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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灼灼(四)

    2020-09-10 07:22:44?,?/span>
    花火彩版A 2020年6期
    關鍵詞:王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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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錦城說變天就變天,上午還晴空萬里,下午遠方天邊黑沉沉,不一會,烏云就挪到了軍事基地頭頂,云層低得嚇人,好像要壓下來,伸手可摘似的。

    不一會就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有關此次軍訓會演,嘉藍早已和電視臺約好進行錄制拍攝,大大小小的校領導、市領導也都從大老遠趕到了,所以,雖然天氣惡劣,但會演照常舉行。

    學生們當然有怨言。

    徐忠亮給大家打氣:“天氣不是逃避的理由,真正的戰(zhàn)場上,就是下刀子都得咬著牙上,這點小雨算什么?你們今后的人生要經(jīng)歷的風雨可比這激烈多了!都打起精神來,咱們的第一次比賽你們有沒有信心拿第一名?”

    全班都懨懨的,只有傅明灼舉起旗幟,雞血沸騰:“有!”

    七班被她感染,哄堂大笑,笑過之后,萎靡的氣氛一掃而光,煥然一新。

    “這么大的雨??!小孩果然都喜歡玩水。”

    ……

    因為下雨,主持人的開場致辭很簡單,并且直接取消了各個領導的發(fā)言,各班按照順序依次入場,展示一周以來的訓練成果。

    七班的順序在十四個班級里排中間,用徐忠亮的話來說,就是最吃虧的位置:“人都是記頭記尾的,評委老師們也不例外,比起一班、二班、十四班,我們是沒有優(yōu)勢的,所以我們必須比別人更加整齊,更加熱血!大家有信心嗎?”

    這下傅明灼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了,七班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有”,在雷雨聲中氣勢磅礴。

    徐忠亮僅剩的幾根頭發(fā)被刮進來的雨霧淋得濕漉漉,緊緊貼在頭上,不過他顧不上了,欣慰得連聲說“好”。

    “下面進行表演的是高一(七)班的列隊?!?/p>

    傅明灼舉高旗幟,帶領高一(七)班走進雨簾。

    人頃刻間就被淋得濕透了,雨被風吹得直往臉上拍,甚至流進眼睛里,視線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天是暗沉沉的,偶爾被閃電照亮,火樹銀花,下一秒,又回歸漆黑。

    “齊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正步走……立正,向右看齊,報數(shù)……”

    重復了無數(shù)遍的動作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那些烈日下咬著牙罵著娘的堅持,曾看來枯燥又機械,根本就是非人的折磨,可到了這一刻都有了意義。

    年輕的男孩女孩們站立著,瓢潑大雨也不能熄滅青春燃起的熊熊火焰。“聽我口令,全體都有,趴下——”

    整齊劃一的一聲“啪”,四十余人齊齊匍匐于地面,泥漿濺到了臉上,地上的積水滲進衣服,沒有人閃躲,像一幅靜止的畫。

    這一刻,傅明灼終于理解了傅行此說的“軍訓是學生生涯非常寶貴的回憶,你不去會后悔的”,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體驗,她大概會一直記著。

    各班的節(jié)奏都很緊湊,一個班接著一個班,十四個方隊很快全部完成會演,主席臺前的評委老師們交頭接耳,做最后的打分和確認。

    幾分鐘的交流過后,主持人宣布最終結果。

    “三等獎:高一(八)班,高一(十二)班,高一(十四)班?!?/p>

    “二等獎:高一(四)班,高一(九)班。”

    “一等獎——”主持人放下手中字條,面向高一(四)班的方向,停頓兩秒過后,微笑著說,“高一(七)班可以歡呼了?!?/p>

    高一(七)班變成一片綠色的狂歡海浪,丟帽子的丟帽子,丟毛巾的丟毛巾,還有一蹦三尺高的、緊緊相擁的,一張張臟污的臉蛋洋溢著歡喜,歡呼聲震天。

    徐忠亮高興得合不攏嘴,二話不說答應了學生們半開玩笑地讓他請吃飯:“沒問題,請!班長晚上回家了微信統(tǒng)計一下大家想去哪里吃飯?!?/p>

    熱烈的歡呼聲更上一層樓。

    唯一一個面無表情置身之外的人顯得格外顯眼,徐忠亮來到倪名決身邊,親昵地摟住了他的肩:“開心一點嘛,小小年紀怎么老是死氣沉沉?!?/p>

    被人觸碰,倪名決不太自在地聳了聳肩。

    學生們回寢室洗了澡,收拾好行李,也到了該和這里說再見的地方。

    兇巴巴的教官不兇了,和大家依依惜別,并且特別關注了傅明灼,他摸摸她的頭,囑咐道:“明灼,回去記得好好吃飯啊?!?/p>

    徐忠亮吸取了過來時的經(jīng)驗,上車前就悄悄使喚傅明灼:“明決,一會你坐到名灼旁邊去?!?/p>

    “為什么?”一個月過去,傅明灼已經(jīng)不想糾正徐忠亮的發(fā)音了。

    “別管為什么,你聽老師話就行?!毙熘伊辽裆衩孛?,“而且一會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宣布?!?/p>

