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清華大學政治學系副教授
極端太有誘惑力了,它的確定性、以及確定性帶來的自信,它的簡單、以及簡單帶來的省心,它的易辨識、以及因辨識度所迅速集結的情感群體,真的是太有誘惑力了。極端的聲音未必更有市場,它只是更有戰(zhàn)斗力。因為聲音越極端就越清晰、越有激情,很容易形成觀念的同伴群體。相比之下,模糊的聲音、遲疑的聲音、中間的聲音比較難以形成觀念共同體。所以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并不缺乏溫和的人,缺的是溫和而意志堅定的人,也不缺理性的人,缺的是理性而有使命感的人。寬容的人肯定也是多數,但是充滿激情地捍衛(wèi)寬容,這聽上去就像是悖論。這就是為什么理性的聲音常常明明是多數,卻被邊緣化。
黃青春|媒體人
在強調集體的年代,“酒桌文化”也是職場生存法則的重要組成部分,老一輩喜歡宣揚“犧牲自我,為集體多想一點兒”,他們勸酒時喜歡說“不會喝所以得練,酒量是練出來的”,結果后輩前赴后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因為那時候領導簽字不僅能解決待遇、住房問題,甚至決定著你的工作調動和職業(yè)走向。如今時代變了,年輕人開始強調自我,敢于跳出既定游戲規(guī)則,更推崇“活在當下,為自己負責”的人生態(tài)度。在他們看來,這些形式主義的“無效社交”不過在挖空心思制造工作之外的壓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現在的年輕人完全可以憑借自身能力在社會中生活得很好。
陳曉妍|媒體人
數字時代正在加劇老年人群體與現實的隔離,他們是智能時代掉隊的群體,是科技盛世的局外人。科技改變生活,是對年輕人來說的,極速進步的另一面,是日漸龐大的老齡群體被拋離的過程,老年人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快速變化的世界令人眩暈。作家周大新說:“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單從年齡的層面上說,其實只存在著三種人,即已經變老的人、即將變老的人和終將變老的人。”智能時代掉隊的老年人,如今是鮮少關注的話題。但沒人能提前經歷衰老,也沒人能在人生日落前做足準備,一個考慮老弱者的社會,一個更具同情心的社會,無疑是更值得期許的。
Blair|專欄作家
越來越多像《摩天大樓》這樣的作品,讓社會把目光聚焦到被PUA(PUA,全稱“Pick-up Artist”,原本只是用小技巧增加異性對自己的好感,后來演變成為一種騙術,即通過心理控制讓對方信念崩塌、失去自我,從而獲得性或是金錢滿足。編者注)的女性群體身上:一方面,不斷更新的各種PUA鑒別術、反PUA教程,讓女性對PUA提高了警惕,大大減少了潛在受害者的數量;另一方面,社會也對受害者給予了足夠多的關懷和鼓勵。正如《摩天大樓》中女警楊蕊森的思考一樣:我們不再苛求“完美受害者”,而是鼓勵每一位受到過傷害的女性都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