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雅慧 湛永樂 吳散散 王雅文 蔡姝雅 石英杰 陳云利 馬良坤 江宇
體力活動是指任何由骨骼肌的運動引起的導致能量消耗的身體運動,是與人們生存、生活和工作相關的各種不同強度活動的總稱。孕期體力活動風險很低,且對多數孕婦有益,無并發(fā)癥的孕婦在孕前、孕期和產后應進行有氧和力量調節(jié)相關鍛煉[1],但由于孕期心理和生理因素變化,孕婦的體力活動水平會較孕前明顯降低[2-3]。研究發(fā)現,文化程度較高和家庭收入較高的孕婦,其孕期體力活動更為活躍[4]。孕早期是孕婦行為變化的重要時期[5],目前有關孕婦產次和不同特征體力活動關系研究尚未得出較為一致的結論,國內初產婦和經產婦孕期體力活動的報道也較少。本研究旨在通過人群問卷調查的數據,控制可能的混雜因素,分析比較初產婦和經產婦孕早期不同特征的體力活動情況,為有針對性地指導國內孕期婦女體力活動,促進母嬰健康提供參考。
一、對象
本研究的數據來自中國孕產婦隊列研究(Chinese Pregnant Women Cohort Study,CPWCS)項目中北京市通州區(qū)婦幼保健院(二級甲等婦幼保健機構)的部分調查數據。CPWCS采用前瞻性隊列研究的設計,以問卷調查為手段,對全國15個省份的24家二級甲等及以上醫(yī)院的孕婦人群進行多因素多結局的調查研究。該研究在ClinicalTrials.gov(NCT03403543)注冊,并經北京協和醫(yī)院科學研究部倫理審查委員會批準(審批號:HS-1345)。2018年5月起,經過培訓的調查員在北京市通州區(qū)婦幼保健院根據項目的納入標準,對前來建檔或產檢的孕早期婦女介紹本項研究的目的、內容、方法和意義,在孕婦書面簽署知情同意書后,將其列為研究對象。CPWCS項目的納入標準為:(1)年齡≥16歲;(2)孕5~12周;(3)能夠在線完成問卷調查;(4)研究地點的常住居民;(5)愿意簽署同意書。本研究基于北京市通州區(qū)婦幼保健院中的1 075例孕早期婦女的調查數據進行分析(問卷合格率:98.4%)。根據文獻[6],經產婦體力活動較高水平的發(fā)生率為初產婦的1.2~1.4倍,Zα=l.960,本研究的樣本量可以滿足90%以上的檢驗效能。
二、方法
1.研究方法:入組孕婦在該院調查員的指導下完成電子問卷,涉及本研究的調查內容包括:(1)一般資料調查。收集孕婦的年齡、身高、孕前體重、民族、戶口性質、文化程度、工作情況、家庭年收入和產次。(2)體力活動調查。采用中文版孕期身體活動問卷(Pregnancy Physical Activity Questionnaire, PPAQ)調查。PPAQ由美國Chasan-Taber教授設計,是測量孕婦孕期體力活動的半定量調查問卷[7]。中文版PPAQ由張燕等[8]翻譯并漢化,共31個條目,調查孕婦過去一周四種強度、四個領域的身體活動能量消耗。問卷內容效度為0.940,重測信度為0.944,問卷與能耗儀測量相關系數為0.768(P<0.01)。根據能量消耗值大小可將每個條目分為靜坐行為(1.0~1.5 METs)、低強度體力活動(1.6~2.9 METs)、中等強度體力活動(3.0~5.9 METs)和高強度體力活動(≥6.0 METs)四種強度,根據調查內容分為家務照顧、交通活動、職業(yè)活動和運動鍛煉四種類型。根據參加活動的頻率及時間不同,計算調查對象過去一周體力活動的能量消耗值。將總體力活動、不同類型和強度體力活動分別根據其能量消耗的中位數分為本人群較高水平(≥中位數)和較低水平(<中位數)。此外,以孕婦每周進行7.5 MET-h/week(每周至少進行5 d,每天30 min)中等強度以上的運動鍛煉項目作為標準,將孕婦的身體活動水平分為達標或者不達標兩類[1]。
2.統(tǒng)計學處理:應用SPSS 22.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正態(tài)分布的定量資料采用均值±標準差描述,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采用中位數(四分位數間距)進行描述,計數資料采用頻數和百分比描述;應用χ2檢驗比較初產婦和經產婦基本情況的差異;采用Wilcoxon檢驗比較經產婦和初產婦不同體力活動的能量消耗的差異。采用二分類Logistic回歸分析,分別以較高水平總體力活動、體力活動達標、較高水平不同強度、類型的體力活動為因變量,以初產婦組為參照組,計算因變量發(fā)生的風險比值比(odds ratio,OR)及其95%可信區(qū)間(95% confidence interval, 95%CI);以年齡、文化程度、職業(yè)、家庭年收入、孕前BMI、吸煙、飲酒作為協變量[8],計算調整后因變量發(fā)生的OR值及其95%CI;在本研究中,孕婦較少進行重度體力活動,因此將中度和重度體力活動合并為中-重度體力活動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一、基本情況
本研究的1 075例研究對象中,36.7%(681/1 075)為初產婦,63.3%(394/1 075)為經產婦。孕婦年齡范圍為19~42歲,平均年齡(29.3±3.8)歲。兩組孕婦年齡、文化程度、職業(yè)、家庭年收入、孕前BMI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1。
