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趙麗華嗎?沒錯,就是那個因為“梨花體事件”紅遍網(wǎng)絡的國家一級作家。她曾去到過命運最低谷,甚至一度想輕生,只因“擔心樓太低,摔殘了會給社會添麻煩”,一步步爬出低谷?,F(xiàn)在的她還好嗎?過著什么樣的生活?
1.在圖書館工作。這樣就可以不買書,想讀什么讀什么。參加工作后,我果真去了圖書館,第一個理想順利實現(xiàn)。
2.當老師,教書育人,而且要當個好老師,我不要當兇巴巴的那種,我想影響好多人,把我的所學所悟傾囊相授。前幾年,我出了一本詩畫集《一個人來到田納西》,因為這本書,我走進全國100多所高校,巡講關于詩和畫的議題。教育家蔡元培說過這樣一句話:“美育教育是中國教育的基礎。”巡講結束,我特有成就感,我做的正是詩歌和繪畫的啟蒙性工作,為美育的推進貢獻了微薄之力。第二個理想也實現(xiàn)了。
3.我要行醫(yī),給人治病。我繪畫3年,包括帶學生學畫,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長久下來,膝蓋和腰都會酸疼。幾個月前,偶然從臺灣地區(qū)產(chǎn)品展會上買到一款膏藥,用后病癥很快緩解。我把這事記在微博上,好多人都想買,于是我把剩下的膏藥轉賣給他們,沒想到他們的腰疼、膝蓋疼、頸椎病、肩周炎都神奇地好了,把我當成神醫(yī),各種疑難雜癥都問我,讓我過了一把當醫(yī)生的癮。一個無心分享,竟然把小時候的第三個理想也實現(xiàn)了。
人生走到現(xiàn)在,沒有一步是我提前安排好的,就像眾人所知的“梨花體詩”事件,我做夢都想不到會被人指責“全天下人都會寫詩,就你趙麗華不會”,這是對一個詩人最大的侮辱。
事件發(fā)生后,有人以我的名字建了一個網(wǎng)站,粘貼了我的短詩作品,還炮制了一些偽詩,配上“魯迅文學獎評委、國家一級女詩人、梨花體”等標簽到處轉帖。我莫名其妙成為“梨花教主”!
有天,我爬上河北廊坊一座圖書館樓頂。那個地方我特別熟悉,之前和同事在那兒堆過雪人,扔過雪球,但那次,我只想從頂樓跳下去。最后,因擔心樓太矮,摔殘了,給社會添麻煩,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那段日子太灰暗,每晚要吃五六片安眠藥才能人睡,兩星期瘦了2斤。在親友的關心下,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后來,我在微博上看到一張照片,想請彩繪公司把照片畫出來,掛在客廳,對方說,不能畫,除非出高價。我從小就喜歡看畫,最愛買的也是各種畫冊、圖集,但從沒想過有天會拾起畫筆。被高價嚇到,我決定自己試試看,戴上膠皮手套,拿著油漆就開動。后來有人告訴我,可以用丙烯顏料!于是,有天回家路上,我拐了個彎兒——從中國美術館門口買了專業(yè)的丙烯和幾十塊小畫板,花掉1400多塊,心疼得我不行!早知道畫畫成本這么高,就接著寫詩了,頂多辛苦下回車鍵!但,把那些丙烯一瓶一瓶放在塑料袋里,往車上拎的時候,我忽然預感到,我的人生正在發(fā)生改變。
拿起畫筆的我好似重拾了前世記憶,我喜歡后印象派之后的畫家,凡高、塞尚、高更、馬蒂斯、畢加索、蒙德里安、馬克·羅斯科、克利、米羅、康定斯基、安德魯·懷斯、雷東、畢卡比亞……都是我的最愛,我熱愛顏色,喜歡嘗試,沒想到大家都喜歡我的畫,有些人甚至愿意出幾十萬收藏我的作品。在畫作中,我復活了。
接下來我出國做了兩次展覽,后來租下現(xiàn)在這個院子,開了這間“梨花公社”,教那些零基礎又特別想學畫的女人畫畫。
我寫過一首詩《重生》,描述一路走來的心境:我不是我母親生我的那一刻誕生的/而是在歲月磨礪中一次次誕生了自己/命運的每一次劫殺/都使我重生一次。
是呀,只要全身心去做一件真正想做的事,老天就會幫你。世事難料,你永遠猜不透命運的安排,與其苦苦揣度老天的旨意,不如好好活著,純粹地活著。
我現(xiàn)在每天畫畫、教學生、養(yǎng)雞種菜。剩飯剩菜有的喂狗,有的喂雞,有的留作燃料……現(xiàn)在“梨花公社”有6只大鵝,30多只雞,昨天又新添了4只小狗……
我希望用詩歌或繪畫,記錄我來過的這個世界,幾百年后,也許有人偶然讀到我的詩、看見我的畫,哪怕有那么一秒,他有共振,有被感動到,我就會很欣慰。我的生命—定會以這樣的方式流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