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分析

黃敦平 方 建

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分析

黃敦平1，2方 建1

（1. 安徽財經(jīng)大學經(jīng)濟學院 安徽蚌埠 233030；2. 南京大學商學院 江蘇南京 210093）

采用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shù)據(jù)（CGSS2015）比較分析安徽籍新生代與上一代農民工、其他地區(qū)新生代農民工在消費結構、消費水平、消費觀念等方面存在的差異。研究得出：安徽籍農民工與全國農民工存在農民工學歷偏低、維權意識淡薄等問題。此外，與山東籍、江蘇籍和河南籍等其他省份新生代農民工相比，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水平較高，但消費觀念缺乏前瞻性，消費結構也不合理，收入被過多地用于食物、衣著方面的支出，而對子女教育方面的投入則相對較少。

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比較分析

“民工潮”是一次規(guī)模宏大的社會流動現(xiàn)象，也是世界各國城市化過程中速度最快的一次移民活動[1]。由民工潮產(chǎn)生的特殊群體——農民工，是改革開放以來不可忽視的新型勞動大軍。據(jù)《2018年國民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顯示，2018年全國農民工總量為2.88億，較上年增長0.6%，其中新生代農民工占全國農民工總量的51.5%?！靶律r民工”主要是指20世紀80年代或者90年代出生的一批進城務工青少年，讀過小學或者初中，畢業(yè)或綴學之后直接到城市里打工求職，并沒有直接從事農業(yè)生產(chǎn)的經(jīng)歷，對于種地、做農活并不熟悉。這些“新生代農民工”往往徘徊于城市與農村之間，同時受到城鄉(xiāng)二元文化觀念和生活方式影響。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行為明顯區(qū)別于上一代農民工，形成了打著“新生代農民工”印記的獨特消費模式。安徽屬于農民工大省，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2018年安徽省農民工總數(shù)達到1 952.4萬人，其中大部分屬于80后、90后的新生代農民工，對安徽省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行為進行研究，有助于了解這一代農民工的消費行為存在哪些問題，并據(jù)此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為引導新生代農民工樹立健康向上、科學合理的消費方式提供參考。

一、文獻綜述

自王春光首次提出新生代農民工這一概念以來，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研究逐漸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2]。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行為呈現(xiàn)出農村與城市特征并存的二元化狀態(tài)，他們的消費行為既受到農村傳統(tǒng)消費觀念的限制，又受到城市居民消費的吸引[3]，其消費行為趨同于城鎮(zhèn)同齡人，表現(xiàn)出不同于上代農民工的明顯代際特征和時代特征[4]。新生代農民工進城務工不僅僅為了打工賺錢，也逐漸學會享受城市文明，享受自己城市化的過程[5]。新生代農民工在城市消費以實現(xiàn)身份認同的同時，又盡可能保持節(jié)儉并盡量匯錢回家以維持與家庭相關的社會關系再生產(chǎn)[6]。我國新生代農民工消費存在結構不合理現(xiàn)象，主要表現(xiàn)為以生存性消費為主，而發(fā)展、投資、娛樂性消費需求被強制擠壓[7]。其中，在人均衣食住行消費和醫(yī)療保健消費方面，新生代農民工比上一代分別高出33%和10%，而在人均教育消費方面，新生代農民工僅為上一代農民工家庭的73%[8]；新生代農民工在住房方面總體上還處于高房價與低收入的“兩難”困境[9]。學者們認為新生代農民工存在這種消費結構不合理現(xiàn)象主要受到就業(yè)質量不高[10]、社會基本保障缺失[11]、對教育的重視程度不夠[12]、不同區(qū)域消費文化的差異等因素影響[13]。

綜上所述，學術界關于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的研究十分豐富，為本研究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但這些研究側重于單獨研究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的基本特征，缺乏對微觀適應性行動背景下，由代際轉換而產(chǎn)生的新生代農民工消費問題研究。本文將分析現(xiàn)階段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水平、消費觀念及消費結構，進一步與上一代農民工相比，分析存在的代際差異，甄選出消費行為中不合理的因素，提出引導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科學合理消費的政策建議。

