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雨鄉(xiāng)

褚靖宇

雨中，一位老人，坐在石階頂部的一個木凳上，等待著……

這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滿臉皺紋，胡茬花白，臉上有一雙陰沉的眼睛，常常默然不語，似乎早已失去年輕時的一腔熱情。

雨下大了，老人始終沒移動半步。門前磨坊早已起了灰，兩三只地上的野雞如荒民一般滿地奔走尋食。在他背后，是三十多年前他自己建的平房。屋頂千瘡百孔，隱約可見破洞中幾張蜘蛛網(wǎng)正被雨水沖刷。“?！弊指邟齑扒?，然而早已失去了鮮艷色澤。透過雨簾，能看見旁邊的木門快要掉落，正“嘎吱”作響，一如風(fēng)雨中顫顫巍巍的他。

自己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他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在城里教書的日子，剛開始充滿了干勁，夢想著桃李滿天下。結(jié)果呢？農(nóng)村出來的他飽受排擠，帶了幾屆城里學(xué)生后，就辭職回村當(dāng)了村支書。這份看似風(fēng)光的工作，背后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且妻子早逝，唯一的兒子又長年在城里工作，只有過年才有時間回來看看他。

這時，一輛汽車穿過雨簾行駛至他屋前，從車上下來一位英俊的青年。兒子竟然回來了！他一拐一拐地走到兒子身旁，沉悶的臉終于露出微笑。兒子急忙扶他回屋坐下，并從后備廂拿出一堆禮物。

“回來住幾天??？”

“爸，我還有事，這次出差剛好路過。您保重，我先走了！”

“那你多久回來住??？”

“過年吧?！?/p>

汽車開走了，除了那堆禮品和烏黑的尾氣，什么都沒有留下。

老人嘆了口氣，又坐回木凳上，癡癡地守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