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空間道德建設：內涵、困境及實踐路徑

■何林英，代宇純

（四川農業(yè)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2019年10月27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fā)了《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以下簡稱《綱要》），這是繼中共中央國務院2001年9月20日頒布《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之后再次就公民道德建設問題頒布的重要文件?！毒V要》明確指出：“網絡信息內容廣泛影響著人們的思想觀念和道德行為。要深入實施網絡內容建設工程，弘揚主旋律，激發(fā)正能量，讓科學理論、正確輿論、優(yōu)秀文化充盈網絡空間。”[1]可以看得出來，網絡空間道德建設成為《綱要》中的重要內容，這表明《綱要》充分意識到在新的時代背景下重建網絡空間道德的重要性，是黨和國家適應世情、國情和黨情變化，加強公民道德素質、提高全社會道德水平、促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的新指南，已經成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德建設的一項重要任務。

一、網絡空間道德建設的內涵

隨著網絡技術的不斷創(chuàng)新改革，網絡信息內容越來越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思想觀念和道德行為。因此，構建和諧文明的網絡空間，加強網絡空間道德建設已經成為了亟待解決的新課題。那么，到底何為網絡空間？網絡空間道德建設又是什么？掌握并回答這個問題是研究推進網絡空間公民道德建設的開端。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作家威廉·吉布森創(chuàng)造了“賽伯空間”，也就是現(xiàn)在所說的“網絡空間”，用此來描述包含大量可帶來財富和信息的虛擬計算機網絡。

雖然吉布森當時關于網絡空間的描述還停留在科幻中，但人們對數(shù)據(jù)技術和計算機技術的想法卻從沒停止過前進?，F(xiàn)在，網絡空間已成為由計算機及計算機網絡構成的數(shù)字社會的代名詞。在計算機領域中，網絡空間是指地理位置不一樣，但具有多個獨立功能的計算機系統(tǒng)通過線路和設備連接起來，且以功能較完善的各類軟件實現(xiàn)網絡資源共享的系統(tǒng)。而網絡空間道德建設是指以現(xiàn)實空間為操作空間，以網絡技術和網絡設備為物質基礎實現(xiàn)實踐的虛擬化空間中對作為社會意識和觀念體系的網絡空間道德進行建設；是指在網絡空間這個虛擬實踐中，為了調節(jié)各類關系，推動社會良好道德風尚的形成，通過社會主流價值、人類思維基本規(guī)律與人們對道德目標的預設，在自我認知、社會教育等因素的作用下輸入網絡空間道德主體的內心，內化為道德主體的自我意識，并根據(jù)網民的共同意志自覺形成的行為準則和社會規(guī)范通過影響道德主體的道德判斷與道德選擇，實現(xiàn)網絡空間道德的社會化與普遍化過程。

二、網絡空間道德建設的困境

網絡新媒體作為現(xiàn)代化的重要標志，它與現(xiàn)實空間高度融合改變了人們在物質層面改造世界的能力和方式，影響了人們在精神和道德層面理解世界的深度和角度。這種趨勢深刻且不可逆地改變著人類社會的進程，成為人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和建成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強國，需要更高的公民道德素質和精神文明程度加以支撐。但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探索過程中，作為一把雙刃劍，網絡在以其開放性、虛擬性和匿名性等特點給社會帶來便利的同時，由于政策法規(guī)、社會治理還不夠健全、受不良思想文化侵蝕和網絡有害信息影響，網絡道德領域仍然存在很多不容忽視的問題。

（一）網絡空間特性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網絡空間道德建設的挑戰(zhàn)

新媒體時代，網民可以依托搜索引擎輕易地獲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但一方面，由于網絡傳播呈現(xiàn)出“去中心化”的趨勢，導致網民的價值取向和價值目標也呈現(xiàn)出去中心化、分離化等傾向。對社會主義統(tǒng)一的價值觀念和權威性的話語體系造成沖擊和挑戰(zhàn)，減弱了主流價值觀的核心地位和引導權。另一方面，網絡空間的虛擬性容易助長人性中的消極因素，使網絡活動具有很強的隱匿性和不確定性，容易弱化網絡主體的道德理性，導致部分網民的責任感降低，個人自我約束力降低，極大地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引領示范作用帶來阻力[2]。除此之外，網絡空間交往的非直接性和缺場性淡化了人們的網絡空間道德意識。網絡活動是一種高度信息化的活動，網民之間的相互交流經常是在對方“不在現(xiàn)場”的情況下進行的。交流雙方感覺不到對方的真實性，導致網民很容易感受到自身與現(xiàn)實的他人、現(xiàn)實的社會之間的隔閡。這種虛擬的網絡交際客觀上擴寬了人與人交流的時空范圍，實則縱容了網上交際的虛擬形式，造成人際關系疏遠。于是漸漸地，一些人開始用虛擬的、間接的交往取代現(xiàn)實的、直接的交往，從而導致現(xiàn)實的人際關系日益疏遠，人的情感與關懷、道德與善也在逐漸被淡化。一些網民道德認識甚至發(fā)生扭曲，失去了對現(xiàn)實生活的感受力和參與感。

