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召喚

淡淡的、優(yōu)雅的樂聲和濃濃的咖啡香味彌漫著咖啡館的每一個角落，每周日下午阿米娜都喜歡坐在這家咖啡館靠窗的位置靜靜地看書。有時她會透過清晰透明的落地窗慵懶地看著街道上匆匆過往的人們，呆呆地想著心事，思索著她所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己經(jīng)不知道這是第幾個周日了，居來提總是偷偷地凝望阿米娜。幾個月前居來提和朋友阿曼別克來學姐馨怡開的這家咖啡館時，不經(jīng)意看到了穿著粉藍色毛衣的阿米娜，在淡黃色燈光下，她如同墜入人間的天使，從此便移不開了眼。

此后居來提就成了這家咖啡館的?？?，發(fā)現(xiàn)每周日下午阿米娜都會來，有時她會和馨怡聊會天，有時會看書，更多的時候則是看著窗外發(fā)著呆。對于陌生人的搭訕，她總是淡淡地回絕。

從馨怡處得知，阿米娜是馨怡小時候的鄰居，同姥姥生活在一起，她母親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離開了人間。她今年從新疆大學畢業(yè)后，考上公務(wù)員來到了這個城市。

又是個周日，阿米娜托著腮，眉間灑落著淡淡的憂傷，靜靜地望著窗外的嘈雜。

“這是馨怡姐讓我送過來的。”

有點低啞的，卻帶著磁性的聲音打斷了阿米娜的思緒，眼前站著個年紀大約二十四五歲的男子，他一頭利落的短發(fā)，白襯衫的領(lǐng)口微微敞開，眼睛大而有神，高挺的鼻梁，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不知為何，這個男子卻讓阿米娜感覺很踏實和很安全。

阿米娜微微一愣，接過了書，是英國女作家維多利亞？希斯洛普的處女作《島》，她一直都想看，曾跟馨怡提過。

“謝謝！”

“我可以坐嗎？”

“可以！”阿米娜遲疑地回答道。

不遠處的馨怡看著他們，眼里滿是愉悅。很早前她就看出了居來提對阿米娜的心思，她曾告誡過居來提，如果真愛那就抓緊她，保護好她。如果只是想隨便玩玩，那最好就此打住，否則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馨怡端著一杯咖啡和一杯橙汁，放在了居來提和阿米娜的面前，并坐在了阿米娜的對面，溫柔地說：

“米娜！這是我的學弟居來提，在設(shè)計院工作，同你一樣很喜歡看書，你們會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馨怡的熱情似乎也感染了阿米娜，她也偶爾插上幾句，但更多的時候是聽馨怡和居來提閑談。從他們聊天中，阿米娜得知居來提喜歡打籃球，并彈了一手好吉他，是女孩子們追逐的對象。

如血般燃燒的夕陽匍匐在天際，照亮了遠方的樹和居來提與阿米娜。樹變成朦朧的金色，在阿米娜心里騰起如霧般的薄紗，朦朧而迷離。

只要有空，居來提都會在阿米娜單位前等她下班，每周日都會去馨怡的咖啡館，靜靜品嘗著歲月的靜好。

居來提總能捕捉到阿米娜的那雙大大的杏眼里的寧靜，她的熱烈、她的聰穎、她的嫵媚和她的敏感，讓他久久地淪陷在其中。

阿米娜總能觸摸到居來提矯健的身姿中的堅強，他的勇毅、他的果敢、他的睿智、他的幽默和他的愛戀，讓她永遠沉浸在其中。

時光無聲地記錄了他們的點點滴滴，用它溫暖而寬廣的懷抱，在他們生命中鐫刻永恒的記憶。

每天都必來古麗仙家的小姑子帕提古麗，自從居來提給她們看阿米娜的照片后，好些天來都沒踏進她們家的門檻。古麗仙打電話問候她，她也是支支吾吾的，便沒有了下文。

難道是和她丈夫艾麥提吵架了，古麗仙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們結(jié)婚多年來從未紅過臉，很是恩愛，連她這個做嫂子的都為她感到高興。難道是孩子們?nèi)撬鷼饬耍咳绻悄菢铀龝宜@個嫂子訴說的呀。帕提古麗反常的舉動，讓古麗仙很納悶。