    傅明灼跟在倪名決背后上的車,等人家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了,她也停下了:“讓我一下?!?/p>

    倪名決還是老話:“坐別的地方去。”

    “我就要坐這里?!备得髯坪苷J真地跟他講道理,“這個車又不是你家的?!?/p>

    倪名決無語片刻,側(cè)身給她讓路。

    “可是我喜歡坐外面。”傅明灼說。

    倪名決不為所動:“我也喜歡坐外面?!?/p>

    “可是我更喜歡?!备得髯崎_始不講道理了,“你不讓我,我就坐你腿上?!?/p>

    坐下相安無事不過一分鐘,傅明灼又找他有事了,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打開微信個人二維碼讓他掃:“你加我,我拉你進班級群?!?/p>

    班級群只有他一個人沒在了。

    傅明灼眼見倪名決開微信加她好友的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每一步都透著濃濃的“加了好友然后安靜點,別再煩我”的意味,對她的微信名字一點都不好奇不關心。

    jlnsdnsdmm,這串看似亂碼的英文字母是傅明灼的微信昵稱。幾乎每一個加她的人都會好奇一把,但她一般不告訴別人。

    誰讓倪名決不問,那她就突然很想主動說了。

    “倪名決,你知道我的微信名字是什么意思嗎?”

    倪名決不理她。

    “是‘嘉藍女神的男神的妹妹’的意思?!备得髯圃捳f一半,期待地看著倪名決,就等著他接下去問。

    他不問,也沒關系,傅明灼一個人完全可以撐起一場戲:“你知道嘉藍女神嗎?”

    幾天軍訓下來,即便倪名決再小心翼翼,也沒法完全避免牽扯到手上的傷,再加上是陰雨天,他的手更是疼痛不已,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沒心情去搭理她。

    幸虧徐忠亮在這時拍了兩下手,吸引了全班的注意力:“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很棒,真的,老師就知道你們會是最棒的!第一名離不開每一位同學的犧牲和付出,然后我們還要特別感謝我們的班長。”

    全車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傅明灼這里。

    “其實今天下午的會演,一開始我們和高一(四)班的分數(shù)是一樣的,七位評委老師再次投票的時候,看我們的小領隊太可愛,最終把票給了我們。”

    高一(四)班,也就是袁一概班里,他們班的舉旗手是顧愿。

    “這也行?明灼厲害??!”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這是萌法攻擊!”

    “灼灼太可愛了,嗚嗚嗚。姐姐love u。”

    ……

    傅明灼成了高一(七)班的英雄,哪里還顧得上跟倪名決科普嘉藍女神,早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她忙著跟各位同學寒暄,接受同學們的贊美。

    巴士滿載著一車的歡聲笑語行駛在人跡罕至的郊區(qū)道路上。熬過日曬挺過雨林,經(jīng)歷過患難與共的軍訓,高一(七)班越發(fā)熟稔團結,像一根根繩子被緊緊扭在一起,形成一股堅實的力量。

    大巴車開到學校,學生們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一天的休整后,將迎來正式的開學。

    學校門口都是來接孩子的家長。

    傅明灼的接親陣營格外豪華,哥哥嫂嫂,外公外婆,還有兄妹倆的堂侄女傅晨陽。人太多,后座擠了四個人。

    外婆捧著傅明灼的臉仔細端詳,心疼得不得了:“外婆的寶貝外孫女怎么黑了這么多,都怪哥哥非要讓你去,真是一點都不心疼孩子?!?/p>

    傅行此無奈,從后視鏡看了一眼傅明灼,實在是佩服老太太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她哪里黑了,您看看別的孩子,那才叫黑?!?/p>

    “你就非得她和別的小孩一樣黑才滿意啊,有你這么當哥哥的嗎?”外婆拉同盟,“阿隨你說,灼灼黑了嗎?”

    其實傅明灼真的沒怎么黑,還跟原來一樣,糯米團子似的。不過宴隨為了哄老人開心,一通瞎扯:“黑了呢,今天晚上我給她敷面膜補補。”

    說著,她悄悄沖傅行此眨了眨眼。

    外婆滿意了,乘勝追擊:“再說了,別人家的小孩都長大了,可我們灼灼還小,當然吃不起苦了?!?/p>

    傅明灼早就看中了傅晨陽手里的兩杯奶茶,一邊心不在焉地聽外婆嘮叨,一邊時不時瞥傅晨陽一眼。

    平時傅行此不肯讓她吃這些不健康的東西,今天念在她軍訓辛苦,破例一回。

    傅晨陽會意,立馬把奶茶遞過來:“小姑姑,你喜歡哪一杯?你先挑?!?/p>

    傅晨陽是傅明灼堂哥的女兒,比傅明灼小兩歲,馬上要上初二,已經(jīng)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三年前,傅晨陽和傅明灼在旅行途中鬧了點小矛盾,原本是小孩子之間再正常不過的爭吵,結果傅晨陽一時心直口快,把偷聽來的傅明灼的身世給抖了出來,傅明灼就是那個時候知道母親的死因的,消沉了很久。

