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yī)大師王琦教授治療過敏體質相關疾病的經驗總結

董思穎 秦靜波 孟翔鶴 江澤強 李竹青 王濟

摘要?中醫(yī)體質學學科的創(chuàng)立人、中國工程院院士、國醫(yī)大師王琦教授，經過50多年的臨床實踐與臨床經驗，提出了“辨體-辨病-辨證”診療模式。該模式的提出，充分體現了醫(yī)師在臨床診療中以人為本、突出個體差異的診療思想。本文以過敏體質為主題，從辨體-辨病-辨證，過敏體質治療原則與要點及方藥應用3個方面，歸納總結王琦教授治療過敏體質相關疾病經驗和過敏體質研究現狀，重點對過敏體質的干預調體措施進行詳細的介紹，以期為基礎研究和臨床工作提供相應的借鑒。

關鍵詞?過敏體質;辨體論治;名老中醫(yī)經驗; @ 王琦;臨床思路;辨體-辨病-辨證;經驗總結;調體

Abstract?As a founder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onstitution and academician of Chinese Academy of Engineering，Master WANG Qi has accumulated a great number of valuable experience in clinical practice for more than 50 years，and formed a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mode of constitution differentiation-disease differentiation-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model.It fully embodied the ideas that doctors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patients and individual differences.Based on the theme of allergic constitution，this paper summarizes Professor WANG Qi′s experience in treating allergic constitution-related diseases and the current research status of allergic constitution from 3 aspects：constitution differentiation-disease differentiation-syndrome differentiation.The principles and main points of allergic constitution treatment，and the application of prescriptions，with emphasis on allergic constitution intervention and adjustment measures of the body are introduced in detail，in order to provide corresponding reference for basic research and clinical work.

Keywords?Allergic constitution; Treating by constitutions differentiation; Experience of famous seasoned doctor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 WANG QI; Clinical thinking; Constitution differentiation-disease differentiation-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Summary of experience; Constitution adjustment

中圖分類號：R211;R249.2/.7文獻標識碼：B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1.22.019

中醫(yī)體質學以中醫(yī)理論為基礎，研究人體各種體質特征、體質類型的生理病理特點，分析疾病的反應狀況、病變性質和病變趨勢，闡述體質與健康、疾病的相關性，從而用以指導疾病的防治[1]。體質的特性決定了人體易感特定的某些致病因素，或更傾向于哪種病變類型[2]。王琦教授提出“辨體論治”思想，創(chuàng)立了以辨體論治為核心的“辨體-辨病-辨證”診療模式（三辨模式）。三辨模式立足于個體體質與疾病發(fā)生、發(fā)展、轉歸的關系，將人作為研究的主體，注重個體化診療，充分貫徹“因人制宜”的思想。特稟質是由于先天不足和稟賦遺傳等因素造成的一種特殊體質，其中包括過敏體質、遺傳疾病、胎傳疾病。過敏體質是指在外在因素的作用下，出現生理功能和自身調適能力低下、反應性增強的特點，且其敏感傾向呈現出對不同過敏原的親和性和反應性具有個體體質的差異和家族聚集性，易患蕁麻疹、過敏性哮喘、過敏性紫癜、過敏性鼻炎等疾病[3]。

1?過敏體質的形成與特征

過敏體質的發(fā)生和發(fā)展主要與遺傳有關。研究表明，具有特稟體質的子女有70%的概率是從雙方均為特稟體質的父母身上遺傳得到的[4]。另外，后天地域因素、居住環(huán)境、飲食、生活習慣、勞欲、情志等也影響著人們在形態(tài)結構、生理功能、心理行為及其他方面的差異，可能導致過敏體質的形成。如先天不足、肺脾腎虛損導致氣血生化無源，代謝失調，痰濁內生，復感外邪誘發(fā)內疾。肺為嬌臟，最易受邪，發(fā)于呼吸系統、皮毛，人體便會出現過敏性疾病，長此以往，即可形成相對穩(wěn)定的過敏體質，難以自愈。過敏體質沒有特殊的形體特征，該種體質人群主要表現出對外界復雜的環(huán)境和不同的環(huán)境變化的適應能力減弱，容易因不同過敏原引發(fā)宿疾，如季節(jié)性過敏患者在特定季節(jié)易引發(fā)宿疾?；覊m過敏患者，空氣污染嚴重時癥狀較平時加重;冷空氣過敏患者，多在受涼時出現打噴嚏、流清涕等癥狀，且易患過敏性鼻炎等疾病;除此之外，情志不暢也可能引發(fā)相關過敏性疾病。過敏原中較為常見的有花粉、螨蟲、貓毛、粉塵、金屬、特定食物、藥物、生活用品等，更有甚者會有水過敏，日光過敏等，嚴重影響生活。臨床常見表現為皮疹、皮膚劃痕癥、流涕、鼻塞、噴嚏、哮喘等[5];心理上，與平和質比較，個性更易偏內向[6];舌象上，多呈現地圖舌[7]以及齒痕舌[8]。此外，過敏體質多有正氣不足的基礎存在。

