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論李紈及其“一生苦節(jié)”

⊙何紅梅 ［曲阜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山東 曲阜 273165］

李紈，賈珠遺孀，賈蘭之母。海棠詩社起，取別號為“稻香老農(nóng)”?！敖鹆晔O”之一，始見于第3 回。第4 回寫其出身名宦之家，雖青春喪偶，而心如死灰，惟知侍親養(yǎng)子。第5 回判詞“春風(fēng)桃李結(jié)子完”一首和[晚韶華]曲屬李紈。第37 回結(jié)詩社，李紈自薦掌壇。雖不善作詩，卻善評詩。第39 回評論平兒、鴛鴦、襲人時，偶及自身，不免傷感。第45 回為平兒打抱不平，數(shù)落鳳姐。第55 回受命代替鳳姐，和寶釵、探春共掌家政。以后諸回，李紈仍有活動，但不見其前文詞曲中所預(yù)示的結(jié)局。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對于這一形象的關(guān)注，涉及名義、品性、才干、命運(yùn)等方面，梳理如次。

一、關(guān)于名義

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關(guān)于李紈名義的解說雖然不多，可對于解讀李紈形象來說，不容忽視。小說第4 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得空將李紈輕輕一點(diǎn)，另作小傳——

原來這李氏即賈珠之妻……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為國子監(jiān)祭酒。族中男女無有不誦詩讀書者。至李守中承繼以來，便說“女兒無才便有德”，故生李氏時，便不十分令其讀書，只不過將些《女四書》《列女傳》《賢媛集》等三四種書，使他認(rèn)得幾個字，記得這前朝幾個賢女便罷了，卻只以紡績井臼為要，因取名為李紈，字宮裁。

張新之認(rèn)為，傳中之“李”，乃“理也，禮也”?！袄钍刂小奔础笆卮硕ɡ?，斯不外馳”。惟其“守中”，所以為名宦，所以能為天下師。其女名“紈”，“完也，取其潔白，為完人也”，意味著也貫徹了李父“女兒無才便有德”的教育理念。李紈之所以成為“完人”，亦因以理自守，不為情所陷，取字“宮裁”，即“斐然成章，知所裁之”。至于紅樓女性中，獨(dú)李紈有字是由于“國學(xué)之教，以此理，以字傳”（第4 回夾批），未免失之附會。除了閑人主張“完人”說，王伯沆亦云“因其為守禮完人，故名李紈”（第4 回批），強(qiáng)調(diào)遵禮守節(jié)以成完人，如出一轍。佚名氏另有一解：“紈，扇也，李紈少寡，如秋扇之見捐。然有令德，故能奉揚(yáng)仁風(fēng)?！卑辞锷纫娋?，舊時比喻婦女遭丈夫遺棄，于李紈是說成為賈珠遺孀的命運(yùn)。扇是引風(fēng)用品，佚名氏自然引到“奉揚(yáng)仁風(fēng)”。而仁風(fēng)是用來形容恩澤如風(fēng)之流布的，舊時多用以頌揚(yáng)帝王或地方長官的德政。如此，李紈之令德宛然如見，與“完人”說異曲同工。

二、關(guān)于品性

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關(guān)于李紈品性的論述較多，大致認(rèn)為李紈是“書中第一賢人”，且以無才有德，“反襯寶釵、熙鳳諸人”（陳其泰第4 回眉批），擇要有三。

其一，“守禮”。此語出自張新之，后有王伯沆用之。張新之認(rèn)為，《紅樓夢》一書“惟于李紈無貶詞”（第2回夾批）。蓋“赤條條來去無牽掛”是書面，“守禮以死是書底”（第98 回夾批），而一部《紅樓夢》，“所不頑者李紈一人而已”（第70 回夾批）。李紈寡居，傳中有言曰——

珠雖夭亡，幸存一子，取名賈蘭，今方五歲，已入學(xué)攻書……這李紈雖青春喪偶，且居處于膏粱錦繡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無見無聞，惟知侍親養(yǎng)子，外則陪侍小姑等針黹誦讀而已。