    傅晨陽很后悔也很內(nèi)疚,在那之后拼命對傅明灼好,雖然是晚輩,但處處讓著傅明灼,尤其后來傅晨陽進入青春期,長成了一個一米六五的大姑娘,更是徹底把傅明灼當成了小孩子寵。

    傅明灼看名字選了一杯,傅晨陽手腳利索地插上吸管遞給傅明灼。

    傅明灼喝了兩口,說:“不好喝?!?/p>

    傅晨陽又把另一杯插上吸管遞給傅明灼。

    傅明灼也嘗了嘗,說:“這杯好喝?!?/p>

    “那你喝這杯。”傅晨陽很自然地接過了傅明灼說不好喝的那杯,自己喝了起來。

    傅明灼喝了一整杯奶茶,等吃晚飯的時候哪里還有胃口,又是磨磨蹭蹭,試圖蒙混過關。

    傅行此看看十三歲的侄女,又看看傅明灼,一對比,實在是心塞,他板起臉沉了聲:“你還想不想長高了?”

    最后外婆一錘定音:“那她吃不下你總不能讓她硬塞吧,待會她餓了再燒一點東西給她吃就好了呀?!?/p>

    有外公外婆兩把大保護傘在,傅明灼根本不怕傅行此,毫無負擔地放下碗筷和傅晨陽出門溜達了。

    傅明灼和傅晨陽說了很多學校里還有軍訓的時候發(fā)生的事。

    傅晨陽對倪名決最感興趣:“一個月不來上學,這樣還能當狀元,太酷了吧,他長得帥不帥?”

    傅明灼說:“還行吧,我們班有很多女生喜歡他?!?/p>

    “比起小叔叔呢?”傅晨陽說的小叔叔就是傅行此。

    “那肯定是我哥哥帥?!狈凑诟得髯蒲劾?,傅行此全世界第一帥。

    姑侄倆一邊聊天一邊穿著溜冰鞋在附近的公園玩了大半個小時。

    天色不早,傅晨陽該回家了,跟傅明灼道別:“小姑姑,我走了,你回家注意安全。你明天放假吧,我來找你?!?/p>

    “好?!?/p>

    傅晨陽走后,傅明灼也打算打道回府,她沒胃口吃飯,但有胃口吃冰激凌,去便利店買了個甜筒。

    她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吃完再回家。

    吃到一半,一只很胖的阿拉斯加在她面前兩步之外蹲下來,眼也不眨地看著她吃。它脖子上有個尼龍脖圈,上面寫著“我很乖,我不咬人”。

    傅明灼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看到像它主人的人。

    阿拉斯加哈喇子直流,長長一條,正往下淌。

    “你也想吃?”傅明灼三兩口把剩下的冰激凌塞進嘴里囫圇嚼了咽了,“不給?!?/p>

    阿拉斯加看起來委屈極了。

    “……”傅明灼的同情心譴責了她的良知,她問,“你的主人呢?難道你走丟了?”

    狗當然不會說人話,沒法回答她,搖了搖尾巴,當作回應。

    “好吧,那我請你吃點東西?!?/p>

    傅明灼說著就去便利店買了一包雙匯王中王出來,阿拉斯加在便利店門口乖乖等她。

    阿拉斯加看起來餓極了,狼吞虎咽,一整包火腿腸很快就吃完了,它意猶未盡地低頭去舔地上的殘渣。

    傅明灼又給它買了一包。

    阿拉斯加仍然沒有吃夠。

    傅明灼下一次去便利店,直接買了十包火腿腸出來,蹲在阿拉斯加面前,開始瘋狂投食模式,一邊喂一邊碎碎念。

    “我也很想養(yǎng)狗,但我哥哥不讓,他說他養(yǎng)我都養(yǎng)得煩死了,絕對不可能再養(yǎng)一個給自己找麻煩。

    “你太胖了吧,狗屆袁一概。

    “我喂了你這么多火腿腸,我一會想騎在你背上騎馬不過分吧?”

    “王中王!”一道焦急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阿拉斯加聞聲望去,連火腿腸也顧不上吃了,瘋狂地搖著尾巴沖了過去,直把人撞得一個趔趄。

    狗主人看起來也就高中生的年紀,瘦得驚人,頭發(fā)快長到了肩膀的長度,看著有幾分頹廢。他生氣地打了幾下阿拉斯加的頭:“叫你亂跑。”

    阿拉斯加怕歸怕,還是死命往他身上黏。

    傅明灼面前是一地的火腿腸包裝皮,狗主人走過來,連身道謝,主動收拾了垃圾,還想給傅明灼酬勞。

    傅明灼沒要,她手里還有好幾包火腿腸沒喂完,一股腦都給了人家:“它的名字就叫王中王嗎?”

