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輔助人訴訟地位與角色探析

蔣宇涵

中央財經(jīng)大學法學院，北京 100081

專家輔助人，在法律條文中通常表述為“有專門知識的人”，指在科學、技術以及其他專業(yè)知識方面具有特殊的專門知識或經(jīng)驗的人員，根據(jù)當事人的請托并經(jīng)法院準許，出庭輔助當事人對訟爭的案件事實所涉及的專門性問題進行說明或發(fā)表專業(yè)意見和評論的人。最早出現(xiàn)在2001 年最高人民法院頒布的《關于民事訴訟證據(jù)的若干規(guī)定》中。我國《民事訴訟法》第79 條規(guī)定：“當事人可以申請人民法院通知有專門知識的人出庭，就鑒定人做出的鑒定意見或者專業(yè)問題提出意見?！薄缎淌略V訟法》的規(guī)定第192 條第2、4 款規(guī)定：“公訴人、當事人和辯護人、訴訟代理人可以申請法庭通知有專門知識的人出庭，適用鑒定人有關規(guī)定?！睂＜逸o助人制度的出現(xiàn)確實有效地彌補了當前鑒定制度的不足。它將主動權交到當事人手中，有效保障了當事人舉證義務的履行以及訴訟權利的實現(xiàn)；同時，它實現(xiàn)了資源利益最大化，將法官從令人苦惱的技術問題上解脫出來，而專注于法律的準確運用，創(chuàng)造了雙贏局面。

盡管專家輔助人制度在我國司法實踐中多有應用，但對于專家輔助人的訴訟地位法律并沒有明確規(guī)定，學界對于這一問題也存在較多的分歧。有論者認為應當賦予專家輔助人獨立的訴訟地位；也有論者基于現(xiàn)行《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第192 條認為應將專家輔助人定位至鑒定人員角色①；還有論者傾向于將專家輔助人定位為證人，專家輔助人意見適用證人證言的審查方式②；亦有論者從專家輔助人發(fā)言具有較強偏向性出發(fā)，認為專家輔助人與訴訟代理人最為相似。可以說，‘主體資格不明朗，訴訟地位不清晰’是當前我國專家輔助人制度面臨的最為嚴峻的一大問題。

一、專家輔助人與其他訴訟參與主體的角色比較

（一）專家輔助人與鑒定人

“鑒定人者，于訴訟程序上依裁判機關所指示之事項，依自己之特別學識、經(jīng)驗、報告其可得知這意見，而由裁判機關所指定之第三人。③”“專家輔助人”與“鑒定人”詞出同源，“鑒定人和專家輔助人在術語上統(tǒng)稱為有專門知識的人。④”二者本質上都是庭外第三人利用自己專業(yè)技術優(yōu)勢協(xié)助法庭認定涉案技術問題，而且設立的初衷也都是為了解決涉案技術問題，當前的司法實踐中也傾向于適用鑒定人的規(guī)定去制約專家輔助人。

盡管表面上具有相似之處，但二者之間的區(qū)別不容忽視。法官在案件審理過程中遇到不能裁判的技術性問題時，由法院決定交由有鑒定資質的人或機構進行鑒定，此時從事鑒定工作的人被稱為鑒定人；當事人在有技術說明或者與鑒定人質證的需求時由當事人自發(fā)聘請出庭就技術性問題發(fā)表意見的人被稱為專家輔助人。啟動主體的不同決定了這二者立場上的本質差異，鑒定人受聘于法院，對法院負責，立場上絕對中立；而專家輔助人由當事人自發(fā)聘請，受雇于當事人，其目的是為了支持本方觀點，立場上的傾向性難以避免。鑒定人在資質上也有嚴格的限定，只有經(jīng)過司法行政部門組織考核合格，頒予鑒定人資格證書的人可以從事司法鑒定工作，而專家輔助人在資質上沒有明確要求，需要法官通過當事人聘請的專家的學歷、經(jīng)驗等多方面進行考察，判斷該專家是否具備成為專家輔助人的資格，以及其意見最終能否被法庭所采信。