評者指出，作者敘其為人，包括家世名字，皆用特筆莊重出之，無非“靛缸中拉出白布”之意（張新之第4回夾批）。青春喪偶，又處膏粱錦繡之中，此時處此境，最能越理生事，而李紈“彼竟不然”，一如槁木死灰，“實(shí)罕見者”（甲戌本第4 回夾批）。不單“侍親”有“孝”字暗點(diǎn)（張新之第4 回夾批），“惟知”等等亦“非德而何？”（王伯沆第4 回批）。作者如此敘其婦德，“正反襯王熙鳳也”（東觀主人第4 回批）。而李紈“貞靜”（黃小田第75 回夾批），一生苦節(jié)“最正當(dāng)”（王伯沆第108 回批），賈蘭有賢母，“賈氏有賢婦矣”（姚燮第4回眉評）。因此，以中道律書中之人，李紈“庶乎近之”（陳其泰第3 回總評）。

其二，“清正之中卻有機(jī)趣”。此語出自王伯沆。王伯沆認(rèn)為，李紈自以德勝，“然亦非癡愚”（第4 回批）。例如，第39 回眾人持螯賞桂，平兒來了不肯坐，李紈拉著她笑道：“偏要你坐?！逼絻阂?，李紈道：“偏不許你去。顯見得只有鳳丫頭，就不聽我的話了?！眱伞捌敝?，李紈不單“拉著他身旁坐下”，還“留下平兒了”。機(jī)趣如此，正所謂冰雪陽春。稍后，李紈攬著平兒——

平兒……回頭笑道：“奶奶，別只摸的我怪癢的?！崩钍系溃骸皣唵?！這硬的是什么？”平兒道：“鑰匙?！崩钍系溃骸笆裁磋€匙？要緊梯己東西怕人偷了去，卻帶在身上。我成日家和人說笑：有個唐僧取經(jīng)，就有個白馬來馱他；有個劉智遠(yuǎn)打天下，就有個瓜精來送盔甲；有個鳳丫頭，就有個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總鑰匙，還要這鑰匙做什么？”

——想此時李紈正向平兒渾身亂摸呢。雖說李紈此話不謬，妙在李紈“比附得夾七夾八”（姚燮第39 回眉評），調(diào)笑得機(jī)。想起李紈曾說平兒與鳳姐兩個很該掉一個包兒，“雖戲語，卻不錯”（黃小田第55回夾批）。還有，第45 回李紈同探春姊妹請鳳姐作監(jiān)社，雖非捉弄亦近于捉弄，“直以有心之辭，作無心之戲”（張子梁第45 回夾批），而“此日李紈獨(dú)好爽，鳳姐獨(dú)和軟，皆為僅見”（姚燮第45 回眉評）。

其三，“頗知道理”。此語亦為王伯沆所提。第110 回賈母壽終，鳳姐治喪“弄得不成局面”（姚燮第110 回眉評），眾人抱怨。評者認(rèn)為，還是李紈“清頭一些，說得來透透徹徹”——

獨(dú)有李紈瞧出鳳姐的苦處，也不敢替他說話，只自嘆道：“俗語說的：‘牡丹雖好，全仗綠葉扶持’……這樣的一件大事，不撒散幾個錢，就辦的開了嗎？……別打諒什么穿孝守靈就算了大事了，不過混過幾天就是了?？匆娔切┤藦埩_不開，便插個手兒，也未為不可。這也是公事，大家都該出力的?！?/p>

