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軍
在寬窄巷子穿行
當我慕市井之名,深入尋找達官貴人、平民百姓的生活軌跡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有關命運的奧秘在寬與窄的爭論面前,都失去了意義。
紛紛攘攘的生活場,在一切還沒來得及涉足之前,早已人滿為患,水泄不通。
丈量生活寬度的尺子早已更換了計量單位。
舊時光的日暮又怎能計算出初升時光的長短?
寬巷子,門扉緊閉,容不下一絲探尋的目光。
窄巷子,敞開心懷,任由無邊的閑適大匯聚。
寬坐,沒有我的座位,那就只能逃離。
窄路,不去刻意鉆營,無欲一定心寬。
這些,雙眼井,一定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所以在失去寬窄意義的街巷里,突圍,是最好的選擇。
與其糾結寬敞與狹窄,不如遠離寬與窄的爭執(zhí)。
遁入一世繁華的外圍,坐在慵懶的井巷子,學雙眼井睜大雙眼,把一切簇擁和奔波看淡。井邊,任憑它張大嘴巴,露出驚訝的表情,驚愕我奔波的倦容,亦如侄女滿臉的不解。
如果還有時間,我想,輕輕扣開身后那個不知名診所的虛掩的門扉,找到那個有著遍布學問的胡須老中醫(yī),問一問他,為何,疲憊的我,已然提不起一桶井水,激不起一點生活的微瀾。
哪怕,汲起一絲水花,為身后逐漸枯萎的毛竹增添一點養(yǎng)分,只要不讓他喪失挺拔之姿,逐漸恢復蔥郁就可以。
面對越王樓,畫蛇,添足
不敢輕易下筆,與不敢輕易抬腳、登樓,心情多少有些近似。
陽光與唐代顯慶年間的熾熱度不相上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感覺不用檢驗,結論早已注定。
我的徘徊不定,并不是毫無來由,有樓的高度與霸氣不由自主地罩住了我的狂妄,當然,還有那些滿樓輝煌的詩篇,無邊的意境,深邃的想象,這些千古傳誦的詩句,所帶來的我無法企及的光芒。
所有的動機天差地別,越王,你懷揣天下,用半生心力構筑一個讓綿州百姓富庶的高地,而我,僅僅為了午餐的面包,或者尋找一個家庭的完整。
所有這些事物的表象,早已分辨不清,是我走入了你的過去,還是你定制了我的未來。
至于這些璀璨的詩句,早已入志,躺在歷史深處沖我發(fā)出不自量力的嘲笑。
笑聲有點高深莫測,但絕無飛揚跋扈的淺薄。
寫到這里,本來就想打住,感覺還有點心里話想說。那就,再畫蛇添足。
請原諒我有些恐高,無法在你每一層次的為政理念里做過多停留,本來就是一介平民,在地面匍匐前進,沒有多少高度的概念。
在一層至五層之間行走,知道一個叫閣的建筑概念,左右空間充斥著以忠孝為本,仁義為先的初衷,這與我的想法有一點相似。
在上,至十層到十三層就是樓了,應該是事物主體,所以興水利,扶農(nóng)商,是過好日常生活的前提,這與我的親人在你不遠處,奔波,忙碌,做著一些力所能及的體力活,大致相同。
十五層是亭,頂端寶頂似塔,二層南北兩方向是殿,各層有外廓,各個部件各司其職,昭示天下,馴化百姓,融合各族,容社會風氣之變。
閣、樓、亭、殿、廊、塔融為一體,相互諒解,彼此成全。
詩、詞、歌、賦琳瑯滿目,各自光彩奪目,僅憑作者的姓名就讓人敬畏三分。
既然,我的詩句不能和你們的才氣媲美,那就直白地表達我簡單的夙愿。
讓座基鎮(zhèn)守住我們一生平安,這個簡單的辛福。
讓飛翔的檐角掛住百姓健康,這個平凡的企求。
2018初春,
在綿陽東津大橋河堤散步
左腳急不可耐,旁邊滾滾的車流牽扯的
右腳靜靜蓄勢,腳下緩緩的流水暗示的
寒風中,軀體何去何從
速度,無關緊要
洶涌與平靜
與方向關聯(lián)度有多大?
如果,原路返回,所有事物的流程是否完全發(fā)生反轉
左腳靜謐如深冬的夜空,見證斗轉星移
右腳緊張如激烈的車道,參與滾滾紅塵
前路與歸途,哪一條路徑會失去方向,哪一條路徑回回歸本真,或者徐徐返回內(nèi)心
事物突出的棱角,超過一切有關命運的核心表面的部分
向那一個緯度鋪排?
寒風不知,喧囂不知,
耳語無言,流水無語,
也許,眨著深意無邊的曖昧的眼神,擦拭銹跡斑斑的時光的越王樓
會有答案。
2017年12月31日,
在Z123列車上
從故鄉(xiāng)出發(fā),轉換一種巡視時光的角度,在2017的最末端,隨急不可耐的車輪去找尋幸?;蛘甙卜艩繏?。
寒風有點冷漠,有點刻薄,有點與期望作對,這多少有些像左手和右手在人生的棋局上捉對廝殺的意味。
誰能取勝,或者占上風,都無法預料。
就像此時,列車不知何時才能到達終點站。
無法知道,遠離家鄉(xiāng)的遠方模樣,會不會如夢想一樣
飽滿,有溫度。
唯一可知的如密碼般循序漸進的數(shù)列,一定可以解釋那些堅定的腳步。
不信,你隨我讀,走,1,2,3。
起點,紫陽,或者故鄉(xiāng),叫家鄉(xiāng)也可以。
暫且,或者臨時的終點,成都,或者叫詩歌的遠方。
時間跨越兩個年度,從2017出發(fā),到達2018,從結束走向開始,也可以說,從冬天走向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