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釣白蟻的餐桌文化

晚星

黑猩猩主要分布于非洲靠近赤道附近的熱帶雨林中，過著群居生活，通常由一只雄性黑猩猩做首領。黑猩猩是已知的、除人類之外最聰明的動物，會制造和使用一些簡單的工具來完成較為復雜的任務。最開始，人們普遍認為只有人類才能制造和使用工具，直到發(fā)現(xiàn)黑猩猩釣白蟻的行為。

為了吃到白蟻，黑猩猩會從樹上折斷一節(jié)小樹枝，去掉葉子，然后把樹枝的一端像使用魚竿一樣伸入白蟻巢，等蟻巢中的兵蟻爬上釣竿后就拎起來塞到嘴里吃掉。原本，人們以為黑猩猩釣白蟻的技巧單一，但這一觀點隨著一篇論文的發(fā)表被顛覆了。

2020年5月，德國馬克斯·普朗克演化人類學研究所的克里斯多夫·伯施等研究人員，在國際學術期刊《自然·人類行為》上發(fā)表的一篇論文，詳細地描述了黑猩猩釣白蟻餐桌文化的多樣性。他們利用相機，對黑猩猩分布區(qū)內的46個族群連續(xù)監(jiān)測了8年，其中，10個族群的1463段視頻里都出現(xiàn)了釣白蟻的行為。經過分析，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不同族群的黑猩猩具有不同的釣白蟻餐桌文化，主要體現(xiàn)在工具類型、工具修飾和操作技巧等不同要素方面。

要說最明顯的差異，就是白蟻巢的選擇了。在世界上已發(fā)現(xiàn)的三千多種白蟻中，有些會在地上形成高聳的白蟻丘，而有的則只是在地下建巢。根據(jù)白蟻巢類型的不同，黑猩猩釣白蟻也相應地分為三大門派：地上派、地下派，還有既有地上派個體又有地下派個體的“兩面派”。

地上派黑猩猩會用一根細長的樹枝，深入白蟻丘的通道內，待兵蟻咬住樹枝，就把它們鉤出來吃掉。而根據(jù)所用樹枝的軟硬、是否對樹枝修飾及具體操作手法等不同，地上派又可以分為六個小派系。比如，卡揚派黑猩猩大多喜歡用硬樹枝釣白蟻，使用前還會咬一下樹枝末端，修飾自己的工具，釣到白蟻后，黑猩猩會單手把樹枝送到自己的嘴里，吃掉樹枝上的白蟻;而古阿盧戈派黑猩猩則只會選擇硬樹枝釣白蟻，并且會用手指打開巢穴通道，吃白蟻時喜歡單手把白蟻先從樹枝上捉下來，再放入嘴里。

地下派黑猩猩釣白蟻的工具比地上派的更加復雜，它們使用的工具是兩根粗細不同的棍子，先用粗棍子把地面破開一個洞，暴露出白蟻巢的通道，再用細棍子來釣白蟻。地下派黑猩猩的釣白蟻餐桌文化也可以進一步劃分為六個小派系。例如，比利時派黑猩猩喜歡坐著釣白蟻。在釣白蟻前，它們喜歡用粗樹枝拍打蟻穴上方的不同位置，似乎是在根據(jù)聲音或質地，判斷哪個地方好下手。在吃白蟻時，它們一般會將胳膊送到嘴前，吃手腕和小臂上的白蟻;而旺加旺格派黑猩猩則喜歡側臥著，將樹枝順著胳膊肘附近插入蟻穴，吃白蟻時，它們會移動頭部，將嘴湊到樹枝前去吃白蟻，并且它們還會和后代共享自己釣白蟻的樹枝。

另外，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釣白蟻餐桌文化是每個族群的黑猩猩們一代一代傳遞和積累下來的。小黑猩猩在學習釣白蟻時，會憑借極強的模仿能力，通過長輩們的“身教”學會釣白蟻技能。而個別黑猩猩還可能會加入一些自己發(fā)明的新要素，從而改進釣白蟻文化。這一過程就如同人類文化的演變，這也是造成黑猩猩釣白蟻餐桌文化多樣性的另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