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赟,王 靜,李秀川,雷婷婷,王 磊
代謝綜合征(metabolic syndrome,MetS)是一組包括肥胖、高血壓、血脂異常、糖代謝異常等多種心血管疾病危險因素在內的臨床癥候群,到目前為止,全球關于MetS的診斷標準尚未完全統(tǒng)一,目前常用的診斷標準有2005年國際糖尿病聯(lián)盟(International Diabetes Federation,IDF)標準,2005年美國國家膽固醇教育計劃成人治療方案第三次報告(adult treatment panel Ⅲ,ATP Ⅲ)標準,2009年國際糖尿病聯(lián)盟流行病預防工作組聯(lián)合過渡聲明(joint interim statement,JIS)標準,此外,2013年中華醫(yī)學會糖尿病學分會( 2013 Chinese Diabetes Society,CDS 2013)標準在國內應用也較為廣泛。本研究采取以上四種標準對MetS的患病率進行調查,分析MetS 的流行現(xiàn)狀,并對四種診斷標準的一致性進行比較,分析其適用性,為開展MetS的干預提供依據。
1.1 研究對象 研究對象的資料源于蚌埠醫(yī)學院第一附屬醫(yī)院2013年體檢中心健康體檢者。納入標準:體質量指數(shù)(BMI)、腰圍、收縮壓(SBP)、舒張壓(DBP)、吸煙、飲酒、血常規(guī)和血生化指標,包括空腹血糖(FPG)、總膽固醇(TC)、三酰甘油(TG)、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等數(shù)據均齊全者。排除標準:研究對象有腫瘤和先天性疾病史;有重大精神障礙史;以上資料有一項缺失者。
1.2 研究方法 人體測量指標包括研究對象的身高、體質量和血壓。根據身高及體質量測量最終結果計算BMI。血常規(guī)與血生化指標:被測量者禁食、禁水時間至少12 h,采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測定FPG、TC、TG、HDL-C、LDL-C及堿性磷酸酶(ALP)、丙氨氨基轉移酶(AL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谷氨酰轉肽酶(GGT)等生化指標。
1.3 MetS的診斷標準
1.3.1 CDS2013標準[1]符合以下3項及以上者即可診斷。(1)腹型肥胖:男性腰圍≥90 cm,女性腰圍≥85 cm;(2)高血糖:FPG≥6.1 mmol/L或餐后2 h血糖(2 hPG)≥7.8 mmol/L和/或已確診為糖尿病并接受相應治療者;(3)高血壓:血壓≥130/85 mmHg和/或已確診為高血壓并接受相應治療者;(4)空腹TG≥1.70 mmol/L;(5)空腹HDL-C<1.04 mmol/L。
1.3.2 JIS標準[2]符合以下3項及以上者即可診斷。(1)腰圍升高:中國男性≥85 cm,中國女性≥80 cm;(2)TG≥1.7 mmol/L,或已接受治療者;(3)HDL-C降低:男性<1.03 mmol/L,女性<1.29 mmol/L,或已接受治療者;(4)血壓升高:SBP>130 mmHg和/或DBP>85 mmHg,或已確診并治療者;(5)FPG升高:FPG>5.6 mmol/L,或已確診并治療者。
1.3.3 IDF標準[3]以中心性肥胖為必備條件(中國的腰圍標準:男性≥90 cm,女性≥80 cm),合并以下4項指標中任意2項及以上者即可診斷。(1)高TG:TG≥1.7 mmol/L;(2)低HDL-C:男性HDL-C <1.03 mmol/L,女性 HDL-C <1.29 mmol/L,或已接受相應治療者;(3)高血壓:SBP≥130 mmHg或DBP≥85 mmHg,或已診斷為高血壓;(4)高血糖:FPG≥5.6 mmol/L,或已診斷為2型糖尿病。
1.3.4 ATP Ⅲ標準[4]符合以下3項及以上者即可診斷。(1)亞洲男性腰圍≥90 cm,亞洲女性腰圍≥80 cm;(2)TG升高:TG≥1.7 mmol/L,或已接受相應治療者;(3)HDL-C降低:男性 HDL-C < 1.03 mmol/L,女性 HDL-C <1.29 mmol/L,或已接受相應治療者;(4)血壓≥130/85 mmHg和/或已確診為高血壓并接受相應治療者;(5)FPG≥5.6 mmol/L,或已診斷為2型糖尿病并治療者。
1.4 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t檢驗和χ2檢驗。對四種診斷標準的一致性比較采用Kappa檢驗。Kappa≤0.40一致性較差,>0.40~0.60一致性一般,>0.60~0.80一致性較好,>0.80一致性極好。
2.1 調查對象基本特征 本次共納入1 561例,男925例,女636例;年齡18~85歲。男性的年齡、BMI、FPG、TG、LDL-C、腰圍、SBP、DBP均高于女性(P<0.05~P<0.01);而女性的HDL-C水平高于男性(P<0.01)(見表1)。男性吸煙率30.6%、飲酒率50.9%,均高于女性的9.9%、21.2%(χ2=93.50、139.90,P<0.01)。
