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榮,夏志春,肖愛祥,李思玨,林建葵,聶 莎,王 琛
(廣州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廣東 廣州 510370
2019年12月31日,我國湖北省報道多名患者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感染后,確診病例迅速攀升,并根據(jù)甲類傳染病相關要求的實施標準預防[1]。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可通過呼吸道飛沫傳播和接觸傳播,臨床表現(xiàn)與普通感冒相似,以發(fā)熱、乏力、干咳為主,但約半數(shù)患者多在一周后出現(xiàn)呼吸困難,嚴重者可進展為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2]。由于傳播途徑廣、人群普遍易感、起病癥狀輕、并發(fā)癥嚴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于2020年春節(jié)前后在我國爆發(fā),截止2020年2月20日,全國累計確診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病例75 465例,重癥病例11 633例,死亡病例2 236例[3]。國內多個城市實行重大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I級響應,醫(yī)護人員取消春節(jié)休假、投入疫情防控工作。臨床一線護士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過程中,由于精神高度集中、工作強度大、防護用具緊缺、疫情持續(xù)嚴峻、職業(yè)暴露風險高等因素,易引起一系列的負性反應,產(chǎn)生焦慮情緒[4]。焦慮情緒可對護士身心造成嚴重的后果,影響其在抗擊疫情工作中的專業(yè)表現(xiàn)。維持護士群體心理健康對疫情防控具有重要意義,國家衛(wèi)健委提出落實各項措施保護醫(yī)務人員身心健康[5],為了解護士在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期間的焦慮情緒,并對其實施有針對性的心理干預,現(xiàn)對護士進行焦慮情緒和影響因素調查分析。
于2020年1月29日-2月5日采用方便抽樣方法,以在職護士為研究對象并進行調查。納入標準:持有護士執(zhí)業(yè)資格證書,近一年全職從事臨床護理工作;自愿參與本調查。排除標準:實習護士。最終回收問卷2 112份,剔除填寫錯誤8份,實際有效問卷2 104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9.6%。本研究獲廣州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問卷填寫前,采用統(tǒng)一指導語告知本次調查目的,受訪者同意參加調查后點擊“開始填寫”鏈接進行作答,不同意參加則關閉窗口退出問卷,受訪者可在填寫過程中隨時退出作答。
采用自制一般情況調查表收集調查對象的性別、年齡、婚姻狀況、受教育程度、職稱、工作年限、工作省份(是否在湖北省)、是否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收治病房工作、親友感染情況和是否接受心理調適情況。采用廣泛性焦慮障礙量表(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GAD-7)評定護士的焦慮程度,共7個條目,根據(jù)不同焦慮癥狀出現(xiàn)頻率,使用0~3分4級評分。總評分為21分,GAD-7評分<5分為無焦慮癥狀,5~9分為輕度焦慮傾向,10~13分為中度焦慮傾向,≥14分為重度焦慮傾向。該量表內部一致性系數(shù)為0.93,所有條目的因子載荷矩陣系數(shù)均>0.78,具有較好的信效度[6]。
通過學術團體委員會微信工作群發(fā)送電子問卷鏈接,并由專委會成員將電子問卷轉發(fā)到國內各醫(yī)療機構工作群,對機構內在職護士進行調查。采用統(tǒng)一的指導語在問卷填寫前,說明調查的目的、納入標準和排除標準。受訪者同意參加調查并點擊開始后自動跳轉至正式作答,作答完畢后提交自動生成答卷。
采用SPSS 20.0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頻次、百分比描述,計量資料采用(±s)描述。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方差分析,多因素分析采用線性回歸分析。檢驗水準α=0.05。