（二）專家輔助人與證人

盡管專家輔助人與證人功能上都是對案件涉及的某些問題做出相對中立的說明，幫助法官還原事件真相，但二者性質上存在不同之處。專家輔助人的意見是對于技術問題的說明，是專家本人基于科學原理對于事情真相的一種推論；而證人證言是證人對自己所知曉的案情包括所見、所聞、所感的客觀陳述，是絕對禁止推斷性陳述的。專家輔助人與證人的主體要求也截然不同，根據(jù)《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只要可以正確表達意思的對案情事實認定有幫助的人都具有證人的主體資格；但專家輔助人由于需要依靠自身專業(yè)知識分析涉案技術問題而對其主體資格有一定的要求，當事人申請專家出庭后，最終該名專家的專家輔助人的身份能否得到法庭的承認，其發(fā)表的意見能否被法庭所采納都與他的學歷、經(jīng)驗等認定條件有直接的關聯(lián)。

（三）專家輔助人與訴訟代理人

訴訟代理人是指“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或者當事人的委托，代理當事人進行民事訴訟活動的人。⑤”有論者認為專家輔助人在“行使輔助詢問職責的場合下其身份應當為當事人的輔助代理人，因為他在當事人的委托下展開訴訟活動。⑥”

但應指出的是，訴訟代理人針對的是案件事實的部分，而專家輔助人針對的則是技術性部分。訴訟代理人自身的知識儲備和社會經(jīng)驗不足以解決全部涉案問題，而專家輔助人在訴訟中起到的辯護作用雖然不能及于整個訴訟過程，但卻可以針對訴訟代理人不能解釋的專門性問題進行清晰的說明，兩者互為補充，不能等同，也不能替代。此外，訴訟代理人在訴訟中接受當事人委托，只能在授權范圍內以被代理人的名義進行發(fā)言、活動；而專家輔助人在庭上卻是獨立而自主，不受當事人支配的。2010 年由香港高等法院審理的龔某遺產(chǎn)案中，原告陳某聘請的筆跡專家臨時倒戈，從而間接導致了敗訴結果。⑦除此之外，法庭對專家輔助的人真實義務要求也略高于訴訟代理人，專家輔助人絕對不能僅僅成為當事人的喉舌，為達到辯護目的歪曲事實，提出違背基本的科學原理的意見。

（四）專家輔助人與人民陪審員

“人民陪審員制度，是指由人民陪審員參與人民法院對個案的庭審活動，對于案件中所涉及的事實問題、法律問題以及最終的處理結果，發(fā)表觀點、意見、主張，以供案件的審判者——職業(yè)法官用于參考的制度。⑧”人民陪審員制度是我國的一大特色制度，在我國法律制度中發(fā)揮著重要的作用。娃哈哈集團董事長宗慶后曾以人民陪審員的身份參與一外觀設計專利權糾紛案，他的專業(yè)知識以及其多年的從商經(jīng)驗對案件的裁判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⑨，這和當前專家輔助人為協(xié)助法官理解專業(yè)問題、做出公正裁判的初衷有一定契合之處。

讓具有專業(yè)知識的人民陪審員參與審理與其專業(yè)知識相關領域的案件雖然能代替專家輔助人對法官認定案件事實起到的幫助作用，但這種做法將會破壞現(xiàn)有人民陪審員制度的隨機遴選機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人民陪審員制度的司法民主價值。此外，人民陪審員本身也不能體現(xiàn)出專家輔助人全部優(yōu)勢，“專業(yè)對口”的人民陪審員雖然能部分解決法官認定案件事實的問題，但卻不能起到幫助當事人履行舉證義務的作用，也不能起到在訴訟中平衡雙方當事人資本、提高庭審對抗的作用，而這些作用才正是專家輔助人制度的核心。

