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生
編者按:楚雄州文化璀璨多姿、底蘊深厚,蘊藏著豐富的“四大走廊”文化:一是以記述這生命起源的生命走廊,如祿豐恐龍、元謀猿人、三葉蟲化石等;二是記述地球滄桑巨變的奇山異水走廊,如己衣大裂谷、元謀土林等;三是記述中原文化、古滇文化、民族文化、邊陲文化相互激蕩、交相輝映的古鎮(zhèn)文化走廊;四是記述彝族古老神奇歷史的優(yōu)秀彝族文化走廊、服飾文化等。
為深入全面挖掘、闡釋楚雄州“四大走廊”內涵,助推楚雄州文化旅游發(fā)展,誠望廣大作家向我們提供彰顯楚雄州“四大走廊”文化內涵的文學作品,我們將陸續(xù)刊發(fā)以饗讀者。
千萬年以后,占領地球的人類發(fā)現(xiàn)了土林的美。大自然真是太奇妙了,人類頂級的藝術大師也無法與之相比。我們人類可以跳到事物的反面去欣賞它的美,原始、荒涼變成了擬人、狀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等等詞語。人類的偉大也許就在這里,他們用思想的光輝去包容一切,哪怕他們面對的是一種險境。不管怎么說,土林給我們的啟示是巨大的:作為心靈而言,細節(jié)性的擬人狀物啟迪了我們的藝術靈感,在那些神似的具象中,我們思想的大門會倏然開啟,或許有無數(shù)的人在這片寂寞荒涼的世界中找到了藝術的根,只有自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大師??墒?,作為大美而言,土林給我們展示的卻不僅僅是某一種具象的美,而是對生命、對世界乃至對宇宙空間的思考。我們感知到的或許更多:地球的這一角為什么不是綠蔭馥郁、溪流、鳥兒啁啾?在美的反面,我們看到的是地球的過去還是未來?在這片赤土上,人類更應該思考什么?如果是我,我會在心里想著這樣的問題:文明走過的地方,為什么總是展示著大地母親憔悴的面容?
土林實在是一座大課堂,它讓藝術追隨者們找到創(chuàng)作的沖動,讓自然學者們找到某種地質現(xiàn)象的標本,讓哲學家們陷入久久的沉思……
我在蒼涼悲壯的土林中發(fā)現(xiàn)了一棵橄欖樹,樹上結著累累的果實,我被這種不屈的生命驚呆了:那樹長在即將崩塌的土柱上,青枝綠葉,搖曳著秋天的滿足,搖曳著生命的神圣。
崢嶸、怪異表達著一種曠世的荒涼,這是土林給我的直覺。褐色的土壤被風雨雕琢后,由原來的平原變成了千溝萬壑的高原盆景,其間所經(jīng)歷的滄桑足夠我沉思、遐想一生??墒牵@種荒涼大背景下凸現(xiàn)的綠色生命,直接昭示著一個生存的哲理:生命環(huán)境越殘酷,生命本身便越有價值,越顯得高大偉岸。此后,我在土林中見到的植物隨著游歷的次數(shù)增加而增加,不說那秋天忽然擎出花朵的野菊,單說那些為荒原點染綠韻的青草,也足夠引出我由衷地崇敬之情。草,固然沒有什么稀奇的,若是生長在其他原野中、山崗上,它真的不足掛齒,可是它能長在土林這片不適合生存的土地上,它就是彌足珍貴的了。
我曾經(jīng)有這樣的閱歷:在沙漠中行進了一段里程后,原先被沙浪引起的游歷激情被干渴趕走,漫漫的沙浪由詩意變?yōu)榭植?,尋找歸途,只有熾烈太陽下無垠的黃沙死寂地擺在視野中,才猛然意識到世界上若沒有綠色和水,世界才顯示出了它令人恐懼的另一面。綠色之所以永遠被人們視為生命的象征,是因為綠色除了代表生命的色彩外,還因它是生命最原初、最基本的語匯,想到、看到綠色,人們才可能感知生命的真實存在。
土林不像沙漠那樣讓人充滿不安,但土林是大自然蒼涼美的一部分,它是環(huán)境危機的標本。因此,土林的綠色能引出我對生命的敬仰之情。
沿沙溝前行,土林盡情地展示著它的蠻荒,展示著自然造像的千變萬幻,展示著史詩的鴻篇巨制,展示著雕塑藝術的巔峰水平,展示著置于荒涼曠野里的愛情故事,展示著遙遠、古老而又讓人難以釋懷的地球往事……
夕陽中,我看到兩匹駱駝走來。余暉下的駱駝通體橘紅,仿佛在廣袤的沙海中走了無數(shù)的歲月,它們風塵仆仆,步履蹣跚,舉目看著遠處的海市蜃樓,想象著綠洲里水的漣漪,草的肥美,鳥的鳴唱。
我看到一座古堡,主人早已離去,洞開的房間可從墻垛上清晰窺見,燭臺以及燃盡的紅燭,儼然主人新婚時的遺物,而帳下的床鋪,卻已落滿塵埃。棄屋而去的戀人去向何方?他們的私語,是否已被錄制在這古堡中,待若干年后與古堡邂逅的人慢慢傾聽?