    “是的?!?/p>

    “怪不得它這么喜歡吃火腿腸?!?/p>

    “托你的福,它第一次一次性吃這么多火腿腸。”王中王的主人笑了,“家里窗沒關緊,它跳窗潛逃了。”

    傅明灼想:這么胖還能跳窗,比袁一概靈活多了。

    最后,王中王的主人又說了好幾遍謝謝,這才道別離開,他稍弓了腰,提著王中王的頸圈,第一時間撥了個電話出去:“找到了……在錦都花園,被個小姑娘撿到了?!?/p>

    撂了電話,王中王的主人發(fā)現(xiàn)傅明灼在不遠處溜著旱冰鞋,做鬼臉逗狗玩,逗得王中王上躥下跳。畢竟是救狗恩人,他寒暄道:“小朋友,你去哪啊?”

    傅明灼很警惕,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她哪里肯隨便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家庭住址,即便是可愛的王中王的主人也不行:“不去哪,我只是隨便走走?!?/p>

    她越看狗主人越覺得人家圖謀不軌,她得趕快走了,就是有點遺憾不能體會一下騎王中王的感覺,在溜著旱冰遠去之前,她沖王中王揮揮手:“中王再見!”

    還給狗去了姓。

    睡前,傅明灼刷朋友圈,發(fā)現(xiàn)倪名決在幾個小時前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動態(tài)。

    全班每個同學的朋友圈她都看過,倪名決的也不例外,但之前倪名決沒有任何動態(tài),朋友圈一片空白。

    這是第一條。

    “狗已經(jīng)找到了,謝謝大家?!?/p>

    他也丟狗了?

    今天丟狗的人可真多啊。

    第二天,傅晨陽如約來找傅明灼玩,被告知傅明灼還在睡覺。

    傅晨陽乖乖坐在樓下沙發(fā)等。

    傅行此剛好回家,匆匆拿了點東西又要走,示意侄女上樓:“晨陽,你去叫小姑姑起來好了,現(xiàn)在都十一點半了,她昨天睡得很早?!?/p>

    “沒關系,讓她多睡會?!备党筷枖[手,很懂事,“小姑姑多睡能長高?!?/p>

    既然傅晨陽都這么說,傅行此也沒再客氣。

    傅明灼的身高問題已經(jīng)成為全家族的關注焦點,上高中的人了還沒有一點發(fā)育的跡象,從初中后期開始就是學校里的異類。帶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讓他們放寬心:“人的發(fā)育本來就有早晚,也就是現(xiàn)在小孩子發(fā)育早,擱老一輩身上,十八九歲才發(fā)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多補充營養(yǎng),保持充足的睡眠,沒事的。”

    雖然醫(yī)生這么說,但當家長的哪能真的高枕無憂。

    傅明灼是被電話吵醒的,最開始的時候是幾聲微信提醒,她半夢半醒間不想搭理,直到對方打來電話了才不得已睜開眼睛。

    “明灼?!笔窃桓牛捦仓兴纳らT一如既往的高亢,“你作業(yè)做好了嗎?”

    銜接班結束以后,距離正式開學還有一周時間,雖然其中的六天都拿來軍訓了,但老師才不管那么多,只要不用上課,統(tǒng)統(tǒng)按照放假處理。

    “差不多了?!备得髯拼蛑?,無精打采。

    軍訓的時候,寢室里外班的幾個女生都是乖乖女,每天累得半死不活還堅持寫作業(yè),便宜了傅明灼和林朝,她們寫,她倆跟著抄。不同的是林朝照單全抄,而傅明灼只抄前面簡單的部分,理科作業(yè)最后幾道大題她都親力親為。

    這是傅行此和宴隨當年的學習習慣,現(xiàn)在也是她的。

    “厲害,果然是‘雙黃蛋’之一?!痹桓畔纫煌涂洌缓蟛耪f目的,“那你拍下來借我抄抄唄?!?/p>

    他倆不是同班,不過各班課程進度差不多,布置的作業(yè)也相差無幾。

    袁一概學習很一般,原本他打算跟著倪名決到明輝借讀,結果倪名決要報嘉藍,他二話不說也跟著來了。

    傅明灼不解:“你干嗎不問你的好朋友要答案?”

    軍訓的時候,盡心盡職的徐忠亮把所有的作業(yè)和試卷都打包整理好帶給倪名決了。

    袁一概嘆了一口氣,問了她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你覺得他一個學都不想上的人,可能寫作業(yè)嗎?”