2?過敏體質與疾病的相關性

中國古代沒有過敏體質一詞，但早在巢元方的《諸病源候論·漆瘡候》中通過對“漆”過敏及其原因的一種描述和探討中可以看出古代對過敏體質就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過敏體質是過敏性疾病出現的前提。現代流行病學調查表明特稟質與慢性蕁麻疹[9]、支氣管哮喘[10]、過敏性咳嗽[11]、過敏性鼻炎[12]、間質性肺炎[13]、濕疹[14]等疾病的重點體質類型和相關因素，過敏性疾病可威脅到兒童的生命[15]。糾正過敏體質是預防和治療相關疾病、選擇方藥的重要參考。

3?辨過敏體質論治疾病的臨床思路

3.1?辨體-辨病-辨證?“辨體-辨病-辨證”模式中所體現的整體觀念、因人制宜的思想使中醫(yī)臨床中以證為主的診療模式開始向以人為主轉變，對于現代臨床具有重要意義。在治療過敏性疾病時，王琦教授常運用三辨模式進行診療。依據患者的中醫(yī)體質判定標準，并與患者性格特征、舌象、脈象及臨床經驗相結合，來判斷患者體質類型。再結合病理特點確定疾病所在的階段，整體認識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規(guī)律。充分體現因人制宜的特點。將體質、疾病與癥候結合在一起，提高診療的準確性。

3.2?調治過敏體質原則與要點?王琦教授認為，過敏體質人群是因本虛標實、陰陽失調，從而導致易受外界刺激。所以主要應用扶正法來改善過敏體質，疾病緩解期以扶正為主，兼用祛邪;發(fā)作期以祛邪為主，兼用扶正[16]。另外，該體質與伏邪有關，即六淫及痰瘀等伏于體內，郁而化熱，因此采用清透伏邪的方法來改善過敏體質。在臨床中根據過敏性疾病發(fā)病的規(guī)律，選擇特定的用藥時間，緩解期調體用藥較發(fā)作期更為精簡。由于過敏體質可因不同過敏原誘發(fā)疾病，但某些過敏原在日常生活中難以避免，因此建議在治療中從無到有、從少至多地接觸過敏原，以提高患者生命質量。過敏原的接觸應在服藥30 d之后再開始，從小量開始逐漸增加，每次一種，確定其不致敏后再接觸另一種過敏原。同時要準備急救藥，確保接觸時有他人陪同，并及時與醫(yī)生聯系，以確保在發(fā)生嚴重過敏癥狀時能夠及時有效地處理。

3.3?方藥應用與分析

3.3.1?活用經典方劑?在治療過敏體質人群疾病時，王琦教授常將消風散、玉屏風散、過敏煎作為基礎方，綜合運用益氣固表、涼血消風等方法改善過敏體質。他認為過敏性哮喘的成因是稟賦不耐，異氣外侵，引動伏痰，郁而化熱，導致肺失宣降。因而將宣肺降逆平喘、疏風清熱化痰的麻杏石甘湯（炙麻黃、杏仁、生石膏、生甘草）作為該病的基礎方，臨床中不管是否有汗、是否發(fā)熱均可使用。在麻杏石甘湯合脫敏調體方的基礎上，對于患者臨床表現的癥候配以清熱化痰、平喘、補虛斂肺藥。對于不同的并發(fā)癥，配以疏風散邪，宣通鼻竅、清熱涼血，除濕止癢、清熱利濕解毒、清熱化痰排膿、利氣化痰、止鼾平喘、下氣化痰，利咽止癢等組合[16]。體、病、證、同調，從整體認識和治療疾病，故在臨床應用中收效迅速。