我看到兩位戀人不懼風雨烈日佇立在原野上,以藍天白云為帷幕,永恒地私語著他們愛情的忠貞,一任滄海桑田,地老天荒,不改初衷。
我看到一位婀娜的少女在荒野里踽踽而行,左顧右盼,不知是尋找歸途,還是尋找失落的愛情?耳旁襲來那首千古絕唱:“爰采唐矣?沫之鄉(xiāng)矣。云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p>
我看到一位負劍瞭望遠方的壯士,前途的坎坷和隱伏的艱險,你窺透了嗎?或者,你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付出的多少,只是遙望陰霾后的紅日而已,所有的舉動,都只為了辨明方向?“大風起兮云飛揚……”你胸中的那首歌已在臆念中響起。
我看到了跳躍林間的虎豹,翱翔空中的雄鷹,悠然食草的牛羊,還有唱著牧歌的人們,想到了一個民族艱難宏偉的遷徙歷程:從圣潔的雪山到碧綠的草地,翻越數(shù)不盡的崇山峻嶺,涉過條條滾滾的江河,這個民族在橫斷山找到了棲息繁衍的天堂。我聽到了那種嘹亮的吟唱,也聽到了那種溫情的傾訴。高原啊,難道你要把這一壯闊的歷史畫卷雕塑在這里,讓后來的人感受祖先們創(chuàng)造歷史與文明的悲壯么?!
視野里的一切,仿佛是凝固了的時間,我似乎聽到了駿馬的嘶鳴,獵狗的狂吠,刀劍砸出的叮當之聲……
感悟金沙江
上蒼對元謀的厚愛,使這個盆地有了溫暖的氣候,所有遠古生命之所以能從這里啟航,也許跟這一重要的條件不無關系。可是,除了土林、氣候以外,元謀還擁有金沙江,這條母親河把50公里的奇麗風光贈給了元謀,使元謀有了滋養(yǎng)所有生命的源泉。
在元謀土林拜別了幽谷虎跳灘以后,到江邊古渡去領略大江東去的氣概,是別有一番情趣的,如果說到景,“日燦金沙”可謂元謀縣至今保留得最好的景點。
也許夏天更能證明元謀江邊的蒼涼和豐滿。江水的顏色變了,由于雨季來臨,先前粼粼波光的金沙江變成了咆哮的巨龍,似乎要把這巍峨的大山蕩滌干凈。巨大的浪濤拍打著山腳的巖石,激起了數(shù)米高的浪花。盡管刀削斧劈般的懸崖擺出一副巋然不動的姿態(tài),但激流還是點點滴滴地吞噬著它們的軀體,讓被江水浸泡過的部分在冬天或春天露出斑斑點點的創(chuàng)傷。那些巖體下部的洞穴,那些數(shù)十噸重的巨石,那些隨波逐流后躺在沙灘上的卵石,還有那些被磨碎了的沙粒,無不證明了江水那摧枯拉朽的力量。
夏天看江,覺得江更鮮活了。夏天看山,覺得山更蒼茫了。夏天看人,覺得人更偉岸了。
江水這時是一部交響曲。
或者我們更應該站在江邊,在風雨中聽大自然合成的絕唱。蒙蒙雨霧中,山被淡化了,淡化在空蒙的天幕里。只有江水帶著自然賦予的巨大張力,脫韁野馬一般狂瀉而下,夾帶著泥沙巨石,踩響訇然的腳步。狹窄的、坎坷的河道變作這匹野馬奔馳的跑道,無論前面埋伏著多少險灘,它只顧奮蹄飛馳,把這嶙峋的山原當作蹄下的鼓面,敲出讓群山震顫的鼓點??耧L暴雨不過充當了這交響的和聲,在江水的訇然巨響中,風雨的聲音顯得多么地微弱無助。一江狂浪為何義無反顧地奔向更遠的理想?它知道,歷盡艱難險阻之后,它將與更廣闊的水域融合,造出浩浩蕩蕩的壯觀場面,從長江到大海,每一朵浪花都將積蓄成萬頃碧波的動力,使大地在運動中充滿靈氣,使海洋在動感中顯現(xiàn)出無邊的嫵媚。
這時我就想去俯視這條江。
在高處或許看不清某個細節(jié)的生動,但可以縱觀這一由蜿蜒造出的力的魅力:它是一條堅韌得無任何力量可以拉斷的金線,把群山牢牢地串在自己的軸上,試圖控制住大陸板塊的飄零散落?!或者它根本就是這片茫茫山脈軀體內的動脈血管,補給每一件大地器官的養(yǎng)分,使這原來蠻荒的原野有了鮮亮的膚色。這是一種巨大的生命形式,這種生命形式以萬年紀日,億年紀歲,它的成長無法被我們渺小短促的人生窺見全貌,留給我們的因而只有猜想。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生命活力,我們所能看到的只可能是這種生命的一個片段甚至是一個瞬間,它廣袤無垠地活在人的理想中,活在深邃的時空概念里。實際上,如果我們若還承認大江也有自己的文化的話,我們視野里的一切只是這種文化的某種表象,大江所表現(xiàn)的內涵比我們想象的更為廣闊,更為復雜,更為悲壯。我們無法把這條大江視為一種非生命體的原因,在于這大江每走出一步,都把孕育生命當成至高的使命,使這片廣闊大地上留下了無數(shù)生命的足跡和聲音。