（二）現(xiàn)實與網絡空間二元化沖擊網絡空間行為主體道德認知

現(xiàn)實的物理空間道德與虛擬的網絡空間道德的二元化易導致網絡主體行為者道德認知弱化。雖然虛擬的網絡空間道德是建立在現(xiàn)實的物理空間道德基礎之上的，人們每天穿梭在虛擬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大部分人可以把網絡和現(xiàn)實有機勾連起來。但由于網絡的超現(xiàn)實性，網民對現(xiàn)實社會與虛擬社會的道德現(xiàn)象、行為準則及道德意義的認識存在著一定反差。再加上一些發(fā)達國家企圖利用他們的科技和經濟優(yōu)勢大力推銷他們的價值觀念，勢必導致部分網絡空間道德主體的道德觀念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一些西方資產階級道德觀念的信息內容的影響，使得原有的本國傳統(tǒng)道德被扭曲，維持國家觀念、民族理想、道德規(guī)范體系的難度增大；使得弘揚社會主義主旋律和把握正確的輿論信息與不良信息和錯誤輿論的分界線，不再像以往那樣分明，導致部分網民誤認為網絡虛擬世界是可以無限釋放與展現(xiàn)自我，超越現(xiàn)實社會束縛的一個場所[3]。他們被利己主義甚至道德虛無主義主控，突破和弱化了現(xiàn)實物理空間道德的限制，降低了現(xiàn)實物理空間的道德約束力，在網絡中道德信仰缺失、藐視網絡道德規(guī)范，導致網絡主體在網絡空間中道德認知的弱化。這種網絡道德的二元化極易導致網絡行為主體的道德認知弱化，使得網絡空間行為主體對繁多的網絡信息缺乏清晰的判斷力與認知力。

（三）網絡空間道德失范現(xiàn)象比較顯著

1.網絡空間存在部分信息污染現(xiàn)象

網絡為網民提供了大量的信息存儲和流動空間，不可置否的是網絡上也充斥著大量的垃圾信息。部分網站故意傳播一些病態(tài)、低俗、落后等不良的信息，讓一些判別能力低下的網民灌輸了利己、極端、享樂、道德虛無主義等思想；虛假信息、過時信息、錯位信息會影響人們篩選有用的信息，強制瀏覽的植入程序利用網頁代碼技術，強制網民自動訪問黃色網站、商業(yè)廣告和垃圾信息等網頁。在這種不良信息的侵襲下網絡空間信息污染量每天基本上以幾何倍數(shù)在增長，目前這些網絡空間信息污染現(xiàn)象已經成為了人們普遍關注的問題。

2.網絡空間存在部分網絡詐騙、攻擊和侵犯隱私權、知識產權等現(xiàn)象

由于網絡的虛擬性和開放性等特點，導致很多網民都不能誠實守信地使用網絡，一些心懷不軌的網民甚至有了網絡詐騙心理。除此之外，網絡行為具有符號性，由于數(shù)字與符號代替了人與人之間的現(xiàn)實社交，這樣個人隱私信息也會在網絡上被查閱或跟蹤，很容易被他人竊取和濫用，從而加大了個人隱私權泄露的風險，使公民的身份和個人隱私置于無保護的境地。同時在知識產權方面，人們共享龐大的信息也只需要尋找、下載、復制、粘貼，完成簡單的搬運工作，使得網絡信息共享中出現(xiàn)了大規(guī)模的“群體盜竊”，導致了大量的網絡在線知識產權侵權行為，而且相比于傳統(tǒng)侵權行為，網絡侵權行為速度更快、范圍更廣、傳播更大，對知識創(chuàng)作者的利益侵害更嚴重。

三、網絡空間道德建設的實踐路徑

《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提出加強建設網絡內容、重視文明自律網絡行為的培養(yǎng)，重視網上道德實踐的豐富和良好網絡道德環(huán)境的營造。近年來，隨著數(shù)字技術的發(fā)展，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已經打上了明顯的網絡化烙印，我們今天的許多社會關系都發(fā)生在網絡空間中。所以，在這種新的社會關系上建立起來的網絡空間的道德也必須重構其獨特的內容，讓正確的道德取向成為網絡道德文化的主導[4]。

