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雋
1937年8月,淞滬會戰(zhàn)期間,戰(zhàn)火連天的上海城區(qū)。
“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民族英雄謝團長;中國不會亡,中國不會亡,你看那八百壯士孤軍奮守東戰(zhàn)場。四方都是炮火,四面都是豺狼,寧愿死不退讓,寧愿死不投降……”在接受《環(huán)球人物》記者采訪時,抗日英烈謝晉元之子、84歲的謝繼民情難自禁地唱起了《歌八百壯士》,曲調激越,歌詞悲壯,歌聲激昂。
在“八百壯士”的悲歌背后,是一個覺醒的中國。從死守四行倉庫的謝晉元,到淞滬會戰(zhàn)中所有中國守軍,從正面戰(zhàn)場到敵后戰(zhàn)場,民族存亡之際,“中國不會亡”“中國人不可欺”成為所有中國人統一的信念、統一的決心。
左圖:奉命駐守四行倉庫的第524團團副謝晉元(1905年—1941年)。右圖:第524團第1營營長楊瑞符(1902年—1940年)。
1937年,謝晉元堅守四行倉庫時書以自勉。
“死守上海最后陣地”的命令是在1937年10月26日交到謝晉元手上的。雙方激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之一、上海西北郊區(qū)的大場鎮(zhèn)已于前一天失守,這意味著淞滬戰(zhàn)場上中國軍隊抗擊登陸日軍的最后一個戰(zhàn)略要地也被沖破了,全線50萬大軍不得不退守公共租界以西的蘇州河南岸,上海即將淪陷。
“當晚,第88師師長孫元良對我父親下達命令——率第524團第1營死守四行倉庫。一是要掩護大部隊有序撤退,二是九國公約會議召開在即,蔣介石希望留下一支軍隊固守閘北,顯示中國抵抗日本侵略的決心,爭取國際社會的同情與支持。”謝繼民說。
時年32歲的謝晉元是黃埔軍校第四期畢業(yè)生,從北伐到抗日,作戰(zhàn)經驗豐富。淞滬會戰(zhàn)中,他曾任第262旅參謀主任,參加閘北八字橋戰(zhàn)斗,策劃襲擊日軍“出云”艦,后改任第524團團副,率軍駐防閘北火車站。孫元良把此任務交給謝晉元,就是看中他有勇有謀。
10月27日凌晨,謝晉元和一名衛(wèi)兵冒著炮火急忙趕到四行倉庫交接防務。此處是金城銀行、大陸銀行、鹽業(yè)銀行、中南銀行共同投資的儲蓄倉庫,后成為第88師師部所在地。這座5層樓的鋼筋水泥建筑長120米、寬30米,位于蘇州河北岸新垃圾橋西面,墻厚樓高,易守難攻,如同一座堅固的碉堡。
此時,第1營營長楊瑞符正忙著集合分散的隊伍,而謝晉元開始一層層巡查樓面,考慮防務方案。凌晨3點,1個機槍連和3個步兵連,共420余人全部進入倉庫及外圍據點。戰(zhàn)士們用倉庫里儲存的糧食、牛皮、絲繭等物資構筑戰(zhàn)斗工事,除南面大門留一條空隙,其余前后大門及窗戶全部堵死,并將倉庫電源全部切斷,以便隱蔽。
