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的一個約,帶我走進桃花源,你說你是癡心地等啊,相逢只為一段緣。心中的桃花源,紅塵中能不能再相見?你為我留下的那只船,能否讓我回到從前……”聆聽著抒情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吳碧霞傾情演唱的美妙歌聲,步入魂牽夢繞的世外桃源。
這個約會是在丁酉白露過后的第二日傍晚。夜幕緩緩降臨,星辰在深邃的河漢閃閃爍爍,坐在寬闊寧靜的水溪石砌碼頭停泊的游船上,幾點稀疏的清露似乎濺皺了翹望嘴沉潛深流的靜水,借助劃破長空的閃電,眺望煙波迷茫的上游,兩旁一條條橫列的木舟上的乘客,也許和我一樣跳蕩著一顆渴望與溯源的心吧?等待,等待全球最長、國內(nèi)第一臺以山為幕、以水為源的大型溪流漫游實景演出盛典作品——《桃花源記》的浪漫上演。
水溪——《辭源》《辭?!穼μ一ㄔ从星逦淖⑨專禾一ㄔ次挥诤鲜√以纯h西南15公里的水溪附近,即為此溪,從原蘆花潭鄉(xiāng)雪峰山北麓奔涌而去,主流全長37.5公里,被稱為“桃花源之源”。相傳1600多年前《桃花源記》中的武陵漁郎“緣溪行,忘路之遠近”的所經(jīng)之溪,便是沿著沅江南岸的這條支流發(fā)現(xiàn)世外桃源,俗呼秦溪,亦是晉人桑欽在《水經(jīng)》中所稱“鼠溪”是也。因發(fā)脈于老鼠洞的黃石溪為水溪主流,古人為求地名雅俗共賞而又不忘其根本,便從陰陽五行學(xué)說中鼠屬水的角度,改“鼠溪”為“水溪”,并沿用至今。從“沅上四詩人”之一的向文奎“月帆煙雨掛行舟,勸酒離亭散客愁。可笑癡人多路債,桐花三月上沅州”之《舟發(fā)鼠溪》之濫觴,到王?!拜p竿釣破千潭月,小艇撐來十里風(fēng)。兩岸青山春雨濕,一灣荒草暮煙籠”之《水溪觀魚》之唱和,古往今來,曾令多少詩人傾倒而詠贊!水溪兩岸芳草鮮美,修長的青竹,垂枝的碧柳,靈秀婀娜就像晨起浣妝的桃花村姑。浮游的流云,繚繞的煙嵐,猶如仙子身披的玉色羽衣縈系水岸和遠山……
“喔嗬”一聲吆喝,在英俊的少年船郎的引領(lǐng)下,點一盞用竹竿挑起迎風(fēng)閃爍的漁燈翹立船頭。他一襲漁夫麻衣在身,頭戴斗笠,腰挽魚簍,解纜,抽跳,起航,石埠上下的嘈雜在“開船啦”千人齊吼的應(yīng)和里沉靜,將一朵朵浪花驚起一條條波紋,只有船尖犁水的嗞嗞清響;扁舟悠悠,于河流劇場緩緩啟幕中溯溪而上,縹緲的薄霧也追逐在船的兩側(cè)嬉游,似乎曼妙地展開了驚艷迷人而富有詩意的桃花源記。
島嶼星布的水溪之上,水網(wǎng)錯雜的迷蹤之間,又升起了一片片煙霧;秋桃的花瓣如雨飄散落英繽紛隨水浮游,船漸漸逍遙在疊嶂的幽谷,耳畔只剩水聲。驟亮的燈影里,忽聞互答的漁歌高腔,一聲聲回響在車水的農(nóng)夫踩著一廂廂吱吱嘎嘎的狂想里;還有一只只烏篷船上鸕鶿咕咕,騰躍水面,搖槳撐篙的漁船你來我往,飛擲的魚叉刺浪之時漁網(wǎng)入水嘩嘩亂響,歲月就在漁繩的一拉一扯中漸行漸遠。身在船,心已入桃源。
沿岸天然的樹林里,一窩窩燈光鳥巢熠熠閃亮,上溯在幽暗的運載著欣喜與笑聲的夜航船上,溫暖了我等仿佛化身武陵漁郎的忐忑的心。
