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碎片符號下的平民真實

蔡金娥 李世鶴

摘要：從本質上說，大眾文化即是一種商業(yè)文化，有時也被翻譯成“通俗文化”或者 “流行文化”，和本土的民間文化和高雅文化等其他文化類型相比，帶有著明顯的泊來性質。大眾文化所反映的，絕不是專制的、個人偏好的、固步自封的文化形態(tài)，任何的權力、權勢在這一領域中都不再能夠完全左右這樣一個多方博弈的機制。在這樣一個語境當中，大眾文化審美下的電影故事，作為一個消費商品概念是絕對自由的，但也受多方掣肘。

關鍵詞：文化審美;電影敘事;消費美學

一、大眾文化的實質和對大眾文化的當代批判

大眾文化產(chǎn)生和發(fā)展的背景都和后工業(yè)時代的發(fā)展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2001年的短片《復印店》就曾以黑白影像風格呈現(xiàn)出對從后工業(yè)時代發(fā)展至今的對“復制”的焦慮。技術成熟和工業(yè)發(fā)展帶來的是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的快速提升，個體的欲望宣泄達到了自由的極致，而這也正應和了消費與資本的共謀。在全球大范圍資本主義的浪潮之下，全球化趨勢不斷蔓延，隨之而來的是意識形態(tài)的全球化時代來臨。而與資本主義思想對應的則是消費主義浪潮，這更助推了大眾文化的發(fā)展。

基于這一點來說，大眾文化的文化特征也與其消費美學性質息息相關。大眾文化的文化內核實質上即是欲望與快感，通過滿足主體對欲望與快感的需求而不斷進行自我復制，對感官快樂、性、金錢、自我、個人價值與中心主義大肆渲染，并且被當代資本作為資本增值的契機而利用。從另一方面來講，它的傳播與呈現(xiàn)方式也充斥著一種帶有濃厚加工氣息的解構性與平面化傾向，以追求快樂與趣味性為宗旨，運用剪切拼貼的手法對以往文化秩序進行指涉、肢解與吞噬，挑戰(zhàn)經(jīng)典符號，在文本之間創(chuàng)造了新的聯(lián)系，形成了適應于更多相似追求的個體青睞的新的文化形態(tài)。

現(xiàn)當代以來，隨著大眾文化的發(fā)展逐漸成熟，主體對大眾文化的排斥與批判態(tài)度日益見長。首先是對大眾文化內核——欲望與快感的揭示，而這與意識形態(tài) 的不斷發(fā)展變革亦有著深刻的聯(lián)系。其次則是在大眾文化的語境之下被無限放大?的普世的欲望與被無限縮小的個體的差異，即所謂主體性缺失的焦慮。

總的來說，大眾文化是一種民主的、多方博弈的、不斷磨合的文化形態(tài)，支撐著絢爛的幻象之殼的是背后凝聚的欲望與快感的實質，即便為當代理論所批判，在一定時期內，大眾文化仍舊是文化生產(chǎn)的一種極其重要的語境。

二、好萊塢電影與大眾文化

以好萊塢電影為代表的當代西方電影是大眾文化最重要的承載體，通過一套固定的敘事手法與鏡頭策略，成功地填補與滿足期待和需求的欲望空位，給人以可不斷復制再生的巔峰體驗，這些欲望與快感被電影故事修飾得更加合理化與大眾化，以此推動電影的再生產(chǎn)。

作為大眾文化的好萊塢電影的敘事策略是有其固定模式的。首先是經(jīng)典的三段式結構，“開端—高潮—結局”的處理方式使得好萊塢電影的劇作結構十分明晰而固定，同時也講究“鳳頭—豬肚—豹尾”的處理形式追求華麗的開篇、豐富的橋段和有力的結尾;其次是強調劇作理論上的人物總體和每一階段的欲望動機，在好萊塢影片中，人物的欲望被很大程度的合理化甚至依賴，人物是跟著欲望與需求去行動的，不管這一欲望需求是否和金錢有關，它都折射了在這一時期的主體內心的壓抑與宣 泄;再次則是沖突、對抗與解決的機制。在古典電影中的這一機制是有著歷史遺留因素存在的，作為緣起的戲劇在這一方面運用得尤為廣泛與深化。在沖突中實現(xiàn)力量的碰撞，在對抗中實現(xiàn)力量的轉換，在解決中得到力量的升華，從而推動整個文明進程的發(fā)展軌跡，在這一機制當中，力量無處不在，隨之而來的是野蠻生長的生命的銳力，這也是所有沖突機制的實質性內核，是其能夠打動人、感染人和鼓舞人的原因所在。而這一套機制也是在時間的反復淬煉下被證明是最能夠吸引受眾眼球和保證自身文化生命力的黃金法則，這正與大眾文化的文化特征相應和。

