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 帥
(河北燕山大學,河北 秦皇島 066000)
抗戰(zhàn)時期,我國很多文藝工作者走進抗日根據地,在“延安秧歌運動”的高潮中,經過《兄妹開荒》《夫妻識字》《慣匪周子山》等優(yōu)秀秧歌劇的藝術實踐積累,由延安魯迅文藝學院戲劇音樂系全體師生創(chuàng)作演出的五幕歌劇《白毛女》于1945年4月在延安首演。作為為中共七大獻禮的節(jié)目,該劇由延安魯藝集體創(chuàng)排,賀敬之、丁毅執(zhí)筆,馬可、張魯、瞿維、煥之、向隅、陳紫和劉熾作曲,王大化、舒強導演。首演主要演員陣容為王昆、林白飾演喜兒,張守維扮演楊白勞,陳強扮演黃世仁。
在歌劇《白毛女》創(chuàng)排的過程中,不僅使藝術創(chuàng)作者認識到創(chuàng)作同生活間的聯系,也認識到了藝術作品對革命斗爭服務的作用。以馬可、張魯為代表的《白毛女》音樂創(chuàng)作團隊多次深入農民群眾生活,進行調查采訪,廣泛學習和收集民間音樂素材,經過反復醞釀,特別在劇目的音樂創(chuàng)作定位、語言風格選擇等方面積極探討后,最終順利完成本劇作曲的任務。在《白毛女》當中,不僅具有復雜的情節(jié)以及眾多的任務,且對民歌、戲曲元素進行了較多的應用,具有重要的創(chuàng)作價值。
《白毛女》是以晉察冀邊區(qū)民間傳說為素材,根據革命斗爭形勢進行提煉加工所創(chuàng)作出的故事。誕生于20世紀40年代,是抗日戰(zhàn)爭末期,在共產黨解放區(qū)創(chuàng)作的具有深遠歷史影響的文藝作品,誕生后,又被改編成多種藝術形式。
在我國新歌劇發(fā)展中,《白毛女》可以說是重要的奠基石,藝術層面具有十分濃郁的民族色彩,在將革命為創(chuàng)作題材的基礎上,對農村生活的復雜進行了充分地體現,對民族中心理、風俗、性格等元素進行了表現。也對我國民間歌舞相關元素進行了借鑒融合,在秧歌劇基礎上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新的民族歌劇形式,為我國民族新歌劇開辟了具有生命力的道路。
作為“紅色經典”“革命文藝”,《白毛女》具有鮮明的革命性、政治性主題,深刻揭示了“舊社會使人變成鬼,新社會使鬼變成人”的主題,充分明確了廣大群眾反剝削、反惡霸地主、反壓迫的強烈愿望,再現了共產黨領導人翻身解放的客觀實際。這種鮮明主題的存在,使其在創(chuàng)作后起到了較好的教育以及宣傳作用,對廣大民眾的階級覺悟進行了有效的啟發(fā),當時很多人在看完該作品后,積極投入到了對敵斗爭當中,這也是該劇政治地位的體現。但也需要認識到,《白毛女》之所以能夠在演出后獲得強烈的反響、充分發(fā)揮出自身的“政治效益”,同大眾、民間文化意識的融合滲透也具有十分密切的聯系,也是對民間故事要素充分利用、同大眾文化審美接受心理相適應的重要成果,在引導當時解放區(qū)文藝時代走向的基礎上,使文藝作品在藝術魅力、政治價值方面獲得了高度的統(tǒng)一與融合。
在我國民族新格局發(fā)展。
1.《小白菜》與喜兒形象