    “他的作業(yè)還指望我?guī)退麑懩亍!痹桓庞謬@了一口氣,但聽得出,他甘之如飴。

    就是這么個學也不想上,作業(yè)也不想寫的倪名決同學,在正式開學當天,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站上了開學典禮的主席臺,作為新生代表發(fā)言。

    中考成績第一的學生當代表是嘉藍一貫的傳統(tǒng)。原本開學典禮定在下午,不過天氣預報說下午會有雷陣雨,于是挪到了上午。

    一周的軍訓下來,倪名決的皮膚被曬黑不少,雖不若從前唇紅齒白來得精致貴氣,但小麥色的皮膚更顯英氣,有種少年人的蓬勃熱烈感,別有一番風味。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我是高一(七)班的倪名決。

    “……當我行走在學習氛圍濃厚、學習環(huán)境優(yōu)良的校園,我深深地為我是一名嘉藍學子而感到自豪……

    “……遵紀守法,熱愛學習,在有限的時間里創(chuàng)造盡可能多的價值……

    “……做一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益的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傅明灼算是聽出來了,倪名決的演講稿除了那句自我介紹外,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他怎么凈胡說八道呢。

    要不是她體育不行,現(xiàn)在站在主席臺上的人就是她了。

    當年哥哥上臺演講的時候,不知道得有多帥。

    傅明灼百無聊賴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想找人聊天,結果發(fā)現(xiàn)周圍幾個女同學都格外認真,眼都不眨地盯著主席臺上的演講者。

    “同桌。”傅明灼拿手肘懟了懟排在她身后的同桌,小聲說,“別看了,有什么好看的?!?/p>

    同桌有點尷尬,嘴硬道:“什么呀,我只是在聽演講而已?!?/p>

    傅明灼的關注點在別的地方:“你看校長的襪子,一只長一只短,而且顏色也不一樣?!?/p>

    旁邊男生壞笑著打趣:“明灼別打擾人家,她哪有心情看校長?!?/p>

    后面男生也半開玩笑地酸了一句:“我看了一圈,方圓百米的女的差不多全淪陷了,只剩小明灼一個清醒著?!?/p>

    “還是小明灼有眼光、有內(nèi)涵?!迸赃吥猩f,“不膚淺,不犯花癡?!?/p>

    “胡說什么!”周圍幾個女生集體抗議。

    動靜鬧得大了點,引來徐忠亮一聲含著警告的咳嗽聲。

    開學典禮占用了兩節(jié)課的時間,結束以后差不多到了午飯飯點,各班宣布解散,前往食堂。

    傅明灼沒等倪名決,仗著個子小輕輕松松擠過人群,跳到袁一概旁邊:“一概,好久不見。”

    其實也就一天。

    “好久不見?!痹桓乓矡崆榛貞劬Σ唤?jīng)意瞥到傅明灼腳上,夸張地叫了起來,“哇,明灼,你也買到了這雙鞋子?”

    傅明灼腳上是某知名運動品牌新發(fā)售的限量款鞋子,價格炒到好幾萬了還是一貨難求,而且她的腳尺碼小,得穿童鞋,屬于定制版,更加難買。傅明灼完全沒概念,鞋子是傅行此給她買的,一家三口一人一雙,她只當這是一雙普通的鞋子。

    袁一概科普完,心理作用下,傅明灼美滋滋的,越看自己的鞋子越覺得好看。

    “匿名今天也穿了?!痹桓耪f。

    傅明灼才不在乎倪名決穿了什么,她開始和袁一概分享生活趣事:“一概,我前天救了一只狼狗?!?/p>

    袁一概沒留心她說的什么,因為倪名決一個人慢悠悠晃過來了,手里還捏著演講稿,路過垃圾桶,順手塞了進去。

    他身邊并沒有林朝,袁一概納悶了:“你的狂熱粉絲呢?”

    倪名決還沒說話,林朝已經(jīng)跟一個男生說說笑笑地走過他們身邊,連眼神都沒掃一下。

    “女人心,海底針。這變心變得也太快了吧?”袁一概望著她的背影感慨。

    倪名決沒什么反應,他大概知道導火索是什么,他加入班級群以后,林朝就給他發(fā)來了好友請求,但他沒通過。

    袁一概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久:“匿名,明灼的鞋子跟你的一樣?!?/p>

    倪名決漫不經(jīng)心地往傅明灼腳上掃了一眼,“嗯”了一聲。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穿了親子鞋?!痹桓乓膊恢涝趺淳捅弧坝H子”兩個字戳中了笑點,嘎嘎一頓自娛自樂的笑,“明灼你快長大吧,換了別的女生穿,我肯定是說情侶鞋。”

    倪名決扯了扯嘴角,回想自己認識傅明灼以來背過的鍋、收拾過的殘局,覺得袁一概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可言。

    傅明灼被忽視,不太高興地重復一遍:“一概,我跟你說話呢?!?/p>

    “啊,什么?”

    “我說我前天救了一只狼狗?!?/p>

    袁一概很給傅明灼面子,立馬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怎么救的?”

    “它走丟了,我給它買了很多吃的。而且它有一個很搞笑的名字?!?/p>

    袁一概沒糾正她這不叫救,繼續(xù)問:“什么?”