牧童的笛聲劃過清冷的夜風(fēng),悠遠的牧歌一陣陣飄來。幾個白衣白胡子的仙人乍現(xiàn),盤坐在高低錯落的樹樁之上,悠然垂釣。不遠處放牛娃自在地騎坐在牛背上橫吹短笛,牛兒們閑庭信步搖尾吃草;河邊的巨石被光影鐫刻出亙古流傳的經(jīng)典;私塾里,玩鬧學(xué)堂的少男少女和老翁老嫗,踏著岸芷汀蘭時而高亢激越時而婉轉(zhuǎn)悠揚地詠哦,《桃花源記》——一篇久遠的美文被愈來愈多的鄉(xiāng)人吟誦,用聲音刻下經(jīng)典,留在心間。歸隱山林,躬耕田園,大抵也是樂在其中的一種人生志趣吧。
“小陶,村里來了一個外人!”一半與陸地相接,另一半與水面相依的吊腳樓于溪邊蜿蜒展開,呈現(xiàn)睡意蒙眬的恬靜之態(tài)。與世隔絕的村里一下炸開了鍋,每家每戶耳語窸窣飛快地傳播——都因來了“外人”而激動地議論紛紛。
行船至窗下,偷聽著桃源鄰里間那一屋子說不完的鄉(xiāng)野趣事與村舍夜話時,熱情好客的村民劃著漁船,為緣溪行的當代武陵漁郎送來一杯杯擂茶。原來,我們就是那誤入桃花源的“外人”。村民們還告誡問津的游人,“不足為外人道也”。超然之態(tài),令人景仰和神往。
在水溪之上泛舟夜游,兩岸豐盈的草木于聲色光電的絢爛中煥發(fā)出另一種生機。土埂上,農(nóng)夫笑談桑麻的滿足;田園間,豐收載歌載舞的喜慶。沉醉的往事,淳樸的風(fēng)俗,迷人的變遷……自喧嘩的桃源高腔里向“外人”次第展開;而吊腳樓里的私語,浣紗女子的嬉鬧和牛羊的串串銅鈴,驚飛了一只只宿鳥,水波一朵朵地傳遞羽翼飛掠而過的震顫之音!河灣一轉(zhuǎn),清泉一池?!拜筝缟n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睙o論是《詩經(jīng)》,還是鄧麗君的歌,在水一方,總有伊人。
在90分鐘、4.68公里水域的泛舟之中,中國實景劇第一人梅帥元領(lǐng)銜打造,以蒙太奇的表演手法,于18個演出點將河流劇場串成一線,也將在良田美池里漁樵耕讀書寫一寸寸光陰的景象“剪輯”成一段段時空交錯的光影之路,宛若被打開的時光隧道,一幅怡然自樂的農(nóng)耕畫卷層層鋪展。使《桃花源記》的演出場景絕美,秘境唯美而高潮迭起。
當古老與繁華交織,當喧囂試圖擠走寧靜,那靜靜流淌的水溪,一條大千世界向往美好生活的初心之路,以清流過濾紛雜,歷史與現(xiàn)實,仙境與故鄉(xiāng),夢幻與真實便徐徐走來……桃花源以傳統(tǒng)文化為引,以地方民俗為意,以休閑娛樂為形,以忘卻煩惱為念,以世人愿望為旨,所呈現(xiàn)的陶淵明筆下淳樸的意境,安放了千百年來華人心中夢寐以求的靈魂歸宿,使其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與平和;也讓忘卻紅塵的我,去之前是一個“外人”,去之后仍覺得是一個“外人”,恍恍惚惚記得到過那里,又仿佛沒有去過,依稀覺得自己變成了一位超凡脫俗的神仙。
在泛舟水溪之上迤邐而行的欣然與舒展里,鄉(xiāng)愁于碧波瀲滟中一脈脈流轉(zhuǎn)。姣花照水,可謂一處一景,一時一情,穿越千古,樂舞流年。那便是心靈的故鄉(xiāng)——桃花源,是我心中的桃花源。
“許多年前的一個夢,帶我來尋桃花源,你說你是前世的花,為我開放到今天。心中的桃花源,紅塵中能不能再相見?你為我留下的那支歌,我會把它唱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