李紈所嘆實(shí)是平心而論，出語公道，且有“參透就里之言”（姚燮第110 回眉評）；穿孝守靈就算大事云云，直是“道破不孝之人”（東觀主人第110 回批），“道破不孝心腸”（姚燮第110 回眉評）。李紈此言“極和平、極允當(dāng)、極公道、極大方”（同上），頗知道理，可知是個“明白人”（姚燮第27 回眉評）。他如李紈告誡寶玉勿夸“還太小”的賈蘭，免得眼大心肥，有礙長進(jìn)?！按苏撋跏?，可云賢母?！保ㄍ醪斓?8 回批）聽說黛玉不好了，李紈想著黛玉才貌寡二少雙，竟小小年紀(jì)就作了北邙鄉(xiāng)女！雖著語不多，然其“風(fēng)格可想”（王伯沆第97 回批）。見王夫人與寶玉言語不祥，李紈“只好就事言事”，自是“解人”（姚燮第119 回眉評）。賈府?dāng)『?，李紈又“于奢侈之后力守其約”（姚燮第117 回眉評），或?yàn)樵倥d之機(jī)？

其四，“忠厚老實(shí)”。此語出自王希廉。主要是針對第55 回的一段話——

趙姨娘……說道：“太太疼你，你越發(fā)該拉扯拉扯我們。你只顧討太太的疼，就把我們忘了。”探春道：“我怎么忘了？叫我怎么拉扯？……”李紈在旁只管勸說：“姨娘別生氣，也怨不得姑娘。他滿心里要拉扯，口里怎么說的出來。”

評者認(rèn)為，趙姨娘之言無頭無緒，探春之言如風(fēng)如鋒，李紈懦弱，說的“到底是老實(shí)語”（姚燮第55回側(cè)批），“是忠厚語”（東觀主人第55 回批，姚燮眉評直錄），亦即王希廉意中的“忠厚老實(shí)”（第55 回總評）。不過，陳其泰更進(jìn)一層：“李紈之言恰糊涂，然亦只是欲息爭止競耳?！保ǖ?5 回眉批）眾所周知，李紈“素日是個厚道多恩無罰的”（第55 回），相信息爭止競正是李紈此刻所想，然招出探春一句緊一句的“何其忍也”的話來卻是不曾料到的。更有第94回“寶玉”丟了，各處尋不見，情急之下，李紈建議“都要叫跟來的丫頭脫了衣服，大家搜一搜”。其實(shí)，此亦無可如何之想，如果偷去，“豈不會移藏他處，而有任爾搜出者乎？”（姚燮第94 回眉評）李紈之言固是呆話，“益見李紈老實(shí)”（王伯沆第94 回批）卻是真的，而這都是前番搜檢（大觀園）引出來的禍。

三、關(guān)于才干

較之品性，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對李紈才干的關(guān)注少些。李紈是個“尚德不尚才的”（第55 回）。不管事時“以德勝”（王伯沆第65 回批），亦善于事上，理事時也能做到“其言甚正，確系理事人口吻”（王伯沆第63 回批），甚至“能持乎其大”（姚燮第94 回眉評），可知李紈并非無才，“但能渾涵含蓄耳”（姚燮第65 回眉評）。然而，李紈才干主要不在理事，而在“陪侍小姑等針黹誦讀”（第4 回），特別是積極參與詩社活動，自謂討得清雅。例如，第37 回探春倡起詩社，李紈自薦出任社長，起社之先自取別號“稻香老農(nóng)”，還給寶釵封了“蘅蕪君”，給寶玉定了“絳洞花王”，還選得了詠白海棠的題目。評者認(rèn)為，李紈別號“最妙”，寶玉別號“妙極”，題目又是“真正好題”（己卯本雙行批）。其實(shí)，李紈不善作詩——嘗作省親應(yīng)制七律一首，脂批有“起好”“湊成”之句（己卯本第18 回雙行批），卻善評詩——“若論風(fēng)流別致，自是這首（黛詩）；若論含蓄渾厚，終讓蘅稿”（第37 回），確是“平允之論”（姚燮第37 回眉評）?！缎伦g》第35 回行酒令一段雖句句都有實(shí)意，“唯獨(dú)李紈說的一句，藏意最深”。第45 回李紈等邀鳳姐入社，并索畫具。鳳姐之貪，每自妯娌行說出。李紈的一篇言語，說來半硬半軟，不輕不沉，卻是句句中肯，字字透徹。以鳳姐之才，直亦無得分辨，只好當(dāng)作戲語，輕混過去?；蛟气P姐說得軟弱可憐，“純是得力于李紈一通排說”（張子梁第45 回夾批）。佚名氏卻認(rèn)為，鳳姐雖分斤掰兩，“為李紈作算博士”，意在鄙她慳吝，不出錢做東，與詩社尚有關(guān)合；李紈之言則純責(zé)鳳姐“不應(yīng)與她會計(jì)，與詩社毫不相干，語雖趣而理則欠”（第45 回評）。不過，鳳姐還是答應(yīng)了李紈等人為詩為畫的要求，社長還是很有作為的。

