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華
摘要:馬琳杜馬斯作為國際最受矚目的藝術家之一,她的作品也一直備受批評界的關注。她的作品大多表現(xiàn)的是女人、兒童和有色人種。素材多來源于報紙、雜志和攝影照片。在她的畫面中沒有傳統(tǒng)繪畫的精致美,她用自己濃烈、自由的筆觸去描繪“真實”的世界,探尋生命的意義。作為一個出生在開普敦的白人,身份問題一直使她與所處的環(huán)境產(chǎn)生一種疏離的感覺。她將這些感受和生活體驗反應在了她的畫面之中。本文通過分析杜馬斯在其人生中的身份轉(zhuǎn)換,找尋她作品和身份之間的聯(lián)系。給予觀者一個新的角度去審視杜馬斯及其作品。
關鍵詞:馬琳杜馬斯;身份;肖像;女性
一、杜馬斯的個人背景
馬琳·杜馬斯(Marlene Dumas),1953年生于南非開普敦,母親是家庭主婦,父親是釀酒師,由于長期酗酒,在杜馬斯12歲的時父親因為肝病去世。
她在南非度過了童年時光中最初的十年,但作為一個白色人種的非洲人,她在自己的祖國一直是一個無法融入其中的陌生人。由于南非種族隔離的政治制度受控于白種人,這令她從小就產(chǎn)生了很強的負罪感。1972年-1975年她獲得開普敦大學的藝術學士學位,20世紀70年代中期,杜馬斯來到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學習藝術,從此開啟了她年輕的藝術生涯。就在杜馬斯最初開始學習素描、拼貼、蒙太奇這些藝術基礎的時候,她就憑借自己在素描和油畫方面的天賦而名聲大噪;1979年~1980年,她又在阿姆斯特丹大學接受心理學教育,并成為在美學上有獨特見解的藝術家。
二、杜馬斯的作品特點
杜馬斯的畫面通常線條粗重、色彩單純。而且極少修飾,沒有那些非常細節(jié)的描繪。寥寥幾筆,一個生動的人物形象便躍然紙上。她常常將顏料潑灑在畫面上讓其自由流淌,再根據(jù)流淌的形狀勾勒她想要的形象。畫紙上任意的斑點或污跡都是作品重要的創(chuàng)作要素,充滿了隨機性。
因為借由照片作為素材進行創(chuàng)作,她會將照片的一些特性保留下來。這種化學再生產(chǎn)的過程所產(chǎn)生的過度曝光、無焦點的平面、缺乏細節(jié)、人物變形......的特點都是她攝取的要素,并且融合成了她獨特的表現(xiàn)手法。
女性、兒童和表現(xiàn)性的場景是她畫面中常常出現(xiàn)的內(nèi)容。但事實上她并不在乎主題的表達,她更為注重的是人物情緒的流露。作品中的人物幾乎都具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在從不同的角度凝視著觀者,畫面中人物對觀眾堅定的凝視暗示著他們的生存狀態(tài),影射了人性中普遍存在的脆弱和不安。
在杜馬斯的畫面中往往沒有很宏大的敘事,它有時只是一個細節(jié),或一個人物。這也恰恰能夠最大程度的展現(xiàn)她畫面的張力與表現(xiàn)力??吹竭^這么一句話:畫面描述的越少,留給觀眾的想象空間便越大。杜馬斯就是這樣,通過把單個的、看似隨意的人物放大,隱去畫中人的身份、事件、發(fā)生的地點......然后留給觀眾充分的想象空間。
三、杜馬斯的創(chuàng)作方式——對照片的運用
杜馬斯的創(chuàng)作素材通常來自于雜志、電影和各種攝影圖像。在1976年電視普及之前,報紙、雜志是她觀察世界的一種方式。她對南非和美國文化很感興趣,所以她經(jīng)常從時代周刊等類似的雜志上獲取她想要了解的訊息。剪裁下來的圖片她會匯集成冊裝入文件夾,方便日后查看。在獲取素材時她沒有很多限制,圖像對她來說就是瞬間的影像,不論是哪個年代的照片都可以為她所用,她僅僅在發(fā)掘令她感興趣的圖像。就像羅曼羅蘭《明室》中對于“刺點”的闡釋:刺點常常是個“細節(jié)”,即一件東西的局部,刺點沒有道德或優(yōu)雅情趣的意思,它可能缺乏教養(yǎng)。在作為“細節(jié)”存在的同時,又不合常情地把整張照片占滿了。杜馬斯在海量的圖片素材中尋找她眼中的刺點,然后將這個細節(jié)放大,直至占滿整個畫面。
四、杜馬斯的身份特征及其對創(chuàng)作的影響
關于追尋自我的真諦幾乎是每一個藝術工作者都會面臨的問題。哲學家自古以來就在不斷追問:自我的本質(zhì)是什么?人之為人的意義是什么?而杜馬斯的人生經(jīng)歷使得她不斷在多種身份中進行轉(zhuǎn)換,這對于她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
4.1“駁雜”的外來身份
身份不是生來就固定的,是在特定的文化和政治環(huán)境下習得的。它是帶有關系屬性的,并取決于我們自身與他人之間的異同。杜馬斯作為一個出生在開普敦的白色人種的非洲人,由于膚色的原因,她在自己的故鄉(xiāng)始終無法融入其中。而之后在荷蘭求學、工作的經(jīng)歷,她也始終是一個外來的身份。這種疏離的關系和身份的駁雜性對她的視角與觀察方式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
在她最著名的水墨肖像系列作品中,形象簡潔粗獷,用巨大的黑白塊面分割畫面。同等尺寸的人像如同文獻般整齊的排列在一起,他們都在從不同的角度凝視著觀眾。不同的面容透露、傳達著相同的悲傷情緒。那種被壓抑的生存狀態(tài)、不平等的生活、教育、工作環(huán)境所形成的人物扭曲變形的形象。這也影射了她的一些童年經(jīng)歷,由于南非種族隔離的政治制度受控于白種人,許多有色人種被迫成為了廉價勞動力被白種人壓榨,并在社會的各個層面被差別對待。這令她從小就產(chǎn)生了很強的負罪感,對于人種、階級非常敏感。
因為她作品中出現(xiàn)的有色人種,所以很多批評家給她貼上了女權(quán)主義的標簽,將她與政治牽扯在一起。但她盡量與那些聲音保持距離。她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臉,自己的膚色,我所關注的就是我看到的?!彼J為應該與所畫的對象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才能精確的捕捉內(nèi)心的感受。所以她往往是從影像資料里尋找創(chuàng)作素材。但即便她運用的素材是二手的形象,但她表達的都是她第一手的體驗和感受。
4.2女性身份
在杜馬斯10歲的詩集中有這樣一段描述:“獻給即將成為女人的自己,誘人的優(yōu)美曲線、長長的頭發(fā)、性感的待人親吻的嘴唇,她塑造了不羈、幽默的自己。游泳池中的美女們不允許輕浮的男人在她們身后吹口哨,但她們卻勇敢的喊出“嗨,小伙子們......”從這段話可以看出在杜馬斯很年幼的時候,便對兩性關系有著非常強烈的立場。她的作品中也充斥著強烈的批判性和對權(quán)威的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