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舒
最近總是睡不著,算不上失眠,只是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腦海里雜亂無章的思緒像約定好了一樣,一齊跳出來,旋轉(zhuǎn)、狂歡。腦袋喧囂得如同國慶假日里的熱門景區(qū),擠壓感讓人氣躁,令人厭煩。
我過去不曾有過這種體驗,這種可以說是糟糕至極的體驗。這是成長必須經(jīng)歷的磨難嗎?也許不是吧,像我同桌就沒有過這種煩惱。又或許,是每個人面對的試卷都不一樣。
越長大,才慢慢了解自己的認知范圍有多么小。在13歲之前,我不知道這世界還有個“救世主”叫哈利·波特。13歲那年,我的同桌蘇隱把我?guī)нM那個神奇的魔法世界,她借我她珍藏的整套的書籍,陪我看她都已知曉所有情節(jié)的電影,一部又一部。那個神奇的魔法世界有能飛上天的掃帚,還有高貴純潔的獨角獸。
可我有多喜歡魔法世界,我就有多么否認魔法世界。我一點兒都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平平無奇、又傻又呆的麻瓜。10歲那年我沒有收到來自霍格沃茲學(xué)院的錄取通知書,以后也不會有。
蘇隱之前總說我太愛幻想了,擔(dān)心我一直傻傻地長不大,還會被人騙。
現(xiàn)在的我,16歲,不再是個孩子,再也無法擁有小孩子的天真,以及單純的快樂。當(dāng)熟悉的人無法陪我同行,我會慢慢收起自己的稚氣,包裹好自己的心臟,不讓外界看穿自己的弱點。孤獨孤獨著,就真的長大了。
在一個睡不著的晚上,我掀開被子坐起來,抬頭看向窗外,發(fā)呆。今晚的窗簾忘記拉上了,清冷朦朧的月光透過玻璃窗傾瀉入臥室內(nèi),照得滿床輝光。我伸手妄想接住一捧明亮,卻不曾想讓手背下的陰影更厚。
我收集了很多張藍鯨游過城市、游在夜空的圖片,總幻想著有一天,有一頭巨大的藍鯨游過我的窗口,向我打招呼。如果可以,我想拜托它把我接走,一會兒也行。但我醒著的時候,藍鯨都沒出現(xiàn)過。我這樣說服自己,藍鯨在我睡著后來看過我,只是它忘了把口信讓風(fēng)捎給我。
這樣寂靜的夜里,還有誰沒有睡呢?
我從床尾摸出手機,打開朋友圈,發(fā)現(xiàn)不止—人在幾秒前留下了自己的最新動態(tài),為生計、為自由。我不常在自己的朋友圈記錄自己的生活動態(tài),偶爾發(fā)了,也是限制了“只自己可看”,就當(dāng)是圖文日記了。
我當(dāng)然喜歡有很多人關(guān)注與關(guān)心的感覺,但習(xí)慣孤獨是我的生活里最舒服的狀態(tài)。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話,就不要貪心了吧。
我打開手機里的睡眠軟件,這次直接把手機放在了枕頭之下。聽著以假亂真的潮汐聲,我重新進入睡眠。不管有多少煩惱,總會有解決的方法的,若能睡個好黨,醒來時的腦袋也不會覺得太糟糕。
其實,我一直不知道我在孤獨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灰色情緒總是來得很突然,直到我收到來自蘇隱的明信片,好看的明信片上寫滿祝福,封存了滿滿的快樂能量,讓人忍不住鼻酸。
“我在北京等你,我們一起考上同一所學(xué)校吧”蘇隱在明信片上加粗的一句話好像填滿了歡笑與能量,在陽光照耀下閃著光。
我把卡片貼在每天早上第一眼看到的墻壁上,覺得靜靜無聲的生活開始有了新期待。
編輯/廣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