二、體力活動的情況
按強度分類的體力活動中,研究對象總體、經產婦和初產婦能量消耗最多的均為靜坐活動,其次為輕度和中等強度體力活動,重度體力活動最少;在按類型分類的體力活動中,研究對象總體和初產婦能量消耗最多的為職業(yè)活動,其次為家務照顧和交通活動,運動鍛煉最少;經產婦能量消耗最多的為家務照顧,其次為職業(yè)活動和交通活動,運動鍛煉最少。與初產婦相比,經產婦孕早期總體力活動、輕度體力活度、中度體力活動、重度體力活動和家務照顧活動的能量消耗較高,靜坐行為和職業(yè)活動的能量消耗較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2。
研究對象體力活動達標151名,達標率為14.2%(151/1 075)。初產婦體力活動達標率為13.2%(92/681),低于經產婦的15.2%(60/394),差異沒有統(tǒng)計學意義。
表1 研究對象的基本情況[例 (%)]
三、孕次與孕早期婦女體力活動的關系
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未控制可能的混雜因素時(Model 1),與初產婦相比,經產婦從事較高水平的孕早期總體力活動、輕度體力活動、中-重度體力活動和家務照顧活動的可能性較高,而從事較高水平靜坐行為和職業(yè)活動的可能性較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分別調整可能的混雜因素后發(fā)現(Model 2),經產婦進行較高水平總體力活動、輕度體力活動、中-重度體力活動和家務照顧活動的可能性分別為初產婦的1.98、3.05、2.69和2.25倍,進行較高水平靜坐行為的可能性為初產婦的0.70倍,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3。
一、孕早期婦女不同特征體力活動現狀
本研究中調查1 075例孕早期婦女體力活動情況發(fā)現,不同的體力活動類型中,孕婦進行靜坐活動的能量消耗最多,其次為輕度體力活動,而孕婦進行中、重度體力活動的能量消耗較少;不同體力活動類型中,孕婦進行職業(yè)活動和家務照顧的能量消耗較多,而很少進行運動鍛煉,這與已往的研究結果一致[9-11]。此外,本研究中孕婦體力活動達標率低,僅為14.2%,相關研究發(fā)現,孕婦孕期體力活動達標率為11.1%~19.7%[12-13],本研究結果與之相符。孕早期體力活動水平較低與傳統(tǒng)觀念認為懷孕初期需要以休息靜養(yǎng)為主,體力活動會導致不良妊娠結局的發(fā)生以及孕早期容易發(fā)生頭暈、乏力、嘔吐等早孕反應有關[14]。懷孕期間參加適當的體力活動對圍產期健康和產后體重恢復均會產生積極影響,醫(yī)護人員應加強對孕早期婦女對于孕期體力活動的健康教育,提供科學合理的建議和方案,以促進孕婦提高孕期體力活動水平。
表2 兩組孕婦不同特征體力活動的能量消耗
表3 產次與孕早期婦女體力活動關系的Logistic回歸分析
二、經產婦孕早期體力活動較初產婦活躍
本研究控制可能的混雜因素后發(fā)現,經產婦的總體力活動、低強度體力活動、中-重度體力活動、家務照顧活動較為活躍,靜坐行為水平較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此外,經產婦運動鍛煉及達標率也較初產婦高,但差異沒有統(tǒng)計學意義。目前,對孕婦產次與體力活動關系的研究結論尚不統(tǒng)一。與本研究結果相符,李靜等[15]研究發(fā)現,初產婦靜坐行為的能量消耗高于經產婦,低強度體力活動、中等強度體力活動、家務照顧的能量消耗低于經產婦;Watson等[6]調查表明,與初產婦相比,有孩子的婦女參與有更高水平步行和家務活動的可能性較高;Lee等[11]研究表明,經產婦在總體力活動和家務照顧活動中有更高的能量消耗;Chasan-Taber等[16]研究發(fā)現,相對于初產婦,經產婦家務勞動的水平較高,這可能是因為經產婦一般需要承擔照顧小孩的責任,因此家務照顧活動的能量消耗相對較高,而初產婦則有更多的時間進行休息或從事屏幕靜坐等行為[15]。此外,與本研究結果不同,Santo等[17]研究發(fā)現,經產婦活動達標率更低;王晨等[18]調查發(fā)現,孕早期體力活動水平和產次無關。本研究結果提示,初產婦和經產婦均應該提高運動鍛煉水平。對于初產婦,醫(yī)護人員應對其普及孕期體力活動的形式、頻率和強度等知識,使其了解孕期體力活動的益處,減少靜坐行為,養(yǎng)成良好的體力活動習慣;對于經產婦,醫(yī)護工作者可以建議孕婦將家務照顧活動和體育鍛煉相結合,從而提高孕期運動鍛煉水平。
三、研究的優(yōu)勢與不足
本研究分析孕早期婦女不同特征體力活動的情況,探究產次與孕早期體力活動的關系,可以為全國孕期體力活動的研究和指導提供數據基礎,而與此相關的國內研究較為缺乏;本研究收集并調整了可能的混雜因素,以減少存在的混雜偏倚。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研究對象的納入未采用概率抽樣方法,可能存在選擇偏倚;研究采用孕期體力活動問卷調查,孕婦填寫過程可能存在信息偏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