表1 不同性別研究對象的基線特征
2.2 不同性別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患病率比較 JIS標準下MetS患病率最高,為26.6%,其次ATP Ⅲ標準下MetS患病率為25.8%,IDF標準和CDS標準下MetS患病率分別為20.3%和19.3%。CDS、JIS、ATP Ⅲ標準下男性MetS患病率均高于女性(P<0.01);而IDF標準下男性、女性MetS患病率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性別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患病率比較[n;百分率(%)]
2.3 不同年齡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患病率比較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患病率均呈增加趨勢(P<0.01)(見表3~5)。
表3 總人群不同年齡段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患病率比較[n;百分率(%)]
表4 男性人群不同年齡段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患病率之間比較[n;百分率(%)]
表5 女性人群不同年齡段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患病率比較[n;百分率(%)]
2.4 四種診斷標準對MetS各組分異常的檢出情況 除IDF標準下中心性肥胖為必備條件,四種診斷標準診斷的MetS檢出率最高的為高血壓,其次為中心性肥胖,最低的為LDL-C(見表6)。
表6 四種診斷標準對代謝綜合征各組分檢出率情況[n;百分率(%)]
2.5 四種診斷標準對MetS診斷的一致性比較 以JIS標準和ATP Ⅲ標準診斷的一致性最高,在總人群中兩種診斷標準一致率為97.57%,Kappa值為0.937,P<0.01。在男性人群中以JIS標準和IDF標準診斷的一致性最低,兩種診斷的一致率為89.73%,Kappa值為0.734,P<0.01。在總人群和女性人群中以CDS標準和IDF標準一致性最低,兩種診斷的一致率分別為91.99%和91.67%,Kappa值分別為0.748和0.699,P<0.01(見表7)。
表7 四種診斷標準之間一致性分析
3.1 不同診斷標準下的MetS患病率不同 本研究分別采用IDF、ATP Ⅲ、JIS和CDS診斷標準對某醫(yī)院2013年體檢中心成年健康體檢者進行篩查,發(fā)現(xiàn)其MetS的總體患病率分別為20.3%、25.8%、26.6%和19.3%,低于南京市 60 歲及以上老年人群 MetS 的患病率,分別為46.5%(IDF)、54.5%(ATP Ⅲ)、58.2%(JIS)和39.9%(CDS)[5]。根據IDF及ATP Ⅲ診斷標準,本研究與廣東省[6]及江西省[7]報告的MetS患病率相近,分別為20.3%(IDF)、24.3%(ATP Ⅲ)和19.85%(IDF)、24.77%(ATPⅢ),而CDS標準下,本研究MetS的患病率明顯高于廣東省(11.4%)和江西省(9.9%)。除CDS標準外,本研究MetS的患病率低于江蘇省[8][分別為24.6%(IDF)、31.0%(ATP Ⅲ)和15.1%(CDS)]。本研究中MetS的患病率高于云南省6縣[9][分別為13.1%(IDF)、16.6%(ATPⅢ)和10.0%(CDS)]。與國外的研究結果相比,本研究中MetS的患病率低于土耳其籍[10](IDF和ATPⅢ標準分別為44.0%和36.6%)、澳大利亞籍[11](IDF標準為30.7%)、馬來西亞籍[12](IDF、ATPⅢ、JIS標準分別為37.4%、26.5%、43.4%)和約旦成年人[13](IDF標準為51%),高于巴西城市成年人[14](ATPⅢ標準為22.7%)。各研究中的相同診斷標準下患病率存在差異,其原因可能與不同種族、生活環(huán)境及生活習慣等有關。
在已發(fā)表的評估中國人口的研究中,已經出現(xiàn)了不同的MetS患病率。根據CDS診斷標準,2001年中國健康與營養(yǎng)調查顯示,MetS的患病率為13.3%,2009年迅速上升至18.2%。按照相同的診斷標準,2014年的患病率為9.82%,低于2009年的患病率[15]。分析患病率不同的原因:首先,不同地區(qū)的飲食習慣可能是MetS患病率差異的重要原因,根據IDF診斷標準,吉林省[16]和陜西省延安地區(qū)[17]MetS的患病率分別為22.4%和26.4%。其次,不同的診斷標準也可能導致這些差異。如前所示,本研究、南京市[15]、廣東省[16]、江西省[7]及云南省[9]等的報告顯示,同一人群不同診斷標準下,MetS的患病率存在差異。第三,不同的社會經濟地位可能是導致MetS患病率差異的重要因素。在上海的富裕城市地區(qū),根據IDF診斷標準,MetS的患病率為33.9%[18],而在寧夏的一些農村地區(qū),按IDF診斷標準則為11.8%[19]。