共2 104名護士完成此次調查,其中男性460人(21.9%),女性1 644人(78.1%);年齡:≤25歲336人(16.0%),~35歲1 089人(51.8%),~45歲475人(22.6%),>45歲204人(9.7%);婚姻狀況:已婚1 483人(70.5%),未婚621人(29.5%);受教育程度:中專123人(5.9%),大專701人(33.3%),本科及以上1 280人(60.8%);職稱:初級職稱1 273人(60.5%),中級職稱653人(31.0%),高級職稱178人(8.5%);工作年限:≤10年1 241人(59.0%),~20年504人(24.0%),~30年286人(13.6%),>30年73人(3.4%);工作省份:湖北省77人(3.7%),非湖北省2027人(96.3%);是否在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收治病房工作:是351人(16.7%),否1 753人(83.3%);親友感染情況:是119人(5.7%),否1 985人(94.3%);是否接受心理調適:是565人(26.9%),否1 539人(73.1%)。
GAD-7評分總體情況:無焦慮癥狀1 186人(56.4%),輕度665人(31.6%),中度149人(7.1%),重度104人(4.9%)。單因素分析表明,不同婚姻狀況、工作年限、工作省份、是否在專門收治病房工作和是否接受心理調適的護士GAD-7評分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均<0.01)。見表1。
線性回歸分析顯示,婚姻狀況、工作省份和接受心理調適是影響護士GAD-7評分的因素(P<0.05或0.01)。見表2。
表1 不同人口學資料的護士GAD-7評分比較(n=2 104)
表2 GAD-7評分回歸分析
醫(yī)護人員在參與重大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中,由于要同時兼顧工作、家庭、社會等方面的角色,在此過程中承受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壓力,出現(xiàn)焦慮情緒,應引起重視[4,7-8]。徐明川等[4]對湖北省武漢市抗擊COVID-19的臨床一線護士調查結果表明,78.1%(32/41)的護士出現(xiàn)焦慮情緒。本研究采取方便抽樣調查方法,面向全國護士,報道一線護士因COVID-19疫情所致的焦慮情緒??箵粢咔槠陂g,護士出現(xiàn)焦慮情緒的比例遠高于既往報道的22.5%~24.8%[9-10],本研究中,43.6%(918/2104)的護士存在不同程度的焦慮情緒,中度和重度焦慮傾向的占比高達12%(253/2104),可見應對重大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對護士的情緒產(chǎn)生較大的影響,這些問題可能會影響其臨床工作表現(xiàn),對護理安全造成隱患,亟需進行及時有效的情緒疏導。
GAD-7評分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在疫情爆發(fā)區(qū)域工作、已婚、曾經(jīng)接受心理調適是出現(xiàn)焦慮情緒的影響因素。本研究中,在湖北省工作的護士焦慮情緒較非湖北省工作的護士嚴重。湖北省是疫情爆發(fā)的集中區(qū)域,在該區(qū)域工作的護士處于物資緊缺所致的高職業(yè)暴露風險、工作負荷繁重、經(jīng)驗不足、低自我效能、不實輿論所致恐慌等刺激源中,且護理工作需要與COVID-19確診患者密切接觸,以上因素整體作用下可使護士的焦慮情緒更加嚴重[4]?;橐鰻顩r是影響護士焦慮情緒的重要因素,已婚護士的焦慮程度較未婚者高(P<0.01),此結果與已有研究結果[9,11]一致,可能由于在抗擊疫情期間工作時間增加,已婚者陪伴配偶和子女的時間減少,可能因臨床工作和家庭角色沖突產(chǎn)生焦慮情緒[12-15]。此外,已婚者焦慮癥狀更嚴重的其他原因可能是擔心自己一旦感染COVID-19,需要接受隔離治療而無法照顧家人,以及因職業(yè)暴露導致家庭成員交叉感染,故焦慮情緒較未婚者更嚴重。
此外,在因COVID-19疫情事件接受過專業(yè)心理調適的護士中,GAD-7評分達到輕度焦慮傾向水平,高于未接受心理調適者。然而,本研究結果不能充分驗證接受專業(yè)心理調適是焦慮情緒的影響因素。接受心理調適者焦慮情緒較未接受者嚴重,其可能原因是護士重視個人情緒管理,自我覺察情緒失衡時會主動尋求專業(yè)的心理調適,因此這部分群體本身就存在焦慮情緒。
焦慮情緒嚴重影響醫(yī)護人員的身心健康,生理上可出現(xiàn)易疲勞、頭痛、肌肉緊張等表現(xiàn),認知方面可出現(xiàn)注意力不集中、判斷力下降、記憶力減退的癥狀,間接影響工作質量[16]。因此,對于存在焦慮情緒的護士應及時給予心理調適。一方面,篩查焦慮情緒易感個體,如在疫情爆發(fā)區(qū)域工作者(或與確診病例密切接觸者)、家庭負擔較大者以及有尋求心理調適者,對易感個體給予及時干預和隨訪,并評估其能否繼續(xù)勝任崗位。另一方面,應正視COVID-19疫情,樹立戰(zhàn)勝疫情的信心,組織一線醫(yī)護人員開展巴特林小組[17-19]、放松訓練[20]、正念認知練習[21-23]等心理調適活動,提高職業(yè)生活質量,緩解工作倦怠感。本研究存在以下局限性:采用方便抽樣法代替隨機抽樣調查,可能造成抽樣偏差,影響研究結論對護士群體推斷的嚴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