    “它叫王中王?!?/p>

    袁一概驚了:“匿名的……匿名的狗也叫王中王,前天也丟了,不過是一只阿拉斯加。”

    像對鞋一樣,傅明灼對狗同樣沒有研究,聽到這里,她意識到自己碰到的就是倪名決的狗,而她搞錯了王中王的品種。

    袁一概顯然還沒意識到,還在那滔滔不絕地說倪名決和陸沅發(fā)現(xiàn)狗不見了以后有多著急,準備不計一切代價重金尋狗。

    傅明灼可以毫無負擔地在袁一概面前顯露自己的無知,但她不能忍受自己在倪名決面前丟臉。

    幸虧倪名決也沒有意識到似的,面上一派平靜。

    傅明灼稍安下心來。

    結果下一秒。

    “傅明灼,”倪名決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人吃的火腿腸太咸了,不適合給狗吃?!?/p>

    傅明灼從他淡之又淡的口吻中憑空提煉出了一絲嘲笑,頓時惱羞成怒:“我救的就是一條叫王中王的狼狗,不是你家的阿拉斯加?!?/p>

    袁一概還沒反應過來,不明白這空氣中怎么就起了硝煙味,反正對待傅明灼就得順毛捋:“就是嘛,明灼怎么可能連阿拉斯加和狼狗都分不清呢?”

    殊不知,他的話又給了傅明灼沉重的一擊。

    倪名決“嗯”了一聲,似是認同了:“也是,要是分不清阿拉斯加和狼狗,碰上哈士奇能直接當狼了?!?/p>

    可把傅明灼給氣死了。

    袁一概還在滔滔不絕:“明灼,你要是救了匿名家的王中王你就發(fā)財了。你救的那只王中王,它主人有沒有說要給你酬勞?”

    “我才不稀罕呢?!备得髯撇幌朐儆懻撨@個話題了。

    袁一概還要說什么,被倪名決淡之又淡地扯開了話題。

    接下去,倪名決像往常一樣慢條斯理地吃飯,偶爾回應一下話癆的袁一概,看起來正常得不得了。

    但傅明灼自己心里有鬼,總感覺他在暗戳戳嘲笑自己,這種情緒到吃完飯走出食堂,她的腳后跟被人踩了一腳的時候,終于有了理直氣壯的發(fā)泄口,回頭沖倪名決嚷嚷:“你走路能不能小心點呀?!我哥哥好不容易給我買到的鞋子,我才第一天穿。”

    倪名決后知后覺地抬眸,事不關己的樣子:“跟我說話?我踩你了?”

    “不是你那是誰?”傅明灼不依不饒。

    倪名決在她側(cè)后方,根本不可能踩到她,而真正的始作俑者看這架勢很棘手,眼見有替死鬼,二話不說拉著同伴開溜。

    這小孩能不能講點道理?倪名決盯著傅明灼看了兩秒,他倒也不是生氣,就是覺得很無奈外加有點好笑:“飯友地位穩(wěn)了就過河拆橋啊你?”

    “別吵架別吵架,同學之間要和睦相處?!币膊恢佬熘伊翉哪拿俺鰜淼?,他樂呵呵的,看起來很是愉悅,一手攬住一個的肩,“回家作業(yè)試卷的最后一道題目你們兩個的解題思路很新奇,連老師都沒有想到這個方法。不愧是‘雙黃蛋’!”

    倪名決一言不發(fā),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徐忠亮的夸獎。

    傅明灼鄙夷地撇了撇嘴,這人臉皮可真厚,什么不愧是“雙黃蛋”,他明明是抄她的,而且還是袁一概給他抄的,這題只有她一個人解題思路很新奇。

    如天氣預報所言,下午的時候,錦城下起了雷陣雨。

    原定最后一節(jié)的體育課當然是泡湯了,改成自修課。

    上課鈴響不到三分鐘,徐忠亮抱著一摞試卷走進教室,不顧學生們抗拒的眼神站到講臺上,身為主課老師,某些謊言實在是說慣了,以至于一不小心張口就來:“這節(jié)課體育老師生病……”

    話未完,徐忠亮自己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干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改口:“這節(jié)體育課天氣原因取消,改上數(shù)學課?!闭f完還要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一句,“上午開學典禮占用了我的課,現(xiàn)在補回來有什么問題嗎?”

