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如何演唱貝多芬第九交響合唱

王曉琳 遼寧歌劇院（遼寧交響樂團）

西方音樂以其體裁種類豐富多樣，音樂家群星璀璨而給人留下深“黃昏將臨，雷雨也隨著醞釀；然后是沉重的云，飽蓄著閃電，把黑夜染成烏黑，挾帶著大風雨，這就是《第九交響曲》的開始——突然，當風狂雨驟之際，黑暗裂了縫，夜在天空給趕走，由于意志之力，白日的清明又還給了我們?！边@是羅曼羅蘭曾用激動不已的文筆為我們描述的貝多芬《第九（合唱）交響曲》。

1817年《第九（合唱）交響曲》的創(chuàng)作開始，和《第八交響曲》整整相隔了十年之久，經(jīng)過了七年的時間，在1824年的春天完成，在同年五月七日在維也納進行了首次演出，首演取得了令人震驚的成功，現(xiàn)場的觀眾朋友們歡呼興奮、不能自己。謝幕五次之后仍然掌聲如雷，現(xiàn)場觀眾們激動的心情不能平靜，以致警察不得不出面干涉。當時親任指揮的貝多芬耳疾嚴重惡化，根本聽不到劇場里的強烈騷動。女歌唱家翁格爾，扶著貝多芬使之面向觀眾，接受歡呼。貝多芬也深受感染，十分激動，竟然暈了過去。因為這部作品，貝多芬成了神一樣的人物，而《歡樂頌》則成為人類歷史長河中永遠不滅的自由、和平之燈。

《第九（合唱）交響曲》全曲共有四個樂章，在作品中，貝多芬為能更明確深刻地表達自己的思想，通過聲樂和器樂兩種力量的聯(lián)合，以交響合唱的形式寫成，這是音樂史上第一部加入合唱的交響曲，也是貝多芬在交響曲創(chuàng)作中的一個創(chuàng)造。

第一樂章，莊嚴、適度的快板。音樂在震音的背景下，隱隱約約的開始。猶如開天辟地前的混沌。第一主題隨即出現(xiàn)，氣勢雄偉，具有傲岸不屈的氣概，表現(xiàn)出人民不畏強暴、勇于反抗的精神，仿佛是人民在黑暗中的抗爭。第二主題由木管樂器奏出，極力要將第一主題吞沒，如同黑暗要吞沒光明一般，又具有惶惶不安的情緒。在展開部里，這兩個主題交替出現(xiàn)，得到發(fā)展，并形成矛盾。第一主題時而強大，時而弱小，似乎是人民的反抗時而掀起高潮，時而陷入低潮。第二主題時而驚惶，時而狂妄，似乎是黑暗勢力時而在人民的反抗高潮前驚慌失措，時而又因人民的反抗陷入低潮而得意揚揚。在這一矛盾中，黑暗處于主導地位，它的力量畢竟還很強大。甚至它宣稱：“安于現(xiàn)狀吧，我的力量強大得很，你們的力量太弱小了。一切反抗都將無濟于事?！倍嗣駞s以排山倒海的力量，沖破一切前進的障礙物，仿佛是所向無敵的軍隊，奮勇前進。但是，黑暗的勢力太強大了，幾經(jīng)斗爭，人民的反抗被黑暗吞沒，歸于沉寂。