因為前期軍隊傷亡過多,守在四行倉庫的戰(zhàn)士大多是從湖北通城保安團補充進來的新兵,他們只接受過基礎訓練,戰(zhàn)斗經驗嚴重不足。“這種情況下,每個樓面、每個窗口怎么做工事、怎么打槍、怎么觀察,我父親和楊瑞符手把手地教。射擊手、投彈手、班長、排長、連長,到哪個崗位,他就詳細告訴你這個崗位要怎么做,四天四夜沒合眼?!敝x繼民說。
戰(zhàn)斗從10月27日下午開始打響。日本駐上海海軍陸戰(zhàn)隊用了兩個大隊的兵力從倉庫西面和北面發(fā)起攻擊,來勢兇猛。見敵接近,謝晉元下令開火。掩護部隊也趁日軍不備開始投彈、射擊,與倉庫樓上形成交叉火力。敵軍不斷增兵向倉庫鐵門猛沖,用迫擊炮和輕重機槍猛烈掃射,守軍戰(zhàn)士的臉上和眼里全是水泥灰。在三樓指揮作戰(zhàn)的三連連長石美豪被反彈的水泥塊打傷臉部,血流滿面,仍不下火線,隨即又被子彈洞穿腿部,血流如注。這時墻下已聚集了七八十名敵軍,三連二排長尹求成率十余名戰(zhàn)士登上樓頂投下迫擊炮彈和手榴彈,危困境地才得以緩解。當天戰(zhàn)斗持續(xù)到夜里,共殲敵80余名。
28日上午,謝晉元和楊瑞符到樓頂觀察敵情,閘北火車站已被插上太陽旗,整個閘北大火濃煙,直沖云霄,四行倉庫成為火海中孤立的存在。下午3時,敵軍發(fā)起第二次進攻,較比前日堵門攻擊火力更猛,架設在西側交通銀行屋頂的機關槍不斷向守軍射擊。謝晉元和楊瑞符分別在大樓東西兩面指揮作戰(zhàn),倉庫內子彈橫飛,濃煙蔽目。日軍見屢攻不下,組織一個十幾人的小分隊突襲,企圖用炸藥包炸毀倉庫墻體,打出突破口。20歲的敢死隊員陳樹生情急之下在身上綁了幾顆手榴彈,從5樓跳了下去,與10多名敵人同歸于盡。此前,他曾在一件白汗衫上寫下遺書留給母親:“舍生取義,兒所愿也?!?/p>
當晚,謝晉元對士兵們說:“四行倉庫已是閘北最后一塊屬于中國軍隊守衛(wèi)的國土,日軍三面重重包圍,另一面是公共租界,我們第1營已是離開大部隊的一支孤軍,沒有退路了。本軍所奉的命令就是要死守四行倉庫,與最后陣地共存亡。所以四行倉庫就是我們400多人的墳墓,我們全都要戰(zhàn)死在這里。我們中間只要還有一個人在,就要堅守陣地,和敵人拼死戰(zhàn)斗到底!”
兩天來,四行倉庫孤軍抗戰(zhàn)的消息轟動了上海,民眾得知其處境后紛紛提供支援。曾進入四行倉庫,親眼目睹“八百壯士”與敵血戰(zhàn)的國民黨軍委會特務處駐上海辦事處處長文強回憶:“部隊進駐的第二天,自來水就斷了,官兵把污水、小便留下來以作滅火之用;沒有糧吃,他們只好向租界愛國團體和民眾求援。民眾偷偷將食品送到倉庫邊的一個小屋內,這才保證了供給?!?/p>
28日夜里,童子軍楊惠敏冒死為中國軍隊送來一面中國國旗。離開前,楊惠敏請謝晉元提供所有守軍的名冊,想通告全國,以表敬意。為了迷惑日軍同時又不使楊惠敏失望,謝晉元讓人根據原524團的名冊偽造了一份800人的名單,這就是“八百壯士”的由來。
四行倉庫位置示意圖。
四行倉庫見證了“八百壯士”四天四夜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
10月29日清晨,“八百壯士”用兩根竹竿扎成旗桿,升起了當時上海唯一一面中國國旗。蘇州河南岸的民眾深受感動,齊聲高呼“中華民族萬歲”“抗戰(zhàn)必勝”。《申報》在當天的特稿中報道:“天亮時分,國旗飄展,隔河民眾經此地,紛紛脫帽鞠躬,感動落淚?!?h3>戰(zhàn)斗4天,孤軍4年