3.3.2?自擬調體方藥?針對過敏體質的特點，王琦教授結合自身臨床經驗，創(chuàng)制了“過敏康”膠囊，經過一系列的動物實驗和臨床實驗證明了中藥“過敏康”通過調整過敏體質可以持續(xù)性改善過敏性鼻炎患者的臨床表現和生命質量[17]，并治愈了海內外大量過敏性疾病患者。在臨床，王琦教授常用“脫敏調體湯”（烏梅、防風、蟬蛻、無柄靈芝）為基礎方調理過敏體質，烏梅斂肺止咳，防風祛風解表;勝濕止痛;止癢;蟬蛻宣散風熱;透疹利咽;退翳明目;祛風止痙;靈芝益氣血;安心神;補肺氣，健脾胃。4味藥均入肺經，散中有收，宣中有補，諸藥合用，能益氣固表，斂肺止咳，從根本上調理過敏體質。現代研究表明，防風與烏梅配伍能可改善支氣管平滑肌肥厚及氣道炎癥，并能調節(jié)細胞增殖與凋亡的失衡[18];靈芝具有平喘、保護支氣管平滑肌、止咳、祛痰、抗炎、抗過敏、防治肺纖維化等作用[19];蟬蛻具有一定的抗過敏作用[20]。該方在臨床中常被用于治療過敏體質人群相關疾病，并隨癥加減。另外，王琦教授根據臨床經驗研發(fā)出特稟體質調體方，旨在通過改善過敏體質達到“治未病”的目的，從根本上防止疾病發(fā)生。過敏體質藥食同源調體方組成為：烏梅，百合，紫蘇，白果，炙甘草，金銀花，白芷，大棗，藿香，薄荷，葛根，魚腥草，橘皮，可改善過敏體質人群對氣候適應能力差，皮膚劃痕，風團、癮疹、咳嗽、哮喘，并易引發(fā)宿疾及過敏反應等表現。

3.3.3?創(chuàng)制主病主方?針對抗精子抗體陽性，即男性免疫性不育癥[21]，該病是因免疫功能異常導致精液中出現抗精子抗體（AsAb）導致精子減少等生殖功能紊亂引起的不育[22]。中醫(yī)學認為本病多因體虛合并濕熱瘀結[23]。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可以益氣固表、涼血消風、調節(jié)體質的“過敏康”Ⅱ號膠囊，并進行了相關的動物實驗。研究表明，“過敏康”Ⅱ號膠囊可以通過減少抗精子抗體陽性雄性小鼠血清中抗精子抗體的生成，減慢過敏性疾病的發(fā)生[24]。使血清AsAb水平下降，顯著改善AsAb大鼠精子活力、活率及密度[25]，減少抗精子抗體陽性大鼠附睪精子的凋亡率[26]。針對過敏性鼻炎，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脫敏清熱，散邪通竅的“脫敏止嚏湯”[27]。過敏性鼻炎又稱變應性鼻炎，是由IgE介導的Ⅰ型變態(tài)反應，分為常年性和季節(jié)性2種。中醫(yī)學把變應性鼻炎稱為鼻鼽，發(fā)作原因主要是肺、脾、腎三臟的虛損[28]，治療方法主要為溫肺散寒、健脾益氣、溫腎壯陽[29]。另外，亦有認為病因為火擾者[30]。王琦教授基于其“素稟不耐，異氣外侵，引發(fā)伏熱，上干鼻竅”的病機特點創(chuàng)制組方“脫敏止嚏湯”，藥物組成為辛夷，蒼耳子，鵝不食草，細辛，烏梅，蟬蛻，黃芩，百合[31]。其中鼻塞流涕重者加白芷、薄荷宣通鼻竅、疏風散邪;鼻、眼癢者，加路路通、百部殺蟲祛風止癢;冷空氣過敏者加玉屏風散益氣固表。張惠敏等[32]在52例成年患者的應用研究中，證明脫敏止嚏湯能夠有效改善患者的癥狀、減少復發(fā)且不良反應少。

