾胃之氣,而肝來克土,脾胃仍不舒,必須攄肝以扶脾胃,方用舒木生土湯。在郁怒未解,肝氣未舒所致中風醫(yī)案指出,以逍遙散治之,郁散而得補,則補始有功,而方中全在用白芍至一兩,以平肝氣,肝平則木不克土,而土有生氣。第9則醫(yī)案素多內熱顛仆,目不識人,左手不仁者,乃腎水不足以養(yǎng)肝,肝木太燥,木自生風而自仆,必須補腎水以生肝木,則木得其養(yǎng),水足而木自條達,痰去而氣自流通,而可以復愈。陳士鐸的生克制化理論貫穿整個辨證、組方用藥過程,可以認為是原始的中醫(yī)思維,在今天只注重對癥處方,功效用藥,值得我們反思學習,需臨床對比驗證,實踐檢驗其療效。
2.4 重視補益 陳士鐸認為真中為六淫邪氣外入,非真的中風為本虛標實,多為五臟或氣血虧損,表現(xiàn)為半身不遂、不能言語、口眼歪斜等中風一般表現(xiàn),同時還可以表現(xiàn)為五臟虛損以及相關的衍生證候,包括心、肝、脾、腎[8]。數(shù)據(jù)挖掘顯示,陳士鐸高頻詞用藥有人參、茯苓、白術、當歸、附子、甘草、半夏、熟地黃、白芍、麥冬、黃芪、陳皮、白芥子、肉桂、山藥、山茱萸、玄參等,聚類結果中,包含有人參、白術、茯苓、陳皮、甘草、黃芪的六君子湯加減方,茯苓-白術是常用藥對[9]。熟地黃使用四兩一處,二兩兩處,一兩八處,五錢一處;白術常用量為二兩、一兩、五錢。由此可見,陳士鐸無論是藥味或是藥量,都重視補益。
2.5 喜用人參 《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云“人參,味甘,微寒。主補五臟,安精神,定魂魄,止驚悸,除邪氣,明目,開心益智”。陳士鐸在中風25則醫(yī)案、50首方劑中,有33首方劑用人參,三兩一處、二兩三處、一兩十處、五錢七處、三錢五處、二錢三處、一錢四處。三兩用于救急,與附子同用,回陽救逆;二兩用于陰陽脫竭,與白術同用,重用參、術,驟復元氣。一兩用于氣血陰陽虧虛,氣血同補。陳士鐸在《本草新編》指出“人參,味甘,氣溫、微寒、氣味俱輕,可升可降,陽中有陰,無毒。乃補氣之圣藥,活人之靈苗也。能入五臟六腑,無經(jīng)不到,非僅入脾、肺、心而不入肝、腎也”[10]。在五臟之中,尤專入肺、入脾。其入心者十之八,入肝者十之五,入腎者十之三,用量多少,作用部位不同,人參氣味陽多于陰,少用則泛上,多用則沉下。故遇肝腎之病,必須多用之于補血補精之中,助山茱、熟地純陰之藥,使陰中有陽,反能生血生精。
3.1 虛邪賊風,祛邪為第一要務 虛白主人認為忽牙關緊急,手足攣縮,頭面浮腫,屬于虛風襲人,治以冒風湯;中風口噤者以荊芥穗為末,調好酒服二錢治之;荊芥穗芳香疏化、祛風解表,俾邪氣外出。中風不省人事者,以用柏葉一握,蔥白一握(連根),二味細研如泥,無灰酒一大鐘,煎一二十沸,去渣溫服。如不飲酒,分作四五次服。側柏葉祛痰止咳,蔥白發(fā)汗解表,酒為百藥之長,辛溫大熱,諸藥共奏解表祛邪,使得虛邪賊風由表而解?!毒壬窐O少使用補益之藥,人參使用三處,白術使用兩處,黃芪使用兩處;但麻黃使用八處,皂角使用十處,多用解表之藥,如姜汁、蔥汁、陳皮、番木鱉、防風等藥。通過對《救生集》的用藥規(guī)律研究發(fā)現(xiàn),藥物多聚集在解表祛邪類,使得邪氣外出,邪去則正安。其理論溯源至《黃帝內經(jīng)》,指出疾病由皮膚傳至五臟,皮毛→肌膚→經(jīng)脈→六腑→五臟是內傳順序,外邪入侵,尊崇祛邪為第一要務,因勢利導,給邪氣以出路,以平為期[11]。除了汗法,同時亦用吐法,使得邪氣與病理產(chǎn)物痰濕一起排出體外,“用明礬末同陰陽水灌之,再服再吐。或用礬水煮入蜜少許,頓服,即未吐,飲熱湯催之”。發(fā)病較急者,先吐其痰,然后再用別方。