古麗仙本想和她商量同阿米娜見面的事，可她卻沒了影，這事也只能再拖了，免得居來提每天拐彎抹角詢問。

多日不見的帕提古麗終于來了。古麗仙高興地端茶倒水，興奮地計劃著居來提的婚事。帕提古麗煩躁地打斷了古麗仙喋喋不休的話語。

“嫂子！我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活在負罪感之中，我真的很累?！?/p>

看著小姑子帕提古麗像從墳?zāi)估锱莱鰜砹说乃廊税闵n白的臉，古麗仙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當年我和艾麥提是在進修時認識的，他有家室，可我真的很愛他，沒有辦法離開他……我也不會這么痛苦。”

帕提古麗崩潰地撲在古麗仙的懷里，渾身顫抖。古麗仙從來沒見過小姑子如此地無助和恐慌，過了好一會，帕提古麗緩緩地說：

“那天我看到阿米娜的照片就知道她是艾麥提和前妻的孩子，她和她母親長得很像，讓我看著就害怕。嫂子！你不知道當時艾麥提還猶豫不決的，我就去找了她的前妻，當時她都快生了，因為我的出現(xiàn)她早產(chǎn)了，她還在月子期間就強烈要求離婚的，那個女人在我們結(jié)婚沒多久就去世了。我去找那個女人的事情我沒有告訴過艾麥提，這些年來我一直都阻止他和這孩子見面，就是怕艾麥提知道了我去找過那個女人，我真的不敢想他知道了會怎么對我。嫂子！我以后的生活該怎么辦呀，嫂子！求你了。”

古麗仙沉默了許久后懇求道：“我真的很喜歡阿米娜，如果你真的想贖罪，那就讓我們共同補償她吧?！?/p>

“不可能，這孩子就像一把插在我胸口的劍，時時刻刻地提醒我犯的錯誤。嫂子你不知道，很多年了艾麥提經(jīng)常失眠……我知道他是在想那個女人和孩子……這是我永遠的痛呀。”

“如果居來提和阿米娜結(jié)婚了，阿米娜知道我是間接害死她母親的人，如果她把對我的怨恨轉(zhuǎn)移到居來提身上呢？他們的生活會幸福嗎？你如果同意就是往自己頭上撒虱子。嫂子！我想想都覺得害怕呀！”

“如果媽媽在，她也不會同意的。”

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小姑子當年倉促地舉行婚禮時，婆婆抹著淚說：“孽緣呀！”的原因了。古麗仙也有些動搖了。婆婆對她極好，這些年來和小姑子也像親姐妹一般，看到小姑子這般痛苦，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嫂子！難道你希望娶兒媳進了門，就和我斷絕關(guān)系嗎？”

“我該怎么和居來提解釋這事呢？”

“不能讓居來提知道這些事，嫂子求你，不要讓他們在一起。求你了，嫂子！”

“……”

“嫂子！除非你想看到我死?！?/p>

“唉！”

眼前這個有著瀑布一般的長發(fā)，淡雅的連衣裙，標準的瓜子臉，聰明的大杏眼，穩(wěn)重端莊的氣質(zhì)的女孩，是古麗仙喜歡的形象，可是想到小姑子帕提古麗以死相求，又怕因這事兒影響到兒子的幸福，古麗仙又將心中騰起的那份喜愛強壓了下去。

不能，絕對不能讓他們在一起，小姑子怎么辦，萬一他們……古麗仙暗喑地告誡自己決不能心軟。

“孩子！我聽說你和居來提在交往。”

阿米娜的臉“唰”地紅了，還沒有來得急回答，就聽見：“孩子！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不同意你和居來提在一起?！?/p>