二、專家輔助人與域外相似主體的角色比較

（一）專家輔助人與英美法系專家證人

英美法系國家中的專家證人是指“因知識、技能的儲備，經(jīng)驗的積累或因受到訓練或教育而適格，足以在關于證據(jù)或事實的問題上提出科學、技術或其他專業(yè)意見的證人。⑩”英美法系專家證人的功能上實則相當于大陸法系的鑒定人。專家證人制度基于英美法系國家的當事人主義訴訟模式而產(chǎn)生，這一訴訟模式追求的是當事人的平等對抗，當事人處于法庭的主導地位，通過交叉證據(jù)詢問機制將案件真相呈獻給法官。而法官地位消極，只決定當事人呈現(xiàn)給法庭的證據(jù)是否能夠被采納。所以在英美法系國家的庭審中往往是由雙方當事人自行傳喚專家證人出庭，不存在鑒定人這樣的中立的專家角色，法院依據(jù)自身需要傳喚專家的情形也是非常少見的。

專家證人出庭對案件事實的認定和真相的還原起到的積極作用是毋庸置疑的，我國專家輔助人制度在創(chuàng)立之初確也借鑒了英美法系專家證人制度的概念。但我國屬于大陸法系國家，司法鑒定制度充滿職權主義色彩，英美法系中專家證人能發(fā)揮優(yōu)秀作用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由于這種由雙方當事人掌握舉證主動權的方式和英美法系中“利用相互對立的當事人對勝利結果的追求，使當事人在訴訟中充分展開攻擊和防御而法官或陪審團則被動地從當事人雙方的競技過程中判斷哪一方當事人應當勝訴。(11)”這一核心理念是相一致的。而在職權主義國家，這種制度對抗性的優(yōu)勢不能完全體現(xiàn)，所以專家證人的相關規(guī)定不適用于我國現(xiàn)有訴訟環(huán)境。

（二）專家輔助人與德日訴訟輔佐人

訴訟輔佐人是指“由當事人申請，經(jīng)法院許可，隨同當事人、法定代理人或訴訟代理人在期日里一起出庭，輔佐其為訴訟行為，以盡攻擊或防御能事之訴訟關系人。(12)”。訴訟輔佐人制度主要應用于德國、日本、中國臺灣等大陸法系國家和地區(qū)，吸收了大陸法系鑒定人制度和英美法系專家證人制度的共同優(yōu)點，是一個極為成功的創(chuàng)新制度。

訴訟輔佐人不被要求立場絕對中立，可以幫助當事人就技術性但不限于技術性的問題在庭上解釋說明、發(fā)表意見；也不同于訴訟代理人，訴訟輔佐人不絕對代表當事人意見，其被允許有自己的立場；而其主要起到辯護作用而非證明作用。這一點也將其與證人分割開來，基于此，訴訟輔佐人在訴訟過程中被賦予了獨立的地位。從目前的目的、功能等方面來看，訴訟輔佐人制度非常接近于我國的專家輔助人制度，其經(jīng)過多年理論的積累和經(jīng)驗的實踐總結出的規(guī)則適用方式，十分值得我們去借鑒。

（三）專家輔助人與意大利技術顧問

意大利也是傳統(tǒng)的大陸法系國家，而在意大利的司法體制中也有類似于我國專家輔助人的一類訴訟參與人，這類人通常被稱之為技術顧問。和上文所提到的訴訟輔佐人制度一樣，技術顧問制度也是通過吸收英美法系專家證人的優(yōu)勢后在大陸法系的特殊環(huán)境下誕生，這一類“并不中立”的鑒定專家通過當事人的選聘介入訴訟過程，研究鑒定報告，質詢鑒定人，向法官提出具體評議，并發(fā)表保留性意見。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期起，技術顧問在意大利出現(xiàn)，并不斷發(fā)展完善，控辯雙方在鑒定過程中所起的作用得到了顯著提高?？梢哉f技術顧問制度是一次大陸法系傳統(tǒng)的鑒定人制度與英美法系專家證人制度相融合的成功嘗試，但即使是這樣，法律中也沒有關于技術顧問身份地位的明確規(guī)定，這不得不說是個遺憾。