四行倉庫的抵抗一天不停止,日軍就無法向蘇州河南岸滬西一帶的軍隊進擊一步。29日上午,日軍加大攻勢,位于交通銀行的敵軍機關槍再次猛烈射擊,同時盤旋在倉庫上空的敵機開始企圖轟炸。守在屋頂的戰(zhàn)士用高射機關槍予以壓制,使其不敢低飛。中午,日軍出動數輛裝甲車往來逡巡,守軍以機槍對其射擊,日軍以山炮和機槍還擊。此時包圍倉庫的敵軍已有數百名,他們想借火力掩護發(fā)起總攻。這一幕被對岸的民眾捕捉到了。
“四行倉庫保衛(wèi)戰(zhàn)有一處戰(zhàn)爭史上少有的奇特景觀——這是一場向全民和全世界直播的戰(zhàn)斗?!鄙虾煼洞髮W人文學院教授蘇智良對《環(huán)球人物》記者說。謝晉元曾給孫元良寫過一封信,也提過一個場景:“昨晨六時許,職親手狙擊,斃敵一名。河南岸同胞望見,咸拍掌歡呼?!倍藭r,當注意到敵軍的總攻動向時,對岸民眾有人高呼;有人拼接幾塊黑板,寫字或畫圖說明;更有人設法將電話打入倉庫,為其預警。
1937年10月31日,“八百壯士”撤入租界后被英軍收繳了武器。
10月29日、30日兩天,敵方聯合步炮空軍發(fā)起輪番進攻。楊瑞符曾在《孤軍奮斗四日記》中描述了當時的場景:“日軍用探照燈照亮西藏路,以猛烈的機關槍封鎖路口。十時許,敵火力更猛了,以平射炮及重迫擊炮向四行倉庫猛轟,最激烈時,每秒鐘發(fā)炮一響……”大樓5層西面是一堵厚達50厘米的墻,被日軍一炮又一炮轟出一個個洞口,“八百壯士”就利用敵軍打出來的洞作為槍眼進行掃射。
由于四行倉庫旁邊就是租界,所有戰(zhàn)斗也暴露在外國使節(jié)、各國新聞記者和商人的眼前。全世界看到,四行倉庫大樓一側已被炸開了大洞,但是中國軍隊仍然在抵抗日軍的進攻。英國《泰晤士報》刊文稱:“‘八百壯士為中國戰(zhàn)士爭光榮,保衛(wèi)中國主權,為民族生存而奮斗,是為人道而戰(zhàn),為文明而戰(zhàn),為和平而戰(zhàn)?!睍r任英軍駐滬總司令史摩萊特少將說:“我們都是經歷過歐戰(zhàn)的軍人,但我從來見過比中國‘敢死隊員最后保衛(wèi)閘北更英勇、更壯烈的事了?!?/p>
奮戰(zhàn)4天,“八百壯士”共斃敵100余人,傷敵200—300人,自身傷亡37人。正當戰(zhàn)士們誓與陣地共存亡時,日軍不斷向各國駐滬總領事和租界施壓,使各國以“人道主義”為由,請求南京國民政府下令“八百壯士”撤離倉庫。10月30日,蔣介石屈服了,下達撤退命令。
接到命令后,謝晉元感到驚異,此時倉庫工事十分牢固,彈藥物資充足,再戰(zhàn)數周也不成問題。他當即表示:“全體壯士早已立下遺囑,誓與四行最后陣地共存亡,但求死得有意義,但求死得其所!”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經上級多次勸說,他只能領命。
對于四行倉庫保衛(wèi)戰(zhàn)的結局,楊瑞符后來在日記中寫道:“是役也,既未成功,又未成仁,僅僅做到‘絕對服從命令六個字,備受國人贊許、愛護,至深感愧!”