古麗仙的話如一把刀戳進了阿米娜的心臟，她的心瞬間停止了跳動，使得她喘不氣來。阿米娜茫然地看著古麗仙，美好的幻想與殘酷的現(xiàn)實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阿米娜淚珠在眼眶里震顫。

一個連阿米娜都覺得陌生的聲音問道：“為什么？”

古麗仙沉默了片刻后說：“孩子！我希望你能冷靜地聽完我的話，但是請你不要將這些事告訴居來提?！庇谑潜銓v史寫在了面前的咖啡里。

阿米娜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就像只沙漠中的魚，大口大口喘著，卻無法呼吸。從來沒有人跟她講述母親的遭遇，小時候每每問外婆要媽媽時，外婆都是無言地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潸然淚下。

看著阿米娜失魂落魄地呆坐著，古麗仙心如刀割般疼痛，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對，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哀嘆，可憐的孩子！馨怡看著原本神采奕奕的阿米娜像是被霜打了的花兒似的沒了精氣，心不由得疼痛。是呀！她和居來提該怎么辦？就像阿米娜說的那樣，她可憐的母親是因為父親和帕提古麗在一起傷心欲絕而亡。她恨他們，母親在花兒一般的年齡丟下了她，雖然姥姥像媽媽般愛她、疼她，可她在心底里卻很想母親。她能放下怨恨不顧一切地同居來提結(jié)婚生子嗎？能平靜的面對父親和帕提古麗嗎？她不知道，只能把問題交給時間了，她別無辦法，也無法選擇。

居來提默默地思念著阿米娜，這次出差要三個月之久，母親曾在他臨行前，欣喜地答應(yīng)和阿米娜見面，并和她家人把婚事定下來，準備他們的婚禮。

每每給阿米娜打電話，發(fā)微信，她總是淡淡地回復，沒有過多的言語，就像變了一個人。向母親詢問，母親也總是閃爍其詞，這讓他狂躁，卻無從是好。

三個月的時間如沙漏般流逝，居來提已經(jīng)有好些天都聯(lián)系不上阿米娜了。他一下飛機直奔阿米娜住處，只有冰冷緊鎖的門，居來提坐在樓梯上一遍遍地撥打那個刻在骨子里的電話號碼，只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機械地一遍遍地問答他：“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wù)區(qū)，請稍后再撥?！?/p>

夜色無聲地拉起了她的幕布，像一個灰色的網(wǎng)，籠罩著居來提的心。阿米娜的鄰居是位中年夫婦，他們曾多次見到居來提把阿米娜送回家，可是他們每次都是在樓道口就止步道別，阿米娜的鄰居還曾羨慕阿米娜和居來提的般配?？蓭自虑懊棵恐荒芸吹桨⒚啄泉氉詰n傷的身影，卻沒有了居來提的陪伴時，他們夫妻倆還不禁暗自可惜。當阿米娜臨行前把自己養(yǎng)的花送給他們時，他們知道阿米娜要走了。

居來提靜靜地聆聽著進入樓道的每個腳步聲，他期待著心愛的女孩。在希望和失望中久久徘徊的居來提，走入了甜甜的回憶之中。

夜色越來越濃了，疲倦的月亮躲進了云層休息，只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哐”的開門聲，打斷了居來提的思緒，“你來晚了，她走了！”說完也不等居來提的回復，又關(guān)上了門。

曙光射穿薄霧，為沉睡中的大地披上縷縷霞光。萬物沉浸在靜謐中，隨著春風迎接著溫馨美好的未來。街道上的一切都籠罩在春的晨光中，梧桐柔順地接受著晨光的淋浴，草叢也有了綠意。居來提從黑夜走向了黎明，從寂靜走進了喧鬧，他的心底里有個聲音在呼喚，在吶喊，使他鍥而不舍地追尋著。最終腳步停在了馨怡的咖啡館前，他與他的女孩初識的地方。