三、我國專家輔助人的訴訟地位與意見效力

我國專家輔助人制度目前尚屬發(fā)展初期，立法缺乏完善性和系統(tǒng)性，對于專家輔助人的訴訟地位、何時介入訴訟、以何種方式介入訴訟、訴訟權利義務、在庭審中的身份地位、其證言的證明力等問題均缺乏完整的規(guī)定，其在司法實踐上的發(fā)揮應用因此大打折扣。

（一）專家輔助人的角色地位

盡管專家輔助人從表面上與某些訴訟參與人或外國專家有相似之處，但其本質上的區(qū)別也非常明顯。因此不宜在程序的適用上直接沿用某類現(xiàn)有訴訟參與人的規(guī)定，更不宜將專家輔助人直接歸入現(xiàn)有某類訴訟參與人中，而應該參考同應用于大陸法系國家的訴訟輔佐人制度賦予專家輔助人獨立的訴訟地位。

如今專家輔助人在庭審中的出庭率日益上升，但專家輔助人制度卻遲遲未能完善，“有的將專家輔助人看成證人，適用回避制度，只有涉及到專門性問題時才允許出庭；有的將其視作鑒定人，不能發(fā)問而只能回答；還有的認為專家輔助人的發(fā)言只是辯論意見，只有在進入法庭辯論階段時，專家輔助人才可以發(fā)言。(13)”這給司法實踐也造成了一定困擾。而在社會高速發(fā)展的今天，科技不可能停下它發(fā)展的步伐，未來只會有更多法官無法認定的高新科技的案件，專家輔助人定會大量出現(xiàn)在我國的訴訟中，將專家輔助人納入訴訟參與人行列，賦予其獨立的角色地位，有利于制度的完善，最終使專家輔助人在我國司法體系中發(fā)揮其應有的作用。

（二）專家輔助人意見的法律效力

專家輔助人意見的效力在當前法律規(guī)范中也尚未明確，有論者認為專家輔助人和鑒定意見同樣在形成過程中，具有客觀性和科學性，符合特殊言辭證據(jù)的認定標準，所以專家輔助人意見理應認定為鑒定意見或鑒定意見的質證意見。(14)有論者認為“有專門知識的人實際上是代表申請其出庭的一方就鑒定意見發(fā)表專業(yè)的質證意見，應當將其意見視為申請方的控訴意見或者辯護意見的組成部分。因此，有專門知識的人所發(fā)表的意見不屬于證據(jù)材料的范疇，更不能作為定案的根據(jù)。(15)也有論者認為可以借鑒英美法系專家證人的制度，將專家輔助人的意見以證人證言的形式列入證據(jù)范疇。還有論者認為可以根據(jù)專家輔助人意見的性質和對案情認定的需要將其納入新的證據(jù)類型。

從2015 年頒布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中我們可以看到，當前立法者也是將專家輔助人意見中在法庭上就專業(yè)問題提出的意見的部分視為當事人的陳述。但該條規(guī)定僅僅是對專家輔助人意見的其中一種表現(xiàn)形式進行了規(guī)定，專家輔助人對鑒定意見的質證意見仍然沒有明確的分類。此外，辯護意見和控訴意見一般只是當事方的立場聲明，是不具有科學性的，其真實度也往往難以掌控。而專家輔助人在發(fā)表意見的時候，即使是站在某一方當事人的角度，其發(fā)表的意見仍要基于科學的立場上，不能歪曲事實真相，這也是專家的基本職業(yè)操守。將專家輔助人意見視為控訴意見或者辯護意見的組成部分，否認其證據(jù)效力的想法過于保守，體現(xiàn)不出專家輔助人制度的價值，不利于該制度的良性發(fā)展。而將專家輔助人意見認定為鑒定意見則更為不可取。專家輔助人意見很難保證完全的立場公平，若將其意見一概認定為與鑒定人意見同等效力，相當于降低了對證據(jù)的要求，可能導致冤假錯案的發(fā)生。

