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
(陜西師范大學音樂學院2018級在讀研究生,陜西 西安 710000)
發(fā)展狀況。國樂面對強大的,包括“西洋音樂”在內的西方文明體系的沖擊,作為生存受到嚴重威脅的“國樂”采取了“國粹主義”、“全盤西化”和“中西融合”三類主張,“國粹主義”這類主張采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態(tài)度,我行我素,只管走“我”自己的路。這種人在本世紀初是多數(shù),但漸漸地越來越少,到如今已近絕跡。這種態(tài)度通常被人貶之為“國粹主義”。近百年來的實踐告訴我們:這條路難走。關于“全盤西化”論,另一類人則認為:“我們的‘禮樂之邦’早已淪于禽獸之境”,作為“國粹”的“國樂”也早已“壽終正寢”,根本沒有再繼續(xù)存在下去的價值和意義,而況,“音樂無國界”,現(xiàn)在的“西樂”就是將來的“國樂”。因此,中國人只要學好西樂,再寫出來的音樂,無疑就是“中國的”“新國樂”了。這就是通常所說的“全盤西化”論。這種說法大多數(shù)中國人覺得不恭于祖宗,于情于理,都難以接受。而“中西融合”這類主張是最得大多數(shù)中國人擁護的主張。不過,各家的側重點和做法也各不一樣。幾十年來,大家爭來爭去,主要就在這個范圍里爭。其中特別有影響的我以為是劉天華道路,(音樂基本理論)中外一致論和洋為中用的口號?!皠⑻烊A道路”是音樂界近幾十年來國樂改革的基本思路,而“中外一致論”和“洋為中用”的口號則一直是大陸數(shù)十年來處理中西(音樂)關系方面的指導思想和標準口號。
1.二十世紀國際條件下的中國音樂,是世界音樂史上獨一無二的對象。它本身內涵了特殊的困難,這困難的實際程度,不僅二十年代人士沒有估計充分,往往也超出了直到今天的某些后來人的想象。
2.音樂問題有其自身的矛盾特殊性,這特殊的部份并不一定隨著非音樂問題的解決而自然獲得解決,音樂外部因素在最好的情況下,是為音樂問題的解決提供良好的社會政治文化氛圍,但這仍然屬于外因,是變化的條件的范疇,音樂問題實實在在的解決還是在于音樂自身矛盾的克服,內因是變化的,根據(jù)外因通過內因起作用,我認為我們的注意力往往較多地投向了音樂外部較少專注于音樂問題本身,這就不難理解為什么時隔五十年,我們又遇到了相似的難題。
3.我們沒能時時細心分辨出前人思想中那些科學(或接近科學)的部分,再加以精心地吸收,使之成為最高、更深刻認識的新起點,不細心珍惜前人的哪怕是點滴成果不僅埋沒了前人的苦心探索,并且使后人難免重復勞作,有時還未必達到了前人的高度。
內憂外患的國樂唯有改進,前途才有一線之光。劉天華所述的國樂改進計劃實際上包含兩方面。其一是整理,也可理解為繼承。國樂改進社的任務就是沙里淘金,這方面工作包括:收集有關國樂的圖書、樂器,組織圖書館和博物館;刻印尚未出版的古今樂譜;把無譜的樂曲記錄下來;把音樂名曲用錄音機錄下來等等。其中最緊要的問題是刊印雜志、設立研究部、搶救清代宮廷合樂、開辦暑期國樂義務教育班等等。這些工作多為整理性質,這種做法應該說是受到社會思潮的影響,新文化運動的主將胡適當時正在提倡“整理國故”。
國樂改進計劃的另一方面內容就是創(chuàng)新,劉天華熱愛傳統(tǒng)文化,熱愛國樂優(yōu)秀的歷史積累,但他不是思想保守和固執(zhí)的人,劉天華談到國樂的改進“必須采取本固有的精粹,一方面容納外來的潮流”,也就是說改進國樂本身存在哪些不足,但希望“與世界音樂并駕齊驅”這一句話已暗示了彼時的“國樂”與“世界音樂”(主要指西樂)不在一個層次上,它們之間是存在距離的。對于“整理國樂”這件事,我們不獨認為是我們音專同人的重要工作的一種,并且要用科學的法子很仔細的分門研究(如考訂舊曲,改良記譜法,改良舊樂器,編制舊曲,創(chuàng)作有國樂特征的新樂等),要有一種百折不屈的精神,經(jīng)過許多次的試驗,方可以有收效的希望;若是單獨仿造一批舊樂器送到各地博物館陳列去,不能說就是“整理國樂”,只可說是“仿造古董”,于國樂本身沒有絲毫的利益。第一目標既然是“整理國樂”,那么所整理的樂器自然非本國人發(fā)明創(chuàng)作的不可。還有些樂器原來出自西域,自從來了中國之后已經(jīng)變了性質的(或制造上有改變,或所奏的音階有改變,因而把原來的品位孔位變更),是否仍舊稱為胡樂器?這些都要經(jīng)過長時間研究之后,方才可以決定的。所以單獨說要改良本國樂器(不過是整理國樂的一部分工作),已經(jīng)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此外關于改良舊樂器,還有幾個先決問題:
第一,要研究舊樂器本身的有無價值;
第二,要決定選擇的標準;(選擇舊樂器可以有三種標準,1.以純粹國產的為標準[一切胡樂均不采用];2.以年代為標準[如某某年代以后制造的概不采用等];3.以樂器本身的價值為標準[如第一項所述,凡具備各條件者不問其是否純粹國產及何年代所發(fā)明的均可采用])。
第三,決定的手續(xù);
第四,改良的進行程序。
“國樂”歷經(jīng)從狹隘的“本位”出來,經(jīng)過“本位”的失落,到重新回歸“本位”——一種宏觀意識下的、開放的、新的“本位”。這種思路,以其強烈的本位意識,當與“全盤西化”論形成一種鮮明的對照;同時,由于這一思路在理論上又排除了把中西關系“唯一化”和“絕對化”的傾向,所以也與任何一種“中西融合”的主張不同;而就其本位意識之充分的“開放性”而言,它與本世紀初的那種“國粹主義”,又有本質的區(qū)別。
這是一種新的思路,只是現(xiàn)在還處于“輕萍之末”。所以,從總體上看,我想,我們現(xiàn)在還遠沒有完成這個“U”字,而只是剛剛走到了這條“U”字之路的拐彎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