二、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基本情況分析

基于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shù)據(jù)（CGSS2015）分析現(xiàn)階段我國農民工的基本現(xiàn)狀，并比較安徽籍與其他地區(qū)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的差異。在樣本篩選過程中主要通過以下標準將統(tǒng)計樣本精確定義為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首先根據(jù)受訪者當前戶口登記狀態(tài)，通過保留農業(yè)戶口樣本，剔除非農業(yè)戶口、軍籍等其它戶口類型樣本方法從總樣本中篩選出農村家庭樣本；然后通過受訪者工作狀況，將從事非農工作且目前受雇于固定雇主的勞務工、勞務派遣人員、零工、散工等工作類型的從業(yè)人員定義為農民工群體；再通過受訪者當前的戶籍登記地將樣本定位到安徽籍農民工；最后通過判斷受訪者的出生日期是否為1980年以后，篩選出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本研究通過對CGSS2015全國10 969戶家庭樣本數(shù)據(jù)層層篩選，選出最具有代表性的全國層面農村家庭樣本量4 498戶，農民工樣本量632戶，新生代農民工樣本量220戶，為本文研究新生代農民工消費提供可靠的數(shù)據(jù)支撐。

表1給出安徽籍農民工與全國范圍內農民工基本情況差異。在教育方面，無論是安徽籍農民工還是全國農民工，初中學歷農民工占“半壁江山”。其中，安徽籍初中學歷農民工占比為50%，全國初中學歷農民工占比為46%，安徽籍占比要比全國范圍高4個百分點。在婚姻狀況方面，總體上我國已婚農民工占據(jù)絕大多數(shù)，安徽籍農民工有83%為已婚，全國農民工有80%為已婚，安徽籍占比要比全國高3個百分點。在職業(yè)性質方面，我國農民工主要從事受雇于固定雇主方面的工作。其中，安徽籍農民工有62%受雇于固定雇主，36%是零工、散工，2%是勞務派遣工，而全國農民工有71%受雇于固定雇主，26%是零工、散工，3%是勞務派遣工。在勞動保障方面，安徽籍農民工有76%未與雇主簽訂勞動合同，而全國農民工有68%未簽訂勞動合同，安徽籍占比要比全國高8個百分點，表明現(xiàn)階段我國農民工維權意識淡薄，農民工通過簽訂勞動合同保障自身合法權益意識仍需進一步提升。從全年人均總收入來看，安徽籍農民工人均年收入為28 226元，高于全國農民工的28 159元，但安徽籍農民工全年家庭總收入低于全國農民工家庭收入的平均水平。其中，安徽籍農民工家庭為58 809元，全國農民工家庭為66 116元，兩者相差7 370元。

表1 安徽籍農民工與全國范圍內農民工基本情況比較

安徽籍 農民工（1）全國范圍內 農民工（2）（1）-（2）（1）/（2） 初中學歷 占比/%50464109 已婚占比/%83803104 受雇于固定 雇主占比/%6271-987 未簽訂勞動 合同占比/%76688112 全年人均 總收入/%28 22628 15967100 全年平均 家庭總收入/%58 80966 116-7 37089

注：數(shù)據(jù)來源于CGSS2015數(shù)據(jù)庫。

三、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差異分析

本部分比較分析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與上一代農民工以及山東籍、江蘇籍和河南籍等其他省份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個體異質性，從而得出更加全面、直觀的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現(xiàn)狀。進一步從衣著、食物、住房、交通、休閑、教育和醫(yī)療等7個方面探討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其中，根據(jù)中國人民大學中國調查與數(shù)據(jù)中心制定的劃分標準，將住房支出包括購房、建房、租房、裝修及房屋維修、水電、燃料等支出；交通支出包括公共交通、汽油、過路費及汽車保養(yǎng)維修費；休閑支出包括購買消費品、娛樂消費及電話通訊費；教育支出包括子女教育支出及其他教育培訓支出；醫(yī)療支出包括看病、吃藥等個人自付支出部分。