（一）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領網絡空間道德建設

價值觀是基于人的一定的思維感官之上而作出的認知、理解、判斷或抉擇，價值觀的正確樹立，能夠幫助人們正確地規(guī)范自己的行為準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內核，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高度凝練和集中表達，為全體社會成員判斷行為得失和作出道德選擇提供了基本的價值導向。網絡文化雖然是人們在虛擬世界里產生的新型文化，但是網絡文化中也存在道德體系和價值觀念，是社會主義道德內容建設的組成部分[3]。因此，推進網絡空間道德內容建設，就需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充分發(fā)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對網絡空間內容建設的價值引領作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是一個理論認識不斷深化的過程。所以，要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指導，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主要內容和根本遵循，彰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論魅力，不斷推動網絡行為主體者積極主動參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不斷強化網絡空間道德行為主體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論認識能力，提升網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認同度，使網民始終保持社會主義方向，鞏固全國各族人民團結奮斗的共同思想道德基礎。具體來講，要改變傳統(tǒng)的語言說教方式，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引導話題設置，創(chuàng)新方式，將理論知識宣傳轉化為生動有趣的圖片、故事、活動等，以藝術性、趣味性和準確性引導受眾向主流輿論靠攏，著力打造一批能夠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網絡作品，從中彰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論魅力和價值優(yōu)勢，不斷提升價值觀受眾的道德素質；不斷增強人們的社會主義道德認知與道德判斷能力，激發(fā)人們生成道德情感，強化道德主體意識，形成獨立的道德人格；不斷提高道德實踐能力尤其是自覺踐行能力，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有力的道德支撐。

（二）融入“慎獨”精神，強化網絡行為主體道德自律

“慎獨”作為古代儒者的修德之方，是一種道德修養(yǎng)的方法和自我修身的手段，強調律己、誠己、完己和超己；強調道德主體的自我約束與自我管理，在無他人監(jiān)督時始終能夠自覺信守心中道德準則，堅持按照道德準則和規(guī)范來思考和行動，并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形成道德自律，最終達到對理想人格的追求，極大地凸顯了道德主體自身具備高度的道德自覺與道德自律。新媒體時代，網絡主體行為者網絡思想道德自覺性的提升，是網絡道德建設的目標。但互聯(lián)網的開放性和隨意性使得網絡社會空間行為主體者的言行舉止多在無人監(jiān)督的情況下進行的。因此，要充分利用電影、電視、廣播、報刊等傳統(tǒng)媒體強大的輿論宣傳能力，加大對“慎獨”精神的宣傳力度和教育強度，從慎隱、慎微、慎欲、慎辨、慎言行、慎始終六個方面體悟并踐行儒家“慎獨”的核心精神。通過“慎獨”精神的滲透，讓網絡行為主體者掌握“慎獨”的精神實質，將其神內化于心，變成內心深處的責任感，形成一種普遍的共同的網絡道德自覺，深入影響其思想發(fā)展和行為導向[5]；使網絡行為主體者通過自我道德管理，提高網絡道德自律，激發(fā)道德主體意識與自律意識，形成健全的道德人格，實現(xiàn)自我道德意識、道德信念、道德意志、道德自覺的內在融合。

（三）構建綜合的網絡治理體系，減少網絡空間道德失范現(xiàn)象

要構建綜合的網絡治理體系，減少網絡空間道德失范現(xiàn)象，營造網絡道德新環(huán)境。一要加強互聯(lián)網領域立法、執(zhí)法。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依法治網是推進社會治理體系現(xiàn)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道德踐行離不開法律的約束力量，規(guī)范網絡空間行為，堅守網絡道德，離不開互聯(lián)網法律法規(guī)的成熟完善。所以要加強互聯(lián)網領域立法，將反映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道德觀念、道德原則納入其中，充分發(fā)揚民主，構建符合民意、操作性強、相對完善的網絡意識形態(tài)治理法制體系，不斷完善網絡信息服務、網絡安全保護、網絡社會管理等方面的法律法規(guī)。除了立法手段外，維護網絡道德還需要加大網絡領域執(zhí)法力度。要堅持嚴格執(zhí)法，組建一支具有堅定馬克思主義立場、忠誠于黨、認識能力強的網絡意識形態(tài)執(zhí)法隊伍，并加強多部門、多地區(qū)、多國度的交流與合作，提升其業(yè)務素質，減少網絡空間道德失范現(xiàn)象。二要強化網絡綜合治理。在努力完善網絡運營管理的各項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的同時，也要努力通過各種監(jiān)督、引導、規(guī)范等手段和措施、加強對網絡運營者的有效管理、監(jiān)督、引導與規(guī)范，使網絡運營者認識到自己的道德責任和道德義務。其中特別要按照網絡的現(xiàn)實條件，建立有效的網絡道德監(jiān)督機制，從而形成現(xiàn)實的道德約束力，為社會大眾網上交流營造一個積極、健康的網絡空間道德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