針對變應性咳嗽，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清肺化痰，脫敏止咳的“脫敏止咳湯”。變應性咳嗽與支氣管哮喘的區(qū)別是不發(fā)生氣道高反應性癥狀，主要表現為吸入刺激性氣體后出現胸悶、咽癢、喘息、咳嗽等[33]。中醫(yī)學認為該病多由邪風、伏痰、伏熱相合誘發(fā)[34]。王琦教授認為本病是特稟體質由于宿痰伏肺，復感外邪導致的肺氣上逆?！懊撁糁箍葴庇牲S芩、百合、金蕎麥、杏仁、桔梗、烏梅、蟬蛻、前胡、青黛、百部、木蝴蝶組成。該方清潤并用，散收并進。其中咯痰色黃黏稠者加浙貝母、瓜蔞清熱化痰;痰少而黏者加川貝母、天花粉養(yǎng)陰潤肺;咳嗽劇烈者加白前、枇杷葉降氣止咳。舌下絡脈發(fā)紺者加桃仁、當歸以活血化瘀。

針對過敏性支氣管哮喘，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清肺化痰，脫敏止咳的“脫敏定喘湯”。支氣管哮喘是臨床上一種常見的氣道慢性炎癥性疾病，由于各種原因導致氣道高反應性而出現胸悶、喘息、氣急等表現[35]。中醫(yī)學多將支氣管哮喘劃分為中醫(yī)學“哮病”“呷嗽”領域[36]，認為本病主要是肺中伏邪因情志、飲食、勞逸、外邪等原因誘發(fā)，導致氣滯痰阻、氣道痙攣[37]其起病多與“風”“痰”有關[38]，并且多合并其他過敏性疾病[39]。王琦教授認為本病是因稟賦不耐，異氣外侵，引動伏痰，邪氣與痰飲郁而化熱，肺失宣降導致的[40]?！懊撁舳ù瓬庇烧{體方藥“脫敏調體湯”合麻杏甘石湯加減組成，方用炙麻黃、杏仁、生石膏、炙甘草、烏梅、蟬蛻、金蕎麥、黃芩、百合。其中“脫敏調體湯”祛風止癢，解痙平喘，散收相制，祛邪固本，用以改善其特稟質之體。與麻杏甘石湯配合，又宣肺泄熱、化痰平喘，以針對哮病發(fā)作之機，王琦教授臨證常在此方基礎上加黃芩、浙貝母、金蕎麥清熱化痰，加地龍平喘通絡、清熱息風。

針對蕁麻疹，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清熱涼血、脫敏消風的“脫敏消風湯”。蕁麻疹是一種常見的肥大細胞引發(fā)疾病，是由于皮膚、黏膜小血管擴張，滲透性增加并出現水腫導致皮膚出現大小不一的風團，嚴重者可伴隨呼吸道、消化道疾病等[41-42]，臨床可分為急性蕁麻疹、慢性蕁麻疹、單獨血管性水腫3種。中醫(yī)學認為該病多為風邪致病[43]、營衛(wèi)失和[44]等多種因素導致。王琦教授認為，蕁麻疹是由于稟賦不耐，血熱內擾所致?！懊撁粝L湯”的基本組成為烏梅、蟬蛻、制首烏、墨旱蓮、紫草、生甘草、茜草、牡丹皮、地骨皮、冬瓜皮、白鮮皮[31]。對于嚴重過敏體質，加野生靈芝、徐長卿;對于病程較久，瘙癢劇烈者，酌加土茯苓、徐長卿、白鮮皮以祛風止癢。此方不僅能減輕蕁麻疹發(fā)作，更能改善過敏體質，從根本上防止蕁麻疹復發(fā)。

針對過敏性紫癜，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清熱解毒養(yǎng)陰，涼血散瘀消斑的“脫敏消癜湯”。過敏性紫癜是一種侵犯皮膚與內臟器官的過敏性血管炎，主要表現為皮膚紫癜、關節(jié)腫痛、腹痛以及腎功能受累[45]。王琦教授認為本病為素體陰虛內熱，熱伏血分，又外感風熱毒邪，風熱與血熱相搏，壅盛成毒，熱毒損傷絡脈，致使血液溢出脈外?！懊撁粝皽庇芍索M甲、炙升麻、水牛角、牡丹皮、干地黃、紫草、茜草、仙鶴草、墨旱蓮、烏梅、蟬蛻、生甘草組成[31]。該方主要治療過敏體質由于邪熱內伏，熱毒傷絡所致的過敏性紫癜。因上呼吸道感染而急性發(fā)作者，加連翹、拳參。血斑多發(fā)，色鮮活者，加白茅根、地骨皮涼血止血。腹痛者，加白芍柔肝緩急止痛。關節(jié)痛者，加徐長卿、雞血藤祛風除濕、活血通竅。血尿、蛋白尿者，加積雪草、白茅根、小薊等涼血止血、化瘀利尿。