3.2 不同診斷標準下性別對MetS患病率的影響 本研究對不同性別間MetS的患病率進行比較發(fā)現(xiàn),采用CDS、JIS和ATP Ⅲ診斷標準,男性的患病率明顯高于女性,與MIILLER等[20]的研究結果一致,提示MetS的患病率存在性別差異,而采用IDF診斷標準,男女間的患病率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各研究對不同性別間MetS患病率的報道結論不一致。江西省[7]的報道顯示,根據IDF和ATPⅢ診斷標準,女性MetS的患病率均高于男性,而根據CDS診斷標準,結果恰好相反,江西省的報道與李瑩等[21]的研究結果一致。蔡瑞雪等[5]的研究發(fā)現(xiàn),采用JIS、ATPⅢ和IDF診斷標準,女性MetS的患病率顯著高于男性。而宋秀玲等[22]的研究結果顯示,采用JIS和CDS標準,廣東省成人男性MetS的患病率高于女性,與本研究結果一致。
3.3 不同診斷標準下年齡對MetS患病率的影響 既往的研究[23]表明,MetS的患病率隨年齡增加而呈上升趨勢,年齡的增長是MetS的重要危險因素之一,老年人是MetS的高發(fā)人群。本研究中總人群MetS的患病率低于大理白族自治州[24]、浙江省[25]、北京城區(qū)[26]、意大利[27]、墨西哥[28]調查的老年人MetS的患病率(分別為CDS標準36.87%、ATPⅢ標準28.7%、IDF標準53.4% 、JIS標準44.1%和IDF標準72.9%)。根據年齡進行分組研究發(fā)現(xiàn),無論是男性人群還是女性人群,隨著年齡的增長,四種診斷標準下MetS的患病率均呈增加趨勢,與廣東省的研究結果類似[22]。
3.4 不同診斷標準下MetS各組分檢出率不同 對不同診斷標準中各組分的檢出率進行調查發(fā)現(xiàn),IDF診斷標準中中心性肥胖為必備條件,其檢出率為100%,居第二位的為高血壓,低HDL-C檢出率最低。而CDS、JIS、ATPⅢ標準中,高血壓檢出率最高,其次為中心性肥胖,檢出率最低的為低HDL-C。由此可見,高血壓和中心性肥胖是MetS最常見的組分。在江西[7]、廣東和江蘇[29]進行的其他研究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因此,需重視對高血壓和肥胖高危人群的防治工作。有證據[30]表明,鈉鹽攝入量增加是高血壓的一個危險因素,因此,對高血壓高危人群需減少鈉鹽攝入量。隨著經濟的快速發(fā)展,生活節(jié)奏的不斷加快,不規(guī)律的飲食習慣和久坐不動的不良生活方式,大量超重或肥胖人群存在著不容忽視的健康問題,需重視體質量增加的問題。
本研究對四種不同診斷標準的MetS檢出率進行比較發(fā)現(xiàn),JIS標準下檢出率最高,ATPⅢ標準次之,其次為IDF標準,CDS2013標準下檢出率最低。與蔡瑞雪等[5]的研究結果一致,而宋秀玲等[22]的研究結果亦顯示,JIS標準對MetS的檢出率最高,CDS標準最低。研究[25]結果顯示,采用JIS標準,MetS的患病率最高,IDF次之,ATPⅢ最低。目前,關于MetS診斷標準的爭論仍在繼續(xù),而爭論的焦點集中在診斷的界值和側重點上。分析四種診斷標準發(fā)現(xiàn),各標準定義的各組分的界值不盡相同。JIS標準定義的腰圍的界值最低,因此可以解釋JIS標準下MetS的患病率最高,男性腰圍的界值降至85 cm,導致男性MetS的檢出率增加。而CDS標準定義的FPG及腰圍界值最高,并且增加了2 hPG的臨界點,HDL-C的界值未進行男女區(qū)分,因此導致CDS標準下MetS的檢出率最低。根據IDF標準,中心性肥胖是診斷的先決條件,腰圍則作為肥胖的衡量標準。而ATPⅢ標準中,腹圍的界值與IDF標準相同,但中心性肥胖并非診斷的必備條件。因此相較于ATPⅢ標準,IDF標準下患病率相對較低。
3.5 四種診斷標準一致性比較 對四種診斷標準的一致性進行比較發(fā)現(xiàn),無論是在男性人群中還是女性人群中,JIS標準和ATPⅢ標準診斷的一致性最高,與蔡瑞雪等[5,31]的研究結果一致。在男性人群中以JIS標準和IDF標準一致性最低,在總人群中和女性人群中以CDS標準IDF標準一致性最低。
綜上所述,四種MetS診斷標準中,MetS的患病率雖有差異,但患病率較高??傮w而言,男性患病率大于女性,且隨年齡的增長MetS的患病率呈上升趨勢,高血壓和中心性肥胖的檢出率最高。因此,MetS的預防和控制極為重要,對男性、老年人群要增加預防的意識,特別是對高血壓、肥胖的高危人群,要加強健康教育,提倡均衡飲食,減少食鹽攝入,鼓勵人們積極參與以減肥為目標的全民健身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