證人是站在單方立場上對即發(fā)事實如實做出陳述，而專家輔助人則是站在單方的立場上根據(jù)即發(fā)事實發(fā)表具有科學性的推論，兩者都是針對即發(fā)事實做出的意見，且言論都相對真實。雖然至目前為止我國尚且不承認證人的意見性發(fā)言，與一般證人證言相比，專家輔助人意見是建立在科學原理、自然規(guī)律的基礎上進行的推論，科學推論不可能全然準確，但卻也絕無可能是碰運氣般的盲目猜測，故其發(fā)言也是一定程度上的事實，認定為特殊的專家證言有一定的道理。

當然，專家輔助人制度出臺的原意即為了滿足越來越多的專業(yè)案件鑒定需求，制衡鑒定人在法庭中的壟斷地位，確保案件公平公正。為實現(xiàn)這一目的，有必要肯定專家輔助人獨立的訴訟地位并將其發(fā)表的意見列入獨立的證據(jù)類型。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63 條的規(guī)定，我國現(xiàn)有的證據(jù)種類包括當事人的陳述、書證、物證、視聽資料、電子數(shù)據(jù)、證人證言、鑒定意見、勘驗筆錄八種，專家輔助人意見與其中當事人的陳述、證人證言、鑒定意見三類有交叉之處，但與當事人的陳述相比，專家輔助人的意見更具科學性也更為客觀中立；與證人證言相比專家輔助人的意見并非專家輔助人本人所見所聞所感，而是一種基于科學原理的主觀推論，相悖與現(xiàn)有的意見證據(jù)排除規(guī)則；而與鑒定意見相比，專家輔助人意見又具有較強的偏向性。它的特性是當前證據(jù)中所不具備的。

隨著專家輔助人在案件中應用率的不斷增加，賦予專家輔助人獨立的訴訟地位并將專家輔助人意見納入新的證據(jù)類型必將是未來我國專家輔助人制度的發(fā)展趨勢。

注釋：

①劉水華.刑事訴訟專家輔助人制度的程序構建［J］.人民檢察，2013（13）.

②關仕新.2013 年民訴法年會聚焦修改后民訴法的理解與適用［N］.檢察日報，2013-11-25.

③邵勛.中國民事訴訟法論［M］.北京：中國方正出版社，2004（552）.

④劉水華.刑事訴訟專家輔助人制度的程序構建［J］.人民檢察，2013（13）.

⑤張衛(wèi)平.民事訴訟法（第二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120.

⑥樊崇義，郭華.鑒定結論質證問題研究（下）［J］.中國司法鑒定，2005（3）.

⑦劉羨.龔如心遺產(chǎn)爭奪戰(zhàn)打響 四大懸念成勝負定奪關鍵［N］.新聞晨報，2009-05-12.

⑧湯維建.人民陪審團制度的評析和完善建議［J］.政治與法律，2013（3）.

⑨凌怡.宗慶后作為陪審員首次參加庭審：提問問題犀利［N］.青年時報，2014-07-30.

⑩Bryan A.Gaener.Black’s Law Dictionary（8th ed.2004）［M］.U.S.A：Thomson West，2007：4947“expert witness.A witness qualified by knowledge，skill，experience，training，or education to provide a scientific，technical，or other specialized opinion about the evidence or a fact issue.”

(11)張衛(wèi)平.民事證據(jù)制度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4：673.

(12)楊建華.民事訴訟法要論［M］.臺灣：三民書局，1993：151.

(13)李學軍.專家輔助人研析［J］.法學家，2015（1）.

(14)郭華.專家輔助人制度的中國模式［M］.北京：經(jīng)濟科學出版社，2015：178.

(15)黃爾梅.準確把握立法精神 確保法律正確實施——最高人民法院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稿［A］.卞建林，譚世貴.新刑事訴訟法的理解與實施［C］.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