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巴蜀人士。
白日與英法雙語友好往來,夜間與中華文字相親相愛。
已出版:《時光隔山?!贰断矚g你,是我唯一會做的事》《歲月知云意》《今生有熱風(fēng)》等經(jīng)典作品。
最新長篇小說:《少女星》現(xiàn)已全國上市。
因疫情宅在家的一個月里,冬過了,春又來。
從最初不斷傳來的沉重消息里慢慢走出來后,我們也開始了苦中作樂的居家生活。
我每天的運動軌跡基本就是書房、餐廳、臥室,三點一線。偶爾再加一項,下樓拿快遞,雖然這一般都是老陳的任務(wù)。偶遇天氣晴朗、陽光燦爛的日子,我也會戴著口罩下樓溜達一圈,兼職快遞員。
朝夕相處,我負(fù)責(zé)寫文賺錢,他負(fù)責(zé)下廚居家,分工異常明確。所以我常開玩笑說特殊時期才體現(xiàn)出自由職業(yè)的好處,請他務(wù)必好好珍惜我,否則萬一要宅在家一年半載的,沒有收入的他很容易餓死。老陳淡定地看我半天:“有錢又怎么樣,瓜果蔬菜、柴米油鹽都擺在你面前,沒有我,你會做?”
我:“……”
我當(dāng)然不可能承認(rèn)他說得很有道理,直到某日因為他父母有事,他開車回家兩天,我在電話里向他求救。那兩日疫情嚴(yán)重,外賣送不進小區(qū),我吃了兩天的老干媽拌飯,才發(fā)現(xiàn)原來沒有居家大廚陳師傅在,我是真的很容易餓死。
因為每天寫文,我的作息有些晝夜顛倒,但不管早上如何睡懶覺,他都始終堅持在十二點叫我起床吃午餐。哪怕吃了再睡,也好過空腹錯過正餐。為此我們激烈爭論一番,無奈他有絕招,不管我嘴上如何欺負(fù)他,反正他只要在十二點做好飯時,準(zhǔn)點拿著鍋鏟往臥室里一站,就跟敲鑼打鼓似的吆喝:“吃飯了,吃飯了,吃飯了……”除非我耳朵不靈了,否則絕無可能還睡得著。
偶爾他在廚房忙碌,抽空來臥室叫我起床,我前腳答應(yīng),等他后腳一走,就繼續(xù)呼呼大睡。于是二十分鐘后,他會氣沖沖闖進臥室,板著臉問我:“你不是說馬上起來嗎?怎么還不起來?”
我能怎么辦,急中生智,就這么癱在床上沖他微微一笑:“這不是在等你來給我一個起床吻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陳的臉色迅速緩和,一邊臭屁地說著“誰要給你個起床吻”,一邊湊過來從善如流地給了。一場爭端消散于無形,我一邊感慨自己真是天才,一邊對老陳一把年紀(jì)還這么天真好騙感到惋惜。
因為我熬夜的問題,我們也曾爭執(zhí)過好多次,但靈感這種東西總是令人捉摸不透,它要半夜來,我難道還能在白天枯坐一整日嗎?但因為晝夜顛倒、長期伏案,我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一些小毛病,比如背疼,比如關(guān)節(jié)總是咔咔作響,再比如胃疼以及生理期不規(guī)律。某日他因此和我吵架了,我們冷戰(zhàn)一小時,誰也不理誰。最后他拿著一只我一直嫌貴不曾擁有過的蘿卜丁口紅來到書房,往我面前一遞:“本來不想給你的,要不是太貴了,我早丟垃圾桶了。”
我慢吞吞地說:“那你扔啊。”
他頓了頓,才說:“后來一想,你就是垃圾桶?!?/p>
我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不然怎么把我給撿了?”他來了個急轉(zhuǎn)彎。
我們大眼瞪小眼,半晌,都笑起來,和好得無比迅速。
寒冬已過,春正好,雖然依然宅在家中無法目睹春光無限,但我想宅在家的日子里,因為老陳的存在,春天也一直都在。