針對濕疹，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清熱利水，祛風止癢的“脫敏濕疹湯”。濕疹是臨床常見的皮膚病，其病因復雜，多由內外因相互作用而成。中醫(yī)學認為濕疹與風、濕、熱三邪有關[46]，是由外因引動內因導致發(fā)病。王琦教授根據濕疹稟賦不耐、風濕熱邪阻滯肌膚的病機特點創(chuàng)制了“脫敏濕疹湯”，該方由土茯苓、拳參、生薏仁、白茅根、青黛、紫草、烏梅、蟬蛻組成[31]。特別適用于濕疹急性期瘙癢劇烈，伴有口干口苦，舌紅苔黃膩，脈滑數者。滲液多者，加馬齒莧、苦參、冬瓜皮、赤小豆清熱利濕;皮損潮紅出血嚴重者，加水牛角、牡丹皮清熱涼血。亞急性期以健脾除濕止癢為主，若伴有納少、疲憊、腹脹便溏等脾虛的表現，加蒼術、山藥;慢性期以養(yǎng)血潤膚、祛風止癢為主，加四物湯養(yǎng)血活血，促進皮膚修復。

針對嗜酸性粒細胞胃腸炎，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清熱利濕，溫腎暖脾，疏肝和胃的“脫敏理腸湯”。嗜酸性粒細胞性胃腸炎是由于超敏反應導致的胃腸道嗜酸性粒細胞浸潤，可累及胃、小腸和結腸，并可伴有外周嗜酸性粒細胞增多，是消化道的少見慢性病[47]。王琦教授根據其脾腎陽虛，胃腸濕熱的病機特點創(chuàng)制了“脫敏理腸湯”。該方由烏梅，細辛，桂枝，淡附片，川椒，黃連，黃柏，當歸，黨參，陳皮，白芍，防風，炒白術，柴胡，法半夏，黃芩，炙甘草組成，為烏梅丸、痛瀉要方、小柴胡湯化裁而成的方劑[31]。主要治療嗜酸性粒細胞胃腸炎導致的腹痛、腹瀉、大便中帶有黏液，甚或腹水、惡心嘔吐等。其中腹痛劇烈者，增加白芍并加木香理氣止痛;脾腎陽虛不顯著者，可將桂枝、淡附片、川椒、細辛減量;腹水多者，增加桂枝、白術的用量，再加茯苓利水，取苓桂術甘湯溫陽化氣利水之意。

針對斑禿，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了“四草四皮湯”。斑禿是一種T細胞介導的自身免疫性非瘢痕性脫發(fā)，常表現頭發(fā)呈圓形或類圓形脫落，全頭皮頭發(fā)脫落者稱為全禿，全身毛發(fā)迅速脫落者稱為普禿，常用的治療方法為抗炎及免疫抑制治療、促毛囊免疫赦免恢復治療、促毛發(fā)生長治療等[48]。中醫(yī)學認為該病與肝腎不足、氣血兩虛、血瘀等有關[49]。王琦教授認為斑禿是肝腎不足、氣血虧虛，瘀阻發(fā)竅、血熱生風等多個病機的協同作用，但基本病機為熱伏血分?！八牟菟钠庇勺喜?、茜草、墨旱蓮、甘草、冬瓜皮、牡丹皮、地骨皮、白鮮皮組成[31]。且由于斑禿是過敏性疾病，考慮從調體入手，因此常在該方的基礎上加入“脫敏調體湯”，再根據患者的具體情況進行加減，如紅腫、瘙癢、滲出、糜爛、出血、干裂等對“四草四皮湯”進行加減化裁。

4?總結

過敏體質和過敏性疾病在中醫(yī)典籍里缺乏系統論述，中醫(yī)體質學首次系統構建了過敏體質理論體系，并以“辨體-辨病-辨證”模式和主病主方思想指導過敏性疾病的診療，為臨床治療過敏性疾病開辟了新道路、提供了新方向。王琦教授創(chuàng)制的一系列方藥具有很好的臨床療效，針對過敏體質的易發(fā)疾病創(chuàng)制的系列方藥既體現了主病主方思想，又實現了辨體用藥、專方專藥，形成了相對穩(wěn)定的“辨體-辨病-辨證”的藥物搭配方式，又能從根本上糾正過敏體質，防止疾病復發(fā)。值得我們在臨床中進一步探究、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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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21收稿?責任編輯：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