《小白菜》是我國河北地區(qū)流行的傳統(tǒng)民歌,在該歌曲中,體現出了年幼孤兒想念死去的娘、以及深受摧殘的情感。歌詞生動、簡樸,一共有四句,三字一句,十分簡單。曲調方面,平易流暢,在每個句子中以下行結束,充分體現出了思念的心情?!栋酌返牡谝荒婚_始階段,即對《小白菜》的主旋律進行了借鑒與引用,在旋律的變化、行進方面基本相同,僅僅在音樂節(jié)奏與跨度上具有一定的變化。《小白菜》中,具有上下起伏的旋律,使用的為5/4拍格式,在《北風吹》中,使用的為3/4拍格式,整體具有優(yōu)美流暢的特點。在歌詞當中,也對劇情進行了充分體現。首先,對整個戲劇沖突打下了基礎,即階級剝削以及階級壓迫;其次,對人物形象進行了塑造,即喜兒在這種狀態(tài)下,依然對生活充滿了幻想與希望,充分表達出期盼爹爹快點回家的心情,也體現出百姓當中水深火熱的生活狀態(tài)。在第一曲至第五曲,都對《小白菜》的旋律格式進行了使用,而在第四首曲目當中,在現有旋律的基礎上,還將《青陽傳》旋律加入到了其中。通過對《青陽傳》的改變,對喜兒當時的心理情緒進行了進一步體現,曲調輕松歡快,充分體現出喜兒可愛、天真與純潔的性格,也體現出對雪天的驚喜以及對父親思念的急切心情。
2.《揀麥根》與楊白勞形象
在《白毛女》創(chuàng)作中,有對主導動機的方式進行應用,同時也應用到了戲曲與民歌形式。從整部歌劇中可以看到,作者將戲曲、民歌為主軸進行運作,在塑造楊白勞形象時,包括有三個階段,在躲債回家時,使用到了山西秧歌“揀麥根”的主題。楊白勞是一個飽受地主欺凌、壓榨的貧苦農民。在作曲中,使用了《揀麥根》深沉曲調對楊白勞質樸、深沉與敦厚的性格進行了客刻畫。曲子具有幽默、充滿豐富的特點,有歡快的節(jié)奏,整個曲子一氣呵成。而在《十里風雪》中,整個曲子速度緩慢,節(jié)奏較為沉重,體現出了楊白勞拖著沉重步伐回家、忍饑挨餓的場面。在《白毛女》當中,楊白勞的音樂形象雖然是在單個主體變奏發(fā)展基礎上建立的,但作者在創(chuàng)作中根據人物內心體驗、劇情發(fā)展變化對同一主題旋律進行了變奏處理,從多方面進行了特點的揭示,對同一人物的不同精神狀態(tài)進行了生動的表達,以此對人物性格的戲劇性發(fā)展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在《扎紅頭繩》當中,則使用到了歡快的旋律與節(jié)奏,對父女二人雖然生活貧寒、但充分享受快樂的景象進行了體現,充分體現出喜兒的純真與楊白勞的慈愛。整體旋律上下跳躍,通過前十六、后十六節(jié)奏的變化體現出動感的特點。在該段的第一、第二小節(jié)中,雖然具有完全相同的節(jié)奏與音型,充分體現出喜兒盼望爹爹回來的心理,“扯回來二尺紅頭繩”等描寫也體現出了濃厚的地域特色與民間色彩。
1.地方戲曲元素
歌劇《白毛女》獲得成功的一項重要因素,即是在創(chuàng)作中對戲曲音樂元素進行了吸收,在吸收的同時,擺脫了戲曲對于歌劇的束縛,雖然該劇從戲曲遺產中汲取元素是一種嘗試性應用,但也正是這種嘗試,為我國后續(xù)民族歌劇的成長打下了良好的道路。
梆子是我國戲曲當中的聲腔,特點是在演唱時使用梆子擊節(jié),這種方式從何興起暫時無確證的資料。在我國梆子聲腔中,河北梆子是重要一脈,也是惟一冠有“河北”二字的主要地方劇種,被河北人民親切地稱為“ 家鄉(xiāng)戲”,或稱之為“省劇”。誕生在河北農村區(qū)域,流經河北全省,在鼎盛時期,不僅僅在我國各大城市盛行,且在東北、山東的農村地區(qū)、中小城市也具有較高的歡迎度,具有較大的影響力以及廣泛的流行地域。
