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蛋
我面前這只黑色的小狗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它正歪著頭盯著我,大眼睛不停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大概,它正在想:這個穿紫色衛(wèi)衣的老巫婆是誰?她為啥一直用“星星眼”盯著我,還說要帶我回家?
這只黑色的小狗我給它取名叫Mickey。我希望它能像米奇老鼠那樣,擁有快樂與幸福。
很久之前, 有一只小狗, 單名一個黑字。它同樣擁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全身黑不溜秋——它是我童年最好的玩伴。五六歲的小女孩無知無畏, 我經(jīng)常把黑的肚皮喂得圓滾滾的, 卻又擔心它的肚子會爆掉;天氣冷了,我會擔心小小的黑會凍壞,于是把它放在地暖上……我和黑一起長大。
每一天我放學(xué),黑都會在家門口等我。然而,有一天, 我放學(xué)回來, 卻沒有看到黑熟悉的身影。它走丟了。
奇跡出現(xiàn)了,半年以后黑又回來了。那天是大年三十晚上,漫天的煙花很絢爛。當瘦骨嶙峋的黑往我身上撲的時候, 神情又怕又開心。它滿身傷疤,渾身臟兮兮的。我不敢想這半年它發(fā)生了什么,它又是怎么回家的。回來以后的黑很安靜,不再是讓家人抱怨的調(diào)皮搗蛋小狗。那個時候的我也10 歲了,不再是那個讓大人頭疼的問題小孩。有一天,黑懷孕了。這件事仿佛在我只有學(xué)習和考試的世界里投下一顆石子,泛起開心的漣漪。我掰著手指,每天數(shù)著什么時候狗寶寶才能出生。同時也擔心瘦瘦小小的黑是否可以安全生下寶寶。由于家人和我沒有為狗狗接生的經(jīng)驗,我們的愚蠢最終導(dǎo)致黑唯一的小寶寶沒有活下來。
這之后,黑更安靜了,歲月讓它慢慢變老。而我長高了、長大了,跟小伙伴的交往與玩耍占了更重要的地位,而黑則常常被我忽略。
再后來,黑吃不動骨頭了, 走路越來越慢了,耳朵更加低垂了。小時候, 我還會傻傻地用膠帶幫黑固定耳朵, 期待著它能像德國牧羊犬那樣,耳朵直挺挺地豎起來,威風凜凜!而當它老了,我卻連陪伴它的時間都給得很少。
一天傍晚, 黑老死了,被埋在土里。不記得它被埋在哪里, 也不記得那天有沒有難過, 只記得那把挖土的鐵鍬,一堆堆的土挖出來,然后拋在黑身上。從此,再也不會有一只小黑狗在家門口等我放學(xué),再也沒有一只小黑狗吃我挑食剩下的飯,再也沒有一只小黑狗任我蹂躪肚皮,再也沒有一只小黑狗對我發(fā)出嗚嗚嗚的聲音,再也沒有一只小黑狗蹭我、舔我、撲我,對我搖尾巴……是的,我失去了黑,完全的,徹底的。
之后, 家里又養(yǎng)了其他狗狗, 但我卻總會時不時想起黑,回憶那些與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更自責曾讓它失去了狗寶寶。不知不覺中,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顆希望再次擁有一只小黑狗的執(zhí)念種子。很多年過去了,直到2019 年12 月8 日看到一篇領(lǐng)養(yǎng)微博,頁面里,那只黑色小狗圓滾滾的大眼睛擊中了我心,埋藏在心中的種子瞬間發(fā)芽長大,我想它一定是黑的輪回。這只小黑狗,我一定要領(lǐng)它回家,而已經(jīng)成年的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
這就是我和Mickey 的故事,我和它因為黑而彼此結(jié)緣。黑與Mickey 都是中華田園犬。沒有炫酷的外貌,沒有高貴的血統(tǒng),但于我而言,它們都是上天給予我的禮物,關(guān)于生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