3.2 劑型多樣,丸散膏丹湯 中藥服用劑型不同,其功用亦有差異,《珍珠囊補遺藥性賦·用藥丸散》云“大抵湯者蕩也,去久病者用之。散者散也,去急病者用之。丸者緩也,不能速去其病,用藥徐緩而治之也”。《救生集》中風門第一個方劑便是開關散,指出“此方治中風厥逆,牙關緊閉,不省人事,先用此藥開關”。痰涎壅盛者,以豬牙皂四條(去黑皮炙黃),白礬一兩,共為細末,溫酒調三錢,徐徐灌下,虛白主人曰“用此先吐其痰,然后再用別方”。再如清心散、地黃散等。中風發(fā)病急,因此誠如李東垣所言:散者散也,去急病者用之。治中風中痰者,直接搗生姜自然汁一盅,童便一盅,和勻灌下。對于中風疼痛者使用膏貼,如“飛羅面一兩,姜蔥汁各五錢,牛膠三錢。共熔和膏,貼患處極效”。再如墜痰丸、壽星丸以煎人參湯下,或石菖蒲湯下治療痰迷心竅、風癇痰迷;回生再造丸治中風中痰;控涎丹以津液咽下,治痰留胸膈上下變生諸癥,或痰迷心竅。若用湯劑,一般消補兼施,會略加補益氣血之品。
3.3 喜用生活常見之物 中醫(yī)治療疾病注重三因制宜,其思想不僅僅體現(xiàn)在各地人體體制不同,四季氣候各異,亦體現(xiàn)在用藥特色之中,《傷寒論》有113方,近80余味藥物,其用藥必定與仲景所處的環(huán)境和時間密切相關。古代交通不便,醫(yī)者多自行上山采藥,因此就地取材極為關鍵。特別是對于急性疾病,時間便是生命,故第一時間用藥是當務之急,《救生集》喜用豬牙皂莢,其多地生長;其次常用姜汁、蔥汁、童便等物,此乃日常生活用品,能夠第一時間獲取。對于風射入筋骨,疼痛如夾板狀,不可忍者,用騾子下蹄爪甲,燒灰存性,研末?;螯S酒或湯調服。古代中國為農(nóng)耕文化,耕地牲畜隨處可見,騾子下蹄爪甲納入藥中治療中風疼痛,甚為方便。中風不語方者,香油二兩,雞子一個,將雞子打開去殼,令油調勻,灌之即愈。再如不知人事者,用桐油四兩,煎豆腐八塊,盡量與吃,吃完吐痰盡即愈。要餓一日夜,餓極方予飲食吃之為妙。這些藥物取材于生活用品,但可以在中醫(yī)的治則治法之內,可謂圓機活法,
綜上可知,《辨證錄》與《救生集》在治療中風時重視急救,第一時間服藥救治甚為重要,其次病理產(chǎn)物痰是本病的關鍵所在,可謂怪病多由痰作祟;對于男女、左右偏癱的病機認識相同,尊古崇經(jīng),發(fā)揮經(jīng)旨。《辨證錄》從人體正氣出發(fā),認為本虛是發(fā)病的關鍵,外邪中風者甚少,補虛為要;而《救生集》認為發(fā)病之時,祛邪為第一要務,取材方便,劑型多樣。除此之外,陳士鐸與虛白主人對預防中風的認識截然不同,虛白主人認為,凡人兩臂麻木,或無名指頭麻木,兩眉棱骨疼,三年之內必有大風之至,宜預防之,搜風順氣丸治之;陳士鐸則認為若平居無恙,只覺手足麻木,尚無口眼喎斜等癥,此乃氣虛,如果以為風中于內,3年后必有暈仆之癥,勸人預服搜風順氣等藥,反而引風中病。人若中風,其來甚暴,豈待至3年之后而始發(fā),其發(fā)病的機制在于氣一虛,即不能化痰,痰聚于胸中,而氣即不能通于手足。故陳士鐸認為手足麻木,待至3年之后而始發(fā)為無稽之談。再看陳士鐸之釋麻湯:人參、當歸、黃芪、茯苓、半夏、白芥子、陳皮、白術、甘草、附子、柴胡,水煎服。虛白主人之搜風順氣丸:熟大黃、火麻仁、郁李仁、枳殼、山藥、獨活、山萸肉、檳榔、莬絲子、車前子、牛膝,共末煉蜜丸如梧子大。釋麻湯組方用藥以補氣消痰為主,搜風順氣丸以補陰潤腸為主。因此對于預防是否用風藥孰是孰非,有待進一步考究,需要注意的是通過兩位醫(yī)家的方藥可知,虛和痰是本病潛在的危險因素;就體質學而言,虛性體質和痰濕體質需要注意中風的發(fā)生,平時加強相關調理,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