馨怡看著頹廢的居來提，冰冷地告訴他，阿米娜已去邊遠的鄉(xiāng)村支教。如果想知道原因，就去問他的母親。聽到消息的居來提如雷轟頂，一陣目眩。

古麗仙焦躁不安地等待著居來提，原本昨天是他歸來的日子，可一夜過去卻還不見他的蹤影。

暮色已經(jīng)模糊起來了，堆滿晚霞的天空也漸漸暗淡下來，沒了色彩。古麗仙坐在樓下的椅子上，她失神地看著不遠處蹦蹦跳跳同小朋友們在玩耍的外孫女。當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時，她聚了聚神后看清是居來提時，悲喜交加的她“騰”地站了起來，緊緊地擁住了兒子，她感覺到了兒子的疑問、悲傷、無助和疏離。

居來提抱著母親，母親輕松了許多。他輕輕地問道：“為什么？”

古麗仙驚得像掉進冰窟窿里渾身發(fā)冷，她不知道說什么，怎么說。她不知道該怎么從這矛盾的沼澤中走出來，她甚至渴望自己能暈倒，來逃脫這殘忍的面對。

久久地沉默讓這對母子壓抑、窒息。

“舅舅你回來了，我好想你！”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居來提一手抱著外甥女，一手拉著母親的手，朝家走去。

居來提多次苦苦地哀求母親告訴原因，母親總是哭著說：“你們不能在一起，就別再追問原因了。”

母親的眼淚讓居來提于心不忍，可是沒有阿米娜的生活卻讓他窒息和絕望，他的快樂隨阿米娜的腳步飛向了遙遠。

柔醉的月光，溫婉著一曲悠長的暖意，流淌著一條思念的小溪，輕柔地落在了居來提的夢里。又是那個冬日的午后，典雅復古的咖啡館里對他甜甜微笑的阿米娜，想去牽她的手，可是怎么牽都牽不上。雖然她就在眼前，卻又很遠。

馨怡在居來提的死纏爛磨中終于松口告訴了他，阿米娜現(xiàn)在的電話號碼和支教的鄉(xiāng)村。

都說人間最美六月天，是忘掉煩惱的季節(jié)，可是阿米娜的心卻如秋風蕭瑟，飄搖。綻放的玫瑰也無法消退她對居來提的思念，無數(shù)次那熟悉的號碼在她指尖上發(fā)熱吶喊，卻始終沒有去呼喚他的主人。

阿米娜把自己狠狠地扔在了床上，想忘卻一天的辛勞，可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肩膀依然酸痛。窗外偶爾傳來遠處狗的叫聲，阿米娜側(cè)身躺著，空茫的眼睛隨著朦朧的月光游走在屋角，又無奈地放任那最后一縷月光慢慢地拖著身子悄無聲息地飄向遙遠。孤獨和絕望包圍著阿米娜，將她裹得緊緊地，使她喘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溫柔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阿米娜麻木地按了接聽鍵。

“睡了嗎？”耳邊傳來暖暖的聲音，淚水猝然從阿米娜緊閉的眼中砸落。

“阿米娜！阿米娜！你怎么啦？我在你宿舍樓下，我這就上去?！?/p>

阿米娜猶豫了片刻后，還是滑下了床。她剛把門打開，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已把她攬入了懷中，久久地擁著，輕輕地吻著殘留在她臉上的淚珠。

“我愛你！寶貝，別哭！”

阿米娜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灼傷了居來提的心。

居來提長長地嘆了氣，如果不是因為母親，阿米娜已經(jīng)是他美麗的新娘了。

阿米娜無力地說道：“我們放過彼此吧！”

屋內(nèi)的溫度瞬間低了很多，阿米娜能感覺到居來提的憤怒和壓抑，居來提慢慢地松開了阿米娜，阿米娜淚眼模糊間只能看到他面若刀削，唇若山巒緊緊地抿著。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居來提低頭緊緊地盯著她，嘆了口氣，在她手指上套上戒指，音色沉沉道：“相信我！等我！”