（一）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結構差異分析

表2通過對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與上一代農民工比較分析，發(fā)現(xiàn)新生代農民工除在教育和醫(yī)療方面支出低于上一代農民工外，其余各項消費支出均高于上一代農民工，并且新生代農民工用于衣、食、住、行及娛樂方面支出超過總消費支出的70%。也間接反映出隨著時代發(fā)展，年輕人會將越來越多的收入用于休閑娛樂，而上一代農民工擁有較強的吃苦耐勞精神，用于享樂方面的消費支出相對較少，但由于上一代農民工需支付家庭子女的上學費用，其消費絕大多數(shù)都用于教育方面。此外，由于上一代農民工年齡偏大，身體健康狀況下降，導致其用于醫(yī)療方面的支出高于新生代農民工。進一步比較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與山東籍、河南籍、江蘇籍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結構，可以發(fā)現(xiàn)，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用于衣著、交通、休閑的消費支出均為最高，分別達到4 583元、3 300元、2 783元；而用于教育和醫(yī)療的消費支出均為最低，分別為1 000元和1 525元；用于食物消費支出最高的為江蘇籍新生代農民工，達到10 750元，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為10 250元；用于住房消費支出最高的為河南籍新生代農民工，達到5 000元，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為1 350元。

表2 新生代農民工消費結構（單位：元）

安徽籍新生代安徽籍上一代山東籍新生代河南籍新生代江蘇籍新生代 衣著4 5839331 3752 2504 250 食物10 2505 6676 3754 12510 750 住房1 3509961 3325 0004 300 交通3 3003221 0881 0751 875 休閑2 7831 0267751 4001 550 教育1 0004 8111 8883 7506 250 醫(yī)療1 5252 5551 8382 0501 750

（二）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水平差異分析

從表3可以看出，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全年用在消費方面的支出額為24 792元，家庭總支出額為27 600元，消費支出占家庭總支出的90%。通過與安徽籍上一代農民工進行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無論是在消費總支出還是家庭總支出方面均高于上一代農民工，其中消費總支出合計高出8 481元，家庭總支出高出9 844元，但安徽籍上一代農民工消費總支出與家庭總支出之比卻比新生代農民工高出2個百分點。這可能是由于安徽籍上一代農民工生活相對節(jié)儉，家庭總支出項目少，額外引致的消費也較少。通過與山東籍、河南籍、江蘇籍新生代農民工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無論是在消費總支出還是家庭總支出方面，江蘇籍新生代農民工分別以30 725元和32 500元處于最高水平；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處于中上游水平，分別為24 792元和27 600元；河南籍新生代農民工處于中下游水平，分別為19 650元和22 150元；山東籍新生代農民工處于最低水平，分別為14 670元和16 300元。從消費總支出占家庭總支出方面來看，江蘇籍新生代農民工占比最高，為94%；河南籍占比最低，為89%；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處于中游水平，為90%。

表3 新生代農民工消費水平（單位：元）

安徽籍新生代安徽籍上一代山東籍新生代河南籍新生代江蘇籍新生代 消費 總支出24 79216 31114 67019 65030 725 家庭 總支出27 60017 75616 30022 15032 500 占比/%9092908994

（三）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觀念差異分析

從表4可以看出，食物作為生活支出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成為所有農民工消費支出最高的兩項之一。除此之外，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的衣著消費支出也相對較高，而對教育和住房等基本生活保障方面的支出關注度不高，消費支出相對較少。與此相比，安徽籍上一代農民工的消費行為則存在較大不同，他們更愿意將錢用于子女教育方面，更加注重對子女未來投資，而用于交通和衣著消費的支出相對較少。山東籍新生代農民工用于教育方面的支出較高，而用于交通出行和休閑娛樂方面的支出則相對較少。河南籍新生代農民工將更多的錢用于住房保障方面，而與山東籍新生代農民工相似，其用于休閑娛樂和交通出行方面的支出相對較少。江蘇籍新生代農民工用于教育方面的支出較高，而用于醫(yī)療和休閑娛樂方面的支出相對較少。

