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小說的文體意識

林正姿

摘 要：汪曾祺小說的語言簡潔平淡、文白糅合、清新淳樸，極富鄉(xiāng)土深情;結構自由、隨意、散漫、無懸念、無高潮，具有非情節(jié)性和反戲劇性。藝術魅力鮮明，表現(xiàn)出獨特的文體意識。

關鍵詞：汪曾祺;小說;文體意識;語言;結構

汪曾祺的小說具有獨特的文體意識。主要體現(xiàn)在：他會善于運用的中心主旨和內(nèi)容，去恰當選擇從京派作家小說中抽象出來的，來建構自己的作品，用來達到他所追求的寫作目的。他用京派作家的文體模式作為標準，一方面遵循京派作家小說的基本框架，一方面進行更改和突破，然后形成自己的風格。

大家都知道新時期的小說家中，汪曾祺并不是高產(chǎn)作家，然而卻以為數(shù)不多的作品，引起了人們的廣泛注意，其重要的原因之一，是由于他小說文體意識的自覺，創(chuàng)造了一種屬于他自己風格的文體。在此，本文將從汪曾祺小說的語言和結構來闡述汪曾祺小說的文體意識。

（一）

作品的語言特點體現(xiàn)著作者本人的特性、情感傾向和審美追求。語言是作者文體形成的一個重要的部分。他是個有著自覺文體思想的作家，他具有簡潔平淡、文白糅合、清新純正，極富鄉(xiāng)土深情的文體語言風格。它有著引人入勝的藝術效果。

汪曾祺在描寫故鄉(xiāng)的人、事和景物時語言簡潔流暢，帶有明顯口語化特點，以及濃濃的鄉(xiāng)土味道。他的語言沒有華麗的雕飾，更沒有太多的絢麗，完全就是單純的敘述，惟其如此，才能使讀者如臨其境。

他的小說里寫得最多的還是故鄉(xiāng)高郵的事與人，那里有他小說的主旨;其次是他在昆明的生活，那里有他的青澀;再次就是北京時的生活。不管哪一種生活，都被他具有濃郁的鄉(xiāng)土風味的語言“雅”化了，就是說，被汪曾祺的文化心理和氣質(zhì)改造過了，顯出濃厚的書卷氣。

汪曾祺小說語言也深受明朝時期歸有光的影響。歸有光以清新的筆調(diào)描寫普通的人和事，非常親切，與作者的氣質(zhì)較為接近，在汪曾祺的小說里時時都留有歸有光語言的“印跡”。因此汪曾祺的語言在現(xiàn)代語言和古代語言間建立起橋梁的功能。

在中國當代的文壇上，汪曾祺小說的語言風格獨樹一幟，他用他自己獨到的語言，寫自己熟悉的人和事。他充分調(diào)動出語詞的功能，使作品的語言具有一定的藝術價值。

（二）

所謂結構，自然是形式，但又不能僅僅是形式，它就是一種有活力的形態(tài)。........結構與作家本人的文學功底、看待人生與對世界的感官是分不開的。汪曾祺受我國傳統(tǒng)文化熏陶很深，他的意識夾雜著儒家的平淡、道家的胸襟寬廣的審美意識。汪曾祺有著“我追求的是和諧，而不是深刻”的審美意識。因此汪曾祺的小說結構凸顯出隨意、不事雕琢和不經(jīng)謀劃的生活框架。在他的小說中，他常拉扯一部分毫無關系的人來慢悠悠地敘述，這樣慢慢道來直到最后，我們才知道這些人物就是在同一個生活背景下相互聯(lián)系的整體。此時，我們都會感嘆汪曾祺那看起來懶散的閑筆都并非閑筆。他對每個人物，都有一番較為詳細的敘述，這些敘述使讀者覺得與全篇沒有什么聯(lián)系，認為是他暢所欲言的隨筆，但等到讀完整篇小說后，才不得不佩服不已，才知道就因為作者這樣的寫作方式才給人展示他的駕奴生活和揮灑自如的能力。生活本身是實在的，根本不需要去編撰一些奇妙的故事，這樣未免給人以虛偽，缺乏真實感。其實真實的東西才是最有價值的，它將讓人回味無窮。汪曾祺的小說構造法決定他的小說沒有矛盾沖突，小說的情節(jié)大大淡化了。

汪曾祺的小說結構彌漫著儒家思想和莊禪意識。汪曾祺的小說有“近似隨筆”的一招，和現(xiàn)代國外的“非小說”類似?！胺切≌f”就是要打破傳統(tǒng)小說固有的格局和程式化的，要把小說寫得不像小說，給人一種陌生、真切、新穎和親切的感覺。汪曾祺曾說他要“沖決”小說的概念，要做到“生活”而不“編故事”;要“隨便”也就是不要“戲劇化”。

他的小說里有很大一部分只寫一人及一事，有妙語，有奇異，有劣行，有怪癖?？傊男≌f是談生活罷了，到底如何談，沒有定格。他的篇幅較長的小說，常常是篇幅短小作品的連綴。不過，特性還是談生活。他不要戲劇性，不編織情節(jié)?！八^‘不編織者是不強調(diào)前因后果，或者說前因后果很模糊，很隱蔽;非常順自然。因此汪曾祺的小說很少有設置懸念的做法。的確汪曾祺小說的結構傾向于隨便。也可以說他的小說是可以追求隨性的。汪曾祺自己也這么認為，不過汪曾祺小說的結構不是因為隨便而隨便，而是因為隨便而矜持的。汪曾祺在面對結構時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來處理。他具有較深層的主體自我的意蘊。因此，在組織結構上，他很得心應手。其實獨特的小說結構方式是取決于作家內(nèi)在的深沉情感邏輯的。

在他的小說里，對于地域環(huán)境、民俗風情和地方物志，他都注重著墨寫，且營造出一些仁愛、友善、輕財重義的民眾的環(huán)境氛圍。而這些生活是在溫暖平和的人性美的環(huán)境中的人們，又有他們自己的生存觀念，延續(xù)淳厚的風土人情。同時也反映了傳統(tǒng)文化和作家的創(chuàng)作節(jié)奏之間的統(tǒng)一。這在無形中使其小說凸顯了以氣氛為組織的特性。

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汪曾祺小說結構的一大特點是“隨意”、“散漫”、“非情節(jié)性”、“反戲劇性”、“無懸念”與“無高潮”?？墒沁@些結構特點是建立在對真實生活描寫的基礎上。因而，使其結構散而有神。

汪曾祺文體意識還有很豐富的內(nèi)涵，本文在此不可一一闡述。但有一點是明確的，汪曾祺文體形式已不單單是一種形式，而是一種自身傳統(tǒng)文化的修養(yǎng)，頓悟人生的態(tài)度，面對一切事物的情感、經(jīng)驗、審美理想等，他將自己的創(chuàng)造過程與小說文體的語言和結構全方面融合，形成一種自然的效果。呈現(xiàn)出其小說文體獨特的自由、平淡和儒雅的特點，形成一種和諧美，為我們讀者提供了一種新的文體形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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