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樹上的枝丫和花朵

蔡先進

5月4日早晨，睡眼惺忪，還沉浸在昨晚甜美夢鄉(xiāng)的余韻里，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瞌睡被嚇跑了。弟弟說，老爸正在打擺子（瘧疾），情況不大好，讓我趕緊過來送醫(yī)院治療，姐姐已經通知了，姐姐和姐夫馬上就到。

匆匆洗漱完畢，妻子已經熱好三個包子，讓我路上帶著吃?；鸺被鹆菃有≤嚕屲嚽巴习志幼〉男^(qū)，一路上頻繁按喇叭。妻子說：“前邊沒有什么障礙物，按喇叭做么事？”老爸情況不妙，我心里焦急……

到了老爸家，上二樓，姐姐和姐夫都來了，見弟弟和姐夫一邊一個挽著老爸的胳膊，老爸臉色通紅，體溫到了38攝氏度以上，身體全身發(fā)抖個把小時剛結束，說是頭暈。于是，由姐夫和弟弟攙扶著上了車。

很快到了醫(yī)院，姐夫和弟弟提前在發(fā)熱病人接診處下車。等我停好車，老爸已經做好驗血和核酸檢測，醫(yī)生開了CT檢查單讓我們去做檢查。老爸行動不大方便，借了一輛推車，將老爸推到住院部CT室門口。這時候，12號病人剛進CT1室，目前有兩個CT檢查室，我們叫的號是32號，如果按照正常排隊，大約要等半個多小時。問了工作人員，說是急診病人也要正常排隊，不然其他病人會有意見。打了醫(yī)院一個熟人電話，還是行不通。只有耐心等待。

老爸說畏冷，我馬上將車上的被窩拿過來蓋在他身上。老爸頓時感覺好多了，說是口渴。我將他的口杯拿著，到處找開水，門診大樓服務臺沒有開水，住院部一樓也沒有開水，電梯很擁堵，只好徒步上樓，二樓三樓四樓進口處都有醫(yī)護守著，五樓沒有，我輕車熟路走到熱水供應處，接好開水。回到樓下，弟弟已經買好兩瓶礦泉水，用冷礦泉水摻兌滾開水，水溫適宜。

老爸一邊喝水，額頭上一邊冒汗，我不時拿手紙給他擦。好不容易做完CT，結果得下午三點取，當值醫(yī)生沒有開住院通知單，我們只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在住院部的大廳干等。實在著急，弟弟又去問當值醫(yī)生，那位醫(yī)生讓我們去找發(fā)熱接診處的醫(yī)生問問看，發(fā)熱處的醫(yī)生讓我們找CT室醫(yī)生。最后，姐夫找到發(fā)熱接診處醫(yī)師，醫(yī)師開了住院通知書，與我們一起將老爸送到了住院部。對這位醫(yī)師，我們一直心存感激。

在住院部護士站，做好登記，護士讓弟弟拿著住院通知書和醫(yī)?？ㄈダU住院費，一邊量了血壓，發(fā)了護腕帶。一會兒，病床醫(yī)生來了，問了發(fā)病詳情、病史及過敏史，我們說老爸有高血壓、冠心病、痛風。當問及抽煙不，我們回答說抽啊。問抽幾多？老爸不假思索地答道：每天抽五十根，兩包半。也難為老爸了，疫情爆發(fā)以來，這么多天不能外出，只是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看電視，要是不抽煙，怎么活命??？不過，聽到老爸自報的吸煙數(shù)量，我還是稍微有些驚訝。

老爸開始打點滴，黃色水劑和白色水劑各一袋。老爸又出現(xiàn)畏冷癥狀，又加蓋一床被窩。到了十一點左右，點滴打完了，出了許多汗，體溫恢復正常，護士有些納悶，又測量一遍，確認退燒了，才放心離去。我馬上告知老媽，知道她一直牽掛老爸的病情。老爸發(fā)病時，老媽正在小區(qū)附近的小吃店過早，左等右等，不見老爸來吃早飯，琢磨著不是什么好事，專門到附近老爸常就診的?？漆t(yī)院找老爸，回到家也沒見老爸，從孫女口中得知被送到醫(yī)院，心中十分焦慮，馬上給我打電話問了詳情。

下午三點，CT結果出來了，結果顯示沒有大礙。病房責任醫(yī)師懷疑不是打擺子，建議明天上午做個B超檢查。

五點半，我讓弟弟回家吃飯，順便洗個澡，晚上過來陪床。老爸很自信，自說自話，一個勁地不讓我們陪護，說什么一個人睡在病房安全得很！這次，我們沒有聽他的“指示”。你不知道，在我們這個家族，他從來就是說一不二的，他只服自己管自己。

5日上午，老爸在病房剛打完針，又開始全身發(fā)抖，但無發(fā)熱癥狀，醫(yī)生不在，護士不敢隨便用藥，稱已向醫(yī)生報告。隨后，老爸又做了第二次核算檢測。

十一點專門去拿昨天核酸結果，檢驗科醫(yī)生說通知單還未送達，讓明天上午再來取。

下午，姐姐過來看望老爸。來之前，還鄭重打電話咨詢我，問是否可以下午到醫(yī)院探視老爸，我說又不是買東西或掏錢看望，沒有問題的。

5月6日凌晨五點半，護士敲門查房，我趕緊開門。七點半，弟弟已到，給老爸送來稀飯和饅頭。

辦完交接“手續(xù)”，我去單位吃早餐，昨天五一小長假結束，今天開始上班。

6日中午，核酸檢測結果出來了，是陰性。我們懸著的心總算落地了。

6日下午下班，在單位食堂吃完晚餐，順便給老爸打了一份稀飯和饅頭，我拍下老爸吃飯的照片，發(fā)到我家的QQ群。須臾，犬子朝暉馬上打來電話，老爸接了孫子打的電話，聽到孫子的問候，心情特別舒暢。老爸說，今天很正常，如果明天情況像今天這樣，醫(yī)生建議明天上午打完點滴，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xù)。吃完飯，老爸就催著我早點回家，并囑咐我明天上午等電話通知，然后開車過來接他出院。老爸說，昨天的B超結果也出來了，還是沒有弄清這次病情的源頭。

5月7日，老爸出院那天，天氣出奇的好，藍天如洗，白云悠悠，十點鐘左右，姐與弟已經辦好出院手續(xù)。大約五分鐘，我就把小車開到醫(yī)院停車場出口處。因為醫(yī)院離老爸居住的小區(qū)很近，很快就送到家，隨后我直接返回單位。

中午回家，路過表弟開的商店，看到店門口一排石榴樹上綠意盎然，枝丫繁茂，一串串石榴花開得真燦爛，甚是惹人憐愛。一場虛驚已然成為過往，嗅著淡淡的花香，不覺間神清氣爽，心中的石頭落地了，心境不禁豁然開朗。

突然想起一句老話：樹大分杈，兒大分家。其實不管分不分家，我們做兒女的都是父母這棵樹上的枝丫和花朵，我們期望父母健健康康的，因為我們已經習慣被父母之愛凝聚和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