表4 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觀念

安徽籍 新生代安徽籍 上一代山東籍 新生代河南籍 新生代江蘇籍 新生代 最高支出前兩項食物食物食物住房食物 衣著教育教育食物教育 最低支出前兩項教育交通休閑交通休閑 住房衣著交通休閑醫(yī)療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通過分析安徽籍農民工與全國農民工的基本現(xiàn)狀，比較分析安徽籍新生代與上一代農民工及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與其他地區(qū)新生代農民工在消費結構、消費水平、消費觀念等方面存在的差異，可以得出以下結論：一是安徽籍農民工與全國農民工存在農民工學歷偏低、維權意識淡薄等問題。二是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的消費水平較高，消費總支出占家庭總支出的比重較大。但同時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存在消費結構不合理現(xiàn)象，收入被過多用于休閑娛樂，而對子女教育方面投入則相對較少，由此導致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觀念缺乏前瞻性，存在過度的娛樂性消費問題，未能達到社會公眾所期望的理性消費水平。具體體現(xiàn)在：第一，過度的娛樂性消費導致的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消費結構不合理問題將帶來一系列嚴重的后果。將絕大多數(shù)工資用于娛樂性消費，由此導致存款不足，將會大大降低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抵御未來可能出現(xiàn)的經(jīng)濟風險的能力，導致年輕人啃老現(xiàn)象更加嚴重。第二，子女教育支出投入相對較少，反映了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對子女的教育并未產(chǎn)生足夠重視，進一步導致子女學習基礎差、學歷低，甚至被迫過早離開學校進入社會。

基于以上分析，在今后一段時間內引導安徽籍新生代農民工合理消費是當前的主要任務。第一，加強就業(yè)政策扶持，提升新生代農民工收入水平。及時為新生代農民工就業(yè)提供有效信息，拓寬正規(guī)的就業(yè)渠道，將新生代農民工職業(yè)技能培訓納入各級政府公共財政的支持范圍，引導新生代農民工理性擇業(yè)，加強對勞動工資支付、勞動合同簽訂、社會保險繳納、勞動安全等項目的監(jiān)察執(zhí)法力度，維護新生代農民工合法權益。第二，加大社會宣傳力度，倡導樹立正確的消費觀。加大宣傳力度，在全社會形成適度消費、反對鋪張浪費的消費觀念。堅持理性消費，不盲目追隨大眾消費，在與收入水平相適應的范圍內消費，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消費，生活中培養(yǎng)儲蓄意識，以備不時之需。第三，完善社會保障體系，降低新生代農民工社會風險。加快住房保障制度建設，將新生代農民工住房保障納入城鎮(zhèn)保障體系；提高醫(yī)療保險參保率，切實解決新生代農民工“看病難、看病貴”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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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nalysis on the Consumption Behavior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 Anhui Province

HUANG Dunping1，2，F(xiàn)ANG Jian1

（1. School of Economics，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3030，Anhui，China；2. School of Business，NanjingUniversity，Nanjing 210093，Jiangsu，China）

The Chinese general social survey data (CGSS2015) is adopted to compare and analyze the differences in consumption structure，consumption level and consumption concept between the new and last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 Anhui，and between migrant workers in Anhui and in other places. The study concludes that migrant workers in Anhui and beyond China have problems such as low educational background and weak awareness of rights protection.In addition，compared with the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 in Shandong，Jiangsu and Henan，Anhui migrant workers enjoy higher level of the consumption. However，their consumption concept is not forward-looking and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is unreasonable because they invest too much in food and clothes while relatively less in children’s education，resulting in the failure to reach the rational consumption level expected by the public.

the new generation of migrant workers，consumption behavior，comparative analysis

F323.8

A

1672-4860（2020）03-0042–05

2019-12-12

黃敦平（1986-），男，漢族，安徽太湖人，副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區(qū)域經(jīng)濟學。方建（1995-），男，漢族，安徽合肥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區(qū)域經(jīng)濟學。

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安徽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行為研究”（項目編號：AHSKY2015D55）。

·感謝匿名審稿人對本文的建議，作者文責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