緊接著的第二樂章，按照傳統(tǒng)通常應該是慢版，但是貝多芬打破了這一慣例，居然用了極活潑的快板，d小調(diào)，3/4拍，而且是龐大的詼諧曲式。在沉寂之后，第一主題躍然而起，噴薄而出，仿佛人民經(jīng)歷失敗的沉默后，抗爭再次爆發(fā)，為爭取自由、幸福、歡樂、光明，同黑暗繼續(xù)斗爭。兩種勢力，相互斗爭，激烈空前。猶如兩軍對壘，互不相讓。一方要進攻，一方要堅守。于是，竭力廝殺。樂章的中部，出現(xiàn)了一個微弱但卻頑強的旋律，它柔美而又極具歌唱性。那是第四樂章的歡樂頌主題的雛形，它將在第四樂章正式出現(xiàn)、發(fā)展，成為音樂的洪流，滾滾向前，勢不可擋。隨后，音樂再次回到雙方的戰(zhàn)斗中，斗爭越來越激烈，發(fā)展到白熱化。樂隊用齊奏來描繪斗爭的激烈，并用戰(zhàn)鼓來渲染戰(zhàn)斗的緊張氣氛。雙方的斗爭持續(xù)到樂章結束，仍未分出勝負。

第三樂章，是慢板樂章了，如歌的柔板，雙主題變奏曲。樂章開始，第一主題直接由弦樂奏出，深沉中略帶茫然，隨后，旋律緩慢升騰，充滿殷切的期望。這時，第二主題在D大調(diào)上出現(xiàn)，它仿佛在傾訴著衷情，表達人民的美好愿望；又仿佛如同一個哲人，在萬籟俱靜的深夜，正在苦苦思索，考慮人類的出路，人類的未來。這一主題由4/4 拍奏出，延綿不斷，此起彼伏，層層推進，如長江大河之滔滔不絕，優(yōu)美而又纏綿，聽來令人遐思。突然，號角聲起，打斷了沉思主題，將人們從幻覺中拉回現(xiàn)實。人們不禁有些惶惑不安：人類的出路何在，人類的未來是什么？在這惶惑之中，結束了第三樂章。

第四樂章，是整部作品的精髓，急板，對前三個樂章所提問題的回答。在這一樂章中，貝多芬為了表達主題，在充分發(fā)揮交響樂隊作用的同時，加入了人聲，引用了席勒的長詩《歡樂頌》的精華部分，用合唱的形式，作為整部作品的總結。這一樂章開頭時出現(xiàn)的引子，猶如憤怒的巨浪的兩次沖擊，但都被低音弦樂器奏出的宣敘調(diào)鎮(zhèn)定的做了回答。隨后，樂隊將前三個樂章的主題依次演奏了一遍，又被宣敘調(diào)予以否定了。它仿佛在說：“啊，朋友，不是它。不要，不要這種聲音。”在短暫的休止后，“歡樂頌”的主題剛一露頭，立即得到宣敘調(diào)的肯定與贊同：“這才是了，終于找到她了。就是她，就是她——歡樂！”隨后，樂隊將歡樂頌的主題反復演奏，加以發(fā)展，形成音樂的滾滾洪流。經(jīng)過一系列的鋪墊之后，人聲終于浮出水面，緊接著男高音縱情高唱：“??！朋友，何必老調(diào)重彈！還是讓我們的歌聲，匯合成歡樂的合唱吧！”隨后，合唱團唱出：“歡樂，歡樂，歡樂女神圣潔美麗，燦爛光芒照大地！我們心中充滿熱情來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們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輝照耀下四海之內(nèi)皆成兄弟?！边@段歌詞，幾經(jīng)變化，由男高音、男中音、女高音、次女高音和合唱團分別的、反復的演唱，其歌聲響徹寰宇，震撼人們的靈魂，引導人們走向幸福、自由、歡樂、光明，實現(xiàn)世界大同。最后，在合唱聲中，在整個交響樂團強有力的齊奏中，音樂發(fā)展到高潮，并干脆利落的結束在高潮處。音樂雖已結束，但余音繞梁，三日不絕。歡樂頌的歌聲久久的回響在聽眾耳畔，歡樂頌的主題永遠激勵著人們追求幸福、自由、歡樂、光明，為實現(xiàn)世界大同努力奮斗！

這部作品，是世界音樂史上不可逾越的高峰。將聲樂引入交響曲，是貝多芬多年的愿望。幾經(jīng)探索，他終于獲得了巨大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