    物理老師的課也被占用了,也想補上,徐忠亮和物理老師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

    雷陣雨聲勢浩大,徐忠亮不得不加大音量來保證每個學生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嘉藍學子基本上都是學習刻苦的優(yōu)等生,縱然對體育課變成數(shù)學課有點小抱怨,等徐忠亮開始上課,他們也很快進入了狀態(tài),一個比一個認真。

    外頭的大雨漸漸小了下去,只剩下淅淅瀝瀝的毛毛細雨,天邊很偶爾傳來遙遠又微弱的雷聲。一節(jié)課的時間匆匆而過,徐忠亮上完新的課程內(nèi)容,下課鈴兼放學鈴就響了。

    徐忠亮把試卷遞給各組第一排的學生讓大家往后傳:“講一下回家作業(yè)。占用大家一下下時間?!?/p>

    “占用大家一下下時間”跟“體育老師老師生病了”一樣,都是徐忠亮職業(yè)生涯中最經(jīng)典的謊言之一,事實上他整整講了十分鐘才意猶未盡地收起試卷:“好了,都回去吧。老師說一下下就是一下下?!?/p>

    高一(七)班集體無言以對。

    徐忠亮把“雙黃蛋”留下說了會話,額外給他倆布置了一張難度很高的試卷:“回家了都好好復習啊,不要松懈,下周一就是第一次月考,發(fā)條都給我擰緊了,我看究竟是誰能拿第一?!?/p>

    出校門的必經(jīng)之路上,傅明灼站在一個占領了整條馬路橫截面的水坑面前犯起了難。

    哥哥給她買的限量版鞋子,第一天穿就浸水不太好吧?

    而且鞋子濕了很難受的。

    換了平時她還能叫個男生幫忙背她過去,可這會學校里的人基本走光了,空空蕩蕩的,唯一路過的也是兩個女生,其中一個脫了鞋襪過去的,另一個很肉痛地穿鞋下的水,一路怪叫著沖過去。

    傅明灼在水坑邊探腳又收腳,猶猶豫豫,做不了決定。

    “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嗎……”背后突然傳來委屈的女聲。

    傅明灼回頭。

    又是這句話,又是顧愿,還又是對倪名決說的。

    冤家路窄,顧愿看到她,瞪了她一眼,不愿被看笑話,閉緊了嘴。

    下一秒,三人在水坑邊一致沉默。

    再下一秒,倪名決做了決定,抬腳跨入水坑中,水坑邊緣的積水漫過了他小半只鞋子。

    “匿名?!鳖櫾附兴澳惚澄疫^去好不好。”

    倪名決說:“你不是穿了涼鞋嗎?”

    “可這個水看起來很臟,我不想……”

    倪名決打斷,語氣很不耐煩:“臟了回家不能洗澡?”

    顧愿的眼眶馬上就紅了,在眼淚掉下來之前,她負氣地下了水,跑得飛快。

    倪名決不為所動,兀自慢悠悠地走。

    傅明灼見狀,立刻咽下了想讓他背她過去的話,她才不想自取其辱。

    她眼睜睜地看著倪名決走,越走到水坑中間,積水越深,漫過鞋子的部分也就越多,到中央的部分,他整雙鞋子差不多被水沒過了。

    倪名決的行為鼓勵了傅明灼。

    都是一樣的鞋,他舍得,她干嗎要舍不得。

    哥哥很有錢的。

    傅明灼下定了決心,抬腿就要邁下去。

    前方背著書包的清瘦背影卻突然轉(zhuǎn)了身,快步往回走來,渾濁水波在他腳步間來回激烈晃蕩,濺濕了他的褲腿。

    傅明灼陷入了頭腦風暴。

    看方向,是沖她來的沒錯。

    但誰知道他來干嗎的,畢竟他連顧愿都不背,萬一他不是來背她過水坑的,豈不是顯得她很自作多情、很可笑?

    權衡之下,傅明灼決定采取以不變應萬變的政策方針,低著頭裝作沒看到他過來了,只偷偷用余光觀察形勢。

    反正這水先不蹚了。

    倪名決越走越近,攪得水波一浪又一浪地涌過來,來來回回觸碰她的鞋尖。

    倪名決最終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她低著頭,個頭只到他胸口,頭發(fā)沾了一層細密的雨絲。他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敢打包票,這丫頭片子的眼珠子正在滴溜溜亂轉(zhuǎn),滿腦子鬼主意亂竄。

    倪名決突然想起了袁一概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說的話——我就想試試能不能把她一只手提起來。

    此情此景之下,他好像也有點好奇。

    有時行為總比腦子更快一步,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傅明灼已經(jīng)被他拎在手里了。

    真的很輕,像只弱不禁風的雞崽子,背了那么重的一個書包,單手提還是毫不費力。

    傅明灼千算萬算,沒算到他會來這么一招,她腳尖繃直了才能勉強著地,后領口被一股力道向上提著,衣服勒得腋下很疼。

    誰會愿意被這么拎著過水坑?

    士可殺不可辱。

    傅明灼氣得亂蹬:“倪名決你干什么?!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啊啊??!”