四、關(guān)于命運(yùn)

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論到李紈命運(yùn)的文字較少，且多片言只語。第5 回李紈判詞有云——

桃李春風(fēng)結(jié)子完，到頭誰似一盆蘭。如冰水好空相妒，枉與他人作笑談。

張新之批曰：“李紈結(jié)果。以此一人收束諸人，欲留人種也，看前二句可知。后二句則用背面敷粉法，在本人不著筆墨而大致自見。”（第5 回夾批）據(jù)蔡義江解釋，“桃李”句喻說李紈早寡，“到頭”句喻指賈蘭，“如冰”二句是說李紈死守節(jié)操，品行如冰清水潔，待兒子榮達(dá)、自謂可享晚福之時，卻已“昏慘慘，黃泉路近”（第5 回），“結(jié)果只是白白地作了人家談笑的資料”。此說似可部分解注張新之的評語。再有，姚燮注為“李宮裁不負(fù)一生守節(jié)”（第5 回眉

評），結(jié)合其注[晚韶華“]宮裁收場難好，到底皆空”，可知亦云李紈人生之“空”“枉”。如第49 回，特寫李紈與寶釵“同一素凈，伏結(jié)局之意”（姚燮第49 回眉評）。第110 回寶玉見寶釵渾身孝服，比尋常更有一番雅致，心想“所以千紅萬紫終讓梅花為魁”。按李紈似梅，“今以比釵，其寡同也”（王伯沆第110 回批）。后來賈蘭中了舉人，李紈可謂“苦盡甘來”（姚燮第120 回眉評）。不過，就全書而言，若王夫人，若李紈、寶釵輩，雖未定其結(jié)局，觀篇中蘭桂齊芳，家道復(fù)興之語，自然還有一番鼎盛事業(yè)，賴此數(shù)人撐持，是又作者留有余不盡之意，“以不結(jié)結(jié)之”矣。（張子梁第120 回回前評）

綜上，作為榮府的大少奶奶，李紈年輕守寡，撫養(yǎng)遺孤，就像一株“竹籬茅舍自甘心”的老梅，以其獨(dú)具的“霜曉寒姿”現(xiàn)于紅樓敘事。或是李紈“只像個影子一樣出現(xiàn)，作者幾乎沒有花大筆墨刻畫過她”的緣故，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關(guān)于李紈形象的討論，雖然涉及名義、品性、才干、命運(yùn)諸端，卻也相對單薄。關(guān)于名義，或云“李”即“理也，禮也”；“紈”即“完也”，或“取其潔白，為完人也”，或“為守禮完人”，意指李紈守寡貞潔之品性?；蛟啤凹w”即“扇也”，如秋扇見捐，而奉揚(yáng)仁風(fēng)，是品性之外，又有命運(yùn)之嘆。關(guān)于品性，一者“守禮”，李紈一生苦節(jié)。再者“清正之中卻有機(jī)趣”，三者“頗知道理”，四者“忠厚老實(shí)”。評者無一貶詞。關(guān)于才干，是并非無才，“但能渾涵含蓄耳”，所見一于理事之暫代，一于詩社之主壇。關(guān)于命運(yùn)，李紈不負(fù)一生守節(jié)，苦盡甘來。至于[晚韶華]之“笑談”為何，概賈蘭爵祿高登之后，李紈不久喪子或命近黃泉，細(xì)思后者不如前者更近薄命之真諦。可依續(xù)書之“蘭桂齊芳，家道復(fù)初”（第120 回），李紈得享榮華，如何算得薄命司中人？要之，李紈“優(yōu)于德而短于才”，一方面為人賢惠忠厚，一方面謹(jǐn)守禮法規(guī)范。評之以傳統(tǒng)視角，只能得出李紈是封建淑女、標(biāo)準(zhǔn)節(jié)婦這樣的結(jié)論，“而轉(zhuǎn)換到文藝心理學(xué)的全新角度觀照李紈，便會發(fā)現(xiàn)李紈是個血肉豐滿的閃光形象，她有深沉灼熱的情愫，有情被壓抑的苦澀與無奈，有青春心態(tài)被扭曲變異的悲哀”。因此，李紈的悲劇意義，就在于作為金陵十二釵之一，隨眾女兒共同奏響美的毀滅、青春的毀滅、靈性的毀滅的悲歌；作為一個普通人，承受著青年喪夫、老年喪子、孤苦一世的殘酷命運(yùn)；作為一個相對來說努力循守封建禮教尺度的人，最后卻落得了一個“枉與他人作笑談”的下場，成為封建禮教的犧牲品?？蓱z貌如古梅的李紈，守節(jié)撫孤帶給她的不過是一場夢里功名。敢問李紈課子時的那盞孤燈，是否注定不能照盡稻香村那濃郁的凄涼？

