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基地改革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

葛豐

中央深改委近日審議通過《深化農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試點方案》。根據方案要求，安徽、江蘇等地相繼出臺文件，加強對農村宅基地的審批管理，探索建立退出宅基地激勵機制。

宅基地改革進程提速，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必然要求。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到2020年，在重要領域和關鍵環(huán)節(jié)改革上取得決定性成果?！倍ㄕ刂贫仍趦鹊霓r村土地制度改革，正是我國發(fā)展進入新階段后，進一步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自我完善和發(fā)展的重要領域和關鍵環(huán)節(jié)。

宅基地改革的紅利是巨大的。因為土地是經濟增長不可或缺的基本要素，要促進中國經濟持續(xù)健康有序發(fā)展，就必須加快中國土地市場化改革的步伐，充分發(fā)揮價格機制、競爭機制和供求機制在土地資源配置中的主導作用，讓包括宅基地在內的農村土地也能夠通過市場交易方式有序流動，進而實現不同用途之間優(yōu)化配置。

這還只是單就土地論土地。事實上，作為人類千百年發(fā)展歷程中最核心的要素，土地的制度安排和利用方式，是決定經濟體系運行模式以及社會進步方向的基本要件。例如說，改革開放之初，以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為核心的土地制度根本性變革，不僅使我國農村生產力一舉獲得極大解放和發(fā)展，而且還使得城鄉(xiāng)一體的市場化改革和對外開放也因此奠定了堅實基礎，城鄉(xiāng)居民的生產生活方式由此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但是當前這項改革的滯后性也是顯而易見的。有數據顯示，目前我國農村常住人口不足城鎮(zhèn)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二，但農村存量集體建設用地約相當于城鎮(zhèn)建設用地的兩倍以上，而這其中又有70%以上是宅基地，且其中相當一部分處在閑置或粗放低效使用狀態(tài)。

這種錯配清楚地表明，當前我國土地資本的再配置制度嚴重滯后于人力資本再配置制度。這在一個人地關系高度緊張的國家中，是不可能任其長期存在或緩慢改善的。因此，站在當前的時間節(jié)點上，最重要的是要找準宅基地改革的難點、痛點，通過約束條件的大幅度改寫甚至重置，為宅基地改革掃除障礙進而促其盡快進入快車道。

在“自愿”這個大前提下，決定宅基地改革順利與否的關鍵因素是農民的意愿，而農民的意愿主要看農民的權益能否保障到位。如果農民的權益保障到位，宅基地改革的進程就會更加順暢;如果農民的權益保障難以到位，宅基地改革的進程就會受到羈絆，或者即使看似有所進展，但最后還是要回頭進行成本更高的補救。

保障農民權益是一項巨大的系統(tǒng)工程，牽涉到的絕不僅僅是三農或者土地部門。從當前來看，這項工程必須放置到城鄉(xiāng)統(tǒng)籌的框架中協(xié)同推進，其中的要點：一是要快補上農民社保“欠賬”問題并為其退出后的就業(yè)、居住、醫(yī)療、養(yǎng)老等提供一體化公共服務;二是要在調整規(guī)范集體、村民和第三方關系時，在法律、制度等層面對相對弱勢的村民有提前、適度的保護性安排，從而使其能夠充分利用宅基地退出所產生的土地資產收入并積累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