    倪名決小腿被她踢了好幾腳,她這么亂動他也有些抓不住她,某一個瞬間確實很想把她扔下了算了,不過我國有句堪稱萬能的經(jīng)典語錄,能在不動聲色間化解干戈,有種讓人心甘情愿妥協(xié)的神奇魔力。

    那句話叫:來都來了。

    回都回來了,總不能白回來一趟。

    傅明灼的嚷嚷聲在一個天旋地轉(zhuǎn)后消了聲,因為倪名決把她扛到了肩上。她上半身倒掛在他背上,臉枕著他的書包,她自己的書包則因為重力作用垂下去,她的注意力不得不全部用來緊緊抓著兩根背帶以防書包掉進水里去。

    男孩子個子高腿也長,步伐矯健。傅明灼趴在他背上,臉跟著他走路一下又一下地起伏。

    算了,扛在肩上總比拎在手里好多了。

    傅明灼在某些時候還是很不挑剔的,老老實實閉了嘴。

    徐忠亮下班以后,去車庫取了電瓶車,盤算著下班后路過水果超市買點水果,帶妻兒去父母家吃個晚飯,剛開學忙得要命,后來又陪學生在軍事基地待了一個禮拜,算下來他都快一個月沒看望父母了。

    這么想著,遠遠看到一個男生扛著一個女生在走,看校服,是高一年級的。

    徐忠亮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不管是不是他班里的學生,他都無法抑制住“園丁看到長歪的枝丫就想修剪一把”的本能。他把電瓶車馬力開到最大,車胎破開地上的積水,“嘩”地直沖目標而去。

    近到一定距離的時候,徐忠亮認出來了,這背影不就是他家的香餑餑狀元郎嗎?女生倒掛著,頭發(fā)垂得老長,烏黑發(fā)亮,手臂和脖頸白白嫩嫩。

    背就算了,男生有點紳士風度是好事。

    可現(xiàn)在這姿勢一看就不正常。

    而且還是在學校呢!

    也太囂張了!

    徐忠亮的氣血瞬間涌到了頭頂。

    他顧不上地上有積水了,猛地摁緊了剎車把手,車胎與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用腳撐住了地面,皮鞋踩在水里,一下子就被浸透了。

    倪名決聞聲回頭,他背上的女生也直起了頭。

    看清女生的瞬間,徐忠亮愣了一秒,然后他的表情從兇悍又嚴肅無縫切換成了慈祥又溫柔:“明決,名灼背你過水坑呢?”

    傅明灼因為倒掛血液倒流,整張臉漲得紅彤彤的:“是的,徐老師。”

    “好,好,好?!毙熘伊吝B說三聲好,很放心地開走了,走之前還說,“同學之間就應該團結友愛、互相幫助!”

    倪名決當然知道徐忠亮最開始兇神惡煞的表情意味著什么,這會他肩上的要不是傅明灼而是其他任何一個女生,他都得掉一層皮。

    傅明灼的關注點跟他不一樣:“倪名決,你知道徐老師每個月的工資有多少嗎?”

    “我怎么會知道?”倪名決已經(jīng)走過水坑了,遠遠注意到校門口似乎還有水潭,也就懶得把人放下了,省得一會還要重新扛。

    傅明灼從小就懶得出奇,小時候出行必坐推車,再大點推車坐不下了,就由大人抱著或背著,傅行此一邊罵她白長了兩條腿還不如去截肢,一邊又“口嫌體正直”地把她抱到了實在不能再抱的年紀。

    她注意到倪名決腳下的路已經(jīng)沒有積水了,不過不用走路她樂得輕松,才不會主動提醒他,她的聲音因為他走路的顛簸被震得有些斷斷續(xù)續(xù):“可你媽媽不是明輝的校董嗎?明輝的工資和我們學校差不多吧?!?/p>

    “你關心那個干嗎?!蹦呙麤Q反問,間接承認了母親的身份。學校里明里暗里打聽他家世的人不少,他挺反感的,不過面對這丫頭片子,他好像沒什么抵觸心理。

    “我在想徐老師為什么開電瓶車,難道是因為我們學校工資太低,所以他買不起汽車嗎?”傅明灼若有所思,“那他明天請我們?nèi)ゾG野吃飯,會不會破產(chǎn)?”

    明天是周五,徐忠亮履行軍訓會演那會的承諾,要請高一(七)班去一家叫綠野的餐廳吃飯。全班四十多個人,吃下來會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倪名決真是服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愛多管閑事的人。

    走著走著,雨又噼里啪啦下了起來,雨點越來越大,而且變密的速度極快,半分鐘之內(nèi)從小雨變成了瓢潑大雨。倪名決加快了腳步,匆匆把傅明灼背出了校門,然后把她在傳達室的屋檐下放下了。

    校門口的水坑沒有占據(jù)整條路,足足有半米的寬度沒有積水。

    原來后半段路他根本沒必要背她。

    在校門口等候已久的傅家司機第一時間撐著傘跑來,把兩人罩到傘下,從兩人一濕一干的鞋子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連聲道謝,為表達謝意,他提出要送倪名決回家:“小伙子,你住哪?”

    回想到開學第一天搶出租車的經(jīng)歷,倪名決瞥傅明灼一眼:“不用了,不順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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