只有在動中生命才會獲得永恒。江水在奔涌中找到了它的生動,其他生命從而悟出動是一種繁衍進化的最佳方式。因此,植物有了枯榮,以色彩的替換來表達對動的敬意;動物們總是在運動中強健了自身,以前仆后繼的精神來回報江水給它們的啟迪。動,不是這大江告訴我們的一種最質樸、最深刻的生命哲學嗎?逝者如斯!先賢感慨的不僅僅是時光的流逝,生命的耗費,更應該是生命必須在動——也就是在無盡的創(chuàng)造中才會獲得不朽的提示。
狂風和暴雨之后,斜陽里山嵐散盡,金沙江兩岸的群山一層層地推向遠方。不再有雷電交加、暴雨傾盆時的那種空蒙了。起先,它們是一群與雷電搏擊的勇士,白色的霧或纏住它們的手足,或遮住它們的面龐,使這些魁梧的壯士們顯得疲乏、憔悴不堪。但當陽光趕盡那些霧后,你才會發(fā)現(xiàn)這山野并不會在風雨中飄搖無定,它們仍顯得那樣坦然,那樣蒼茫亙古。鮮紅和新綠是雨后大山的色彩。一些不穩(wěn)定的地表被暴雨撕開一個豁口,露出血色的肌體。我想大自然力與力的較量決不會產(chǎn)生溫文爾雅、握手言和的結局,不說兩敗俱傷,至少各留爪痕,那血紅的大地創(chuàng)傷便是見證。當然,更多的是洗得干干凈凈的世界,污泥濁水被大江帶走后,大山潔凈得纖塵不染。這是一首亙古的歌謠,是大自然漫不經(jīng)心的詠嘆調,風景的發(fā)現(xiàn)者——人類聽到這種詠唱,變得越來越睿智,越來越多愁善感。自然將靈氣播種在江兩岸的高原上,由此金沙江兩岸就有了數(shù)不清的奇花異卉和珍禽異獸。
在元謀的金沙江兩岸,最醒目、最熱烈、最感人的花卉當數(shù)木棉花。木棉不是那種嬌小的花草,沖著它那幾十米高挺拔的干,叫它木棉樹更為貼切??墒俏蚁奶烊r那一樹樹如霞似火的花朵亦然凋零,我只能回憶它春天的模樣:華蓋一般的枝葉上盛開著碩大如盤的巨朵,擎出一樹讓人心跳的激情,其余花朵們在這位健壯的花神前黯然失色,無法與她相比怒放的力量、高度和空間。在河谷地帶,在嶙峋的怪石間,在貧瘠的土地上,木棉花把堅韌、頑強、勇往直前的精神帶給了人們,她把奔騰的江河、巍峨的大山作為怒放的背景,展示著她的剛毅和不屈,因而人們又把她稱為“英雄花”。
不是所有大山在雨后都露出一派新綠。元謀這段江山,雨后有時呈現(xiàn)的反倒是加倍的蒼涼。1996年的夏天,我到江對岸的姜驛鄉(xiāng)采訪,在翻越“火焰山”時,撲入眼簾的是一派令人窒息的荒蕪:巨大的泥石流沖擊下把山腳的溝壑填平,吉普車在盤山的彎道上喘息著前行,人似乎坐在船上,在浪濤間顛簸。車輪掀起的灰塵常常跑到車前,待到達目的地,我們人人披上“征塵”。實際上,在江邊鄉(xiāng)的古渡口,我就打量過這座火焰山。它是那種淡紅色山巖的組合體,像被傳說中的天火燒煉過,只長著很少的樹木。后來我才知道,翻過這座大山,我們面對的就是40平方公里的侏羅紀恐龍墳場,這是一塊充滿神秘色彩的土地,是云南省分布在金沙江北岸的一個神奇山鄉(xiāng)。
但若沿江而下,映入眼簾的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有青蔥的山嶺,有五彩的巉巖,有金色的沙灘……這一切,都使我們的旅行變得有趣起來。因為旅途中往往移步景變,使我想到了人生。我想,無論生命群體還是個體,在他的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絕非一帆風順,它會穿越迷人的綠洲,也有可能越過荒涼嚴酷的沙漠。如果生命只經(jīng)歷平靜的湖面,從未遇到驚濤駭浪,那么這種生命的歷程還會是有趣的嗎?
