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電影的社會文化價值新解*

孫 平 李世森 邱新宇

（華北理工大學體育部，河北 唐山 063210）

體育運動是在20世紀蓬勃發(fā)展起來的，現(xiàn)已成為最重要和最具影響力的社會領域之一，各種學術領域和專業(yè)團體深度參與到體育全球化進程中，彰顯了體育運動的巨大魅力。本文力求追溯體育電影藝術的歷史，從1890年電影院的創(chuàng)立到20世紀20年代好萊塢體育電影《新生》（The Freshman，1925年）的拍攝，再到2004年獲得奧斯卡獎的《百萬美元的寶貝》（Million Dollar Baby，2004年），體育題材電影走過了輝煌的歷史年代。毋庸諱言，美國好萊塢是引領世界電影發(fā)展的重鎮(zhèn)，是引領世界電影藝術走向的重要力量。本文將好萊塢體育電影的歷史發(fā)展作為研究對象，透視好萊塢體育電影發(fā)展的社會文化價值，為中國體育電影的發(fā)展提供借鑒與參考。

1 現(xiàn)代體育的社會價值探究

現(xiàn)代體育運動是維多利亞時代的發(fā)明，是陸上運動的副產品。在19世紀狹窄的英國城鎮(zhèn)生活中，體育活動僅限于嚴格限制的區(qū)域。后來，隨著工作時間的縮短，維多利亞人開始在休假期間尋找一些事情做，從銅管樂隊到音樂廳、賽馬場等各種活動出現(xiàn)戲劇性增長。對于許多人來說，各種形式的體育活動，特別是在體育運動商業(yè)化之后，成為參與娛樂活動的重要來源。在18世紀和19世紀，人們對體育運動的理解也發(fā)生了重大變化。英國英語和美國英語對“體育運動”的描述主要局限于上層建筑領域，例如騎馬和狩獵活動，直到1890年左右才開始使用目前的術語。目前，體育運動一般指的是身體上的競爭性活動。該術語的變化和用法反映了埃利亞斯（Norbert Elias）所描述的“體育化”過程，涉及19世紀后期體育運動的制度化和組織化進程[1]。

在19世紀和20世紀初，人們對體育運動產生了極大的猜疑，尤其是在歐洲和美國社會，他們常常認為體育運動是一種社會干擾，與酗酒、賭博和暴力等一系列惡習相關，被指向一種文化衰落和野蠻的行為。但是，隨著現(xiàn)代性和資本主義社會的飛速發(fā)展以及隨之而來的問題，如傳統(tǒng)社區(qū)和信仰的分裂和消亡，促使人們對體育運動及其在社會中發(fā)揮的正向作用進行重新評估。在這種情況下，個人和社會的進步問題變得越來越重要。體育運動的正向作用可以追溯到19世紀英國公立學校和法國浪漫主義時期[2]。在美國，人們越來越認識到體育的重要性，這與人們對民族認同的重視，以及對體育能夠培養(yǎng)出行動者能力的信念有關。特別是從1850年開始，伴隨校際比賽的興起，體育在美國社會和文化中發(fā)揮了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就像英國公立學校系統(tǒng)中體育運動的發(fā)展一樣，體育運動倡導為灌輸紀律、賦予領導才能和對團隊合作價值的贊賞，同時肯定了這個使學生與工人階級區(qū)別開來的社會障礙。在這種情況下，體育、電影和媒體更普遍地發(fā)揮了中心作用，維持了社會穩(wěn)定發(fā)展，為民眾提供了娛樂活動[3]。

隨著現(xiàn)代化的迅速發(fā)展，地方化、身份認同、城市發(fā)展等問題日益緊迫，而體育運動為其重建做出了巨大貢獻。隨著新型社區(qū)在迅速發(fā)展的城市中心崛起，體育運動通過明星運動員和俱樂部的認同作用[4]，為人們提供了一種基于地方化的認同感，并通過與他人分享他們的體育經驗，為人們帶來了歸屬感和社區(qū)感。體育運動在歷史上可與宗教媲美，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體育運動中充滿了象征主義、意象、神話、儀式[5]。簡而言之，體育運動就是為與文化生活相關領域的社會意義提供創(chuàng)造性的工具。