除此之外，戲劇技巧的使用也十分之廣泛。希區(qū)柯克在其著名的冰箱理論中曾提到這樣一個概念，主體在電影院中所體驗到的巔峰體驗始終在反芻激蕩，而回到家打開冰箱，低照度的燈光之下拿出冰可樂的那一激突然反應過來電影中的邏輯錯誤，但旋即又一笑諒解這一小小失誤。大眾文化語境下的電影故事即是如此，小小的邏輯或情感上的缺失在工業(yè)化成熟的敘事體系與鏡頭語言中被掩蓋，?被某些約定俗成的概念填補上劇作與視聽語言的空缺。懸念（震驚）—巧合（誤?會）—突轉（發(fā)現(xiàn)）作為好萊塢電影鮮明的旗幟被廣泛應用于填充故事本身帶來的失落，滿足觀眾的巔峰體驗，以刺激欲望與快感的滋長。

綜上，以好萊塢電影為代表的電影創(chuàng)作得益于大眾文化的產(chǎn)生與繁榮，其普適性與通俗性是大眾文化語境下的電影產(chǎn)品得以廣泛流傳的根本。但在這一性質來說，該語境下的電影也僅僅只停留在了商品的階段，藝術思考與突破涉獵較少，在一定的時間段盛行，卻難以出現(xiàn)真正能夠留存下來的經(jīng)典之作。

三、從具體電影創(chuàng)作實踐（《穿普拉達的女魔頭）解讀電影的消費美學

反觀影片《穿普拉達的女魔頭》，則是大眾文化的一則極其成功的傳播案例，?不僅有商業(yè)票房作為背書，也成為了好萊塢電影史上的一大經(jīng)典。

觀眾的歡愉與快感很大程度來自于電影中所描繪的普通階層觸及不到的時尚行業(yè)華麗奢靡而又快速更迭的生活狀態(tài)。影片通過極具真實感與細節(jié)的設計構建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使人沉溺其中而不覺是夢，更加具有代入感——平凡人的堅持與生 活的不順意、無心進入時尚公司而被命運的饋贈選中、工作當中被無限壓榨和折磨的社畜狀態(tài)以及大部分普通人短時間內無法達到但仍在渴望的能力與職位的進階。這樣的故事設計其中對應的是觀眾自身的情緒情感，這是一個大眾化的需求與共鳴，主體需要這樣的故事來填補自身內心的需求與快感，對于俗世化的愛情、金錢、人際關系的理想狀態(tài)的渴望。

而對影片進行敘事抽象之后，不難發(fā)現(xiàn)，在鏡頭語言方面，影片也進行了大量相應的視覺快感的應用，關于時尚行業(yè)的極致視聽呈現(xiàn)就是一場專供給普通階層的視覺盛宴，快節(jié)奏的工作方式，華麗光鮮的舞會和羅曼蒂克的邂逅都在感官上刺激著主體的需求，讓這樣一種電影故事中的生活狀態(tài)潛移默化地影響到每一個看過電影的人，使其在現(xiàn)實社會中合理化。而這種基于自我的神話狀態(tài)下的價值認同和塑造在美學上的感召力和在商品變現(xiàn)能力也都較為強勁，更能夠助推電影本身的傳播與發(fā)展。

而《穿普拉達的女魔頭》比較巧妙的一點是在結尾處一定程度上規(guī)避了世俗對于大眾文化的批判——歷盡千帆的女主人公決定離開這個光鮮華麗的修羅場， 尋找自己理想的心靈歸宿。拋開女主人公是否真的在追尋一種理想狀態(tài)，還是仍舊在汲汲于普世意義上的成功這一命題不論，從立意上來講，對于欲望和快感隱隱的摒棄態(tài)度是影片的故事設計較為成功的一部分。這與大眾文化所經(jīng)歷的追逐與吹捧相悖，正應和了近年來興起的批判態(tài)度，姿態(tài)體面卻也不矯枉過正，符合主體心理預期。

“不管現(xiàn)象如何變化，屬于事物之基礎的生命是始終堅不可摧和充滿歡樂 的。”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和社會文化程度的提高并不會導致一種主流價值觀或學院派審美以“文明”、“正統(tǒng)”之名處于壟斷地位，各式各樣的審美與文化形態(tài)會處在一個集中爆發(fā)和多樣并存的現(xiàn)狀中，這就是我們當下文化語境的現(xiàn)實。而大眾文化審美作為其中的重要一環(huán)，在電影敘事學上十分深刻地影響到了電影的商品美學和具體創(chuàng)作，同時也受到了一定的反噬。兩者相輔相成，?協(xié)同促進電影的消費美學在這一語境下的發(fā)展。

參考文獻

[1] 評所謂“新的美學原則”的崛起——“審美日常生活化”的價值取向析疑[J]. 魯樞元.?文藝爭鳴. 2004（03）

[2] 消費文化讀本[M].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 羅鋼，王中忱主編， 2003.

作者簡介：

第一作者：蔡金娥，（2000—），女，漢，湖北省宜昌市枝江市，本科，重慶郵電大學，傳媒類。

第二作者：李世鶴（1999-），男，蒙古族河北承德，本科在讀，重慶郵電大學，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