人,自古以來是江山的精靈。美或丑都是人類心靈里的尺度,沒有人類無與倫比的思想,自然界里的一切景物都無所謂美丑。因為,美或丑的物體早在人類遠遠沒有出現(xiàn)以前,就亙古地擺在自然中了。物我不能合一,是不會產(chǎn)生美感的。反過來,生命的絢麗離開了偉岸的自然這一參照物,便顯得蒼白無力了。
我看到了沿江古驛道上的馬幫,馬兒與人如蟻似的移動在山腰,仿佛在一個浩瀚的沙漠中放進了幾粒橘黃的豌豆,讓人產(chǎn)生沉沉的重壓感。這時,人就會成為金沙江最瑰麗的風景。夏日的山洪卷著巨浪,浪峰間有一葉小舟,幾個弄潮人駕舟穿行于浪谷中,驚出人一聲的冷汗。我想這就是風景的精髓了,再大的浪濤,如果沒有弄潮者,它僅僅是一種存在,永遠缺乏鮮活和生動。正如那蒼郁的大山,如果缺失了飄逸的白云,掠過天幕的鷹,還有攀緣其上的人,它就缺少了靈氣。
遇到無雨的日子,金沙江的風景就會變得殘酷起來。
正午,鳳凰樹被曬得垂下了頭,在烈日下流著香汗。牛鈴有氣無力地敲過金沙灘,清晨出牧那銀亮亮的脆響被曬化了,融進了金沙江的波濤中,想沐浴著江水消暑?巨大的酸角樹旁,牧童們赤裸裸地躺在沙灘上,盼望吹來幾縷清風趕走酷熱,可最后他們還是選擇了江水,江水是他們的食糧,整整一個夏天,泡黑了他們的皮膚,以至當他們赤著腳走過金沙灘時,竟覺不出沙粒的滾燙。
坐在船上看金沙江,金沙江仿佛成了一位回憶往事的老人:嘩嘩的水聲講述著千萬年前的故事;銀色沙灘傾訴著江河與大山永恒的戀情。
走進沙灘,我猛然想道:那些五彩的卵石便是大江的魂了。我只能遙想這些石頭的故鄉(xiāng):它們絕不可能是附近山巖的住戶,或者它們的故土在遙遠的雪山,它們告別家鄉(xiāng)時還是一整塊的山巖,隨著咆哮的江濤,它們走完坎坷的道路,躺到了這沙灘上。卵石身上的每一抹彩紋,像徽章一樣證明著它們的身份,可惜我們不識這種自然的圖騰,不識它們來自那一座神圣的山峰。當然,它們也許還會前行,向更遠的下游進發(fā),或者它們最后將被狂濤巨浪磨成沙粒。但不管它們變得怎樣的微小,它們的母體肯定是大山。
歷史走過金沙江,留下了一篇篇動人的傳說。
龍街渡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蜀漢時期諸葛亮南征,三降此渡口,然后發(fā)生了七擒孟獲的故事,有傳說說他曾經(jīng)從此向南進發(fā),平定了南中地區(qū)。
1287年,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奉忽必烈之命出使緬甸,于此渡江西行。
1915年,云南暴發(fā)了護國起義,討袁滇軍一支隊駐守于此,與川軍交火,并擊潰川軍。
1935年5月3日至6日,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一軍團一師在龍街渡石花灘架設浮橋,佯作渡江狀,吸引了敵軍主力,掩護紅軍主力從下游的皎平渡順利渡江,目前龍街渡口依然保留著紅軍當年寫下的宣傳標語。
過渡誰最悲,當數(shù)楊狀元!明嘉靖十四年(1535年),狀元郎楊升庵從云南回四川省親,途經(jīng)龍街渡,借宿金沙江巡檢司,入夜聽金沙江波濤如鼓,輾轉難眠,伏案寫下了《宿金沙江》一詩:“往年曾向嘉陵宿,驛樓東畔闌干曲;江聲徹夜攪離愁,月色中天照幽獨。豈意飄零瘴海頭,嘉陵回首轉悠悠。江聲月色那堪說,斷腸金沙萬里樓?!睜钤牻鹕车臐?,聽出了謫戍邊陲后的一腔哀愁,卻沒有聽出了金沙濤聲的雄壯!
責任編輯:李 夏 王 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