說完他如風般離去，沒有過多的言語。阿米娜覺得自己做了個夢，這個夢很真實又很縹緲，縹緲得讓她抓不住未來，真實得讓她沉迷在希望的火焰中，她仿佛聽到了幸福的召喚。

在阿米娜身邊呆了不到半個小時的居來提又踏上了回程，來回是整整十二個多小時的車程。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進入家門，看到等候他歸來的母親時，他走到母親面前，蹲了下來握著她的手說：“媽媽！我去看阿米娜了，我不敢問她，也不愿意問她原因，因為我不想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媽媽！我愛她！很愛很愛，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她，請你成全我們?！?/p>

這些日子，古麗仙每天都在跟自己打仗，她不想看到兒子消沉，她希望兒子幸福。她雖然知道兒子是個有責任心的人，她希望自己有能力讓兒子放棄阿米娜，看來她真的錯了，她低估了兒子對阿米娜的愛。同時她也感到欣慰，她的兒子長大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會因困難而輕言放棄。古麗仙撫摸著兒子消瘦的面孔，娓娓敘述著過往。

居來提驚愕地聽完母親的訴說，憐惜和自責席卷了他每個細胞，此時他只想把阿米娜緊緊地擁入懷中，為她撐起一片天，使她從此不再經(jīng)受任何風雨。

阿米娜的支教生活也快結(jié)束了?；▓@里的花兒姹紫嫣紅，綠意深深的葉子，掩映夏的風情。蚊蟲和小鳥，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著夏日美好的時光。阿米娜同小朋友們將落在園中幸福的花瓣撿起，拼起各種各樣的圖案。

“阿米娜老師！有人找！”是位老師的聲音。

阿米娜快步走了出去，被眼前的居來提、古麗仙和自己的外婆驚呆了，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崩落而下。

古麗仙上前緊擁著她說：“孩子！你受苦了！”

他們來到阿米娜的宿舍里，外婆語重心長地說：“寶貝！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這件事，要不是居來提和你古麗仙阿姨到我們家提親，我還被蒙在鼓里，可憐的孩子，你的心該多苦呀！你從小就是懂事、聰慧的孩子，你不要因為父輩的恩怨，而毀了自己的幸福?！?/p>

“孩子！我在沒有征求你的意愿的情況下，我自作主張地同意了你古麗仙阿姨的提親，答應(yīng)了你和居來提的婚事。孩子！居來提非常非常愛你，你要珍惜他。至于你父親我是無法原諒的，我希望你能原諒他們，就讓這恨隨我一起埋葬在墳?zāi)估锇?。?/p>

古麗仙愧疚地道：“孩子！以前是我錯了，讓你們受苦了。如果以后你能原諒并接受你父親和帕提古麗阿姨，那最好。如果你不接受他們，我也能理解你，但是我只有一個請求，不要讓上一輩恩怨影響到你們的生活。孩子！我衷心地希望你們能幸福?！闭f著輕輕吻了阿米娜的額頭。

居來提深情地對阿米娜說：“上天給我們安排了美麗的邂逅，我們的愛是真誠的，我們的心是相通的。阿米娜！我想牽你的手就是一輩子，未來還很長，希望你無論如何都不要放開。阿米娜，婚禮我都準備好了，只等你回去做我幸福的新娘了。”

阿米娜在居來提的懇求和姥姥及古麗仙的期待中，嬌羞地點了頭。

有人說：幸福是“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牽掛；幸福是“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團圓；幸福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樂趣；阿米娜終于知道了她所追求的幸福是：牽著他的手，走過紙婚的纏綿，木婚的習慣，錫婚的深情，水晶婚的燦爛，紅寶石婚的耀眼，鉆石婚的久遠，直到百年后還深深地把他眷戀！

·作者簡介·阿曼古力·努爾，現(xiàn)居喀什市。魯迅文學院第十六期新疆少數(shù)民族作家、翻譯家高研班學員，新疆文學翻譯家協(xié)會會員。在《芳草》《民族文匯》等雜志發(fā)表多篇文學翻譯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