10月31日凌晨2時許,“八百壯士”在英軍的協助下撤入租界。數十名傷員被轉移治療,其余人原定通過滬西返回部隊參加戰(zhàn)斗,不料租界當局再次對日軍采取綏靖態(tài)度,收繳了“八百壯士”的武器,將他們羈留在一處90畝的空地上,也就是后來上海市民所說的孤軍營。
謝繼民收集了謝晉元在孤軍營中寫下的近50萬字日記,在整理的過程中,更加理解父親作為一名軍人的忠誠與剛毅?!皬娜沼浿锌煽吹?,孤軍營堪比俘虜營,但父親依舊積極樂觀,嚴格治軍,每天早操前堅持升國旗儀式,國旗被收繳后,每天依然要‘精神升旗。正所謂戰(zhàn)斗4天,孤軍4年?!?941年4月24日,謝晉元率隊早操時被汪偽收買的4名士兵刺殺,年僅36歲。
同年,日軍占領上海租界。余下的“八百壯士”命運顛沛流離,有人被押送到各地做苦役,也有人逃脫后或加入當地游擊隊,或隱姓埋名度日。抗戰(zhàn)勝利后,從全國各地回到上海的幸存者有100多人,他們來到四行倉庫,搭棚為謝晉元守靈。2005年,“八百壯士”之一、91歲的楊養(yǎng)正來到四行倉庫舊址,抱著謝晉元半身銅像痛哭不止。重回四行倉庫,是他去世前最大的心愿。
“八百壯士”保衛(wèi)四行倉庫是淞滬抗戰(zhàn)中的一曲悲歌,永遠銘記在中國人民的抗戰(zhàn)史詩中——1985年,在紀念抗日戰(zhàn)爭勝利40周年時,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展出了“八百壯士”的事跡圖片;2005年,胡錦濤總書記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60周年大會上,稱“八百壯士”是英雄群體,是中國人民不畏強暴、英勇抗爭的杰出代表;2015年,謝繼民作為抗日英烈子女參加了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閱兵式?!爱敳受囻傔^天安門時,人們向抗戰(zhàn)老兵及英烈后代歡呼致敬。我們在車上也不停向兩邊觀禮臺招手致敬,很多人激動地流下了眼淚。那一刻我想,我們先輩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戰(zhàn)事初起,國際人士一般認為,中國決不能抵抗日本的武力,抗戰(zhàn)簡直是發(fā)瘋?!鄙鲜兰o30年代的著名記者曹聚仁曾寫下當時國際社會對淞滬會戰(zhàn)的看法。但是從1937年8月13日到11月12日,在這場長達3個月、雙方投入兵力達百萬的會戰(zhàn)中,除了“八百壯士”,還有許多中國軍隊通過浴血奮戰(zhàn)贏得了國際社會的尊重。
1937年8月,八路軍東渡黃河,開赴抗日前線。
時任第三戰(zhàn)區(qū)司令官的馮玉祥這樣形容淞滬會戰(zhàn)的慘烈:“我們的部隊,每天一個師又一個師投入戰(zhàn)場,有的不到3個小時就死了一半,有的支援5個小時死了三分之二,這個戰(zhàn)場就像大熔爐一般,填進去就熔化了!”
在吳淞口,日軍登陸作戰(zhàn),來勢洶洶。時任第54軍第14師42旅代理旅長的郭汝瑰帶領8000人上陣抗敵,5天時間只剩2000多人。他給師長霍揆彰寫信:“我八千健兒已經犧牲殆盡,敵攻勢未衰,前途難卜。若陣地存在,我當生還晉見鈞座。如陣地失守,我就死在疆場,身膏野草。他日抗戰(zhàn)勝利,你作為抗日名將,乘艦過吳淞口時,如有波濤如山,那就是我來見你了。”
在主戰(zhàn)場之一的羅店鎮(zhèn),從1937年8月24日起,攻防戰(zhàn)持續(xù)了23天,白天日軍憑借??张诨饍?yōu)勢將陣地奪取,夜里中國守軍憑借夜幕以血肉之軀與敵拼殺,再將陣地奪回。20多天炮彈的傾瀉將羅店夷為平地,遍地流淌著中國軍人的鮮血。第18軍第67師打到最后,從上萬人變成一個團都不到,師長黃維發(fā)出日后廣為人知的那句悲嘆:“一寸山河一寸血!”