2 體育電影的社會話語價值新解

盡管體育在許多人看來可能是一件瑣碎的事，但它在人們的生活中具有巨大的經濟、文化和社會意義。體育電影已經演變成為一種生活本身的社會隱喻[6]。很少有其他文化習俗能提供如此多的社會話語，這些具有特定行業(yè)語境的社會話語，如今甚至已在體育行業(yè)之外的日常生活中廣泛使用，尤其在歐美發(fā)達國家的社會中。這些社會話語或獨特概念來自多種體育項目，比如賽馬運動的“走鋼絲”、橄欖球運動的“丟球”、足球運動的“帽子戲法”等特指的概念。再如拳擊比賽中涌現(xiàn)出許多獨特的社會話語，包括“摔倒”“計數(shù)”“手套掉了”“沉重的擊球手”“重量級”“K.O”等特指的概念。拳擊運動是好萊塢體育電影中最常見的運動題材，好萊塢電影制片人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認為拳擊具有社會隱喻的作用，他曾說：“拳擊運動對于生活中的許多人來說只是一個寓言，您陷入困境，試圖生存，或者你在進攻中，在防御中，在進攻中……生活就是斗爭，每天都有一種或另一種斗爭。[7]”人們認為體育運動是克服人生挑戰(zhàn)的手段，斗爭的主題一直是好萊塢體育電影中最受歡迎的表現(xiàn)主題之一。盡管后來出現(xiàn)了諸如電視和互聯(lián)網之類的新媒體形式，并在20世紀后期得到普及，但電影與體育運動一樣，在當今人們的生活中依然占有重要地位。盡管網絡視聽平臺可能是西方國家上映電影觀影人數(shù)下降的原因，但在發(fā)展中國家觀看電影的人數(shù)仍在不斷增長。

誠然，有線電視和衛(wèi)星電視的出現(xiàn)，以及電視頻道的指數(shù)增長使受眾分化發(fā)展，電影院是為數(shù)不多的當代形式之一，仍能吸引大量觀眾觀看單一的文化產品。電影《阿凡達》（Avatar）是有史以來商業(yè)上最成功的電影，其在2010年的成功既表明電影體驗的持續(xù)流行，又成功吸引了眾多未分化的觀眾，這在新時代分化的文化環(huán)境中是不尋常的。從某些方面來說，體育運動具有顯著的吸引力，因此成為好萊塢電影工業(yè)的理想題材。體育受到極大的關注，成為國際上最受歡迎的文化習俗之一，它提供了個人、社區(qū)、國家和國際認同的來源[8]。體育運動從娛樂到政治，具有影響個人和集體行動的獨特功能，體育運動在確認民族認同方面可以發(fā)揮強大的作用。體育和媒體已成為娛樂或文化產業(yè)的組成部分，體育與電影之間也存在美學和發(fā)展結構上的相似之處，比如二者都可以激發(fā)強烈的情感反應，并擁有通過電影藝術形式（包括攝影、聲音和剪輯）實現(xiàn)戲劇性的張力。藝術形式的開端廣泛稱為“電影”或“影院”，重要的是，現(xiàn)代文化史上的兩個關鍵事件（現(xiàn)代奧運會的創(chuàng)立和電影攝影機的發(fā)明）發(fā)生在相隔不到半年的時間內，電影與運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體育作為一種廣泛的文化習俗，在國際上享有良好的聲譽，在普及電影新媒體方面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9]。體育和電影的發(fā)展也反映了西方社會在19世紀末所發(fā)生的巨大變化，隨著工業(yè)化和現(xiàn)代化的迅速發(fā)展，以及西方國家的城市化發(fā)展進程加快，為迅速變化的社會提供結構化休閑的需求變得越來越緊迫。

