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的“白菜情結(jié)”

余平

上世紀(jì)七十年代我還在讀小學(xué)，童年的冬天除了火紅的冰糖葫蘆，就是父親對大白菜最炙熱的愛。那時我家住在北京郊區(qū)的大雜院里，當(dāng)時大白菜幾乎是北京人整個冬季唯一可以吃的蔬菜，一家買五六百斤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一到12月父親就會找來自行車，然后在車后架擱兩塊木板，將買好的大白菜碼上，再牢牢綁，一趟趟地把幾百斤菜拉回家。買完冬儲大白菜后，父親還會忙活好長時間，把大白菜一排排碼放整齊。

有一年冬天溫度特別低，冬儲的大白菜都被凍壞了，父親心痛不已，我們一家人只能靠吃百家菜熬過漫長冬季。于是，第二年霜降之后立冬之前，父親在大雜院里挖了一個菜窖，專門用來存儲大白菜。父親挖的菜窖有四米深，存儲白菜的量很大，菜窖在地下，即使外面天寒地凍，里面總是在保持3～4℃。菜窖存放蔬菜也有講究，每層大白菜之間要夾高粱秸稈，以利通風(fēng)。隔一個月父親還要下去倒窖，即將大白菜重新碼放一遍，這樣更有益于保鮮。這個菜窖一直用了十五年，直到冬儲大白菜的習(xí)俗漸漸遠(yuǎn)去。

上世紀(jì)九十年代結(jié)婚成家后，我也開始操持柴米油鹽的事。那時已不用冬儲大白菜，每年冬季菜市場的菜品非常豐富，可我每次去菜場還是忍不住要買一顆白菜回家。在我潛意識里，冬季的餐桌上不能沒有白菜。

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吃大白菜已經(jīng)不像我童年那樣只是個“下飯菜”，而是吃出了大白菜的味道。 冬天去吃涮羊肉火鍋時，我總是要點上兩盤大白菜，白綠的菜瓣，鵝黃的菜心，將它們浸泡在羊肉湯里，吃起來又脆又爽，肉厚味甜，令人回味無窮。我在寒冬里最喜歡吃妻子做的豬肉白菜燉粉條，將五花豬肉切成塊和粉條一起入鍋，加白糖、鹽、醬油、蔥花、姜片、花椒、桂皮燉至熟爛，加入白菜葉，幾分鐘后出鍋裝碗，碗上熱氣騰騰，湯濃味醇，酥爛鮮香，再來上一瓶二鍋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讓人酣暢淋漓。

女兒對大白菜也情有獨鐘。她知道家鄉(xiāng)人有著濃濃的大白菜情結(jié)，白菜始終是家鄉(xiāng)人餐桌上的招牌菜后，便在網(wǎng)上賣起了白菜。

女兒親自去田間地頭選購貨源，由于菜品新鮮，服務(wù)好，價格實惠，她的生意漸漸紅火。女兒的白菜網(wǎng)店也慢慢擴(kuò)大規(guī)模，還請了親戚來幫忙，兩個人從早到晚不停地忙活著，一個人負(fù)責(zé)接單、對單，一個人負(fù)責(zé)裝菜、打包。大白菜加互聯(lián)網(wǎng)帶來的收入超過了女兒的想象，使她對未來的幸福生活充滿了期望。

我們家三代人的大白菜情結(jié)隨著每年的冬季如約而至，大白菜在寒冷的季節(jié)包裹著陽光和雨露陪伴著我們，落落大方、樸實無華，與我們攜手一直走到溫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