盡管淞滬會戰(zhàn)以中國軍隊失敗告終,但它在中國抗日戰(zhàn)爭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蘇智良說:“首先,中國軍隊的頑強抵抗粉碎了日本‘3個月滅亡中國的幻想。其次,這3個月也為中國民族工業(yè)內遷贏得了時間,中國經濟血脈以這樣的方式得以保存?!?/p>
更重要的是,淞滬會戰(zhàn)期間,中國人民之情緒已達沸點,全中國上下凝聚出了一個共識:為了抵抗日本侵略,中國“縱使戰(zhàn)到一兵一槍,亦絕不終止抗戰(zhàn)”。美國總統羅斯福的特使、海軍陸戰(zhàn)隊上尉埃文思·卡爾遜在淞滬會戰(zhàn)最激烈時來到上海,后來他向羅斯福報告:“我簡直難以相信,中國人民在這樣危急的時刻是那樣齊心協力。就我在中國將近十年的觀察,我從未見過中國人像今天這樣團結,為共同的事業(yè)奮斗?!?/p>
在此背景下,國共終于再次攜手,共赴國難。1937年8月10日,周恩來和朱德、葉劍英一起飛抵南京,作為共產黨的代表參加蔣介石召集的國防會議,并同蔣介石就國共合作進行第五次談判。此時淞滬會戰(zhàn)一觸即發(fā),國民黨的統治中心南京、上海、杭州一帶岌岌可危。為了牽制日軍,此前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蔣介石終于表現出更多的合作愿望,雙方達成協議。
8月25日,中共中央軍委發(fā)布命令,主力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簡稱八路軍),東渡黃河,開赴華北抗日前線。當時,一些紅軍將士對穿國民黨軍服、戴國民黨帽徽表示難以接受。為了做好思想工作,第129師師長劉伯承在抗日誓師大會上戴上了綴有國民黨帽徽的軍帽,帶領全師官兵宣誓:“同志們,為了救中國,暫時和紅軍帽告別吧!我們一定要抗戰(zhàn)到底,把侵略者趕出去!”
9月22日,在中共的催促下,國民黨中央通訊社發(fā)表了《中共中央為公布國共合作宣言》,號召全國:“寇深矣!禍亟矣!同胞們,起來,一致地團結??!”10月,南方8省的紅軍游擊隊被改編為國民革命軍新編第四軍(簡稱新四軍),開赴華中抗日前線。至此,中國共產黨領導和推動的抗日民族統一戰(zhàn)線正式形成,第二次國共合作在多年民族危機和矛盾的累壓后,終于得以實現。
1937年9月25日,八路軍第115師取得中國軍民自抗擊日寇以來的首次勝利——平型關大捷。這是八路軍與日軍的第一次交手,使全國第一次看到日本人是可以被打敗的。當年10月至11月,國共軍隊配合,在晉北的忻口戰(zhàn)役中殲滅日軍2萬余人。這是國共兩黨合作抗日在軍事配合上的一次成功范例。美國《時代》周刊刊登過一段報道:曾被懸賞緝拿的將軍和曾率軍圍剿他的對手——朱德與衛(wèi)立煌,并肩站在了同一個戰(zhàn)壕里。
蘇智良說:“抗戰(zhàn)期間,因為有了正面戰(zhàn)場的會戰(zhàn),日軍戰(zhàn)線越拉越長,兵力越來越分散,為敵后戰(zhàn)場的開辟創(chuàng)造了條件;也是因為敵后戰(zhàn)場對日軍后方的強大打擊和牽制,使正面戰(zhàn)場得到了有力支持。從全民族抗戰(zhàn)的角度,從每一個普通中國人誓死衛(wèi)國的角度去觀察和理解這兩個戰(zhàn)場,是我們今天紀念抗日戰(zhàn)爭勝利75周年的意義。75年來,國家、民族、個人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會超過抗日戰(zhàn)爭那樣國破家亡的困難。只要放在歷史的長河中衡量,就會知道,今天,再沒有什么困難可以讓我們這個民族屈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