3 體育電影的文化價值探究

電影藝術將在人們的生活中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安德魯·薩里斯（Andrew Sarris）將好萊塢電影描述為“圍繞家庭和求偶儀式建立的半宗教燈光秀”[10]。對電影的儀式功能的關注已經占據了關于電影流派的論述內容的一大部分，看電影不僅限于娛樂活動，還提供了與之建立宗教信仰相類似的滿足感[11]。全球最大的體育盛事——奧運會的起源恰恰在于人們相信體育運動的烏托邦潛力。對于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的創(chuàng)始人——皮埃爾·德·顧拜旦男爵來說，體育是一種和平時期的通用語言，是各國人民之間交流合作的一種方式。理查德·代爾（Richard Dyer）將電影中觀眾的滿意程度描述為“烏托邦式的敏感性”，這是體育運動追隨者所共有的一種敏感性。體育勾勒出超越日常生活挑戰(zhàn)的烏托邦式空間，體育為人們提供了烏托邦式的可能性。體育和電影作為流行娛樂形式提供的烏托邦敏感性是它們最誘人的品質[12]。

有學者認為，“娛樂沒有提供烏托邦世界的模型……相反，烏托邦主義包含在其中，它直接呈現(xiàn)了烏托邦的感覺，而不是它的組織方式”[13]。因此，它在敏感性的層面上發(fā)揮了重要的社會文化演進作用，在很大程度上是指體育電影的文化生產方式。《時代周刊》首席體育作家西蒙·巴恩斯（Simon Barnes）認為，體育電影就是白日做夢的東西。與夢想一樣，體育電影可以帶給我們最狂喜和最深刻的愉悅，也可以使我們遇到的事情變得復雜和令人困惑，以至于人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體育電影可以傳遞只有在小說或白日夢中才能實現(xiàn)的那些夢想時刻，但內心的緊張感是任何沉思都無法與之匹敵的。對于運動員個人或職業(yè)體育俱樂部的追隨者而言，競爭和勝利的可能性以及享受勝利的樂趣，使他們能夠走出充滿挑戰(zhàn)性或令人不滿意的生活，體驗其他地方很少見的激烈情緒。這種經歷可能是短暫的，但是對于成千上萬從事體育運動的人來說，這是非常真實的心路歷程。這是一種內心的感覺，是一種“內在的強度”，而且很少有文化形式能夠對人們的生活產生情感上的影響，這就是體育電影的文化價值所在。

體育電影具有強大的社會影響力，可以保護、提升和減緩體育中的烏托邦時刻，這些力量則由電視和互聯(lián)網等新興視聽媒體繼承和發(fā)展，不僅是為了永久保存它，還在于實現(xiàn)夢想那一刻的價值。作為一種誘人且具有影響力的當代形式，體育電影的基本原理包括敘事、場景、攝影、剪輯和聲音等程序，為實現(xiàn)體育的烏托邦敏感性提供了強大的視覺呈現(xiàn)工具。體育電影一般提供理想化的運動視角，為解決實際的社會問題提供了過于簡單的解決方案，這一方案還包括對最終導致社會不平等的長期存在的社會結構的承諾。基于體育電影的烏托邦文化娛樂功能實現(xiàn)，主要來自于人們遵循社會規(guī)則并嘗試實現(xiàn)更美好生活的努力。換句話說，這種烏托邦式的娛樂活動不僅會改變當前社會現(xiàn)實的特定方式，而且會通過堅持夢想來向人們展示一個精彩的體育世界，這種烏托邦式的響應只有在人們實現(xiàn)了娛樂性的同時，關注諸如民族、階級、性別等社會文化功能才變得日趨復雜。

誠然，體育電影承認民族主義、女性主義等文化差異問題，體育電影的烏托邦通常是緩解文化差異影響的最佳方法。盡管有這種“烏托邦式”的敘事方式，但主流體育電影仍然顯示出敘事的張力和矛盾之處，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好萊塢體育電影工業(yè)體制機制。好萊塢體育電影表達的主題主旨是美國的機會之夢，即向上的社會流動性和物質上的成功，這是美國好萊塢體育電影的文化精髓，同時也是民粹主義娛樂文化的一個普遍特征，為體育電影內容敘事的多義性提供了多元化的文化識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