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次如此靠近融入,切如肌膚之親,遠(yuǎn)勝天倫之樂。想為你寫一首詩,《海的故事》太小家碧玉,哪能展現(xiàn)你的浩瀚恢宏、氣勢磅礴;《海的心》太做作,哪能描繪你的深邃遒勁、超凡脫俗。唯《海之舞》,姑且能代表我的心。
你的舞曲,像將帥披荊斬棘,雖激昂奮進(jìn),振聾發(fā)聵,卻又圓潤深沉,不喧囂,不焦躁,氣宇軒昂,不言自威;像貴婦雍容華貴,雖蕩氣回腸,余音繞梁,卻也柔情纏綿,不嬌柔,不遮掩,寵辱不驚,張馳有度。
你的舞步,時而似拉丁,激越豪邁,熱烈奔放,勢如破竹,舞動連綿巨浪;時而如芭蕾,隨性而起,無拘無束,相擁深吻,迷醉海上明月。
你的舞伴,有的如膠似漆,水乳交融,踏著你的節(jié)拍,由遠(yuǎn)及近,逐浪翻滾,酣暢淋漓;有的桀驁不馴,放蕩不羈,步伐飄逸,形散神聚,俊逸才情千層雪。
你的觀眾,匯集東西南北,或聚或散,忽遠(yuǎn)忽近,有悲有歡?;蛟S能感染你的熱情似火,或許能感知你寬廣深邃,或許能感受你的纏綿悱惻。真正能懂你的,或許只有琴瑟和鳴、海天一色!
當(dāng)你老了
那天下午開始,心里就莫名地難受,夫人把晚飯熱了幾遍也不想吃。九點左右姐夫打來電話,一聽他低沉的聲音就明白了。
初秋的雨越下越大,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平常兩小時的車程,那晚開了四個鐘頭。一路,上,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走馬燈一樣不由自主地劃過腦海。在我~兩歲的時候,天家里來了客人,我搗鼓著面盆里的毛巾就往臉上摸。爸爸笑著說:海娃兒都會自己洗臉了啊。這是我最早的記憶。還有一次,爸爸打了幾個月工回來,坐在家門口的石墩_上等我們,我欣喜地跑過去跳坐在他腿上,雙手把他的兩只耳朵扯得好長好長。啟蒙那年家里修房子,早讀時總圍著石匠看他們把鏨子燒紅鎏尖,稀奇得很,早忘了讀書了。老爸有天實在沒忍住,一把抓過我的課本丟進(jìn)了灶堂。
前兩個月在外地學(xué)習(xí)時,老爸就經(jīng)歷過一次搶救,學(xué)完回來,趕緊回去看看。那天老爸很高興,執(zhí)意要自己爬到八樓大姐家,我估摸著時間去接他,結(jié)果他已氣端吁吁爬到四樓了。我要背他,他開始不肯,后來還是同意了。這是我第一次背他,也是最后一次,老爸一米七幾的個子,卻只有七八十斤。在大姐家閑聊,他說手機(jī)不好用了,讓我拿去修修,我說吃完飯重新去買一個,他舍不得。兩個脾氣都犟,沒幾句就說僵了,結(jié)果他飯也沒吃就走了。哪曾想到,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說話,這件事成了我心底永遠(yuǎn)的痛!
老爸有遺傳性支氣管炎,身體一直很差。為了讓我把書讀完,他一直堅持著,后來惡化成了肺氣腫、冠心病。我工作后,爸媽就搬到了城里,幫二姐看看鋪子。其實后來,老爸已經(jīng)有了癡呆的跡象。每次回去看他,老爸都很開心,我心里卻是說不出的滋味;每次要離開,老爸那渴望再見的眼神總在我心里揮之
老爸走了四年多了,媽媽也加快老去。媽媽一生好強(qiáng),曾經(jīng)挺直的腰板兒早已嚴(yán)重佝僂,曾經(jīng)靈敏的記憶也明顯模糊。多次要接她來我這里她都不肯,其實我們心里都明白,她是不舍得二姐一個人忙著兩個鋪面。二姐時不時發(fā)點兒媽媽的視頻,抱怨媽媽不聽話、瞎干涉,我實在不想回應(yīng)。終有一天我們都要老去,或許那時的我們不如現(xiàn)在的爸媽,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對父母要多一些感恩和寬容??!
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面對兒子的年少叛逆,不由得想起爸媽的點點滴滴。唯有假以時日,靜待花開。
殳豐
1976年2月生,四川廣安人。西南大學(xué)在職研究生畢業(yè),公職律師,長期從事文秘工作,閑暇之余偶有隨筆。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