1 《紅樓夢》評點(diǎn)，從乾隆十九年（1754）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到完成于1938年的王伯沆評點(diǎn)《紅樓夢》，四十多家中可見者有二十多家。本文“清代《紅樓夢》評點(diǎn)”是指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脂硯齋、東觀主人、王希廉、陳其泰、張子梁、哈斯寶、張新之、黃小田、姚燮、佚名氏、王伯沆等十余家。張子梁《評訂紅樓夢》，今藏于山東省圖書館，張子梁評及詩皆據(jù)此本。

2 本文所引《紅樓夢》正文皆據(jù)鄭慶山校：《脂本匯校石頭記》，作家出版社2003年版。

3 馮其庸：《八家評批〈紅樓夢〉》,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1991年版，第91頁。（按:王希廉評、張新之評、姚燮評皆據(jù)此本,不另注）

4 王伯沆：《〈紅樓夢〉批語匯錄》，江蘇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53頁。

5 〔清〕佚名氏：《讀〈紅樓夢〉隨筆》,巴蜀書社1984年影印本，第9頁。

6 劉操南：《桐花鳳閣評〈紅樓夢〉輯錄》,天津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66頁。

7 〔法〕陳慶浩：《新編〈石頭記〉脂硯齋評語輯?！?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87年版，第90頁。

8 曹立波：《東觀閣本研究》，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年版，第237頁。

9 李漢秋、陸林：《黃小田評點(diǎn)〈紅樓夢〉》,黃山書社1989年版，第902頁。

10 〔清〕哈斯寶：《新譯〈紅樓夢〉回批》,亦鄰真譯,內(nèi)蒙古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21頁。

11 蔡義江：《紅樓夢詩詞曲賦全解》，復(fù)旦大學(xué)出版社2014年版，第35頁。

12 張訓(xùn)濤：《“形固有使如槁木，而心因可使如死灰乎?”——〈紅樓夢〉中李紈形象新論》,《中山大學(xué)學(xué)報(bào)》2000年第2期。

13 青山山農(nóng)：《紅樓夢廣義》，一粟：《古典文學(xué)研究資料匯編》，中華書局1963年版，第212頁。

14 杜奮嘉：《深埋于心里底層的情愫——論李紈評價的一個盲點(diǎn)》，《紅樓夢學(xué)刊》1995年第2期。

15 胡元翎：《漫說李紈》，《紅樓夢學(xué)刊》1997年第4期。

16 諸聯(lián)：《紅樓評夢》，一粟：《古典文學(xué)研究資料匯編》，中華書局1963年版，第11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