在《白毛女》中,第三幕第三場即使用了河北梆子進行創(chuàng)作。曲中對梆子的悲壯、算出、氣量進行了充分體現,對悲憤交加的情節(jié)、凄涼的人物進行了深入刻畫。喜兒逃出黃家的情節(jié)充分體現出喜兒反抗的一面,唱段具有較大的情緒變化,音調整體具有剛性風格特點,在作曲中,作曲家對梆子音調進行充分吸收,對梆子的導板、散板與滾板方式靈活地使用。而喜兒從山上下來的部分,也對梆子中散板、導板與尖板等手法進行了充分的應用。在梆子音樂充分應用的情況下,對劇中人物的內心世界、形象特征進行充分體現?!栋酌芬脩蚯夭臅r,也在角色音樂主題的基礎上對一些戲曲題材進行了加入,在對戲劇沖突增加的情況下,對人物的戲劇表現力進行有效地豐富,也因此更好地被百姓所接受。
2.秧歌元素
秧歌是我國民間的重要藝術類型,具有多種多樣的類型。細分來說,秧歌具有大小場以及過街的區(qū)分。其中,過街秧歌即整個秧歌隊在街上行進時,根據音樂的變化,表演在隊形、舞蹈上進行相應變化。大場秧歌即是在表演的開場、結束環(huán)節(jié)的集體歌舞。小場秧歌則是在表演開始之后,在表演過程中體現的具有情節(jié)的歌舞小戲,在不同區(qū)域中,所有秧歌在風格上也具有不同的表現。
在抗日戰(zhàn)爭不斷深入的過程中,秧歌運動也逐漸成為了前線斗爭的重要“鼓風機”與宣傳武器。在延安地區(qū),秧歌在發(fā)展中已經成為了軍民生活當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當時甚至在延安地區(qū)存在沒有見到秧歌就不配談邊區(qū)文藝的情況。但從本質角度來說,秧歌還是一種民間歌舞活動,在形式、內容上還存在較多的不足,需要能夠在發(fā)展中進一步進行完善與改進。在其后發(fā)展中,較多的文藝工作者深入到基層當中向民間學習,之前的舊秧歌在被改造后走上了舞臺。
在秧歌運動不斷發(fā)展的過程中,逐漸發(fā)展到了抗日地區(qū),創(chuàng)作出很多有名的歌劇,包括有《夫妻識字》《兄妹開荒》等,這部分歌劇無論是在表演上還是創(chuàng)作上都具有非常豐富的經驗,且所具有的題材較多,包含了人們生活的很多方面,主要內容是解放區(qū)的斗爭與生產活動。秧歌劇在積極傳播的過程中,也為后續(xù)《白毛女》的誕生打下了基礎,為《白毛女》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富的經驗。如在秧歌劇當中,將戲曲、話劇同秧歌元素進行了融合,在對話與化妝中,對話劇的特長進行了吸收,在歌唱方面,也對百姓喜愛的民謠、民間小調等進行了吸收借鑒。在《白毛女》創(chuàng)作中,秧歌劇的重要作用,即是在《白毛女》當中對大量地方戲曲、民謠的曲調進行了引用,如《小白菜》《青陽傳》的引用等。同時,秧歌劇在多年發(fā)展中,同現實生活緊密結合、工農結合與表現革命斗爭等方面也積累了十分豐富的經驗,也在《白毛女》創(chuàng)作當中得到了應用。
上文對戲曲與民歌音樂元素在歌劇《白毛女》中的吸收與運用進行了一定的研究。通過研究可以發(fā)現,《白毛女》正是通過對民歌音樂素材的應用,對一個個鮮活的人物形象進行塑造,大大了增強的劇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